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遲幾許愣了愣,回眸,眼前的男神松垮地架着一件深褐色的短袖,清清爽爽的外形,左手還拎着一隻毛巾,濕漉漉地滾着水。逆着光,眼眸有一絲模糊。
遲幾許拎着東西的手停住了,因為——
“慕則止,穿褲子!”
她不保證再看下去會不會流鼻血。真是個敏感的男人,她才剛有走的打算,他褲子都來不及穿就出來了。
對方毫無所聞似的走過來,筆直的腿繃著,白皙修長,很好看。遲幾許包住鼻子,眼熱地說道:“我只是暫離,等你見了甄總,我們再說嘛,我今天還是翹班來的。”
慕則止不容置喙地將她推倒在床,灼熱的吻綿密如雨點,沿着她雪白的額頭吻到唇,摸到她的耳垂,皺眉,“你騙我騙了太多次了。”
遲幾許只穿了一條及膝中長裙,小腿被他有力的長腿摩挲着,密密匝匝的絨毛颳得她微癢,忍不住想笑。
“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不走。”
他眼光一掠,意思彷彿是,不管她說什麼,他全應許。
遲幾許親了親他的額頭,慕則止被親得有些懵,她已經坐了起來,撥了一個電話。
“元琴,麻煩你一趟,把我放在晾衣架上的服裝袋給我送來一下,地址XXX,跑路費。”
元琴喝了半瓶水,濃陰下往上看,才發覺原來遲幾許並不在。
“一點小事,哪能要錢,我正好去那邊逛個街,算是不白去,你等等。”
遲幾許報給元琴的地點在樓下,她還要親自下去拿一趟,但想到這個無尾熊似的黏着她的男人,便感到有些頭疼。
“慕慕。”她決定好聲好氣地跟他商量,並且先從衣櫃裏替他選了一條長褲,“穿上褲子再說話。”
慕則止淡淡地拂開她的手,“不用,就這麼說。”
她捂臉,“不要這樣,要是待會萬一我跑了,你不穿衣服也不能出門追我是不是?”
“好。”他想了想,考慮到她言之有理,便接了她遞來的長褲。
等他穿好,回復那副清俊無塵的模樣,遲幾許忽然發覺自己多此一舉——哎,為什麼要讓他穿上?
遲幾許悠悠地吐氣,“是這樣,你別任性,雖然我知道現在你的壓力挺大的,但是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我話糙,但肯定是為了你好,躲起來只會助長別人的風言風語,於你名譽有損,於維護你的人積極性有損,於鏡目、甄總也有損啊。你放心,我肯定會想辦法治好你——”
慕則止嗤笑了一下。
“哎,你還敢跟我橫?”一個抑鬱症半智障患者,遲幾許抓了抓他的頭髮,“別橫,在你沒有完全的獨立行事能力之前,聽我的。”
“呵。”他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扣着遲幾許的肩膀往下一壓,強逼而來的緊迫感讓她渾身緊繃,僵直如一條躺屍的魚,愣愣地看着上頭撐着半截手臂、氣息危險的男人。
那個,那個……好像有反應了……
從來沒有這麼刺激過,遲幾許一時之間竟然無所適從,慕則止拍了怕她的後腦下的軟枕,聲調有些嘶啞,“你告訴我,什麼是獨立的行事能力?”
遲幾許緊張地握住了小手,被他扯住了一綹烏黑的碎發,頭皮發癢,忍不住嘟囔,“慕則止,要是等下你答應了我的條件,我就任你為所欲為。”
他不說話。
遲幾許式激將法:“不敢?怕了?”
慕則止的雙眼濃黑如深淵,“好。”
事實結果擺在眼前,當遲幾許笑容微妙地從服裝袋裏抽出那條睡衣的時候,慕則止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是拒絕的。
就知道,該來的躲不過。
那條睡衣就是為他度身定做的。
要他接受某個地方突出的一個香蕉狀的囊袋不算難,但如果這個囊袋用的是透明的材質……
“怎麼樣,敢穿嗎?”遲幾許式激將法再度上線。
慕則止面無表情地轉身。
如此正常的反應,真不像是有病,遲幾許抖了抖這件豹紋睡衣,輕聲喚住他,“哎,你不想對我,為所欲為了?”
男人面無表情地又走了回來,遲幾許只想笑,他若無其事又飛快地搶了她手裏的睡衣,彆扭得臉色泛紅,遲幾許忍不住勾引他,在他的胸口畫了一個圓潤的愛心,柔軟的指牽起一股熟悉的情熱。
慕則止將人壓入被子裏,遲幾許一邊捂着嘴偷笑一邊看他脫衣服,眼眸璨璨的宛如兩顆明珠,善意地提醒他,“就我們兩個人,躲進被子裏我還不是一樣地看,別害羞。”
話音一落,遲幾許的眼被蒙住了。
“哎?”眼罩覆下的黑暗讓她短暫地不適應,猜到他只是靦腆,但還是取笑,“蒙眼play,刺激!”
