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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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殺人不見血

從李家渡到米吉橋,單邊是27里路,來回54里。看着張先生飛快的跑去,米老爺放心了。坐在滑竿兒的布篷子下面喝水。

大太陽,正是秋老虎發威的時候,秋高氣爽萬里無雲,天上有一隊南飛的大雁,排成人字隊伍,哇哇叫着飛過。很熱,光河壩里,也找不到一點陰涼的地方遮蔽一下。米千河和腳夫汗流浹背,渴了,就一遍又一遍的去河裏喝涼水。過來,米千河說:“老爺,船又過來了,我們是不是過河去,那邊有一個茶鋪子,你看,那大香樟樹下面,可以遮陰又可以喝茶,我們在那裏等張先生,多好啊。”

“去去去,圖安逸你自己過河去。我心裏急得冒火,你倒沒事的人一樣。我就在這裏等張先生。哪兒也不去。去呀,你們過河去呀!”米老爺呵斥米千河。

米千河不敢吭聲了。心裏卻是一萬個不服氣。這完全沒有道理呀!老爺有病在身身體虛弱,坐在這光河壩里曬太陽,熱得汗流浹背的舒服嗎?難受啊。過河去等張先生,在樹蔭下喝茶等候不是一樣嗎?甚至於乾脆進城裏去等更好啊。張先生知道事情緊急,他會趕緊趕路,他和一個腳夫趕路,肯定比一大路人,抬着老爺趕路跑得快一些啊。這不是更省時間更不會誤事嗎?米千河想到這裏,就要把自己的道理講給老爺聽,說:“老爺,我想····”

沒想到他剛一開口,老爺就發火大吼道:“唧唧喳喳的幹什麼啊,猴子還沒有狗聰明嗎?我做什麼還要你來教我嗎?我要想一些事情,你真是一點空閑都不給我,不斷在我耳朵邊上唧唧喳喳。再要這樣,你就回去,該幹嘛幹嘛去!”

這就太嚴重了。米千河再不敢說什麼。和老爺出門辦事,是米氏家族中公認的美差肥缺,大家都爭着搶着要干。因為做這個,老爺要出門,就跟着,不出門就閑着干自己的事情。每個月可以領祠堂開的三元工錢,還可以得很多賞錢。好不容易邀功請賞,逼着好多米姓族人交租納款,得罪人無數,才被老爺挑中了,出來了,他當然不願意就這樣回去。

等着,都不敢說什麼。知道老爺在想事情,不能去打擾他。

渡船一次次過來,又一次次過去。

大太陽下,很熱,汗流浹背。口渴啊,米千河和那些腳夫就一次次的去和河裏的涼水,越喝越渴,越渴越喝,直喝得肚子脹得像鼓一樣,走路,肚子裏的水就咣當咣當的晃動作響。

米老爺掏出懷錶,看看時間,已經兩點過了,就叫過米千河,叫他等渡船過來以後,讓他們等等我們,我們有急事趕時間,耽擱了他們,我們加錢。

還好,渡船過來,等了不到一袋煙的功夫,張先生就跑來了。是那個腳夫拉拽着他在跑,張先生臉色蒼白氣喘如牛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跑過來,結巴着說:“老爺,渴,渴死了,給我一口水喝。快給我一口水喝。”

老爺等得冒火,早就站起來往船上走了,說:“來不及了,趕快走,上了船再說。你看這都什麼時間了啊。”

張先生確實走不動了,五十多里路啊,就這樣一直跑着,想停一下也不行,那個腳夫拉拽着跑。說:“老,爺,你們,先,走,一,步,我,我歇,歇一口氣,歇一口再來追趕,你們。保證,不會誤,誤你的事情。”他氣喘吁吁,真的是累狠了,累攤了,汗水流得太多,已經虛脫,脫水了。

“那怎麼行啊。”米老爺用手勢指揮兩個腳夫,攙扶着張先生上船。說:“走,一路走。我還有好多的事情要跟你商量呢。”

