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米勒醫生

107.米勒醫生

您所查看的章節被饕餮吃掉了,請1小時后再刷新但是混亂勢力依然沒有消失殆盡,時不時還會勾結個別不消停的他星政府冒兩下頭,活像永遠也打不完的地鼠。

西西城作為歷史遺留問題最嚴重的城市,每天都會有新出生的孩子成為孤兒。

楚斯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說西西城本身是地獄之眼,那麼城立孤兒院,就落在漆黑且深不見底的瞳孔里。

不過楚斯算不上最悲苦的那個,因為他在孤兒院待到8歲時,被人收養了。

收養他的人叫蔣期,是當時軍部三大武器專家之一。蔣期一生研學,無妻無子,是條孤星的命,只在5661那年路過西西城參加一個軍部會議時碰見了楚斯,這才算是有了個兒子。

但是好景不長,楚斯被收養的第7年,巴尼堡事件爆發,蔣期以及軍部和政府的一干要員,全部折在了那次事件里。

那一年是5668年,15歲的楚斯被安排進了白鷹軍事療養院,在那裏見到了同樣15歲的薩厄·楊。

那時候的薩厄·楊依稀能看出一點兒後來的影子,但在那個年紀里,也只是顯得格外桀驁不馴而已。反倒是那時候的楚斯,有着極為嚴重的心理問題,陰鬱、寡言、獨來獨往,比薩厄·楊更像個監獄儲備軍。

他們在白鷹療養院呆了12年,期間修滿了白鷹獨立軍事學院的課程,畢業的時候剛滿26歲,離成年甚至都遠得很。

27歲那年,他們一批9人一起進入訓練營。

那時候的訓練營還掛着軍部的旗號,標誌和療養院以及獨立軍事學院相似,依然是一隻白鷹。

一般人在訓練營里得呆滿5年才會離開,之後就各奔東西。換了什麼身份、領了什麼任務,相互之間都是毫不知曉的,除非被集結成聯合小隊,執行多人任務。

楚斯在裏頭呆的時間破天荒的短,只2年就出營了。

但薩厄·楊比他更短,只呆了一年。

5681年,楚斯28歲,在薩厄離營前還衝他說了句“再見”。那是他們之間極少的心平氣和不帶任何情緒的對話,也是最後一次那樣的對話。

兩年後,訓練營劃歸到安全大廈之下。

再兩年後,他們分崩成了對立面,薩厄·楊被全球通緝。

之後整整17年,楚斯再聽到各種關於薩厄·楊的消息,不是在自己所接的任務信息里,就是在總領政府、軍部、安全大廈以及太空監獄發佈的各種聯合公文里。

直到5702年,楚斯因為左半邊身體高度毀損,從訓練營訓練長官的位置上退了下來。他調入5號辦公室做執行員后處理的第一個公文,就是關於薩厄·楊的——

這位跟政府玩了17年貓鼠遊戲的亡命徒,終於進了太空監獄。

這麼一回想,他們這60年人生的每一個重要節點,似乎都是交錯相接的,也算是獨一份的孽緣了。

不過這其中的轉變和瓜葛,根本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楚斯也懶得跟不相干的人解釋這些,於是敷衍地沖金擺了擺手道,“少說話,跟上就行,總不會讓你丟了小命。”

有這麼一句話保底,金頓時就安心了不少,也不再多打聽,牽着小拖把細瘦的手腕,安安分分地跟在後頭。

巴尼堡的選址本就偏得很,遠離人煙,外圍環繞的幾乎都是未經開發的原始林地。

如果沒有人帶路,進這種林地根本繞不清方向,很可能連伸腳的地方都沒有。

但即便有唐帶路,他們還是走得十分艱難。

金一邊撥開一人多高的枯草,一邊嘶嘶地抽着氣,“這些草莖上全他媽是刺,我現在左手握拳能完美偽裝成刺蝟。”

“可惜,現在根本找不到刺蝟這種東西供你偽裝了。”唐跳了一下,躍過地上某個路障,回頭提醒道,“看着點腳下。”

“瞪瞎了雙眼也看不清。”金沒好氣道。

楚斯抬頭望了一眼,枯枝敗葉的縫隙之間,遙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星海從地面這一邊,鋪灑到另一邊。

像這場黑夜一樣,不知盡頭。

他準確地踩着唐的步點,跨過障礙。結果剛走沒兩步,就聽後頭一聲鈍物砸地的悶響。

金“嗷”地一嗓子,坐在了地上。

“噓——!!”唐猛地回頭,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金的哀叫戛然而止,硬生生又被他咽了回去,“我跳過了這根倒地的樹,卻萬萬沒想到落腳的地方還有圓枝埋伏着,踩得我一滑……”

唐大半張臉都在供氧面罩里,看不清表情,但十有八·九在幸災樂禍。他挑眉問道:“你坐哪兒了?”

