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五章
替補章,明天準時換。
周三一早,洪佟桐將文件送到總經理辦公室。
“網站版面已經做好,媒體也全部聯繫好了,策劃案也已修改完成。就差池總監臨門一腳。”他與有榮焉道,“池小姐輝煌的履歷把一大片人都驚到了。”
舒氏人才多,免不了有些心高氣傲的。池靜在此之前在外的名聲就只是“文幕山的徒弟”,進舒氏也屬於“連帶”。自然有對她不服氣兒的。
有了這一出,一些人說話辦事之前就該掂量掂量了。
想到這,洪佟桐忍不住道:“少爺,你對池小姐真是用心良苦。”
舒律抬眸看他:“我有嗎?”
洪佟桐張了張嘴,在對面那頗有壓力的眼神中昧着良心搖了搖頭:“……沒有。”
……
兩天後,Zing官網上發佈了沙龍派對的相關信息。
池靜點開頁面,Zing大氣漂亮的LOGO下方最先出現的居然是她的照片。
照片上她笑容嫣然,眼中像是有細碎的亮光。一頭烏黑長發襯得她臉色雪白如瓷,煞是好看。
池靜將頁面往下拉,跟着是她的個人簡介——
池靜,二十五歲。畢業於國內知名大學,現任Zing品牌御用調香師。師承著名調香大師文幕山,五歲起在其身邊學習,接觸調香工作至今已有二十年。
三年前去法國格拉斯深造,在著名調香師布里斯門下求學,是其所帶的第一個東方調香師。其作品“厚愛”曾入選FiFi最佳人氣女香候選名單。被布里斯稱為“東方最有天賦的鼻子”。
……
池靜一字一字看過去,心裏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的履歷第一次曝光在大眾眼前,還是藉著舒氏這樣一個平台。以後的路可能會一馬平川也可能會充滿荊棘。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起點已經比一般人高出太多。
她收了心思繼續往下看,注意到下方的報名名額在短短兩分鐘之內就已經滿了。
雖然名額只有三十個,但也足以證明了Zing的受歡迎程度。
——
沙龍派對是在舒氏大樓一樓會議室舉辦。
當天池靜很早就到了工作室,將流程從頭到尾又捋了一遍。開始前二十分鐘,洪特助來叫她過去。
“不要緊張,當他們都是蘿蔔白菜就可以。”
池靜莞爾:“洪特助,你今天看起來像我的中學老師。”
場內三十人已經到齊,除此之外還有幾家媒體的人。
池靜穿着白襯衫,下身是一條灰色收腳褲。打扮得既不失禮又不顯得過分莊重。
她往檯子上一站,瞬間吸引了全場視線。
“大家好,我是池靜。很高興今天能與各位進行這場‘記憶之旅’。”
她的目光落在場下,心裏便大致有了數。
三十人當中九成都是女性,寥寥幾個男人很可能是陪女友一起過來的。
她眉眼一彎,眼瞳彷彿亮了幾度:“Zing品牌的產品不用我多說,相信在座的每位都有在使用。一個品牌壯大了半個世紀,它一定會有很多歷史。下面我們就隨着美妙的香氛一點一點走入它的世界。”
“你說了這麼多,香水跟記憶到底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在池靜的話結束后,一個痞里痞氣的男聲響起。
池靜放眼瞧過去,發現是舒航坐在最後面不怎麼正經地看着她笑。接收到她的目光,舒航還朝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說:看我多配合你!