兩個腳夫攙扶張先生,發覺他像一團爛泥一樣,完全沒有一絲力氣,站都站不穩。

張先生實在是一步也走不動了,他必須歇一歇,喝口水。對老爺搖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米老爺很生氣,大聲呵斥道:“嘢——張先生,你這是幹什麼,看我要落難了,要踩我一腳落井下石嗎?我們打交道二十多年了吧,從來也沒有見過你這樣不聽招呼呀。你是看我現在官司在身要倒霉了呢,還是你現在身份變了,要和我平起平坐分庭抗禮了?起來,趕緊走,不要裝死狗!”自顧先上了船,怒視着張先生。

這話來的太毒太嚴重了。張耀松承受不起啊。無可奈何,只好在兩個腳夫的攙扶下,上了船。

誰知道剛剛走上船頭,還沒有坐下,米老爺又大叫起來:“張先生,你坐遠一點,就坐在那船頭上,離我遠一點。”

張耀松心裏委屈啊,不知道老爺今天怎麼啦,這麼難得侍候,什麼都不對他胃口,這船頭上怎麼坐啊,那是撐船的船工工作的地方。說:“怎麼啦?老爺。”

米老爺說:“怎麼啦?你一身酸臭,難聞啊,熏得我腦仁兒疼。坐遠一點,臭死人了。”

渡船只有這麼一點大,老爺坐在船中間,他張耀松坐得再遠又能遠到哪裏去呢?充其量也就是一丈多遠吧。

米老爺仍然緊皺着眉頭,捂着鼻子,一副痛苦不堪不能忍受的樣子。說:“張先生,你是摔在醋缸子裏了嗎?實在是太酸臭難聞了。這個樣子,怎麼去見羅廳長蔣法官他們呢?”

張先生難堪。他也感覺到了,自己確實酸臭難聞,衣服褲子就像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一道道白色的汗斑汗跡,這都是汗水流得太多了的緣故。想啊,在紅火大太陽下,一口氣馬不停蹄的跑了五十多里路,能不出很多汗嗎?無奈的說:“那怎麼辦?”

米老爺說:“洗啊,人窮了,水也窮了嗎?洗一洗不就乾淨了嗎?”

這真是一句老實話。這麼滿滿的一涪江水,清粼粼的,洗一下不是就乾淨了嗎?張耀松現在正熱得難受渴得難受。米老爺的一句話提醒了他。洗一下,又涼快又舒服,洗乾淨了,一會兒好去見官老爺呀。

這時,渡船剛好撐在涪江中央,看那撐船的蒿桿可以知道,河水起碼有六七尺深,水流喘急。不過,張耀松是會游泳的,一點兒也不在乎這麼一點水。他想都沒想,就一個跟斗翻下水裏。

不對,不對呀。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張耀松一入水,就感覺不對,感覺並不像想像的那麼涼快舒服。感覺腦袋在入水的那一瞬間,轟的一聲就炸開了,針扎一樣痛。渾身上下都麻木強直,手腳痙攣抽筋,不能動彈不聽使喚。想撲騰掙扎,浮遊上水面,但是全身沒有力氣不能動啊,特別是腿,別僵着痛得鑽心。咕嘟嘟的一下,嗆了一大口水,就沉進水底了。

船上有三四十個人,都是附近的鄉民,都認識米老爺。知道他是涪城的第一富豪。

米老爺笑着對米千河他們說:“這個張先生,從來就是愛死了的耍水。特別是夏天,一見到水,連命都不要了。”

米千河說:“是啊,年青時,老鴉灣大堰塘,他每次都要游幾個來回。那就是兩里多遠啊,米吉橋,游泳,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船上的人都看着水裏,等待着張先生冒出水面。他們大多數人都認識張先生。因為就是這個張先生,每年做生意,他上市收購什麼,什麼就會漲價,漲得窮人買不起。全部被他收購回去囤積起來待價而沽了,他收購糧食,窮人就要餓飯;他收購棉花,窮人就要挨凍。

已經有一袋煙的功夫了,還是沒有見到張先生浮出水面。米老爺微笑着叫道:“張先生,張先生,你龜兒子幹什麼,趕緊出來。這麼大年紀了,還是不正經愛開玩笑嗎?”

