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發芽
“驚寒,是我。”
從夢境中醒來,閻驚寒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隔着黑暗,閻驚寒緊緊摟住了王儲的脖頸。王儲撫摸着閻驚寒的後背,感受到閻驚寒的顫抖,又頓了一下。“是夢到她了嗎?”
“我……”
“沒關係的。”王儲緊緊地摟着閻驚寒,又摸着閻驚寒的頭髮。
“我說過,你把我當作她。”王儲輕聲道:“把我當作她,你就不難受了。”
大概是王儲埋在她的脖頸,聲音聽上去有點悶。王儲撫摸着她的背脊,被對方這一安撫,閻驚寒也緩了過來。眼睛適應了黑暗,她也能看清王儲的神情了。王儲撫摸着她的臉頰,又挨着她的臉。“沒關係的。”
過去了。
沒關係的。
“對不唔……”
閻驚寒還沒說完,便被王儲吻住了。王儲含着她的下唇,柔軟的舌頭也滑了進來。閻驚寒被王儲抵在了床頭,她摟着王儲的後頸,承受着對方柔軟的吻。
“還難受嗎?”王儲抵着閻驚寒的額頭。
閻驚寒被王儲吻得,耳朵有些發紅。她搖了搖腦袋。
王儲蹭了蹭閻驚寒,也露出了開心的表情。
“這次過來……”頓了一下,王儲的神情又有些認真。“我是要帶你走。”
“走?”閻驚寒愣了一下。看着王儲認真的神情,她又攥了一下王儲的袖口。“你……”
“我們私奔吧。”
剛才王儲看着,感覺成熟了一些。這一句話,又顯形了。怎麼可能走?作為將來的王,王儲擔負的可是一國的責任。說走就走,太兒戲了。大概這也是,王儲不像長公主的地方。長公主有大義。而王儲並沒有這個概念。可是王儲說的時候,閻驚寒的心也跟着一動。想過嗎?上一世閻驚寒便想過,只有她和長公主的地方。
“驚寒?”
“好啊好啊。”嘰咕也忍不住了,從被子裏探出了頭。
嘰咕早就想帶閻驚寒走了。走了,不受這鳥氣。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就你們剛才,親得難解難分的時候。”嘰咕陰陽怪氣地說道。
“出去。”閻驚寒耳朵一紅,推着嘰咕的臀部。似乎想把嘰咕拱出去。
“別啊。你們這不是在商量正經事嗎?”嘰咕說道。
“不是。”閻驚寒說著,又看了王儲一眼。“我們不會走的。”
“為什麼?”等嘰咕出門,王儲開口了。
“你是王儲。”
王儲的神情有些可憐。“那……你先走?”
閻驚寒搖了搖腦袋。“你給我做了擔保。”
“我不想你惹怒王上。”閻驚寒說道。
宇文全那一派蠢蠢欲動。
“我已經惹怒他了。”王儲說道:“我……”
“你可能又要說我講喪氣話了。”王儲的眼睛有些閃動。“我不想當王。”
我只想要你。
閻驚寒大概不喜歡她這一點,沒有責任心,不像長公主。她也想像長公主一樣,胸懷抱負和意氣,成為閻驚寒敬佩並且喜歡的人。可是不行。其他事還好,碰上閻驚寒的事,就不行了。她沒有大志了。
很糟糕啊。
閻驚寒不願意和她走,她還給閻驚寒留了個不好的印象。對方一定覺得她沒有擔當。
非常突然,王儲只覺得嘴唇一軟。
閻驚寒主動地吻了她的下唇。
蜻蜓點水。
兩個人的臉都有些紅。
“嗯。”閻驚寒應了一聲。
王儲捏了一下發燙的耳朵,說話也有點結巴。“聽你的。”
出了門,王儲仍然有些傻笑。她摸了摸下唇,心怦怦地跳。常說美人計,她想她是中美人計了。心甘情願的。
“閻驚寒,你真的想好了嗎?”白天,嘰咕又跪坐在閻驚寒的面前。神情非常嚴肅。
“你已經問過很多遍了。”
“跟你們這種談戀愛的講話,就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誰還談戀愛了?”
“宋晚啊。”
“小晚?小晚和誰?”閻驚寒說道。
“也不算。”嘰咕說道:“反正宋晚迷奢遠,迷得要死。”
“和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嘰咕說道。
“既然你做好決定,我也說不了什麼了。說什麼,你也不會聽我的。”
“別埋怨了。”
“好好。”嘰咕說道:“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你現在既沒權力,又是個Omega。”嘰咕說道。
“就像你說的,我現在既沒權力,又是個Omega,還能怎麼辦?”閻驚寒說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嘰咕想了想,又飛到閻驚寒的眼前。“閻驚寒,你該不會是贖罪吧?”