池靜覺得他像個腦中風患者。目光短暫停留後便從他身上移開。
“人們可能更習慣於對看見的影像產生記憶,經年之後再看到熟悉的畫面,藏在記憶深處的某些片段就會自動掙脫束縛跳出來。但是對於調香師來說,最好的保存記憶的方式卻是通過嗅覺。”
“像是兒時吃的棉花糖的焦糖香,家中廚房裏飄出的飯菜香。長大后戀人白襯衫的氣味,他的剃鬚膏的味道等等。這些都保存在我們記憶深處,再次聞到,腦海中想起的不僅是味道本身,還有當時的心情和那些生動的畫面。”
池靜說完,一個長相美麗清純的女人笑到:“你形容得太美好了。”
池靜擺了擺手。
“我們言歸正傳。今天大家來主要是體驗辨香和調香,其他都只是錦上添花。”
她走到場內,隨手拿起桌上一瓶香精,言簡意賅:“香氛講究前調中調和后調。或者,叫高音中音和低音。它們的分類是按照留香持久度來分。后調的特性是用來定香。但不是所有用於後調的香精都有定香的作用。”
池靜示意給他們看:“為了方便大家DIY,香精瓶的標籤上名稱下方都標有高中低音註釋,一會調香時大家可以酌情加入。現在我們先試着辨香。”
她將三十個人分成六組,教他們如何用試香紙嗅香。
“提示一點。”池靜指着桌上的咖啡豆說,“如果有人發現他的鼻子‘不靈了’,可以聞咖啡豆緩解或是嗅自己的皮膚。”
調香師每天需要嗅多種香精,所以他們在工作的時候身上一般不會帶有其他味道。
場內充斥着嬉笑和談論的聲音,氣氛比想像中的要好。
人一旦開始產生好奇心,自然而然就會產生**。想玩也好,真正想學也罷,重要的是有“想”這個意願。
“池小姐,你最喜歡的是什麼味道?”
池靜順着聲音看過去,是那個清麗的女人。她望着自己,一雙眼帶着好奇。
她看起來大概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烏黑光亮的長發散在背後,齊劉海隱約遮住秀眉,看起來秀秀氣氣的。唯一違和的地方,是她的眼神跟她的人不搭。透着一股成熟老練。
這麼一看,池靜忽然覺得她有幾分面熟。
對於她的問題,池靜笑了笑,沒有回答。
——
此時總經理辦公室里燈光昏暗,一側大屏幕上的畫面正是沙龍派對的直播。
洪特助之前還替池靜擔心。畢竟Zing品牌第一次做這種活動,受關注程度可想而知。而在看見她的表現后,他覺得自己多慮了。
場上的她大方自信,局面掌控得有條不紊。哪裏有一點怯場的意思。
但這种放松的心情只持續到舒航出現在畫面中——
“卧槽,那二世祖什麼時候混進去的!?”
洪特助扯着嗓子嚎出來,讓舒律蹙起眉頭。
察覺到自己分貝過大,洪特助收低聲音解釋:“我從那邊回來時還沒有看見他。”
真不是他的疏忽。鬼知道他什麼時候混進去的。
舒律指尖點着桌面,沒說話。
“讓他去後勤部是不是稱了他的意啊?閑成這樣。”洪特助沉吟,“我去把他叫出來?”
舒律看他一眼,“緊張什麼?”
“沒……”
又不是他女人的場子,他緊張什麼!
洪特助站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把目光移到舒律身上。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屏幕。昏暗的光影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模糊不清,那雙眼卻明亮沉靜。
屏幕上的畫面剛好定在池靜低眉淺笑那一瞬間;她側面輪廓柔美,目光柔和。幾縷髮絲垂落,輕輕掃過鎖骨。
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洪佟桐始終覺得池靜是個美人。
第一次她名正言順地出現在舒律身邊時,他確實被她的長相閃到了。但那時候她的面容還有幾分因為年齡小而自帶的“清純”。
如今再一看,清純不見,嫵媚更勝一籌。
這等容貌再加上她做的事,也難怪讓舒家大少爺對她念茲在茲。
舒律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洪佟桐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他在意什麼,有什麼事碰不得,池靜全都佔了。
那女人給了他最好的,也給了他最壞的。洪佟桐在一邊旁觀,卻也對池靜恨不起來。
他覺得舒律的心情也是大抵如此。比起恨,他應該更多的是不甘心。
洪佟桐默了默,安靜地出了辦公室。
舒律捏着手裏的遙控器看着大屏幕,靜默片刻后按下電源鍵。
室內唯一的光源消失,他的神色越發看不清晰。
——
二層小樓里,文幕山戴着老花鏡將網上沙龍派對的消息從頭看到尾。然後他放下IPad,摘掉眼鏡捏了捏眉心。
玉嫂端茶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看見屏幕上的標題和圖片,對文幕山豎起大拇指。
文老頭繃著臉,但是眼中已經透出笑意。
“確實,那孩子出息了。跟了我這麼多年也該有所成就。”文幕山一哼,“舒老頭贏了我嗎?還不是我的人在替她調香……”
所以他也沒輸多慘啊!
那女人的事業、心愿如今全都要靠他。得到這些,跟得到她的一生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