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零一九章
三天後，秦府議事廳。
這一天正是秦府原本準備選出下任家主的日子，之所以選在今天，是因為明日便是除夕，大家都能喜氣洋洋的迎接新家主的上任。
這間寬敞的議事廳里，如今坐滿了秦家的人。
秦家的現任家主秦德財，幾位叔伯，還在府中的公子小姐，包括三位賬房先生和兩位府中的管事，都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首座右邊的秦琛，等待着他開口。
誰知道秦琛只闔上雙目假寐，彷彿沒有看見大家的目光一樣，這讓眾人都不禁議論紛紛起來。
“王賬房，劉管事。我這剛從遠化縣收賬回來，有些不太懂，這府里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說話的是周浩智，他管着秦家手下大大小小的酒樓，年底了，便要去別的地方收賬，一走就是個把月，根本不知道府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賬房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聞言撩了一下眼皮，皮笑肉不笑：“五少爺回來了。”
“五少爺，你是說秦或？”
“不錯。”旁邊有一個人湊了過來，周浩智扭臉一看，發現是管理成衣店的秦滿義，他這段時間都呆在合遠城裏，知道的倒不少，“我可是聽說了，這次選家主，有變動。”
“什麼變動？”周浩智立馬追問。
秦滿義瞄了一眼秦琛，壓低了聲音：“我聽說五少爺也想當家主。”
“這怎麼可能。”周浩智滿臉詫異，“大少爺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再說了，大少爺管理秦家這麼久了，秦或那個草包知道個什麼？”
“噓！小心被他聽見！”秦滿義連忙堵住對方的嘴，往門口看了看，這才回頭道，“你不知道，五少爺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前些天他回來的時候，看見趙護院不順眼，直接把人砍成肉泥拖出去喂狗了。”
周浩智被他陰森森地語氣嚇得渾身一抖，驚魂不定：“我們可算是他叔伯，他不會拿我們怎麼樣的。”
“那可不一定。就連自己的弟弟，他都差點咬了對方的命，更別說我們這些遠房叔伯了。我勸你等會不要亂講話，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如此令人髮指的行徑，大少爺怎麼沒把他抓起來？”
“也許大少爺另有計較吧。”秦滿義也納悶着，“等會秦或來了，我們記得看大少爺眼色行事。”
“這還用你說。”周浩智翻了個白眼，“只是他怎麼還沒來，架子也太大了吧，讓這麼多人等着他一個。”
話音剛落，只見門外走進來一位少年。
這少年身姿挺拔，着一身黑衣，背後一柄寶劍，神色冷冷，看起來不像是天潢貴胄，倒像是一頭凶獸般，殺氣衝天。
“五少爺。”
“五少爺好。”
眾人紛紛起身拱手問好。
“五哥！”秦白薇一手撐着桌子，另一隻手不住地揮着，想要吸引秦或的注意。
秦或的視線在她身上一掃而過，稍作停留，隨後落在了秦琛的身上。
“大哥。”
“五弟來了。”秦琛微微一笑，也沒有站起來，只隨手一指，“坐吧。”
秦或也不介意，他找了一個椅子坐下來，隨意打量着在場的各位。
原主記憶中有些模糊不清的面孔也在這裏出現了，看來人到的還真齊。
就連一些外出走鏢的叔伯們也趕了回來，不過人多也好，秦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方便他一次性將事情解決。
“現在人到齊了。”首座上的秦德財開口了，模樣一時之間倒也有幾分威嚴，“我們也應該說正事了。”
“今天將大家召集過來的目的，想必諸位心中也十分的清楚。我在秦家家主之位也有二十幾年了，但是現在我自認為年紀大了，在管理商鋪上有些力不從心，所以今天我準備按照秦家以往的慣例，讓大家選出一位德才兼備的人來，作為秦家家主，來管理秦家的家業。”
其實秦德財剛過不惑之年，雖然身子有些虛，但仔細調養，想必也不大礙事，完全沒有必要急着選出下一任家主來。但是現場的人心中都跟明鏡似的，秦德財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再加上秦家被秦琛把持了這麼多年，身為家主的秦德財早就被架空，這個家主的位置有沒有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選在今年交接家主的位置想來也定是秦琛授意的。
“所以今天，我以前任家主的名義，選擇琛兒來秦家家主。琛兒這些年協助我管理秦家的商鋪，能力出眾，各位也看在眼裏，琛兒就是家主的不二人選。”
秦德財這話說完，大家都忍不住互相看了看，一些人已經忍不住叫了起來。
“我們也選擇大少爺。”
“大少爺確實是當家主的不二人選。”
“我贊同。”
“我也贊同。”
但是也有一小部分的人卻沉默不語，與現場火熱的氣氛完全不相符。
這些人便是秦或、秦琛、秦白薇以及終於從綉樓上走下來的六小姐秦海月。
這四個人的沉默很快就被眾人注意到了，但是兩位秦府的小姐在他們的眼中並不重要，所以這個與大少爺並不怎麼對盤的五少爺的沉默就讓眾人十分礙眼了。
