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律師

9.律師

沈牧現在所住的房子比以前的老舊許多,擺設大部分都過時,廚房常用的碗筷也就兩三個。

特別是空間大部分都在陰面,雖然被收拾的非常乾淨,卻仍充斥着微暗潮濕的感覺。

秦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玩弄着煙盒邊打量邊沉思,有些無法想像他一個人在這裏生活時,每天都在琢磨些什麼。

倒是沈牧略顯得忙碌,先是把昨夜被弄髒的床單塞進洗衣機,而後便又找出雞蛋和蔬菜準備做飯。

每走一步,那遲鈍的腿就慢一拍。

看得人心焦。

秦深不禁靠過去道:“我來吧,你想吃什麼?”

沈牧在水龍頭下沖洗着土豆和洋蔥不理他。

雖然秦深不善於家務瑣事,卻對其做過的每道美味都記憶猶新,順而又問:“是土豆餅嗎?”

“嗯。”沈牧沒再發火,只不過聲音有點沒精神。

秦深立刻靠近觸摸:“你發燒了?”

沈牧道:“沒事,老毛病。”

或許因為昨晚重逢太激動,秦深忘情時沒少折騰他,今天莫名忙碌一日,然後瞧着這人又抽煙又吃冷飲的也管不住,果然遭報應。

身體這東西就像個機器,好的時候百般好。

一旦舊了壞了,便是拆了東牆補西牆。

秦深皺起眉頭拿走菜刀,然後把他硬拖到沙發上落座:“吃藥休息,晚飯我來,你也不知道裝個浴缸,體寒泡熱水澡總是好的。”

沈牧無所謂地笑:“租來的房子,放那麼好的傢具幹什麼?”

秦深四處胡亂找葯的功夫順口說:“以前不是挺懂生活情趣的嗎?現在對自己好點都不願意。”

“畢竟小歌長大了,總得給他攢錢買房子娶老婆。”沈牧的確非常疲倦,靠在沙發上微微閉眸,輕聲道:“不能讓人覺得他沒父母、就沒人疼愛。”

“不是還有我呢嗎?”秦深終於翻到藥箱,端來水說:“只要那小子找得着女朋友,別的都歸我管。”

“你算他什麼人,嫂子嗎?”沈牧嫌棄。

沒想秦深卻眼睛一亮,坐到他身邊用力拉住問:“你終於承認和我的關係了?隨便怎麼稱呼,只要我和你——”

“我甩得開你?”沈牧打斷這人的胡言亂語,自己默默地吞下藥片,忽而抬腿輕踢秦深的的腳:“不是說做飯嗎,去做啊。”

秦深起身頓覺負擔沉重:“……有菜譜嗎?”

沈牧扭頭:“沒,吃那麼多次還不明白,號稱自己智商有多高,都用到哪裏去了。”

“甭瞧不起人,我下周就去上烹飪班,以後你也只不過是個給我打下手的而已。”秦深見沈牧情緒好轉,自己也有了精神,馬上捲起襯衫袖子進到廚房戰場。

——

雖然秦深這傢伙土豆切得大小不一、又被洋蔥搞到涕淚俱下,好在力氣足夠用,終將雞蛋打得金黃勻稱。

沈牧稍微休息片刻,便在旁不放心地指導:“先把油燒熱,對,現在下洋蔥煸炒,你躲什麼?下土豆呀。”

平日厲害到要上天的秦深被催得頭上冒汗,邊幹活邊質問:“沈老師,我這還行吧?”

久違的稱呼讓沈牧微怔,並不回答。

材料通通翻炒后,秦深便把雞蛋液也倒進平底鍋中,換成小火慢烹。

沈牧站在旁邊研磨胡椒,一聲一聲,安安穩穩。

終於能鬆口氣的秦深忍不住低頭去親他的脖頸,彷彿總也膩歪不夠。

沈牧抗拒地回手懟他:”沒完了?”

