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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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為身子還沒有恢復,洪寶跟庄凝鬥了一會兒嘴以後就掌不住了,打了一個呵欠后就擁着涼被沉沉睡去。

庄凝坐在床榻邊,看着她秀氣安寧的睡顏,滿目溫柔。

屋外由遠及近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庄凝眉頭微動,起身出了洪寶的房間,順帶着輕手輕腳關上了房門。

廂房的門口,長信一身風塵地站在那兒,面上滿是焦急,不停地朝屋內張望,等看到了庄凝出來,他黝黑的面龐上才露出一絲鬆快來。

“公子!”

見庄凝擺擺手指了指外面的院子,長信立即噤了聲,拱手退到院子裏,等到自家主子走到石桌邊坐下了,他才壓低了聲音小心回稟道:“公子,屬下已經查探到了何老大的下落,昨天他曾在八寶山附近出現過。”

“八寶山?”

“是的。”長信遲疑了一下,“屬下懷疑,何老大是不是也跟當初八寶寨的那幫土匪勾結?但如果真的是這樣,只怕事情就要不好辦了。”

八寶寨擄劫百姓入山開採金礦,背後的靠山長信心裏摸得清,知道那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心裏不免擔心這何老大再牽涉進去會讓事情變得愈加複雜棘手。

庄凝站起身,踱了兩步,負手而立,聲音寡淡地開口道,“可有看見胡達露面?”

“這倒是沒有。”

抬頭看了一眼枝頭茂密的繁葉,庄凝的負在身後的手指尖摩挲,半天才道,“你回別院知會長風一聲,半個時辰后城門匯合。”

“是!”

看着長風遠去的背影,庄凝鳳目里幽光微閃。

待到何老大和胡達的事情了結了,這安生日子只怕也要到了盡頭,京都城裏的那位恐怕很快就要坐不住了……

————————

京都炤親王府。

“啪!”

瓷器落地的聲音脆響,驚得跪在地上的瘦小男子身體直打哆嗦。

“你把方才的話再給本王重複一遍!”宋承琨繃緊了臉,雙目陰沉地咬牙問道。

男子膽戰心驚,背上的衣服早已被嚇出來的冷汗浸濕,他抖着唇小心翼翼地說道,“八寶寨被破,西山的礦區也叫官府的人查禁了……此外,最近一批貨也沒離開平陽,何老大現在被逼無奈,特地讓小的來尋王爺做主……”

“你們都確定是官府的人動的手?”

“確,確定,是知府親自帶人查封的礦區,小的是親眼所見,絕不敢有半句謊話。”男子說完便伏在地上,以頭點地。

宋承琨皺眉,冷聲問他:“上京前可有見到本王派去的人?”

男子遲疑地抬起頭,“王爺有派人南下?”

宋承琨眉頭皺得死緊,心裏細細盤算着,睨了一眼男子,方將庄凝的形容說給他聽,說完后見男子眸中劃過一絲驚疑,他冷聲喝問道:“是真沒見過還是故意跟本王裝糊塗?”

“持着王爺意思的大人小的的確沒有見過,只是王爺的形容讓小的隱約想起了一個人,只是不太敢確定。”

“說。”

“那天晚上寨子裏來了一群黑衣人把人都救走了,緊接着西山就被人發現,兩波黑衣人的頭頭都與王爺形容的人相似,此外那一日碼頭出事前有一個自稱庄公子的人給柯三支招讓他把貨沉了湖后就不見了,小的不敢確定那是不是王爺說的人。”男子說完這一席話,頭上的汗早已說著額頭滴了下來,落在地上暈開。

宋承琨一手拍在桌子上,身體有些微微發抖,半天才讓男子退下。

“簡直豈有此理。”

“下官早與王爺說過,雖說是用人不疑,但也不能忘了還有一句,疑人不用。”滄桑的聲音響起,一個清瘦的身影從廳堂一邊的簾幔後走了出來,是一個年逾花甲滿頭白髮的老人,他腳步蹣跚,緩緩地走到宋承琨跟前,道,“那小子來路不明您也敢亂用,此番出了岔子,你可當心棋差一招。”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宋承琨雙手緊緊地握成拳,半晌卻冷笑了一聲,道,“寧閣老只管放心,本王可沒有算錯的棋。”

他生氣憤怒,不過是因為庄凝辜負了他的一番信任,可是他從來都沒有真的糊塗到會把攸關身家性命的大事全盤託付給一個沒有摸清底細的人。

敢讓庄凝南下,他自然是有萬全之策的。

“能人為本王所用,一世無虞,若是背叛了本王,呵,本王自然有法子叫他有去無回。”說話時,宋承琨眼底一片陰狠。

寧昶捋了捋鬍鬚,頷首,“王爺思量周全便好。”

宋承琨喚人重新添了茶水,邀寧昶坐下后,才問他,“慎修如今也在平陽?”

