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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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好像下大了,沙沙作響。

楊謙南毫不客氣,解了她最裏面的搭扣,把那大大小小兩件半衣服一起往上堆。溫凜被勒得都直不起身,低下頭,只能看見頸脖子下頭一團亂七八糟的布料。

身體暴露在外。

她的每一絲緊張,每一記心跳,都呈現在皮膚。

楊謙南把手罩了上去。

饒有興緻地,揉弄了兩轉。

溫凜看不見他的眼睛,也不敢看他的眼睛,雙腿下意識地夾緊,視線盯着床頭一盞枱燈。

那光線是淡橙的,將她的膚色襯得昏黃。

她喉嚨發緊,小心又小心地,吞咽一下。側着的脖頸繃著一條硬筋,脆弱又凜然。

楊謙南看得笑了笑,指腹惡劣地按住她最柔軟的那個圈,傾身下去,聲音和手指一起撥弄她的心尖:“放鬆點,凜凜。”

她聽話地一張口,卻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像條涸澤之魚。

溫凜自己都覺得丟臉,伸手想把襯衫給扒拉下去。楊謙南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再往下撥,我就把你這一身皮給剝了。”他邊褪着她的牛仔褲,邊輕鬆地打趣,“想累死我么?穿這麼多。”

她左左右右地滾動,方便他脫那條緊身牛仔。

最蓄勢待發的那刻,她覺得自己綳得像條絲弦。他的手從膝彎摸上來,擦過大腿內側,她簌簌地發顫,好似松枝上飽壓的雪。

緊接着,他就摸到了一張東西。

那是塊護墊,白色的小棉布,上面隱約有几絲淡紅色。

“耍我呢?”楊謙南把她衣服拽下來,露出那張羞憤的小臉。

溫凜小心地斜他一眼:“其實……已經快好了。”

如果真的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楊謙南直起身,目光向下審視那地方,嗤然笑起來。

不知僵持了多久。

溫凜全身軟綿綿的,撐了兩下才坐起來,眼睛顫兮兮盯着地板:“你還……做不做了。不做我就去洗澡了……”

楊謙南托着她屁股把人提拉起來,摟進懷裏,在她臀上掐了一把:“去吧。”

“那我真的……去了?”

他懲罰性地拍一下她的臀,把人趕走,“快去。”

黑夜裏,雪靜悄悄地鋪灑。

溫凜洗完澡,穿了條浴袍,打着顫出來。楊謙南還裸着上面,鞋也沒脫,半躺在床沿。她拿了件自己的毛衣過去給他罩上:“你怎麼不穿衣服啊。”

他眸子向下掃過她,幾分譏誚,幾分意味深長。

溫凜心虛,胡亂扯了被子給他蒙到肩,“有暖氣也不要這樣。很容易着涼的。”蒙完又覺得不對,看看他腳上的鞋,說,“要不你去沖個澡吧。水挺熱的,去去寒氣。”

楊謙南把她肩膀攬到胸前,冷冷看她一眼:“我等着你給我去去火氣。”

溫凜羞赧地愕了幾秒,忽然抬起頭,鄭重又鄭重地,俯身下去。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獻吻。

親上去的那一霎,她心想,他的嘴總是冷硬冷硬,但嘴唇總是溫的,軟的。她也不會什麼技巧,撩住自己墜下來的兩絲頭髮,小心翼翼地觸碰他。

“你別生氣了。”

她微笑了一下,說:“……真的快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眸清澈又坦蕩,雙頰淡淡的溫熱緋紅,又有點難為情。

一捧雪團從窗框上掉下來,砸到一下玻璃。

兩人不約而同看過去。

溫凜先是一愣,然後突然驚喜地,跑去窗邊。

整座城市白皚皚一片。

“楊謙南!雪下得好大。”她把窗帘撩開來,指給他看,“外面雪都積這麼厚了。”

溫凜是沒怎麼見過雪的江南人氏。

楊謙南是沒怎麼見過江南人氏的北方人。

他靠在床上,看她那個激動的傻樣子,突然也沒什麼情熱的感覺了。房間裏開着暖氣,但她一撩窗帘,隱隱約約好似漏進來几絲冷風。他換了個姿勢,一眼沒看雪,儘是在看她。

怎麼說呢,小姑娘是真的有一點蠢。

但也讓人覺得,心裏很熨帖。

那天的情潮就這樣被積雪掩蓋了。

楊謙南醒來接到個電話。又是早上六七點,不用看就是葉蕙欣。她消停了一個春節,終於在元宵節附近按捺不住了,尋了個由頭叫他去探望。到底是親媽,到底是過年,楊謙南飛去英國一個周,把溫凜寄給應朝禹,讓他帶着玩兒。

溫凜心裏挺捨不得他。她提前來北京,就是為了陪他。

但她沒有表露出一絲不高興,懂事地說:“那你去陪陪她吧。她一個人在那邊,肯定很想你。”又說,“你媽媽喜歡喝茶嗎?要不我給她也買一點吧。”

楊謙南好笑地吻她的額頭,說:“你乖乖等我回來就行。看着點應朝禹,別讓他再犯事兒。”

“放心!”