米千河,腳夫們,和一船的人都在船邊上尋找張先生。沒有人浮出水面啊。

米老爺笑着說:“這個張先生就是愛這樣開玩笑。你們不知道,他是山裡治城人,也是讀了書的,是我做縣學教習時的學生,光緒31年廢除科舉,他家裏又出了禍事,父母雙亡,才跟了我們家做長隨。他能寫會算,人又殷勤,就把他提拔起來做了我們家的管賬先生。我是一刻也離不開他呀!”

船上這些人,不管是撐船的,還是過渡的,都認識米老爺,也認識張先生。撐船的就不說了,米老爺張先生每個月都要過幾次渡船。那些乘船的人,不管你是種田的還是做小買賣的,都或多或少的要跟米老爺打交道。米家做生意,而且做得很大,囤積糧食,棉花,油菜籽。他們家有的是錢,涪城一帶,只要米家上市收購什麼東西,你趕緊也買一些囤積着吧,要不然你就買不起了,沒有吃的用的了。漲價漲得你買不起,冬天凍死春荒餓死的人,就是他們囤積居奇的傑作。

米老爺也是涪城最大的善人,施主。每年臘月,涪城善長們組織起來給吃不起飯過不了年的窮人施捨稀飯寒衣。張榜公示善人的名字,米老爺總是高高的排在第一,因為他出的錢最多啊。而具體實施這些,具體收購囤積,給錢施捨的,都是張先生。

米老爺還在給大家講述張先生的故事。“張先生就是愛耍水。我們米吉橋那口老鴉灣堰塘大家都知道吧,有四十多丈寬,水比這涪江大河還要寬還要深。他跳下去,一個猛子就能從水下鑽過去。他原來那個老婆,也就是我們家虎兒的媽,就是因為他會洑水,被她弄到手裏的。虎兒他媽也是外鄉人,到我們家來做蠶娘,養蠶繅絲。那也是夏天,她在老鴉灣堰塘洗蠶簸箕。張先生從堰塘的另一邊下水,一個猛子扎過去,從女子的蠶簸箕下面鑽出來,把女子嚇了一個仰絆,栽進堰塘水裏。女子不會洑水,淹了個半死。張先生把她救起來,她不但不感謝張先生,還哭着罵他,說他是壞人。嚇壞了她,還亂摸她。那時候還是我爸爸當家,覺得這也是郎情妾意,好事啊。所謂: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丫頭小廝暗生情愫,讓他們完婚就是。就把女子嫁給張先生了。”

撐船的船工覺得不對,說:“米老爺,不對呀,張先生跳下水這麼久都沒有浮出水面,他怎麼也憋不了這麼長的氣啊。我跳下去看看。”

米老爺阻止,說:“慢着,你開什麼玩笑,張先生在水裏都會有什麽事嗎?他這是跟我開玩笑,要故意來嚇唬我的。不說就是涪江這麼一點水,就是下到長江里去,我們張先生也是能游幾個來回的。他不會有什麼問題。他肯定是在水裏涼快舒服,就不想上來了。你們信不信,他就在船邊上,聽我們說話,笑話我們為他瞎操心呢。”

船上的人,都趴下身子,看船下面的河水,看張先生在什麼地方躲着。沒有人影。

米老爺也趴下身子,大聲笑罵說:“張先生,張先生,起來了,趕快起來,開玩笑有哪意思就行,趕快起來,我們還要趕路辦正經事啊。張先生,張先生,起來呀!!”