“正在百麓書院求學,算一算日子,秋闈將近,離回來的日子也不遠了。”寧昶說話時語氣里滿是欣慰。

宋承琨也笑了,“你這孫兒是個有出息的。”

“是託了王爺的照顧。”寧昶嘆了一口氣,“只可惜我這孫兒身體是個不大好的,也不知道我這老頭子做了什麼孽,兒子孫兒都沒一個好身子骨。”

知道寧昶是想起了他早早就死了的長子長孫,宋承琨沒有應聲,眸底卻飛快劃過一抹什麼。

寧昶感嘆完,才拿袖子揩了揩眼角,“又讓王爺見笑了。”

“寧閣老不必如此。”宋承琨端起茶盞,“只本王有一事不明,還望閣老解惑。”

“王爺有話不妨直說。”

“依着閣老三朝為官的眼光來看,這庄寧修究竟會是為了什麼而與本王作對?”他防得住庄凝,可卻猜不透他的心思,當初是他一眼相中庄寧修的才幹起了心思招攬,長久觀察下來,除了覺得他行蹤有些飄忽以外也不曾跟朝堂有任何牽連,怎麼就會帶着人跟他堂堂炤親王對着干呢?

寧昶滿是褶子的老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抿了一口茶,道,“王爺不是曾看到他出入千澄居,據老臣最近幾日得到的消息,千澄居可是祁王殿下名下的產業。”

“宋晗?”

“祁王殿下雖看似遊手好閒,實則胸有丘壑,陛下可是倚重呢。”

祁王宋晗平時瞧着不顯山不露水,可是在寧昶看來,當今皇帝膝下幾個兒子裏,最有出息的怕就是這個祁王了。

他不爭不搶一派置身皇位繼承紛爭之外的作態,叫人放鬆了警惕,殊不知不是宋晗不爭,而是他根本沒必要,寧昶為官多年,揣摩聖意,心裏猜着老皇帝的心裏屬意的還是這個兒子。

宋承琨的確沒有料到過,也從不曾把宋晗這個侄子放在眼裏,今日聽了寧昶的話,他心裏才敲響了警鐘……

————————

洪寶一覺好眠,直到了正午肚子餓的禁不住了才悠悠轉醒。

她穿好了衣服下了榻,覺得身子舒服了不少,才腳步輕快地去尋庄凝做飯,然而找遍了整個東苑也沒有看到庄凝的身影,不由垮了嘴角。

在心裏罵了庄凝幾句,洪寶摸着已經快要餓癟了的肚子,認命地往飯堂去。

打了飯菜才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下,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蘇莫清的聲音。

“嘿,洪寶,你不是什麼身子不舒服么,怎麼跑出來了?”

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洪寶沒好氣地道,“就算不舒服也會肚子餓好不好?”

蘇莫清被嗆了聲也不惱,依舊嘻嘻哈哈笑道,“你這是吃了爆竹出門么,怎麼一點就着呢?”一邊說著,一邊坐到洪寶的對面,雙手托腮,道,“說實話,你可真叫人羨慕。”

洪寶噎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蘇莫清,不解,“你一個吃穿不愁的大少爺羨慕我這個背井離鄉的幹嘛,我有什麼好叫你羨慕的?”

“羨慕你跟庄先生同住啊,你看你不舒服了。庄先生還親自幫你請假,你知道么,我今兒早上還看到他出去買了個雞回來,那樣仙風道骨的人物手裏提着一隻雞還真是好玩,怕是你早上飽了口福吧?”

洪寶耳根子一熱,臉也紅了紅,梗着脖子嘴硬道,“才沒有呢!”

她早上飽了口腹之慾,可是她昨晚也很慘的好不好?

“沒有就沒有,好端端的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蘇莫清看着洪寶慢慢變紅的小臉,不由疑惑道。

洪寶正埋頭吃飯,聽他這話,抬頭瞪了他一眼,撇撇嘴道,“天氣太熱,我怕熱還不行?”

“行行行,您說啥是啥。”蘇莫清這會兒也瞧出洪寶的心情只怕真的是不太好,收了打趣她的心思,一本正經地道,“我也不逗你了,不過另外有一件事我得先告訴你,不然我怕回頭給忘了。”

“什麼事?”

“風先生說第一堂課的基礎很重要,讓你身子好了去尋他,估計是要給你開個小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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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本是女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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