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4:參拜
眼見看定的,青荷嫁給米千河做填房的大喜日子就到了,米老爺病死了。
米老爺彌留之際,用最後的神智,慎重其事的吩咐米甫臣,給五畝水田,兩百大洋,做陳小姐的嫁妝,感謝她這麼久,不懼時疫傳染,捨生忘死的精心照顧自己。她是以她本來的姓氏,以陳小姐的身份,嫁給米千河的,不是丫頭青荷。要先給她辦了喜事,再發喪。
這裏有必要說說在五房米千河的來歷了,他們是米吉橋米家,但論起血緣,他們家和米老爺,相比較二房三房四方,都要遠一層。我們知道,米家先祖進士公,有七個兒子,米百岳,百岩,百嵩,百汕,百岱,百密,百嶺。現在米吉橋的米家族人,都是米白嵩,米百岱的後代。其餘的都遠走他鄉,沒有再回來。這個五房就是進士公的五兒子米百岱的後代,其餘的這些米姓人家都是進士公三兒子米百嵩的後代。五房的人,也許繼承了他們祖先善於經營土地的血統,數代流傳,把他們分得的那一份土地精耕細作,到米萬成,米千河這一代人,就更加富裕了,儼然可以跟祠堂長房分庭抗禮。這是他們一直想讓他們的後代過繼給長房米老爺的一個最根本的原因,也是米老爺不願意的根本原因。
米甫臣遵照老爺的指示,給青荷風風光光的操辦了結婚典禮。
米千河家裏是早有準備的,這是一次除了祠堂長房婚嫁而外,米吉橋最隆重的婚禮。因為時疫還沒有過去,吃喜酒的人倒是不多,就是排場很大,酒席很高檔,婚禮用具很奢華而已。米千河是跟老爺出門,那年在涪江邊上,見識了米老爺整死米甫臣的爸爸張耀松,殺人於無形的陰險,回家以後,疑惑鬱悶,心裏說不出的恐懼、害怕,就喝酒,以酒精來麻痹自己,喝醉酒就發酒瘋,發泄心中的餘悸。生生打死了原配老婆,打得一個家庭離析分崩。分了家,兒子,弟弟米千滄都不願意照顧他,誰願意去和一個瘋子一起生活啊。他爸爸米萬成無奈,老着一張臉皮,求老爺,大姑,把大姑的丫頭青荷嫁給他做填房,照顧他的生活。沒想到居然成了。天大的喜事啊。
更大的喜事是,米千河總以為,青荷在大姑身邊,大姑照顧她小弟弟,沒有辦法和丈夫米甫臣同房,青荷說不定早就被米甫臣收用了。或者,照顧老爺那麼久,被老爺收用也是不一定的。他娶青荷,原來就是照顧自己衣食,需要的是青荷的耐心細心,身體怎麼樣,就沒有考慮。沒想到,他準備的白絹,留下了青荷的處女元紅。他收起那印着一片桃花樣血跡的白絹,如拾重寶,珍藏在內衣貼近心臟的衣袋裏,頓覺神清氣爽,什麼病都好了。現在,他最懼怕的米老爺也一命嗚呼,他也不怕什麼了。
結婚第二天,青荷就拉着米千河,到祠堂來給米甫臣說,她要和米千河進城去,拜謝他們的大媒人大姑、三小姐。
米甫臣在主持着給老爺發喪,忙得昏頭轉向。規矩傳統,他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什麼也不懂。十個襄理祠堂事務的太祖爺爺祖爺爺,這個說要這樣,那個說要那樣。老爺啊,我們的老爺,應該享受的尊崇哀榮,必須讓他完全享受到,就這一回了嘛。現在,米甫臣聽見他們要進城,說去吧去吧。
青荷問:“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我?!!你看我這走得開嗎?”米甫臣突然反應過來,這是青荷在和大姑鬥氣啊。他可是太清楚的知道青荷了,嫁人了,所嫁的人,不是自己愛的人,這是拜大姑所賜啊。她們這樣斗,肯定是有所毀傷啊。得去盯着一點。
青荷說:“你怎麼就走不開了?該怎麼辦你說話算數嗎?就是給錢,在哪裏不是給呢?”