沒有聲音,也沒有人影。

河水很清亮,清得可以看見河底的石頭,看得見水裏的游魚和青苔水草。就是看不見張先生在哪裏。

船靠岸了。過渡的人下了船,都沒有走。都預感到出事了,肯定出事了。

米老爺這才開始着急,連聲叫道:“張先生。張先生,張先生你在哪裏啊,你趕快出來呀。張先生,張先生啊,喂,你們也來幫我找人啊,死別別的看着幹什麼?”他怒斥下人。

米千河和四個腳夫,以及幾個撐船的人,其實一直都在找張耀松。把船的前後左右都找遍了,就是沒有人影啊。一個撐船的人說:“米老爺。看來張先生可能出事了。”

米老爺勃然大怒,說:“你說什麼,你知不知道張先生是我什麼人?他是我的左右二臂,我一刻也離不開他的啊!他是我的親家,是我虎兒的爸爸啊!我現在正是不得了,要他為我出謀劃策啊!他怎麽能出事呢??”

撐船的人苦笑,說:“張先生是米老爺的什麼人也不管用,他就是出事了,遭河水淹死了。你看這船邊哪裏有人嘛?”

“打胡亂說,張先生都會被這麼一口水淹死嗎?他會洑水,水性很好啊。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快幫着我找人啊!!”米老爺悲憤的說。

大家都認真的找。撐船的人說:“米老爺你別不相信,這河裏淹死的,十個有九個都是水性很好,洑三江游四海的人。為什麼呢?因為不會洑水的人膽子小,即使下水,也只敢在齊腿桿彎的水裏,戽兩把水洗洗就算了,絕對不會到深水裏去。只有那些會洑水的人,才是再深再急的水都敢跳下去,也只有深水急水才淹得死人。”他說著話,會同眾人,把渡船拉上了岸,再看船下面,沒有人,水裏也沒有人。

米老爺着急呀,說那還在這裏說什麼閑話呀,趕緊撐船出去找人啊。這個張先生也是,明明知道我這一段時間事情多,離不開他,他應該仔細小心啊,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呢?這叫我怎麼辦啊?趕緊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需要花費多少錢我都給,傾家蕩產我也在所不計。

撐船的見米老爺急成這樣,心裏說早知道你早幹什麼了,在河中間我跳下去救人,可能還有救,現在就是撈起來也是死屍了。撐船出去打撈,又攔住了兩條拉上水的空船,三條船在河裏來往穿梭,尋找打撈,蒿桿繞鉤一起用。

米老爺坐在河邊的茶鋪子裏喝茶,也不急於進城了,似乎忘記了還有羅廳長蔣法官在等着他。也忘記了官司忘記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米千河一直和老爺在一起。他為老爺和張先生主僕情深感動了,感動了一會兒,就覺得不對。他其實一直就覺得今天老爺不對,很反常。老爺過去不是這樣的,老爺做事一向慎密,不會丟三落四;老爺做事很有決斷,不會為了這麼一個官司就焦頭爛額人忙無計;老爺從來沒有為什麼人死了這樣着急,傾家蕩產也在所不計。下人僕人,死得再多也是埋葬了了事。張先生只是下人,從昨天張甫臣和三小姐拜堂成親,改叫大爺,改姓米了以後。老爺就不准他再叫張先生爸爸了。老爺不會是故意要害死張先生吧?米千河這樣一想,今天所有老爺的不對就有了答案。但是怎麽會這樣呢?為什麼啊???他不敢在深想下去,不由得頭皮發麻渾身冷顫,冷汗嘩地一下就流了滿身。心說:不會,不會的,老爺不是那種人!!!

米老爺喝茶,心裏也很不平靜。是的,張耀松該死!張耀松必須死!

八萬銀元,只有米老爺和張耀松知道是怎麼回事。雖然張耀松嘴巴很緊,不會說出去。但不說出去並不代表什麼。他不會說出去,顯然沒有他不能說出去更加穩當。要讓一個人有話,有事情不能說出去,就只有一個辦法,讓他死!

張耀松必須死!這是他押送第一批四萬銀元回到米吉橋以後就註定了的。張耀松沒病沒災,要正常的活着,肯定會比米老爺活得更長。在以後的歲月里,他隨時隨地都可以用這個來要挾米老爺,要挾米家的人。所以,他必須死!