“太污了遲幾許。”他再度評價她這種似乎不知廉恥的話。
遲幾許不以為然,“我就嘴上說說,不比慕總干實事兒的,還好意思說我……”
被蒙住雙眼,她什麼也看不到,只感覺到嘴巴被人熟練地噙入了唇中,跟着小腹一涼,她的連衣裙被兩隻滾燙的手推上來了。
“慕慕,癢啊……”
“傻。”她聽到他寵溺的聲音,雙手被他握住,眼罩被摘下來了,視線有些模糊,用力地眨了眨,才看清他的臉,燒傷的痕迹還有些深紅,但瑕不掩瑜,那雙上挑的鳳眸在動情時妖冶魅惑,眼尾似被什麼挑出嫣然的紅。
“彼此彼此。”遲幾許笑着眯眼。
這個從容不懼的女人,好像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被兵臨城下,只待長驅直入,不過在這之前……
“你要起來一下,我要知道穿起來的效果。”遲幾許試着推他的肩。
男人的臉暈散了兩朵可疑的紅,惱羞成怒,“不許看。”
“哦,”遲幾許嗤笑,“原來慕總都是這麼做生意的啊。”
慕則止封緘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抱着她纖細柔軟的腰,緩慢地吻上來,遲幾許覺得自己撞上了一堵厚實而炙熱的牆,但心牆也逐漸為之坍塌、淪陷……
“叮叮——”兩個人忘情地纏在一起,手機竟然不合時宜地響了。
遲幾許僵住了,望着臉上情潮未散的男人,尷尬地伸手要去拿手機,他搶先一步攥住她的手,遲幾許乾笑,“接下再繼續?”
沒想到手機才到手裏,便被他大掌揮開,可憐地落在了床尾。
哎,遲幾許默嘆。
他已經試探地鑽進了淺淺的一截,遲幾許“嗚嗚”地扭着,被他按着,她不習慣這麼緩慢地進入,但是,也絕對不是不接受,所以那陣突兀的敲門聲顯得很討厭!
咚咚咚。
有條不紊的三下,慕則止似乎沒有放棄,直到門外傳來一個聲音,“慕總?在家嗎?”
遲幾許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裏少了什麼東西,他默默地俯下身,氣餒了。
“好像是甄總。”遲幾許沒想到對方竟然來得這麼早。
她又笑又氣,咬住慕則止的耳朵,“等他們走了再繼續。”
男人似乎不為所動,她腆着老臉說,“我也很想。”
慕則止笑了下,徹底敗給她了。
“稍等。”慕則止回答外面的人。
他起身去衣帽間換衣服,遲幾許看着他那身情趣睡衣眼都不眨,隨心所欲地簡單收拾了凌亂的床褥,捋着長發去開門,這門的隔音似乎不怎麼好,遲幾許才扶上門把,門外的聲音毫不失真地傳入了耳中。
“慕總這聲音,明顯中氣不足啊。”
嘖,遲幾許按住門框的手扣緊了。
這個中年男人笑過之後,又一個清冷而帶笑的戲謔男音:“顧期說,他的房子裏好像進了一隻女妖精。”
在“女妖精”三個字蹦出口之後,門猛然被拉開,遲幾許雙眼所到之處,門前一個約莫而立之年的男人,精緻秀雅的面貌,衣冠楚楚,抬手間冰藍袖口熠熠生光,那雙眼沉穩溫雅,但絲毫不顯得冷漠,蔑視芸芸眾生。
這樣一個謙和有度的上位者,讓遲幾許心如懸鼓,她尷尬了一瞬,側身讓行,“對不起,請進。”
被遲幾許撥過的髮絲並沒有好多少,舉止行動仍舊媚眼如絲,腳步虛浮,明眼人一眼便知他們在房裏進行什麼好事。
這是商界的一代傳奇,甄子期啊。
也太年輕太英俊了。遲幾許忍不住驚嘆。
隨行而來的有四個人,兩個候在門外,兩人跟隨甄子期入門,房中很空,遲幾許怕慕則止怠慢貴客,搶先一步讓他們在客廳先坐下,馬不停蹄地去倒咖啡。
方才在門口取笑她的的中年男人走了來,“對不起,我們甄總只喝茶。”
“哦,”遲幾許有些尷尬,面色微紅地走過去,又撮了兩小把茶葉,泡了一壺濃郁的香茗,信口道,“甄總真是遠道而來,蓬蓽生輝——”
“就我所知,你和小慕離婚了?”甄子期微笑地接茶,“我的中文可能不太好,‘蓬蓽生輝’指的應該是——”
她作為一個寫網文的,要是讓甄子期把這話說完,自己臉都沒有地方擱了,飛快地打斷,“甄總放心,我一定會再回來做女主人的。”
甄子期啜飲着熱茶,目光往遠處杳無痕迹地放了放,“慕則止,看來遲小姐對你還是勢在必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