青荷坐轎,米千河騎驢,米甫臣走路跟着,一起進城來。來到余保利的家門口,二小姐接着。因為他們來自瘟疫區域,也不過多接近敘話,不讓丫頭老媽子跟他們接觸。青荷帶着米千河徑直走進院子,在內院門口,跪下,拉米千河說:“你也跪下呀,謝謝你的大媒人。”
按照輩分,米千河是大姑的爺爺,雖說早已出了五服,血緣很遠。但也是爺爺啊,同姓一個米字呢,怎麽能給孫女兒跪下呢?但是,美色當前,美女無敵啊,洞房花燭夜,這個陳女人已經把米千河降伏了,不能喝酒不能發瘋不能這樣不能那樣,約法好幾百章呢。是米千河夢寐以求的青荷啊。無奈,不合規矩,也得跪下吧。
二小姐進來看見,驚慌,這,這不是錯亂了規矩嗎?怎麽能這樣呢?讓三妹接受爺爺婆婆的跪拜,會遭天打雷劈的啊。看看天,還真的是陰沉着,濃雲翻滾,眼見就會電閃雷鳴。
大姑抱着么么米石種,走出屋子,看見米千河跪在院門外,也大吃一驚。米家是以忠孝傳家的,尊卑上下分得很清楚。米千河是爺爺輩啊,但是看看他身邊的青荷,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笑笑,心裏說:小樣,就你那一點兒小聰明,也來和我斗。說:“這,這怎麼啦,我的千河爺爺千河婆婆。快起來快起來呀。我可是不敢當啊。”
青荷看看天,拉着米千河,咚咚咚的給大姑磕了三個響頭。心說:你呀,遭天打雷劈吧。那麼狠毒那麼陰險。忤逆**。說:“謝謝你,謝謝你了,大姑,謝謝你,三小姐!”
大姑連忙轉身進屋,像這樣就能躲得開他們磕頭詛咒一樣。躲着也不是辦法啊,得讓他們起來,怎麼辦呢?大聲叫:“米甫臣,虎兒啊,你趕緊進來呀。”
米甫臣也慌了,不知道怎麼就弄成了這樣,連一向大氣,遇事不慌張的二小姐也面帶憂慮不知所措。趕緊進去,知道,他的大姑,他的三小姐,說是天不怕地不怕,她還是敬畏老天爺,敬畏尊長的,相信不敬長輩要招天打雷劈,他們也親眼見過被雷打死的人。他知道大姑青荷鬥法,會有毀傷,但沒有想到一接上火,馬上就是生死較量。高手啊,這些女人們,一鬥起來,都是高手。一上來就是絕技,必殺技!
大姑說:“虎兒,你看我抱着么么,也不能給千河爺爺千河婆婆行禮,你去,給千河婆婆跪下,把他們磕給我的頭,十倍,不,一百倍的磕還給他們。快去呀。”
“這——”這也太荒唐了吧?米甫臣為難。
大姑說:“還有青草,青萍青苔,你們一起去,給我們的千河婆婆每人磕三百個響頭,一定要觸地有聲。快去呀。怎麼啦,不聽話了嗎?”
米甫臣無奈,只好出來,和青荷面對面跪下,1234的數着磕頭,過去和青荷很要好的青草也出來,磕頭。都是大姑的下人,丫頭,聽大姑使喚慣了的。她的指使,再荒唐可笑的,也得照着執行概莫例外。
那是人的頭,腦袋,不是木頭,芋木腦袋。咚咚咚的,磕了不足三十,米甫臣的腦袋就腫了,皮破血流。大姑沒有叫停,命令是要磕三百個啊,青草她們跪得離青荷遠一些,還可以偷奸,腦袋觸地就算。米甫臣和青荷對面相向,完全不能作假,每一下都是實打實的磕在地上,咚咚作響。
這就該青荷為難了。她心痛虎兒啊,這是她深愛着的男子,他痛苦她就會心痛啊,看見虎兒頭破血流,她心裏比刀扎還痛。連忙說道:“虎兒,別呀,別再磕了,算了吧?”