秦深目光灼灼:“沒完。”

沈牧失語。

秦深認真地問:“你知道我在裏面有多希望能過這種日子嗎?什麼榮華富貴都想不起來,要能重來也不會願意去美國讀書了,就盼着跟你柴米油鹽醬醋茶。”

沈牧把胡椒放在一旁,低下頭道:“別講沒出息的話。”

秦深說:“這不是沒出息,只有當什麼都失去了,才看得明白自己最不願意失去的那部分是什麼。”

沈牧總歸比他大上幾歲,比起情/愛,永遠更加掛懷他的人生:“是你的清白、你的好時光、你的幸福。”

“對啊,我的幸福。”秦深把話繞回來:“我的幸福不就在這裏?”

沈牧講不過他,索性不再想着怎麼應對花言巧語,陷入安靜之中。

秦深按住他收拾案板的手,用力把他扶正,然後便禁錮着沈牧的雙臂深吻上去。

原本就有些悶熱的廚房瞬間蒸騰起更高的溫度。

沈牧簇起英挺的眉宇,在被擠開雙腿的瞬間很咬了下這傢伙的舌頭,含糊不清地問:“你夠了沒?”

秦深心疼他低燒的灼熱,又異常沉迷於仍舊那般熟悉而迷人的親密氣息,終而緊緊地用抱住他,輕輕撫慰:“我想你,讓我欺負下就那麼不願意嗎?”

沈牧不怕他蠻橫,卻禁不住被撒嬌。

果然,在微微的僵硬之後便情不自禁地松下力氣。

秦深揉過他筆直卻略顯消瘦的脊背:“不折騰你了,吃飽了就早點休息,一會兒齊律師要來見我。”

聞言沈牧立刻質問:“你怎麼不早說?”

“激動什麼?不是為了那個陳年舊案。”秦深苦笑:“他一直做我媽的法律顧問,今天也是給我講講公司經濟關係罷了。”

沈牧眼裏剛泛起的那點光芒頓時緩緩地暗淡下去。

秦深輕聲道:“死去的就讓它腐爛,強行挖出來只不過是折磨自己。”

沈牧並不同意他的話,極端認真地說道:“我承認世界很缺公理,但只要有那麼一點點就必須屬於你,沒做過的就是沒做過,被判決百遍千遍,那仍舊不是事實!”

秦深凝望着他少有的固執,最後露出微微的笑來,未再無謂反駁。

——

一盤厚厚的金色土豆餅,一盆清粥,還有兩樣從包裝袋裏直接倒進碟子的鹹菜。

這麼不倫不類的飯菜面前,不僅坐着兩位主人,還坐着個身着定製西服的嚴肅大律師,看起來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然而秦深仍舊怡然自得,拿起筷子問:“齊律師,你要不要一起吃?”

被招呼的律師名為齊磊,人高馬大、不苟言笑,一張俊臉對於男人而言過於精緻,卻完全沒有表情,頓時便冷酷拒絕:“不必了,我不習慣參加家庭聚餐,你們隨意,不必因為我而感覺彆扭。”

說著便拿出紙巾和消毒棉片,把眼前的桌面認真擦過,然後依次擺開雪白文件。

秦深習以為常,問道:“我的聘書與合同都檢查過了嗎,有什麼問題?”

齊磊回答:“沒有,畢竟是許女士親自起草的,還為你謀來不少額外利益。”

秦深說:“那就好,多謝,日後還要麻煩你多指點。”

齊磊並沒有為此謙虛,頷首道:“應該的。”

沈牧始終都沒多講什麼,此刻終於忍不住問:“秦深可以翻案嗎?”

這是剛出獄的秦深最怕他糾結的事,頓時挑眉。

未想齊磊回答:“沈先生,我不怕對你多講一次,我是許女士和秦先生的代理律師,不是你的,如果你想讓我對你們一視同仁,除非你和秦先生建立了穩定的婚姻關係,否則關於他的**、財產和利益,我哪一樣也沒必要與你溝通彙報。”

聽到這話,秦深簡直快要鼓起掌來,然而看到沈牧不開心的面龐,又開口道:“齊律師開玩笑,你別介意。”

齊磊道:“我是認真的,當然沈先生也可以考慮雇傭我。”

秦深皺眉:“喂。”

齊勒目不斜視,說完就拿出張打廣告的名片來。

七年前齊磊就是秦深的辯護律師,對那案情知根知底、至關重要。

沈牧不由立刻將名片接到手裏,從心底里浮現出壓抑過一萬次仍舊壓抑不住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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