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17.第 17 章

成輝送走了恍恍惚惚,又哭又笑的江依文,緊接着就開了個會,開完會差不多就飯點了,吃了飯,回到辦公室,打開窗戶,站在窗邊點了支煙。

他鮮少推翻自己的決定,通常他做出的決定,他是絕對不會改的,如今冷靜下來再回想早上的事讓他有些心煩,他覺得這個他並不太熟悉的唐谷雲像根刺梗在他的喉嚨,哪怕原本他選定竇實也不會比唐谷雲更好。

竇實肯定早就收到高升的風聲了,如今煮熟的鴨子飛了,怎麼甘心,到時候唐谷雲上任竇實一定會搞事,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和是大忌,兩個人真搞出亂子來,被看笑話的可還有他成輝。

可是他也不能把竇實給調走,不然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佟家面子,事情就有些難看了。

一支煙抽完,他坐回辦公椅里,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想了想,他覺得應該派個人去盯着唐谷雲和竇實,但是該派誰去呢?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

賈心貝接到成輝電話的時候正坐在她家那張小碎花的布藝沙發里,面前兩杯茶,一杯是她自己的,另外一杯是坐她邊上的林建新的。

林建新是如今最經常被拿來和成輝比較的男人,他和成輝差不多大,都是剛剛三十齣頭,被譽為當今寒門學子的表率,其實真要說起來,他還真不算出生寒門,父親是地方一個局級官員,最厲害的是他的岳父聞景華是右輔,但相對於成輝,他的出生就不夠看了,近年他也樂於把寒門作為自己的形象。衣着樸素,出入低調,有事沒事在微博上調侃自個兒,秀秀老婆,秀秀閨女,像一個普通的好爸爸一樣。

如今如果選帝國第一已婚好男人,有一半的票估計都得歸他。

而這會兒,這個帝國第一已婚好男人正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拍着茶几對着賈心貝大笑:“我靠!早上我一聽說成輝把佟家的人給擼下來了,我就知道是你乾的,徒弟啊,要不我認你做師父吧,太他娘的牛逼了,你知道多少人想弄死佟家,你知道這麼多年,你師父我費了多少心思想弄死佟家那個老王八蛋?靠!他靠着他那死了十年的風騷閨女,誰都動不了他!也是夠狠!”

然後……

“不過,徒弟你怎麼知道我想弄死姓佟的呢?”

雖然賈心貝還從來沒見過自己師父這麼興奮的樣子,不想掃興,但她不得不誠實的說:“我不知道,巧合而已。”

“怎麼會是巧合呢!這是師徒連心!”林建新的手在茶几上一拍,一錘定音,然後臉色一暗,聲音小了八度:“不過你這一連心,你師娘更不相信不是我故意把你派到成輝身邊做卧底了,這鍋我得背一輩子了。”

賈心貝笑着將茶雙手奉給林建新,說:“師父,我對不起你。”

“我很好奇你是把佟幼宜這個已經死了的賤|人在成輝心裏掐死的呢?”

“我也沒幹啥,我就是跟成輝說佟幼宜是個賤|人。”

“不是吧?成輝他沒跟你翻臉?上一個在他跟前提佟幼宜名字的人墳前的草都三尺高了。”

“他那會兒醉的坐都坐不直了,怎麼跟我翻臉?”

“厲害了我的心肝寶貝。”

已經挺多年沒人叫賈心貝心肝寶貝了,大概是因為喊出口的人不是賈心貝避之不及的季堯,這個曾經讓賈心貝深惡痛絕的四個字如今卻讓賈心貝聽了咯咯笑得像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她笑着說:“師父你別把我想的太厲害,成輝他應該是早就對佟家不滿了。”

“他對佟家不滿是一定的。”林建新說:“但如果沒人把他的不滿發出來,他能憋一輩子你信嗎?”

“也許吧?”

“你跟成輝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呢?賈心貝還在想這個問題該怎麼答,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成輝,沒等賈心貝反應,林建新一臉壞笑的伸手接了,順便打開免提。

要說,林建新在邊上,賈心貝挺怕成輝說什麼太親密的話,她臉皮還是薄。然而成輝如她所願的,沒有說什麼調笑的話,成輝說……

“你那個師父叫什麼名字,讓他做份簡歷發給我,我給他安排個工作。”

噗!!!

一邊拿着茶杯喝着茶準備偷摸聽老對手**的林建新直接一口茶噴出三米遠。扭頭張着誇張的嘴型無聲的問一邊的賈心貝【他!知!道!我?!!】

對着林建新點頭的賈心貝內心也是崩潰的,這位侍郎大人是有多喜歡給人介紹工作,頭天晚上想給她介紹被拒絕,居然打主意打到她師父頭上了!!!

手機那頭,心情有點不佳的成輝半天沒聽到回聲,在那喊:“喂?說話。回頭我給你個郵箱地址,你把他簡歷發給我。”

手機這頭,林建新和賈心貝師徒倆大眼對小眼,緊捂着嘴生怕笑出聲。

最後賈心貝用手捏着自己的臉控制住臉部肌肉,才說出話來:“我師父有工作,不用你介紹。”

“嘿!你……”作為主管官員升遷的吏部侍郎,向來被人求着要官的成輝被賈心貝的回答給氣笑了,說:“你師父什麼工作?你知道我準備給他安排什麼工作嗎?你……你腦子被門夾了嗎?”