其實有上回半夜進局子的前車之鑒,應朝禹也沒膽子帶她往烏七八糟的地方鑽。

周末一起早,雪霽冰消。應朝禹開車來學校接她,把她載去他爸開發的度假山莊。為了湊一桌麻將,叫了兩個玩得好的哥們,一個叫葉騫,一個叫緒康白。

“凜妹妹你放心,都是正經人。”在應朝禹的世界觀里是這樣的。

溫凜望着他開車的側臉,心裏腹誹,你自己也不算什麼正經人……

就這樣,悄然笑了一聲。

她坐在後座。一側頭,和旁邊的男人面對面。

溫凜有些尷尬。

葉騫咧嘴一笑:“還記得我么?”

老實說,溫凜對他有印象。一頭金毛,正是那天在紅場搭訕顧璃的那位。

葉騫叼着根煙捲,解釋那天的事:“我沒惡意的啊!現在的女孩兒警惕心太足!我就是看你倆坐那邊無聊,過來招呼招呼你們。哪知道你們把我當壞人?”

緒康白從副駕上轉過來,攥一把他的頭毛:“你這尊容能像好人么?”

“嗨呀——!”葉騫左邊一躲,又被駕駛座上的應朝禹扯了煙捲。

“幹嘛呢,幹嘛呢這是?”

應朝禹把那東西往車窗外一揚,眼神鬱悶:“當庭廣眾的,你還敢抽這玩意兒呢?我爸要知道你去他地盤上抽這個,回家不弄死我。”

葉騫單眼皮,小眼睛,不以為意地挑一邊:“你爸還能喊人來抓你啊?”

提起這事就鬧心。應朝禹把方向盤一轉,說:“總之你別在那碰。”

溫凜大致領略了下這倆都是什麼正經人,獨自望着黃褐色的蟒山。

雪已經化了。

楊謙南應該落地了吧?

正好車上在聊楊謙南。

溫凜插了一嘴:“聽說他媽媽也姓葉,和你有什麼親戚關係嗎?”

葉騫嚇了一跳,往後躲了躲,直擺手:“別。別埋汰我。我可不敢跟他媽攀關係。”

溫凜以為他們這一大個圈子,多少會有幾分親緣關係,詫異地說:“他媽媽,很厲害嗎?”

車上安靜了好一會兒,沒人回答她。

“厲害的倒也不是她。”

葉騫嘴皮子虛虛一扯,好心給她比劃:“這麼跟你說吧。普濟寺年年開春閉寺一天,門口貼張告示說要修繕,清人清走半條街。那是因為他媽要去敬香。”

“懂了吧?”他問。

溫凜半懂不懂,怔愣着點點頭。

葉騫哈哈笑:“當然了,你也別被嚇着。這事兒吧,也就是個排場,想有大家都能有。只是一般人不搞這一套,懂吧?”

這句溫凜是明白的。

越是高處的人,越是將自己藏得深。將權力擺到明處,反而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她好像隱隱約約地,能領會楊謙南為什麼對他媽很不耐煩。

緒康白低沉的聲音從前座上傳來:“你小心點。敢這麼說葉姨。”

這人戴一副無框眼鏡,算是這撥人中間最符合“正經”這倆字的人。

葉騫打着馬虎眼:“我這不是……隨口說說嘛。隨口說說,是吧?”他轉過來,拉溫凜做同夥,“凜妹妹是自己人,又沒關係,是吧?”

她素來性格軟,一副被威逼的模樣,低低嗯一聲。

車上又安靜了。

溫凜垂着眼眸,默不作聲。

雖然百轉千回,她還是在心裏默默地,很受用這句“自己人”。

那一個周過到一半,R大就已經開學。

顧璃打電話來問她怎麼還沒來報到,溫凜小聲地求她幫忙,把她抽屜里的學生證拿去敲章註冊。

“我很快就回來。”

顧璃狐疑道:“你去哪了呀?”

“我在……北京。”溫凜補充,“京郊。”

京郊,蟒山。

冬天的景緻其實不太好,青山荒涼,綠水結冰。

度假山莊裏沒幾個人。莊裏配套一個射擊場館,只有他們這一撥顧客。應朝禹手把手教她打靶,溫凜上百下就中一個十環,把應朝禹氣壞了,指着旁邊大屏幕說:“你瞅瞅那個記錄好吧,謙南哥打的。你好歹向他看齊一下。”

溫凜:“他什麼時候來的呀?”

“還沒開那會兒。來玩了幾天。”應朝禹專心指導她的姿勢,沒怎麼顧得上回答。

溫凜指着第二的那個記錄,隨口問道:“那下面這個呢,是你打的嗎?”

應朝禹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不是。那個是鍾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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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長夜,也是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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