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南山
張靜心看到了什麼?十幾頭獠牙鋒利,面部猙獰兇惡的野豬正氣勢衝天的向她這邊猛衝過來,她腦中閃現的第一反應就是逃,可惜腿腳像被定住般不聽她指揮,心跳快要隨時蹦出來般撲通撲通的。
張靜心突然意識到自己要完蛋了,她現在這樣子就像是塊隨時會被撕碎的獵物,正迎接着死亡。想到這裏她頭皮不禁發麻,神經緊繃的她低下頭習慣性的縮成一團,她很沒種的又選擇了逃避,剛進山林的時候她還在不斷的跟自己說,這輩子會和上輩子不一樣!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她發現自己還是什麼都做不了,懦弱是她想用力撕扯又甩不掉的標籤。
可是此刻她快死了,張靜心很是不甘心,她回來可不是為了成野獸的口中之食,她不能就這麼的死了!她的寶貝沒了,若她死了,古淮山該怎麼辦?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她的理智和怯懦像兩個小人在她腦中不停的爭論着,此刻她的怯懦完全的掌控了她的身體,脖子上的銀袋抵在了喉嚨處,尖銳的觸感讓她很不舒服,伸手有些微惱地移了下銀袋,忽地她眼睛一亮,對了,她身上還有好多符籙,她怕什麼,大不了和這群野豬拼了,她的依仗這麼多,她到底在怕什麼,她敢進後山最大的依靠不就是這些符籙么。
“嗷....”猛的打了一聲寒顫的張靜心瞬間清醒了過來,她身後的是狼!!!聽那吼聲看來身後還不止一匹,但是不對啊?野豬不是不喜在白日活動的么,野狼此刻也不該出現在這才對,但是現在這倆群野獸該死的都出現了,想明白的張靜心欣喜的發現自己不是它們的目標。
此刻她的腦袋也開始運轉起來,想到自己身上貼着斂息符籙,動物不可能嗅出她身上的氣味的,想來着她剛剛緊張的要命是白瞎,即便知曉此刻她沒有危險,但張靜心的心還是不安的半懸着,誰知道這兩群傢伙爭鬥時會不會殃及無辜的自己?她還是躲遠些好,雙手撐地像只小老鼠左顧右看的小心翼翼的向安全地帶移動着。
撤離到安全區域后,腳軟的張靜心彷彿全身熱血沸騰般復活了,起身使盡全力向相反的方向跑去,直到身後野獸的嘶吼聲聽不清晰才敢停歇,“呼啦呼啦”大口喘着氣的張靜心摸了摸砰砰直跳的心房才有種活着的感覺,她忽而想的明白,她這輩子怕死,怯懦和怕死相比,她更怕死,她要惜命,要好好的活着守護那個木訥內秀的男人。
尋了好久,才終於到了剛剛她看好的那條小溪旁,尋着糞便多的地方一鼓作氣開始她的挖土大業,身上的汗水像開了伐的水庫般的從張靜心的身體裏不停向外冒出,一滴滴的汗珠兒隨着她的擺動形成漂亮的弧度,滴落消失在泥土裏,對於自己身體的反射張靜心一點察覺也沒有,兩眼冒着火光對着她挖的小坑。
每隔五米她就挖了一個大坑,她的力氣小,大大小小五個坑足足花了她兩個小時,坑底她用一根根削尖的竹子和木頭代替,現在也只能這樣了,下次過來再想些法子弄些鋒利的鐵器放到裏面,掩蓋好五個陷阱又花了她一個小時,看看日頭還有些早,夏日的好處就是天黑的晚些,壞處就是東西不易存儲容易壞,好在她有銀袋子,她的金手指附帶保險功能。
看日頭,這正好讓張靜心有時間把另外一處窪地給挖好再回家,今天被野豬和野狼嚇的咬死,明日有空再往深山尋寶吧。
趴在溪邊用手捧了好幾次水下肚方才覺得活過來的張靜心,剛要起身就聽到“嘎嘎”的聲響,這聲音讓她又滿腔復活的開始了“撿漏大業”,她的心也不大,既然這裏有野鴨,那麼附近肯定有鴨蛋啥的,想到鴨蛋就讓張靜心聯想到古淮山,那塊木頭每次吃着流着黃燦燦油水的鴨蛋臉上總是一副很滿足享受的樣子,記得自己有次在外面受氣回來還譏諷過他,不就是鴨蛋么,有啥好吃的瞧你這點出息?回答她的永遠都是沉默,直到她離開,也沒見他再買過鴨蛋回來。
想到古淮山,張靜心-心犯疼,尋鴨蛋的熱情也跟着更加起勁了。
