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出魔成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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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現在這個小東西,它是法器譜上排行第七位的法器,頭六位均為劍,只有它原身降魔杵,傳說由黑龍筋骨鍛造而成,敲打四十九晝夜橫空出世,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真正稀世之物。
名喚‘草古’,是一個‘苦’字,世如苦海,翻浪遮天。
是草古挑了他這麼個主人,而不是他挑的草古。
朱決雲當年憑着這十世慧根入了草古的眼,結契認主時也頗是轟動了一番。
法器認主便忠心耿耿,不然估計後來早跑了。
而事實是,草古不但沒跑,還跟着他受了挺多罪。
朱決雲伸出手,草古便跳到了他的腿上,依舊眼神凌厲着,沒波動。
草古身上流轉地儘是充沛地靈氣,天地間排行第七的法器,縱然是打回了剛化形時重來,其威力也絕不容小覷。
不等朱決雲說話,草古便忽然在喉嚨中發出了陣陣低吼,周身散發出黑色的光,從它的額間溢出一道極沖的靈氣,直衝進了朱決雲的體內。
朱決雲擺開架勢,手懸於膝上虛握,閉目叩齒,將衝進體內的真氣往四肢筋脈引導,衝破阻滯,倒灌丹田一陣通透。
不需多時就從腹中開始隱隱傳來熱氣,身上散出些白氣來,臉上卻一絲汗也沒有。
丹田之內真氣越漲越滿,往四肢百骸衝去,讓筋脈生生被擴大開來!
這過程疼是不消說的,朱決雲慣是能忍的人,身體微微地、以不可見的幅度打着擺子,面上分毫不顯,硬撐。
草古這時非但不收力,反而低鳴聲更重,真氣越來越猛,那真氣灌進朱決雲的身體裏好似被逼成了一條直線,近乎瘋狂地往裏面灌輸着。
筋脈好似要被崩斷,身體也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遠處天邊一道微弱的光沖向天際。
朱決雲就在巨痛和沉默中,在這一晚突破了練氣期。
身上出了一身浮汗,隱隱地還有些淤泥污垢一般的東西滲出來,是入門后的第一番洗禮。
朱決雲精神極累,頭回睡過了頭。
這日清晨,天氣很好,有點微風,但也吹不動樹葉枝椏,讓人覺着舒服。
曲叢顧起了早去祠堂,卻沒找見朱決雲。
平時這個時候他早已經該誦經了,曲叢顧看了兩眼書,心裏頭長草,聽見點動靜便往外看,外頭日晷越走越慢,小世子扔了書跑出去找人。
朱決雲房中的窗子開着,曲叢顧往裏頭瞄了一眼,看見床幔竟然還拉着。
門被慢慢地拉開了一條小縫,一個身影擠了進來,盡量發出最小的聲音,看着像個不怎麼靈巧的小賊。
床幔拉開一角,一隻大眼睛先湊過去,卻正對上了草古冷冰冰地目光。
曲叢顧煞有其事的沖他‘噓’了一下,然後伸出手將草古抱了出來。
“你怎麼在這裏啊,”曲叢顧小小聲地道,“我們不要吵醒哥哥睡覺。”
草古:……
你不來誰也不會把他吵醒。
曲叢顧也不走,抱着草古便坐到了門前的台階上,拿白嫩的小手去梳理它身上的毛,壓低了聲音道:“哥哥為什麼還在睡啊,他昨晚幹什麼了?”
說著把草古舉起來,和它對視:“你們是商量事情了嗎?”
草古一臉冷漠。
曲叢顧完全不為新朋友的不配合而尷尬,依舊非常友好的進行單方面的聊天。
“你昨晚什麼時候走的啊,”曲叢顧特別特別小聲地道,“我都不知道,我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把我賣了我都感覺不到的。”
身後的門忽然打開,朱決雲道:“進來。”
曲叢顧驚訝地轉身道:“啊,你醒了!”
這怎麼可能不醒,朱決雲心道。
曲叢顧不好意思道:“是我把你吵醒了嗎?”
