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過往

11.過往

若是捲入了這場爭鬥,我們註定無法逃脫。唯一能夠在這場殺人不見血的紛爭里逃脫的,只有那些勝利者,規則便是如此,成王敗寇,不可言說。

這些道理江滿秋比任何人都要明了。既然已經和李明澈緊緊的綁在一起,相濡以沫的成為彼此後半生的依靠,她要做的便是在這場波瀾肆意暗流涌動的洪波里成為一塊磐石,堅硬的中流砥柱,成為這場不見硝煙的戰爭中唯一的依靠。

於是,她決定拜師杜樂司,讓她成為自己在宮廷道路上的引路人。

那日,特意向她坦誠自己的來意,滿秋跪在地上,目光懇切的望着這位女官。

杜樂司沉穩仁慈的目光微微掃過滿秋,然後隨意笑了笑,很是和煦。“真是勞累本官了,你這丫頭,腦子笨得很,要好好聽話才行,不然我可隨時退貨啊!”

滿秋也抬起頭來,帶着郝然的笨拙,出乎意料的笑容。

杜樂司嗔罵到,“你這丫頭,還不趕緊拜師謝恩!真是個笨孩子。”

同時還送了她一把琵琶,留作紀念。名叫:如初。

杜樂司無論是家族勢力,或是宮廷名望生脈,都是這宮中德高望重之輩。索性滿秋是她傳授了幾年的愛徒,當真頗具靈性,杜樂司原本便有找個終身依靠之意,兩人一拍即合,當即結為真正意義上的師徒。

從此,命運休戚相關,兩人共同攜手榮辱與共。

傍晚滿秋從杜樂司處出來,眼看就要到自己的居所,卻見院外槐樹枝蔓下有一窸窸窣窣的人影,心下不由大驚。

走進一看見牆邊靠着一架梯子,便知有人想要翻牆而進,只是時間不巧被自己發現了。

滿秋見着那人影已經爬上牆頭,身手也不很利落,一時又有些疑惑,無論是哪一方勢力派來自己的院子不應當都找些身手高絕之士,為何眼前之人卻反倒有些莽撞?

既然心下想不明白,便想自己探清究竟,於是便引了四周的幾個內監到近前把架在牆上的梯子移走,牆上的人還未從梯子完全爬到樹上,便被內監從牆頭重重摔倒在地上。那人一身內監的衣服,可明顯更加瘦小些,從牆上跌到地上也是好高一段距離,那人摔得可是不輕。

幾個內監以為是滿秋院子裏進了賊,原本滿秋平日裏對他們這些做事的人極好,總是施捨恩惠,在他們眼中難得有主子為人又和善又肯和他們親近,所以見滿秋有事相求既是熱心又不遺餘力。見着小賊要跑更覺得氣憤不已,幾個人合力一起再把小賊按倒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只為讓滿秋出氣,那小賊摔下時本就傷着了,原本想逃走,被內監們抓着,一頓好打,只得躺在地上抱頭求饒。

滿秋正在一旁看着,這內監的身形往日裏也未曾見過,越看越覺得奇怪,直到那內監哭着求饒抱頭喊救命時,滿秋才從他的聲音里聽出竟然是個女子,那女子只怕被幾個內監傷的不輕,如今竟躺在地上無力反抗連求饒聲都逐漸小了。滿秋這才叫眾人住手,內監腳下的人已經滿身灰塵臉上青青紫紫的看着到叫人觸目驚心。

旁邊一個眼睛圓圓的極為機靈的小內監見此,趕忙向滿秋尋問到:“公主,用不用奴才們將此人送去見宮正?”