金癱着臉道:“坐在了倒在地上的草莖上,我覺得我大概是要死了。”

“不會的,頂多紮上一屁股的刺,基地里有葯。”唐的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笑。

金沖他默默比了兩根中指。

小拖把還站在樹榦後面,抬腳比劃了一下,又默默縮了回去。以她的短腿,估計是跨不過去的。如果一不小心坐在樹榦上,會跟她親愛的爸爸遭受一樣的酷刑。

“你可真是個人才。”楚斯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把肢體僵硬的金扶了起來,又越過樹榦將小拖把抱過來,“行了,快走吧。”

“我發現你對孩子比對我溫和多了。”金撅着腚,姿態彆扭地跟在兩人後頭。

楚斯沒說話,唐卻在前面笑了一聲,隨口應道:“你該慶幸你沒呆過訓練營,你如果被我們長官訓上五年,保管見他就腿軟,他也就對小崽子有點耐心,尤其是看起來被養得很慘的小崽子。”

金:“……”

他們走了大約有十分鐘后,終於看到了一點燈火。

那是一座拼裝出來的模塊屋,從窗子裏透出來的那幾星光亮來看,大約有七間房,圍箍成了一個圓,圈出了一片院子,只是黑黢黢的,也看不清院子裏有些什麼。

圓圈開口的地方,就成了院門。

不得不說……這基地有些過於簡陋了。

他們剛靠近基地,幾扇窗子就被人從里推開了,好幾個腦袋探了出來,沖這邊問道:“唐!找到蠅眼沒——不等等!你怎麼還帶了人回來?!”

“見鬼的哪找來的人?!”

“地底下挖出來的嗎?”

七嘴八舌的問話一點兒沒有欣喜的意思,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讓人突然放鬆下來。

從冷凍艙里出來后,楚斯頭一回真切地意識到他們確實還活着,活得好好的,也許再活得長一點久一點,就又能重返人間了。

“蠅眼的事等會兒說,你們不會想知道我找到了誰。”唐沖他們說道,“準備好出來排隊喊爺爺。”

眾人:“……”

楚斯:“……”

三人完全邁進基地的瞬間,楚斯聽見那些房間裏此起彼伏響起了“叮”的訊息聲。

其中一個嘟噥了一句:“老天,能不能把範圍再擴大些,人都進基地了通訊器才提示,還他媽防禦個屁!”

聽到“通訊器”這三個字,楚斯下意識低頭掏出了自己的通訊器,手指翻點幾下,調出了訊息界面。自己手誤發給薩厄·楊的信息還靜靜地躺在最頂端,沒有收到絲毫迴音。

楚斯:“……”好了,這麼長時間沒動靜,越獄犯楊先生基本是氣瘋了。

楚斯:“不客氣。”

金烏鴉:“……”

他扭頭就死狗般癱回籠子底了,一副再也不想跟楚斯說話的模樣。

薩厄自己經常被楚斯堵,也樂得看別人被楚斯堵。他笑了一下,出聲提醒道:“親愛的,我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楚斯轉身問道。

薩厄指了指頭頂。

他倚坐的那張餐桌靠近角落,頭頂正對着的牆體夾角處亮着米粒大的紅燈,每隔幾秒閃一下。整個太空監獄裏類似這樣的紅燈幾乎無處不在,是監獄智能系統的記錄裝置,跟尋常的監控有些相像,卻又比那個全面得多。

除了景象,還能記錄下當時的溫度、濕度等一切純鏡頭所不能體現的東西,包括通訊信號,甚至能做簡單的分析處理。

只不過分析的精度和細度會因智能系統的高低等級不同而略有差異。

以如今的技術,這種裝置如果想要隱蔽的話,可以做得和任何東西完全相融為一體,根本看不出來。但是太空監獄裏的這一百三十八個裝置卻是故意做得這麼明顯的。

主要是因為監獄裏這幫囚犯們從腦子到骨頭都跟有問題。

太空監獄剛建成的時候,設計者還沒摸清囚犯們的脾氣,記錄儀弄得要多隱蔽有多隱蔽。結果這幫神經病們整天屁事不幹,變着法兒四處搗洞,充分發揮了掃雷兵的精神,以地毯式搜尋的手法,誓要找出所有的監視裝置,一個不留。

這邊剛搗毀一批,那邊就再新裝一批。那邊裝一批,這邊又搗毀一批。

經驗攻略總結了一套又一套,都特么快形成一條成熟的業務鏈了。

這兩者相互折磨了整整五十年,設計團隊終於罵著娘妥協,改用另一種策略——

他們把每個記錄儀都造得跟探照燈似的,明晃晃地安裝在各個角落,紅燈二十四小時不下班,跳個不停,以一種亮瞎狗眼的姿勢昭告天下:來啊,你來炸我啊!

這種比着賤的手法卻神奇地順了囚犯們的毛。

大概是覺得挑戰性太低,囚犯們突然就對搗毀記錄儀失去了興趣,除了偶爾心血來潮對記錄儀豎幾根中指,他們幾乎把那一百三十八個裝置當成了屁,改去研究別的事情了。

這才使得這些記錄儀活成了長壽的小王八。

經薩厄這麼一提醒,楚斯這才想起這些無處不在的小王八們。

他當即丟下了籠子裏挺屍的金烏鴉,大步流星地朝餐廳另一邊的隔門走去,穿過那道隔門,就是2號監控中心。

這個圓盤和太空監獄其他部分的連接口在相對位置的北面,很大一部分跟2號監控中心的外殼重疊。之前斷開連接的時候,沒少被轟擊,以至於現在的監控中心猶如颱風過境,有一整面弧形牆都被炸過。

金屬牆面倒是沒有被炸穿,而是向內凸起,擠壓撞擊到了一片操控台。

好死不死的,剛巧是裝着智能處理器分支的那片。

薩厄跟在楚斯後面一進門,就吹了個口哨,道:“他們可真會挑地方炸。”

楚斯順手理了理操控台,把被炸脫落的端口重新接上,頭也不回道:“勞駕無關人士離我遠點。”

“哦,差點忘了,我們的長官平生最恨收拾垃圾場,想必現在心情一定很不好。”薩厄一臉通情達理的模樣,轉頭沖身後倆人挑眉道:“無關人士,出去吧?我關門了。”

拖把:“……”我有一句不要臉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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