50.第50章

50.第50章

微微睜開眼,顧不得身上的傷,謝青棠立即坐起身:“趕緊派人上山,北峰後面定有大陰謀。”

喊完,才發現房中只有孫依依,不免有些着急:“周將軍呢?”

“昨兒將你帶回,周將軍便離開了。”說罷,遞過湯藥:“你還是先顧着自己的身子吧,大夫說了,會留疤的。”

猶豫着,孫依依低頭,有些嬌羞說著:“當時長劍是對着我的,你為什麼要替我擋了。”

哪顧得孫依依的心思,謝青棠直接掀開被子要下床,孫依依趕緊攔着:“真不要命了,大夫說你要好好休息,否則傷口會裂開的。”

“昨晚我們已經打草驚蛇,怕是對方已經在防備了,若再拖下去,等對方將東西都轉移了,便什麼也查不到。”謝青棠起身,已披過外衣準備出去。

孫依依擰眉,將湯藥碗放下,拉過人:“你身上還有傷,即便上了山,能起什麼作用?周將軍既然救了你,便是曉得山上事情了,自然會有所部署,上頭還有晉王,你操這麼多心做什麼。”

想着晉王的醉漢模樣,謝青棠只覺着頭疼,朝堂上連太子與榮國公都忌憚幾分的晉王,怎會是如此模樣!還是另有隱情?謝青棠這是說著:“我先去見王爺。”

“別去了,你見不着人,聽說昨日王爺去了刺史府,就再沒回來。”孫依依說著。

刺史府?謝青棠一愣:“晉王怎與刺史交往如此親密?岳浩在涼城這麼些年,又是涼城最高行政官,涼城裏那些勾當,怕他都有份參與。”

這話,卻是叫孫依依黑了臉:“岳大人這些年為涼州百姓殫精竭慮,你卻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活該你受傷,最好死了算了。”

一氣之下,孫依依轉頭就走,卻撞上門外進來的板栗。

板栗顧不得孫依依,只詢問這謝青棠:“謝大人的傷可有大礙了?”

謝青棠搖頭:“王爺還在刺史府?”

板栗點頭:“王爺吩咐了,謝大人一旦醒來,就請去一趟刺史府,王爺在那等着大人。”

-

一夜更深露重,待第一縷晨曦灑向刺史府,黃檀樹下對弈的二人衣袍已被露水沾濕,卻絲毫不受影響,二人下了一夜的棋,仿若不知疲倦,直到有人打破樹下寂靜。

孫芊芊端了清粥上前:“聽聞王爺與岳大人下了一夜的棋,想必餓了,芊芊下廚,給王爺與大人做了些清粥小菜,吃些墊墊肚子才好。”

孫芊芊眉眼與王韻然有幾分相似,說話柔聲細語,蓮步婀娜,不愧涼州第一美人。

她與岳浩對視一眼,便捧了清粥靠近陸晉良,身上幽香漸漸飄來,是陸晉良最喜歡的蘭花香。

“王爺上回還說要送些京城裏新的琴譜給芊芊,如今看來,只是戲言了。”孫芊芊靠坐在陸晉良身邊,在他耳畔邊吐氣如蘭,更是親手餵過清粥。

“並非戲言,本王已派人回了長安,想必不久就能送來。”

孫芊芊莞爾一笑,百媚叢生:“芊芊在這謝過王爺,芊芊這兩日也學了新曲,王爺可有興緻到西苑聽芊芊撫琴一曲。”

清粥已到嘴邊,陸晉良倒沒拒絕,就着喝了一口,道:“甚好,孫姑娘琴音猶如天籟,本王可就卻之不恭了。”

孫芊芊淺淺一笑,牽起陸晉良右手,正欲拉着人起身,卻遇着匆匆而來回話的下人。那人看見晉王在,有些微猶豫,可事情緊急不等人,只得上前,俯身在岳浩耳邊輕聲回話。

不知在說些什麼,陸晉良沒有聽的打算,倒是岳浩握着棋子的手一緊,神色愈加不好。陸晉良平心靜氣說著:“岳大人一夜未睡,一大早又得操心公事,難怪涼州百姓都歌頌岳大人功績。”

岳浩起身,朝晉王作揖:“府中還有要事,就不留王爺了,下官派人護送王爺回驛站。”

“這可不行。”陸晉良罷了罷手:“剛本王還答應要聽芊芊姑娘的琴曲,岳大人是要本王做個食言而肥之人?”

岳浩看着陸晉良,眉頭緊鎖,一旁親隨卻有些焦急,不住地催促,岳浩只深深看了眼孫芊芊,才是轉身離開,待走開沒幾步,交代身邊那人:“趁晉王去西苑時,叫劉叔悄悄送走夫人,還有,把孫吉叫回來。

等岳浩離開,陸晉良才伸了個懶腰,於岳浩而言,不過一夜未睡,也吃得消,陸晉良不同,自打王韻然失蹤,他已有月余沒睡個安穩覺,尤其這幾日醉酒,更是難受的緊,可這一切,都抵不過見到王韻然的喜悅。

身邊孫芊芊愈加上手,聲音嬌柔:“芊芊這首新的琴曲可是專門為了王爺而學。”