滿秋低頭看着那人似乎名叫小舒,是個入宮不久的孩子。搖了搖頭,對着幾個中官感激道謝。

幾個內監聽滿秋好脾氣的感激他們,覺得這位公主為人和善對他們客氣有禮,又很是大方,也時常送些花茶熏香給他們,誰家有困難也肯接濟些,滿秋也很是清貧但比旁的主子倒是好很多。

眾人幫滿秋把這女子抬至院中,找了繩子捆綁好,這才匆匆退下,她一直柔聲感激並囑咐極為內監不必為了一個小賊上心,幾個內監會意點點頭便就離開了。

她掩着嘴輕笑,隨後慢慢的轉過身,也不看院子裏被五花大綁的小賊,反而進屋取了藥酒和槐花蜜。

那女子見自己被綁着,想要逃脫也逃脫不得,只得躺在地上,嘴巴被人填了布條,蹬着兩隻眼睛,也說不出話。

見着滿秋走近,手裏拿着兩個小瓶,以為自己便是到頭了,兩腿一蹬,閉上眼睛躺在地上裝死。

滿秋自己也不理她,只是用藥酒輕輕把她額頭上的傷擦拭乾凈,隨後又為她清理臉上紅腫的部位,皆用藥酒一一仔細擦拭了,在把槐花蜜抹在傷口上,杜樂司給的醫術上說槐花蜜可以活血化瘀。

這一大串全部完成,滿秋見那女子還不睜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覺得很有意思,“你若是在不睜看眼,螞蟻都要爬到你身上了。”

那人聞聲趕忙睜開眼,舌尖舔舔嘴角淤傷,唇齒間還留下槐花的香氣,是蜂蜜。

趕緊抬起頭望着坐在石凳上的少女,卻不由呆住了,滿秋逆光俯視她,頭上不過隨意帶着一隻木簪,煙紫色的襦裙和白色披帛明明一身素淡卻縹緲出塵,原本有些艷麗的面容反倒被這脫俗的裝扮襯托的清麗明媚,讓人不忍心生褻瀆的想法,就好似無意走出仙境迷路於凡塵的神女,讓人不由得想去傾慕和膜拜。

真是好看,好看的不像是個大活人。

滿秋反倒有些苦惱,一個翻牆而入的陌生女子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讓人心裏發毛,被她盯了很久後背都不由僵硬了,良久,才聽到那女子恍惚的喃喃自語,如夢如痴:“真好看,好想親一口。”

這話險些把正在喝茶的滿秋嗆到。

滿秋白她一眼,這人真是有意思,自己置於險境還有心賞美人?

後來有聽到那個女子說:“神仙不會瞪人,所以你應該不是神女。”邊說還一邊可惜的搖搖頭,“嘖,嘖,我還以為見到神仙了。”一臉遺憾的看着眼前美人。

滿秋也不知聽了這話自己是該笑還是該生氣。只得看着她冷言到:“你究竟是誰?為何要鬼鬼祟祟進我的院子?”

那女子被滿秋身上的氣勢嚇到,反而有些心虛不敢開口,內心有些慌張只覺得這女子長得這般好看怎的對人這麼凶,滿秋要是知道她內心的腹誹估計會震驚的啞口無言。

滿秋不做他想,拍拍身上掉落的花瓣,緩緩走到那女子面前,蹲下身來,衣裙及地她絲毫不在意,唇齒輕啟像條吐信子的毒蛇一般盯着問她:“還懂些醫術,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那女子一臉茫然,心裏怎麼思索也不知這問題究竟是為何意,想了許久,才敢抬起頭來看着滿秋,帶着一臉近似猥瑣的笑容:“嘿嘿,公主莫不是以為我是派來打探公主的細作?”

“我不是任何人派來的細作,奴婢是剛剛入宮的宮女,如今只是個從九品的少使,正在跟隨韓掌史學習禮儀,並沒有資格認識各宮主子。”她急忙向滿秋解釋,見滿秋面露猶疑,趕忙繼續說道,“我只是父親病重家中實在沒錢醫治,迫不得已才進宮為婢的,真的沒有什麼背景。”她說的大大咧咧,還帶着幾分隨遇而安的坦然,看起來倒是有這麼幾分真摯。

“那你為何要偷偷翻入我的院牆之內?”滿秋偏着頭,仔細看着她。

“我聽說內宮之中只有這處院子有紫藤花,便想着取些入葯,可院子門鎖上了,這才找了把梯子想着偷偷爬進去拿些。”那女子面色有些委屈,說話的時候有點膽怯。

滿秋犀利地望着她的眼睛,面上一片威嚴,很有氣派的樣子“既拿紫藤花入葯,得的是什麼病?又是何人得病?”