米甫臣沒有大姑的指示,就不敢停止,也真的害怕沒有磕還給青荷——大姑的千河婆婆足夠的響頭,惹得天怒人怨,雷打了大姑。不停。繼續磕頭。四十一、四十二······
青荷大怒,沖米千河發火道:“米千河你是死人碼,趕緊的攔住虎兒啊。”
米千河不明就裏,也不知道這個陳女人究竟發了什麼瘋,新婚燕爾的不在家裏納福享受,遠天遠地跑幾十里來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老夫少妻,男人都是很聽女人話的,言聽計從不敢違逆。起來,進門來拉住米甫臣,說算了算了,別磕頭了。
米甫臣掙扎。不起來。他是真害怕,這一點頭痛算不了什麼,一定要按照大姑說的,一百倍給千河爺爺千河婆婆磕還響頭。話說出口,一諾千金。俗話說:許願不還原,菩薩不靈驗。天底下說的,要一百倍的磕還,就是一百倍,三百個,一個也不能少。只要天老爺不遣雷公來打他的大姑就好。
大姑說:“千河爺爺,你別拉着虎兒,讓他給你磕頭。晚輩給長輩磕頭,不是很應該的嗎?我們老爺,不是也要給祖宗磕頭的嗎?等他把他的那一份三百個磕完,還要幫着我給你,給我千河婆婆再磕三百個。我抱着孩子,確實沒有辦法給你們行禮,但禮數卻是不能少的。虎兒是我丈夫,幫我給你們磕頭,有事丈夫服其勞,也可以吧。”
米千河無語。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這樣磕頭,咚咚咚的五體投地六百下,不說是肉頭,鐵頭也磕癟了磕壞了呀。這是要命啊。天老爺,救命啊——
回頭,看看老婆,小美人淚流滿面幾乎要痛哭失聲,痛不欲生。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乾脆抱着米甫臣站起來,不讓他再磕頭了。
大姑嚴厲的說:“千河爺爺,千河婆婆,你讓他跪下,恭恭敬敬的,再給你們磕三個響頭,算是幫我給你們磕頭。也應該讓他記清楚了,你們是我的爺爺婆婆,也是他米甫臣的爺爺婆婆。可是不能亂了輩分壞了規矩。千河婆婆,你還要磕頭嗎?”
青荷茫然,感到在墜落,一直墜落不着實處。
“千河婆婆,現在你的身份是我們的婆婆了,趕緊的適應這個身份吧。我們米家,就是規矩嚴厲,尊卑上下分得很清楚的。你要再這樣跪着,我,二小姐余保利都只有來給你跪下了,那樣就不好看了吧?起來呀。那誰,秀雲祥雲吧,幫着拉起千河婆婆啊,端兩把椅子來,讓爺爺婆婆坐好了,受禮。”
秀雲祥雲看了半天稀奇,得令拉起青荷,也不知道這個裝金掛玉穿紅着綠的女人是誰,這麼一來就鬧得家裏人仰馬翻不得安寧。連一向大氣,遇事處亂不驚的太太都很為難,先生也聞訊回家裏來了。她們都是青荷走了以後才買回來的丫頭。不知道這個女人和大姑大爺過去有什麼恩怨。
青荷、米千河坐好了。青荷看着米甫臣,淚眼朦朧。
大姑說:“可以磕頭了嗎?”
青荷說:“算了吧。”想想,知道大姑很固執,不可能就這樣算了。又說:“要不,讓虎兒去洗洗臉,包紮一下傷口。好嗎?”