彷彿他的沉默是對大少爺當選下任家主這個事實的抗拒一樣，讓人看着不爽，當下就有人直接發難。
“五少爺，難道你不贊同大少爺當選下任家主嗎？”
眾人頓時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在了秦或的身上。
秦或在眾人的注視中，不慌不忙地開口：“既然大家都看着我，那這秦家家主之位，我就當仁不讓了。”
此話一出，眾人大怒，當下更有一人直接開口罵道：“厚顏無恥！黃口小兒也敢大言不慚要當秦家家主，也不知道你毛長齊了沒有！”
秦或面色一冷，厲長恨身子詭異一晃，便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來到了那人的面前，“錚！”的一聲，長劍出鞘再入鞘，只見這人便捂着喉嚨倒了下去，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叫出聲。
溫熱的鮮血從傷口處噴洒而出，將地上的屍體浸濕。
滿室寂靜。
眾人的臉色都有些發青，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秦或的殺性如此之大，這人只是出來反駁一句，便被他痛下殺手，丟了性命，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不敢抬頭去看秦或的臉。
他們生怕自己一個眼神不對，惹對方起了殺心。
剛剛解決掉一個人的性命，秦或臉上的表情卻連變都沒有變過，依舊帶着淡淡的笑意，彷彿之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秦或！你……”秦德財臉色巨變，又白又青的臉色難看之極，但是看着秦或漆黑的雙眸，忍不住心中一寒，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秦或淡淡道：“秦家的事情，外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秦琛心中一沉，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我也覺得這個家主的位置由五弟來擔任再合適不過了，我不過是一介病殘之軀，又豈能擔此重任。”
目光在眾人泛青的臉上掃過，秦或滿意地點頭：“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的話，那我秦或從現在開始，便是秦家家主了。”
秦或當家主，在場眾人裏面若說誰最高興，那肯定是秦白薇了。她從記事起就對秦琛不親，甚至還懼怕秦琛，平日裏看見秦琛都是繞道的，要是秦琛成為了家主，她都準備給自己找個婆家嫁出去了，但是現在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五哥成為了家主，讓她高興的險些要蹦起來。
秦白薇從椅子上站起來，對着秦或眨了眨眼睛，福了福身：“七妹見過家主哥哥。”
秦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這話像是提醒了眾人一樣，大家紛紛站起來，儘管臉上的表情仍然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之極，但仍然要拱手行禮道：“見過家主。”
秦或站起身，青雲和厲長恨緊緊跟在他的身後，走到了首座那裏，秦德財面色複雜，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起身讓了位置。
坐到椅子上之後，秦或環視了一圈，心中十分平靜。
其實他對這秦家家主之位根本無意，若不是有些事情必須要用家主這個身份來完成，他也不會做這些事情了。對於秦或來說，自身實力才是最為重要的，其他的，無論是權勢還是財富，都只是過眼雲煙，再說了，實力有了，權勢與財富自然也跟着而來。
所以秦或才會用武力鎮壓他們，因為秦或根本就不管他們服還是不服，只要自己的目的達成了就行。
“既然現在我是秦家的家主，那麼我就來說一下我的規矩。”
秦或一開口，眾人心中頓時一凜，急忙豎起耳朵仔細聽着，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漏掉了一點，以後就死在這上面。
“我的規矩很簡單，我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我的任何一句話對你們來說都是命令，你們沒有質疑的權力，只有執行的權力。質疑的下場是什麼，你們也看到了。”
“現在，我要說第一件事。”秦或右手放在桌上，指尖輕叩着，“以後通向中原江南那條商路秦家放棄，這條商路會由季家接手。”
秦或輕聲問：“誰贊同，誰反對？”
“我……”
底下一個人剛剛說出一個我字來，就看見秦或身後的厲長恨朝他走過去，嚇得他連忙尖叫：“我同意我同意！”
“很好。”秦或微笑的臉在大家眼中如同魔頭一樣，讓眾人心中寒意瀰漫，毛髮倒豎，“第二件事便是從現在開始，每年凈收入的三成要送到天狼塢的二當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