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25.第25章

王韻然再次醒來,卻是在自己的暖榻之上,若不是頸脖上的酸澀,竟要覺着昨夜不過是一場夢。

“姑娘可醒來了,如今姑娘在行宮可出大名頭了呢。”桃夭歡喜說著。

倒是王韻然一頭霧水,迷惘地問着桃夭:“怎麼回事?昨兒我不是出去外邊走走,透氣去了?還遇上......”

“還遇上刺客了嘛。”

王韻然連連點頭,卻不想桃夭接下去的話語叫她吃驚不已:“想不到姑娘身手這般好,連羽林軍都捉不到的刺客,也能被姑娘制服。”

“被我?”王韻然吶吶道,努力回憶着昨晚,冰涼的血珠,清冷的刀面,還有一閃而過的黑衣……最後自己沒有了知覺。

“可不是,那名刺客胸口被胡將軍刺穿,出逃時在大榕樹下遇着巡邏的羽林軍,大打出手,那刺客狠厲,還是姑娘偷偷從他身後用木棒將人打暈的。”

被人打暈的不該是自己?王韻然抬起雙手,出神看着,最後只是問着:“那我是怎麼回來的?”

“姑娘怎不記得了?姑娘雖將刺客打到,卻也因為用力過猛,一個踉蹌撞上了榕樹,好在當時還有位羽林軍清醒着,將姑娘救了回來,否則真等刺客同夥來了,姑娘哪有命活。”

“我,還有個恩人?”王韻然側頭,說著。

桃夭回道:“太子覺着那侍衛身手好,又救了姑娘,便將那人留在咱們院子伺候,保護姑娘安全呢。”

“你叫那人進來。”

桃夭點頭,轉身時不忘嘀咕着:“也是,姑娘該謝人救命之恩的。”

沒多久,桃夭領了個侍衛進屋,那人皮膚微黑,中等身材,卻很是年輕,那一雙眼睛尤為靈活,卻讓人覺着熟悉,不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許久。

“是你救了我?”

那侍衛趕緊接話:“也不是,是姑娘先救了屬下。”

“當真?”

“這還能作假的,姑娘自己記不起來了嗎?也是,姑娘撞了腦袋,可能會忘記些事情。”

王韻然死死盯着那人,靜默了會兒,她才是問出:“你叫什麼名字?以前是羽林軍哪個營里的?”

“屬下叫七樹,姑娘喚屬下阿七就好,以前在羽林軍右衛隊。”

“胡楚玉手下的?”

“是,不過屬下沒有階品,並不怎麼能見到胡將軍。”

王韻然點點頭,便不再問,只叫了人出去,她活動了脖子,剛才那人口中的話,她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再不記事,她也曉得,昨夜是她被刺客挾持,那地方乾淨得很,哪裏來的木棒可撿,只是自己並沒被害性命,想來那侍衛也沒有壞心,更是胡楚玉的手下,且先看看他們想做什麼。

才起身沒多久,謝懷棠卻是過來,人還沒進屋,聲音先傳了來:“聽說昨夜表姐很是英勇。”

王韻然蹙眉,丟了本書過去,只道:“旁人胡謅的,你也相信。”

“怎麼不信,我剛從太子那過來,聽說連陛下都誇耀了表姐的。”躲過了王韻然丟來的書,謝懷棠走近幾步,到王韻然跟前:“當年表姐耍棍子的本事可不容小覷呢。”

“說得我好似真打過你似的。”王韻然嗤笑一聲,才想起正經的來:“霈苓怎麼也來了。”

謝懷棠這才斂了笑意,“她跟過來,其實我是知曉的。”

王韻然訝異:“你這是做什麼,萬一霈苓在半道上丟了,你四嬸可會要了你命。”

“當年表姐想方設法要延聲偷偷帶你上去青州的馬車,可也是打算一個人出海?”

王韻然一噎,當年她確實想要離開洛城,她最後悔的,便是當時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若她跟着去了青州,也許延聲就不會遇上那場意外。

“延聲當年其實猜出表姐心思的,那時我問他,若是叫老太太曉得,就不怕家法?你猜延聲怎麼說?”

王韻然抿唇,她其實猜得出。

“延聲說,表姐在洛城並不快樂,表姐心心念念想要出海,若那樣她能開心,便是受罰了,也值得的。你是延聲的姐姐,霈苓卻也是我的妹妹。”

王韻然聽明白了,懷棠護着霈苓的心思,和當年延聲一樣。

“可記得我與你說過,霈苓喜歡安平王,她這一生總是按着家中的期望而活,她學琴棋書畫,做京城第一才女,替謝家聯姻,曾為謝家爭了多少顏面,如今,安平王是她唯一真真切切喜歡的,

我又怎麼忍心不成全她,霈苓嫁去肅州,我也是不舍,這丫頭心氣兒高,哪裏受得旁人白眼。”

“他是想藉著西山之行,見安平王?”