陸晉良卻沒了剛才耐性,側開身子時,將桌上清粥撞翻,清粥灑在陸晉良長袍上,頗有些狼狽。

孫芊芊很快反應,歉疚着:“奴家笨手笨腳,竟髒了王爺的衣服,王爺隨芊芊去換一身長袍。”

還不等陸晉良回絕,遠處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阿姐!”孫依依幾步上前,將孫芊芊護在身後,有些鄙夷看着晉王,心裏很是氣悶,她總喜歡聽茶館說書人說起晉王在戰場上的英雄事迹,更是對晉王頗為神往,哪曉得心目中的大英雄,卻也不過一個覬覦美色的輕浮浪子。

隨着孫依依一同前來的謝青棠亦有些不悅,卻不好表露,只對陸晉良道:“下官有要事回稟王爺。”

“要事?”陸晉良重複了一遍,才是看向孫芊芊:“抱歉,有朝事要忙,今日就不去姑娘處叨擾了。”

見陸晉良欲走,孫芊芊趕緊說著:“奴家送王爺出府吧。”

“不必了,本王在府里小住過些時日,出府的路還是認得。”說罷,領着謝青棠往東邊走去。

孫依依看着二人身影,卻是蹙眉:“即是出府,怎麼不往右邊,那裏走可是繞路了。”

孫芊芊卻是一言不發,猶豫了會兒,才是轉身:“你好好給我交代,為何又偷偷跑出去了。”

孫依依吐了吐舌頭,自身難保,也變顧不得陸晉良與謝青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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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走着,謝青棠一口氣將冬青頂的發現說與晉王聽,晉王卻顯得很是平靜,之前晉王醉酒,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也便罷了,如今他說得這般嚴重,晉王怎還不見反應,不禁着急:“若是北峰後面真的有人在私鑄兵器,那可是謀反的大罪。”

陸晉良掏了掏耳朵,只問着:“聽聞你與韻然自幼感情就好?”

謝青棠一愣,更是氣悶:“下官與王爺說正事。”

“本王問的也是正事。”

謝青棠回視陸晉良的眼睛,終是應着:“算不得自幼,表姐九歲才到的洛城,那時我常在洛城小住,與表姐確實親厚。”

“再見你表姐,你覺着她可會作不認識你?”

謝青棠很是篤定搖頭:“自然不會,我與表姐相識近十年,她怎可能認不得我。”

說話間,有人給陸晉良回話:“岳夫人從側門出去了。”

陸晉良蹙眉,眼神凌厲看着那人:“沒有什麼岳夫人。”而後帶着謝青棠走向西門。

未到府門口,已能看見門外整整兩排,都是陸晉良的死衛,怕是整個刺史府都被團團圍住,容不得任何人出入。

謝青棠稍稍放心:“王爺可是要控制住岳浩?若是拿到冬青頂的證據,是要岳浩好生解釋。”

陸晉良卻沒回他,只聽着府上劉管事氣急敗壞說著:“太過放肆,這裏可是刺史府,爾等憑什麼阻攔府里的轎子。”

守在門外的侍從們一言不發,只領命守着門口,寸步不讓,劉管事只得將府里家丁全部召集,欲打開出路,陸晉良卻只推了謝青棠上前:“你表姐在轎子裏。”

謝青棠一愣,而後也顧不得許多,幾步跑上前,趁着兩撥人衝突時,將轎簾一拉,喊着:“表姐。”

果真是王韻然,轎里的王韻然看着眼前的容顏,說著:“青棠?”

這聲青棠,卻是叫陸晉良很不舒服,臉拉得老長,緩步走近。

“表姐怎麼會來涼州?”謝青棠訝異問着:“你不是在江陵失蹤的?”

王韻然卻是覺着奇怪:“我一直在涼州,少年這問話好生奇怪,況且,我並沒有表弟,少年是認錯人了。”

謝青棠一愣,看了王韻然許久,見她模樣很是認真,不像戲弄,便覺着奇怪,再回想起剛才晉王的問話,有些明白過來,回頭看向陸晉良,卻看陸晉良走近說道:“那你怎麼記得他的名字?”

王韻然好笑,指了指謝青棠衣領裏邊:“上頭不是綉着的么,我只是奇怪,怎麼有人在領口上綉字,便讀了出來,原來是名字,果真是個好辦法,不會丟了。”

說完,朝外邊看了看:“這些都是王爺的人?”

陸晉良點了點頭:“你要去哪,本王可以陪你一起。”

“二月桃花始盛,聽說城西桃花開了,打算前去賞花,不過,我賞花喜歡清凈,就不勞王爺了。”說罷,看着堵路的眾人:“還請王爺將人都撤下,堵着刺史府的路,叫涼州百姓看見,怕會議論王爺行為。”

陸晉良當真揮了手,不一會兒,門前原本如圍牆一般的侍從全部散開,讓出道路后,王韻然將轎簾放下,劉管事趕緊命人起轎,待轎子經過陸晉良身邊,卻聽陸晉良突然開口:“烏鞘之西,大漠之南,有峰曰冬青頂,乃涼郡漢藏之分界嶺也。峰頂勢漸平緩,極似塬,水汽氤氳,芳草萋萋......”

“停轎。”王韻然突地喊着,很快掀開帘子,帶了些探究再次看向陸晉良,終是含笑朝他說著:“桃花開得好,是該多些人欣賞才有趣味,不知王爺可願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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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沉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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