米甫臣血流滿面,青荷淚眼朦朧,看不清他英俊的面容啊,她要看清楚記清楚了,這是她深愛的男子,是她願意為之生為之死的虎兒。從今以後,她和他,身份就是婆婆孫子了,不能再有什麼男女情意了。身份,這個該死的身份啊!
大姑默許。米甫臣進來洗洗臉。青草侍候,見沒有人,悄悄問起大爺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這麼久在家裏,你們沒事吧?
青草你說什麼呢?我們沒事!
沒事怎麽會這樣呢?
沒事都這樣了,有事,那就真的要命了呀。好好的吧,青草,好好的和米石稻過。
說你呢,扯上我幹什麼!
青草負氣,不理睬米甫臣,轉身出來。
米甫臣出來,恭敬的給青荷米千河跪下,磕頭。頭一觸地,就痛得鑽心。剛才那樣一直磕下去,很痛,痛麻木了,還能夠堅持。洗洗再來磕頭,怎麼就痛得不能忍受了呢?這也有先例的。兩年前,老爺在祠堂,痛罰米甫臣,打了他十一大板,挨打的時候還不感覺痛得不能忍受,過了,回家,任誰一摸,就疼痛難忍。三個頭磕完,幾乎把他痛得昏死過去。直直的跪在青荷面前,等候發落。
青荷呆了,知道米甫臣頭痛,她的心很痛。就那麼獃獃的對視,久久無言。
院子裏很多人,都默默的看着,悄無聲息。大姑不說話,余太太二小姐不說話,也不知道誰說一句話,才能結束這樣的尷尬局面。
余保利站久了,不耐煩了。說:“青荷,你發話讓虎兒起來呀。怎麼還要讓他跪成了西湖邊岳飛面前的秦檜嗎?一跪千年。”
二小姐恨一眼自己的丈夫。
大姑怒斥余保利說:“荒唐,余保利,這是千河婆婆,什麼青荷?沒有青荷了。米甫臣這是跪在米家,米家男兒,膝蓋歸天跪地跪祖宗,不能拿秦檜那奸賊來比。哦,對了,我們的千河婆婆千河爺爺今天坐在了你們余家的地盤。君臣父子夫妻,上下有序,米家外姓,內外有別。這就是規矩!是我們系維人際關係千古流傳的法則,千河婆婆,我不管你和我丈夫米甫臣過去有過什麼,現在,你們已經份屬祖孫,今天也就給過去做一個了結。以後可是不能再有什麼瓜葛了!”
這——米千河看看老婆,大驚。才知道,這個老婆,他雖然得到了她的人,她的身體。但是她的心沒有給他,還一直在米甫臣身上。這就是她莫名其妙的到這裏來鬧的原因。
大姑問:“怎麼,千河婆婆,你就不能放了虎兒嗎?”
青荷茫然。她不要米甫臣給她跪啊。只是她從來沒有發號施令的習慣。
大姑氣苦。知道,米甫臣頭痛,那樣直直的跪着,看到也很難受。她心痛啊,這個該死的青荷不說話,她也沒有辦法叫米甫臣起來。說:“那就讓他跪着吧!”
青荷茫然四顧,看見了一院子怒目冷臉,連一向和自己很要好的青草,接觸自己的目光,都連忙轉開頭,不理睬自己。心問:我這是怎麼啦?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二小姐來打圓場說:“千河婆婆,你讓虎兒起來吧,開飯了。起來吃飯。”
青荷才領悟到,今天叫虎兒起來的,應該是自己。叫虎兒起來。二小姐留着吃飯,青荷氣惱不吃,轉身走了。米千河忙向二小姐解釋說本來就還要走幾家的,沒有時間在這裏吃飯。謝謝你了。出門來追上青荷,就問她究竟和米甫臣怎麼啦?
怎麼啦,你笨啊,豬腦袋啊?就看不出你老婆喜歡米甫臣嗎?我就是喜歡他忘不了他,怎麼著吧?