賈心貝不知道她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但是她知道有朝一日成輝知道她師父是林建新,一定會覺得他自己才是腦子被門夾了。

如果按照賈心貝自己的意思,她是想快點結束這個電話,因為她覺得再繼續打下去,搞不好她師父要笑岔氣了,然而,笑得快岔氣的林建新快速的用手機打了幾個字給賈心貝看。

【問他給我安排什麼工作,首輔嗎?】

“你要給我師父安排什麼工作?”

不知道為什麼,賈心貝趕緊成輝似乎心情不太好,估計氣不得,好歹是可能成為自己男人的人,賈心貝還是心疼,所以她忽略了林建新要她說的最後三個字。

然後,她聽見成輝在對面難得正經的說:“西邊油田有個位置,我可以給他安排給他,幹個幾年,幾年後,只要他敢接,我就敢把一把手給他做。”

說完成輝也沒等賈心貝回話,直接說:“這個機會對於一般人來說挺難得,油田那邊一把手是有品級的,你跟他好好說,你放心,我開了這個口,絕對不會讓他吃虧,我這邊有事,先掛了。”

賈心貝應了聲,成輝那邊就掛了。電話一掛,這邊師徒兩個大笑出聲。笑過之後賈心貝去拿了拖把拖被茶水噴濕的地,林建新拿了紙巾擦茶几上的茶水。

收拾完了,兩人再坐下來,新泡了兩杯茶,兩人卻喝着茶沒說話。

油田這麼大的油水,但是成輝無人可用,只能從江家和佟家的人里挑一個,挑完了又不甘心,所以想着派個自己的人過去,一來看着唐谷雲和竇實,不讓他們作死最後讓成輝落個識人不明的掛落,二來算是做儲備,只要過去的人幹得好,就可以換掉唐谷雲。

三來,這對於普通人來說是極大的誘惑,基本上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很難拒絕,然而只要賈心貝的師父前程被抓在成輝的手裏,這就是魚咬上餌,賈心貝再想跑出成輝的手心也難免投鼠忌器。

真是一番好算計,屁大的事,安撫了江家,打擊了佟家,保障了自個兒,得了個助力,還抓牢了美人。

如果賈心貝的師父不是林建新,這樣的安排,就算是賈心貝明知道其中究竟,可能還是會往下跳,畢竟賈心貝一個孤家寡人,怎麼忍心推掉一個幫自己師父平步青雲的機會。

一個對酒當歌的晚上,賈心貝知道了成輝埋在心裏最深的一道傷,成輝也充分明白賈心貝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那個還在意的人。

然後,只用半天就想出了這麼個招。

可惜,賈心貝的師父是林建新,能釣到林建新這條牽制賈心貝的大魚,一個油田一把手可遠遠不夠,首輔讓出來還差不多。

一杯茶喝完,林建新又問:“你現在和成輝是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賈心貝有點不想說,因為她知道說出來她這個師父一定會生氣。但她也不能不說,因為她這個師父從來不是能接受敷衍的人。

長呼了一口氣,賈心貝說:“挺好的,沒什麼矛盾,挺合得來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他很少叫我的名字,幾乎沒有過,昨天晚上喝醉了好像叫過一次,估計是醉得忘了分寸了。”

果不其然,自從見了賈心貝就一直笑着的林建新瞬間怒氣衝天。

老話說,無名則無份,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到極致的輕視,如果換做一般人,可能會是習慣,或者忘了等等理由,但是對於成輝這種從小就被各種禮儀教養大的人,這無疑就是刻意的。

林建新從來不是什麼隨和的人,賈心貝毫不懷疑,假如成輝這會兒站在跟前,林建新能把成輝狠揍一頓,雖然不一定能揍得到,但是林建新就算輸了,還有她那彪悍的師娘,成輝就算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但是成輝沒有站在跟前。

賈心貝同樣不懷疑,假如她真的是林建新在民政局裏登記過的徒弟,林建新能揪着她的領子把她拽回瀾港去,但是她不是。

林建新不能揪着她的領子把她拖回瀾港,所以他說:“你跟我回瀾港。”

“他……”賈心貝低着頭,說:“他這個人挺傻的,他對我不是師父你想的那個意思,他只是有點傻。”

說完這句話,賈心貝聽到林建新按捺脾氣的呼氣聲,然後,低着頭也不敢抬的她聽見林建新說:“你是覺得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不當我是你正經師父,這可以。但是你聽我一句話,我認識成輝多少年?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他不傻,他聰明死了,覺得他傻的人都投胎轉世上幼兒園上小學準備中考的都有。”

林建新說:“你聽我一句話,就這一句話,心貝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把一句話說過那麼多遍,我這是沒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跟你說,你跟我回瀾港,你要什麼樣的男人我給你找。”

賈心貝坐在沙發里,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滾落下來,沒進腳下的地毯里。

“師父你再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就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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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輝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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