那女子聽了這話面色便有些僵硬,滿秋心知這便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了,那女子猶豫許久,才下定決心迎面乞求的目光望着滿秋,“是韓掌史。”

“韓掌史?我記得她一向是負責□□剛剛進宮的采女少使,怎會生病呢?”心中隱約出現了個三十左右女子的影子,只記得那位姑姑一向嚴格要求女官,為人持重嚴謹,很得宮人敬重。

那人說:韓掌史從幾日前便開始嘔吐腹瀉不止,起初眾人皆以為是誤食了什麼吃食才導致如此便也並未太過在意,只是到了今日掌史非但並未緩輕,反倒病情更加嚴重了,這女子父親曾是行醫郎中,而她自幼耳濡目染學會瞭望聞問切那一套,幾天下來竟然覺得韓掌史這病竟然有些中毒癥狀了,心下慌張想到紫藤花素來止吐去毒,便四處慌張打聽紫藤花下落,這才尋到滿秋處。

可偏巧滿秋不在,人命關天,那丫頭自己尋了梯子便想往裏爬,這才有滿秋回來的那一幕。

滿秋聽完她的解釋,見她眼底焦急,便問她叫什麼名字,那女子原來姓侯名文潔,便是在韓掌史手下的一名少使,今夏方才入宮。

聽她說完,滿秋便為她鬆了綁。她滿目期待的望着滿秋,滿秋卻若無其事也並未給她紫藤花,她便跪在地上哀求,滿秋看着伏在自己腳邊的宮女,輕輕嘆了一口氣扶她起身,如今紫藤花幾乎已經凋零了,她平日裏的確收着些花瓣,磨成花油,只是她實在不願管別人閑事,一臉為難的樣子。

文潔見滿秋猶豫,便當即跪在地上表示願意不惜一切報答滿秋恩情,連發毒誓目光懇切。滿秋端詳她片刻,最後對她說:“既然你學過醫就來為我號脈,若是你所言不虛我便助你相救韓掌史。”便轉身帶着她向屋內走去。

坐在桌旁把手腕露出,文潔便坐在她對面,能看的出此這人面色緊張,滿秋大手一揮,氣勢豪邁“你只管號脈問診,把我當普通病人便是。”

那女子點點頭,一臉嚴肅認真,隨後將手搭在滿秋腕上。

須臾,文潔睜大眼睛看着她:“你在服用那些密葯!”這話說的極為肯定,滿秋便知此人醫術不淺,很多御醫都無法從脈象上知道自己在服用藥物。

皇后自打滿秋進宮便一直送這些藥物給自己,只說是宮中女子保養身體美顏潤膚的聖品,也未指明究竟是什麼成分,但自己切身的變化卻能夠感受到。

滿秋點點頭“那些葯可什麼害處?”

文潔搖搖頭,“看你的脈象應該吃了有些時日,即便有些毒素身體也應該顯現出端倪才對,可你的脈象並無異常,這些葯應當只是調節和改善的補品。”見滿秋一副不放心的樣子,便對她說“你還有那些葯嗎?或許我可以幫你看看。”

聞言,滿秋便從梳妝的抽匣內拿出幾個瓶子都是質地通透的玉瓶,文潔打開時瓶子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她把鼻子湊過去,眼睛亮亮的抬起頭:“這些都是很好的補品製成的藥丸,我想這是宮中秘傳的玉容膏且都是用罕見的天材地寶製成,即便是宮妃都不見得有這麼寶貴的東西”然後對着滿秋一臉崇拜的笑笑。

滿秋點點頭,還是自己多心了。

看着文潔這小丫頭一臉好奇和崇敬的看着自己,她也不知道怎麼搪塞過去自己這些葯的由來。

只得嚇唬她:“你且先回去,再確認下韓掌史的情況,無論如何我還不確定你的身份不可輕易承諾於你。”

文潔聽此只覺得有些希望眼睛裏便放出光芒,滿秋又嚴肅的看着那丫頭:“我明日會親自去探望掌史,若掌史認得你便還好說,否則我定會追究你到底,我的事你也不要多嘴!”

若是可以,容她好好盤算盤算。眼裏閃爍着奪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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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宮秋:寵妃復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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