“你不會覺得實驗室和你有關,想接受審判和懲罰吧?”嘰咕說道。
“沒有。”
“我感覺你的腦迴路是這樣的。”
實驗室和她又沒關係。她只是覺得,有些對不住齊印。或許是她這具肉身做的禍。
“為什麼你會覺得實驗室和你有關?”嘰咕說道:“我一聽,就覺得是別人栽贓你。”
“我覺得可疑的地方太多了。”嘰咕說道。
從問審到現在,閻驚寒一直在想,一直在回憶。之前的記憶,太過零碎,她只記得一些實驗室的片段。又是心理暗示,證據在眼前,暗示着這一切和她有關。
這一關,又關了大半個月。期間,只有王儲來了兩趟。
“殿下?”見王儲有些出神,閻驚寒又說道。
“啊?”王儲抬起了頭。
“怎麼了?”
王儲有些喪氣。“父王染病了。”
“病情還有些嚴重。”王儲說道。
閻驚寒伸手,握住了王儲的手。“王上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王儲拉着閻驚寒的手,頭一低,便埋在了閻驚寒的懷裏。
“我會救你出來的。”
接下來,王儲來得更少了。有時候一個月都見不到。
“宇文望是不是忘記你了?”嘰咕說道。
“不會的。”
之前閻驚寒也有些心慌,生怕王儲出了什麼意外,讓嘰咕出去打聽。才知道王儲和宇文全在爭勢力。
嘰咕撓了撓腦袋。“你說王儲能贏嗎?”
王儲都定了這麼久,本來沒有什麼好較量的。病倒的國王,頭一昏,召了幾個親信大臣。隻字不提王儲宇文望,提宇文全的威望。不光底下的在傳,上面的也覺得國王要改立王儲了。王太后甚至守在了國王的寢宮,說了兩天兩夜的國之根本。現在換王儲,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選。
礙於王太后,國王明面上也不說了。底下的大臣,也估摸了國王的想法。國王一向喜歡全王子。民間也有說法,說他們可能迎來第一個Beta國王。沒想到的是,一向嬌弱的宇文望,居然發育成了Alpha。嫡系,又是Alpha,沒理由不立。
又過了一段時間,風崇過來了。風崇仍然是老樣子,嬉皮笑臉的。“誒?長高了?”
“成姑娘家了。”風崇說道。
“還習慣嗎?”風崇又問道。
“挺安靜的。比不得你們外頭的腥風血雨。”閻驚寒說道。
風崇這才收起笑臉。“埋怨了?”
“沒有。”閻驚寒說道:“我知道你們在保護我。”
“殿下也想來看你。”在閻驚寒面前,風崇又走了兩個來回。“但你也知道,現在……”
“避嫌。”
“對。”風崇說道:“就是這麼個理。”
閻驚寒頓了一下。“你們有勝算嗎?”
“現在最難猜測的就是王上的心思。”風崇說道。
風崇這麼一說,閻驚寒明白了。王儲並沒有取得國王的信任。
這是非常糟糕的處境。
“是因為我嗎?”
風崇搖了搖頭。“這只是一個發難的點。”
“那到底是因為我。”
閻驚寒頓了一下,又說道:“叫她不要急,我在這裏很好。”
風崇點了點頭。“殿下一直在想辦法,你也不要擔心。”
“有什麼需要,就跟門口的侍衛說。”風崇說道。
閻驚寒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窗口的盆栽。“讓侍衛給我換一盆吧。這一盆都枯了。”
順着閻驚寒的目光,風崇也看了一眼枯了的盆栽。“好。”
閻驚寒迎來了穿越以後,最賦閑的一段時光。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看看書。還好王儲搬了很多書過來。有一些還是王室典籍。之前考軍校,閻驚寒的理論知識就很薄弱。現在補了個全。但凡有其他消遣,閻驚寒就不會補這些理論知識了。說不上趣味,只能說,沒有以前那麼生澀了。多想想,還能融會貫通。
最近,閻驚寒在看一本養植物的書。秋來春去,看到春天發芽的第九十九頁,她靠坐在沙發上,書也不停的翻動。很快,書被來人拿了起來。夾了書籤,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閻驚寒只覺得臉上一涼,側過臉,便貼在了對方的手心。
睡着的閻驚寒,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