米千河悲哀,知道,娶了老婆,娶了一個沒有心的老婆。老婆的心在別的男人身上,男人,儘管是如米千河這樣的老男人,也會以此為奇恥大辱吧。轉身就進了飯館,要來酒菜,猛喝,喝得醉醺醺的滿嘴流油,順手就掏出懷裏珍藏的、那沾有桃花紅色的白絹,擦嘴。他又瘋了,酒瘋,失心瘋。沒有什麼可以再珍惜的了。
青荷,這是自己摧毀了自己本來還可以得到的一點幸福生活。
再說米甫臣,二小姐大姑,因為他來自瘟疫地區,不能和他一起吃飯。就和余保利喝着酒,言笑中就講到了青荷恐怖,說當初還求過三小姐,把青荷給了自己,幸好沒有成。說自己英明,老婆四個陪嫁丫頭,都沒有收用,現在看了青荷,才知道那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啊。虎兒,學着哥哥一點,沒錯。
米甫臣氣惱,怒斥余保利荒唐。你就是一個荒唐人,什麼也不懂。人間情重,真愛難懂,有緣無緣錯過相逢。青荷那是相思無用,真情難訴才那樣的。真是有情反被無情惱。青荷,真的是一個好人啊,就是命運太苦。
這個,要告訴你們家大姑嗎?
你願意討罵挨,你就去告訴吧。
這——你就一點也不害怕?
米甫臣就給余保利講了青荷生病,要他給她喂飯的事情。看見青荷這樣大逆不道。照顧她的老媽子去找大姑告狀,挨了大姑十個耳光的事情。
怎麼回事,怎麽會這樣呢?大姑明明知道青荷這樣,她就不打破了醋罈子,泛酸嗎?
大姑就是知道啊,就是知道青荷在和她鬥心眼兒啊。就斗,看誰斗過誰,就這樣了。我招誰惹誰了?弄得在頭痛腿桿痛,還不知道今天怎麼走回家呢。我告訴你,余保利,永遠都不要惹上這樣的事情,見女人鬥心眼兒,最好遠離。我這就是自找的,屋裏忙得火起,我就不該進城來呀。就是害怕她們斗得兩敗俱傷,才來看看。沒想到她們安然無恙,我傷了。
余保利大笑。說真的太經典了。
你別那麼得意,我沒有吃虧。我看見了一個人這樣愛我,知道了有這樣的真情真愛,我有所得啊。把這份真情藏在心底,漫漫人生路,這是我沿途拾取最珍貴的寶藏。有人愛戀,總比你余保利老婆不愛人見人恨好。你說是不是?
余保利大笑,說:“沒什麼,姐一點都不怪你。你這是看得起姐啊。有人珍惜夢繞魂牽,這是姐的榮幸啊。記住了姐的樣子,今生無緣,我們來世再見,我找你嫁給你,做你的女人!”
這——什麼意思?
你不明白?
不明白。
那是你那年去蓬溪老爺任上,在金華鎮住棧房,棧房老闆娘給你說的話呀。你二姐說老闆娘就很好,不枝不蔓,緣定三生。你二姐可是從來不誇獎人,更不誇獎女人的。她自己就是最好的女人。她就誇獎了那個老闆娘。那就很好啊,也是真情。你怎麼就忘了,沒有珍藏呢?該珍藏在心底啊。
這——米甫臣隱約記得有這麼回事。但是,這事是他最尷尬出醜的事情,誰也沒有告訴。余保利,你怎麽會知道這事?
那天,你隔壁是不是住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人?
周振文警官?!!
那是我安排保護你的人啊。
那是你安排監視我的人吧?
米甫臣大驚,后怕無比,幸好那天晚上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做夢了,出醜了,卻堅持了自己的清白正大。這個余保利就是一個小人啊。還專門安排了人來監視,引誘。
余保利大笑說:隨你怎麼理解吧。
余保利,我鄙視你!再次,再一百次鄙視!!!狗屎——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