虎兒已經回米吉橋了。張耀松的事情後繼有人,由虎兒接替。虎兒比張耀松更能幹更聰明。不管哪一方面,都比張耀松強。張耀松也該死了。

讓米老爺決定要儘快整死張耀松的,是他給他兒子的那些話。被老爺無意中聽了,感到震驚不能容忍。虎兒是一個好孩子,是米老爺選定的賴以養老送終的上門女婿。老爺不能讓張耀松再把虎兒教導成一個奸詐陰險,負義忘恩的小人;無情無義,狂嫖**的壞蛋。所以張耀松必須儘快死掉!

讓米老爺傷腦筋的,不是張耀松該不該死。有一千種一萬種理由他該死。問題是怎麼才能整死他。必須整死他,不露聲色,不留痕迹,不要讓虎兒知道了,心懷仇恨來記恨他,報復三女子。

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眾目睽睽的地方,讓張耀松自己去死!

要在米老爺沒有動張耀松一根指頭,沒有給他任何東西吃,也沒有和米老爺有任何矛盾分歧,任何不愉快的情況下,讓張耀松自己去死!

這很難,幾乎不可能。但是米老爺辦到了。因為米老爺懂得救人性命的醫道。

這是米老爺給張耀松精心設計的死法,一切都很順利,順理成章合情合理。現在只是需要找到張耀松的屍體證明他確實死了,米老爺才能放心。然後,給他風光大葬,事情就完美了。是,必須風光大葬。應該用比安葬米氏家族老前輩更多的錢,更隆重的禮儀。才能顯示米老爺對下人的仁厚,對主僕情誼的重視。最關鍵是,要讓虎兒死心塌地的忠於米老爺,忠於三女子,不生二心。

一心一意。不只是三女子在和虎兒遊戲啊。

太陽下山,天快要黑了的黃昏時分,終於在離渡口一里多路的下游,把張耀松的屍體打撈上來了。

張耀松死了。當然是被河水淹死的。

所有的人,都對張耀松的死感到遺憾,米老爺對他信任有加,主僕情深;兒子又剛剛入贅米家。他正是好活人,該享福的時候,怎麼就這樣死了呢。說起這事的人無不概嘆不已:張先生是好人啊!張先生水性很好啊!好人命不長禍害幾千年啊!水性好的人總是淹死在水裏。或者應該這樣說:水淹死的人,十個有九個都是水性很好的人。這才準確。

當天,米老爺沒有趕到城裏去。因為根本就沒有人等他去。羅廳長蔣法官知道他屋裏辦喜事,忙得不可開交。第二天,米老爺到城裏,跟羅廳長蔣法官講起了自己的管家張耀松過渡船,被河水淹死了。二人好一陣唏噓。都見過、認識張耀松,一起說那是一個好人。精細,能幹,聰明。對米老爺痛失臂助深表同情,勸他一定要節哀順變吧。然後,就把劉團長找來,分辨一陣,沒有結果。再到監獄裏,把現在唯一在押的人犯何馬氏,也就是馬大娘提出監獄來審問一堂。當然還是沒有結果。

重證據講實際。蔣法官仔細審閱了米老爺的票據賬簿,真的是滴水不漏沒有錯失。差事沒有辦好,的確怪不得米老爺,那是現在兵荒馬亂盜匪橫行的必然結果。

羅廳長最後說:這事情,雖然米百寧你是想要做好的,也做了。但是出了這麼大的兩回事情,終究難逃失職之責。上面雖然極力維護,也很難擺平。所以只好委屈一下,那鹽務專員的位子,就請米老爺讓賢了。

米老爺答應。說老朽不堪,本來就不能大用。辜負上峰信任,誠惶誠恐。

心痛啊。那可是上萬的銀元鑽營來的職位。

蔣法官又問:遇到一件棘手的案子。那江項城狀告朱楊氏,縱人行兇,打死江家么兒江玉虎。江項城一定要朱楊氏抵命。問:江項城是袍哥大爺,為人處世怎樣?是不是危害一方的惡霸流氓;朱楊氏是不是一貫胡作非為的女人?

米老爺唯唯。不敢說什麼。說自己山鄉老農,不是常住城裏,和兩個人都不熟悉,不便說什麼。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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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土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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