謝懷棠點頭:“這丫頭心氣高,有自己的打算,我卻不曉得,她竟有膽量偷溜進山上獵場,莫說長箭無眼,更有許多兇猛獵物,她一弱女子,實在叫人擔心,我一聽說,便滿山尋她,入夜才在山腰松樹林裏尋見她,那時她蹲在樹下,哭得似個淚人,我以為是獵物傷了她,上前抱她上馬時,確實瞧見她右手臂上的箭傷,地上羽箭上刻着‘安’字。”

“難怪昨夜她用的是左手下棋,我還以為是她的習慣。”說完,看了眼謝懷棠,猶豫着,說出:“安平王未必是霈苓的良人。”

謝懷棠點頭:“以前都說安平王十足的紈絝子弟,不學無術,如今卻也馳騁沙場,用兵如神,便覺着傳言未必是真,如今看來,安平王冷情冷血的說辭,不假。他將人射傷,卻還忍心將個受傷的柔弱女子留在山中,山中嚴寒,又有兇猛獵物,就算我謝家與安平王不甚有交情,霈苓卻是待她真心實意,我第二日也曾去求見安平王,不過想要個說法,卻被拒之門外,這安平王當真是傲慢的很。”

“其實……”王韻然開口,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她還記得狩獵那日,入夜時分安平王匆匆趕到北林救了她,他一身的傷,連陛下都瞞着,又怎會見懷棠。

“其實不過神女有夢,襄王無心罷了,我也勸了霈苓死心,見她開始肯吃東西了,還以為想開了,卻不想昨兒夜裏她往你這兒來了。”

這才是謝懷棠最擔心的吧,王韻然淺笑:“與我說話,你也拐彎抹角了。”

謝懷棠抿唇,半晌才是說著:“霈苓還小,不過是被安平王傷得重了,使小性子。”

“我曉得,我這裏以後不再留着她了,即便我不想進宮,也不會拿霈苓頂替,謝家於我,還是有幾分恩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為你擔心,才先去找了太子爺,太子也是不希望你入宮的,有他護着,你又尤其聰明,應不會有事。”謝懷棠帶着幾分着急,下意識拉過王韻然的手,解釋着。

正巧房門被敲響,王韻然藉機收回手,問着:“什麼事情?”

“剛才在窗下撿到一隻小兔子,聽說姑娘喜歡,送來給姑娘養着。”門外答話的是七樹,來得也是巧了。

王韻然開門,將小兔子接過手裏逗玩,七樹在一旁絮絮叨叨,說著兔子該怎麼養才好,謝懷棠站着插不上話,索性先離開了。

王韻然抬眼看着謝懷棠背影,出神,七樹卻是問着:“姑娘喜歡他?”

“亂嚼舌根,小心絞了你舌頭。”

七樹趕緊捂了嘴巴,眼珠兒卻是直轉,歡喜得很。

-

進宮刺客一事,行宮守衛更加嚴密,每時每刻都有羽林軍巡邏,王韻然也被禁足在院子裏,出不得,每日只能逗弄着懷裏的小兔子,這隻兔子撿來得真是巧了,最好打發時間。

雖不出門,外頭消息卻沒少知道,桃夭是個閑不住的,每每聽了消息,總喜歡在王韻然跟前說著,也不敢姑娘喜不喜歡聽。

聽說,安平王被刺客重傷,一直昏睡不醒,陛下傳了所有太醫守在安平王榻前,兩日後才是轉醒。

聽說,陛下因刺客之事大發雷霆,懲處了羽林軍大統領,如今行宮各處安全都有右衛軍統領胡楚玉接替負責。

聽說,榮國公家的六小姐擔心安平王傷勢,每每親自送去補湯,都被王爺的近衛趕了出去,好沒有顏面。

這些事情,乍聽下來,都與她們沒甚關係,唯一叫桃夭開心的是,陛下這些日子來王韻然處少了。

說也奇怪,每次陛下過來,院子裏總要出些事情,上回陛下與姑娘剛準備下棋,西廂房就着了火,雖然火勢不大,很快就撲滅,卻還有些煙熏火燎的,一片狼藉,攪了興緻。

再有昨日裏,陛下說想聽姑娘彈琴,姑娘才將弦琴準備好,沒來得及彈奏,窗外的榕樹枝被乾雷劈斷,樹垮正好倒在窗戶口,將窗戶捅破,寒風瑟瑟吹進屋裏,修復又花了些時間。

接二連三的意外,陛下自然過來得少了,轉眼,又要到大雪天了,正好安平王傷勢穩定下來,行宮各處已經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啟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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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沉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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