“沒有。”朱決雲道。
草古又冷漠地掃了朱決雲一眼。
曲叢顧特別喜歡草古,最近去哪都喜歡抱着,因為有了這隻小狼,甚至不總是跟朱決雲玩了。
草古只當幫朱決雲哄孩子,它甚至可以連個表情都不給回應,曲叢顧就能樂呵呵地跟它說一天的話。
天花的病症已經慢慢地在消退,新的病源再未出現,曲府中的氣氛也緩和了很多,街上也開始有了些行色匆匆的路人。
曲叢顧這天打了一盆溫水給草古洗澡,用帶子將袖子系好,露出白生生的兩截胳膊,晾在陽關底下,往草古身上澆着水。
草古畢竟也是法器譜上排行第七的,是有頭有臉的,就算怕水它也不能說,得忍着,此時乾脆閉着眼等待結束,誰知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霍拉’一下子從水桶中站了起來,直接化成一道黑影沖了出去。
曲叢顧嚇了一跳,叫道:“怎麼了?”說著也跟着跑了出去。
在主院中連着他娘站了好些人,其中有兩個人他從未見過。
草古周身彷彿散發出生人勿進的氣場,呲着牙低吼着恐嚇,不讓其前進一步。
曲叢顧上前,愣道:“你怎麼了呀。”
其中一個年輕男人微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小世子了吧,真是少年才俊。”
曲夫人道:“叢顧,這是陳公子,你該叫他一聲哥哥。”
“陳哥哥,”曲叢顧乖乖地叫了,然後轉身抱起了草古,“它平時很聽話的,可能是見到生人害怕了。”
草古還是炸着毛,眼裏當真是森然的兇惡。
年輕男人卻好像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想用手去摸一摸,結果險些被咬斷手指。
曲叢顧‘啊’了一聲,道:“不能咬人不能咬人。”
年輕男人笑了,道:“沒關係,敢問它的主人可是你?”
這個人長得是很俊的,丹鳳眼在微笑時微微上挑,薄唇挺鼻,身量也高挑,看上去極為體面,曲叢顧不認識這個‘陳哥哥’,從來沒見過。
曲夫人替他答道:“這是我府中一位大師的,是叢顧喜歡這些小動物,才天天霸佔着不放。”
陳清讓身後跟着的下人將東西卸下,然後道:“真巧了,我爹也常說念叨着想除一除府上的煞氣,我正苦於尋不到合適的人,不知夫人可否引薦一二?”
曲夫人當然不好拒絕。
陳清可是帶了所謂的‘靈藥’來的,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莫名其妙的送了些一般人根本弄不到的葯來,若是只為了找個大師,那這當然不算什麼。
陳清清走進祠堂的時候,朱決雲恰好念完第一遍經書,第二遍剛剛起了個頭。
曲叢顧也跟在他身後,草古忽然從他懷裏跳出來,跑到了朱決雲的膝上,警戒而兇狠地看着陳清。
曲叢顧道:“哥哥,有人找你呢。”
朱決雲睜眼抬頭,看見陳清就站在他的面前,沖他微笑。
不久前,這個人才剛剛將一把劍捅向了自己的胸口。
一劍沒入胸口,帶出一串血花,就濺在這張薄情猙獰的臉上。
聽他罵自己‘咎由自取’。
朱決雲微微眯起了眼睛,忽然覺得此時自己太過冷靜,心底刻骨的寒意被一點一點的揭開,然後無論是冷漠和仇恨都又被死死地藏在一張無波無瀾的麵皮下。
他聽見陳清道:“這隻靈獸當真有趣。”目光看向的是草古。
就是這句話,上一世也是如出一轍。
陳清有入仙門長生不死的野心,他和上一世一樣,尋着靈氣而來,看上了法器草古。
這一世朱決雲和草古相見早了,那麼陳清和他的相見也跟着早了。
衣角忽然被拽了兩下,朱決雲低頭,看見曲叢顧正望着他,問道:“哥哥?”
朱決雲自然地翻手戳了下他的臉蛋,然後對陳清道:“這是我的法器。”
上一世他也是這樣說的。
然後陳清如他所料一般笑着道:“是還未結契的法器?”
朱決雲看向他,神色冷淡:“陳公子不妨有話直說吧。”
從進門到現在,並未有人擔當起引薦的角色,朱決雲不該知道陳清姓陳。
但他竟然這麼說了。
陳清笑道:“大師好本事。”
曲叢顧開始發覺屋裏的氣氛好像不大對,朱決雲雖然平時也不怎麼笑鬧,看着挺沉穩的樣子,但這次卻顯然是很不高興,就連草古都好似很防備的樣子。
“近來天災不斷,”陳清道,“我是想請先生過府去清一清晦氣,不知您有沒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