良久,張靜心終於在在茂密的河草和散發著不明氣體惡臭的淺灘里尋到了不少野鴨蛋,特別很多鴨蛋直接被野鴨下在淤泥中,張靜心也不管手上蹭到野鴨還是其他小動物的排泄物,鴨蛋在手什麼難聞的氣體都跟着美妙了起來,在這裏熬了半個月,她的嘴巴真的饞的快抽了,張靜心眼裏冒着星星,看向淺灘上露出好多淡白色的或淡藍色的點點亮光,“哇!”忍不住感嘆出聲,真的好多好多蛋。
在淤泥里竟然搜颳了竟有七十幾個鴨蛋,再加上河草里的那些,張靜心撿的很是歡快,沒想到這裏竟有這麼蛋,那得有多少野鴨?想要野鴨,張靜心腦中不由地浮現出油滋滋,香脆肉嫩的烤鴨,呃......一不小心口水分泌太多,流了出來,張靜心-擦了擦嘴角,在心底瘋狂的吶喊着:我要肉,我要吃肉....她都半個多月沒聞過肉腥味兒了。
鴨蛋實在太臟,張靜心無奈的忍着腰痛又開始清洗起來,心想着反正在銀袋裏東西也不怕壞,乾淨些看着舒服。
洗完鴨蛋時間又向後推了一刻鐘,這時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不然天黑山路難走,回去太晚古家關門進不去那就麻煩大了。
張靜心想着也順道過去看看剛才野豬野狼的對壘,到底誰勝誰負?她心裏還惦記着另一塊沒挖陷阱的窪地呢,邊走邊踩了些草藥,預備着弄些防蟲蛇蟻的藥粉,最好能弄些□□,到時放進陷阱里,呵呵,她的獵物豈不會更多,危險也降低很多。
今天在淺灘撿鴨蛋的時候被蚊子叮了好幾個包,難受的要命,心想一定先把驅蚊蟲的藥粉先給弄出來。只可惜沒遇到啥名貴的,收穫了些猴頭菇,說到猴頭菇,這東西說來真是讓人新奇,長在樹上總是成對成雙的兩兩相望的出現,得到它費了張靜心吃奶的力氣才爬上樹把它給弄了下來。
山裡尋寶靠的全力體力活兒,她午間吃的一碗菜粥早沒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回望了會兒不遠處那枯朽的老樹上密密麻麻的灰褐色的木耳,張靜心喜歡木耳,涼拌,煲湯或者是炒菜都喜歡,只可惜現在有些晚了,咂咂嘴巴一步兩回頭的向前走,想想明日還來呢,輕嘆着轉身在身後的樹木上綁了把野草留着記號,方才念念不舍地繼續向前走。
等到張靜心走到小山丘上時,又被面前的血腥景象給驚呆了,地上躺着七八頭野豬,還有四五匹野狼的屍體,張靜心想看來還是野狼戰鬥力強啊,心底也慶幸自己跑的快,看着戰後慘狀她都兩股顫顫,若她當時在場不被嚇死也會被這血腥噩夢纏繞很久,看着大大小小死狀慘烈的,面目猙獰的野獸,忽而一想,彷彿打開了某種新奇世界般,張靜心此刻的雙眼有些詭異的火熱起來,先低頭習慣性的檢查了下腰間的符籙,沒辦法,她膽小怕死,但又很想很想要眼前的肉,她現在是在饞的厲害嘿嘿。。。
剛想邁開腿腳向眼中的美食-野豬靠近,就感覺到危險的訊息傳來,轉身一看,她的身後不遠處,一匹野狼正眼冒紅光,死盯着自己這方,沒出息的張靜心身體又開始不聽使喚起來,打着哆嗦又沒出息的彎腰下去作小老鼠狀。半爬半回頭的張望正盯着自己的野狼,一點一點的靠近野豬,順便在心底不停的安慰自己:她也是做了好事兒,這都過了好幾個小時,在這大日天的,這些野豬不是臭了就被蒼蠅螞蟻啥的給糟蹋了,白白浪費豈不可惜。野狼吃不了她能幫着解決,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嘛,雖然這些算是野狼的戰利品,但古話說的好,見者有份,還有就是她真的很需要肉,嘿嘿,她不貪心的,就兩頭好了。
剛摸到一頭野豬,手上溫溫的,不知是被曬的還是剛死不久張靜心也不管這些,反正死了的她都能收進銀袋子裏,那頭盯着自己的野狼見憑空不見的野豬,在張靜心身邊轉了又轉,然後發出“嗷嗚”一聲。
“嗷嗚”得到同伴回應的野狼又盯着張靜心這邊看了又看,(野狼想說,它此刻的內心是恐懼的,明明剛剛還在的野豬,一眨眼不見了,它明明感覺到身邊有異物出現,可是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好恐怖有沒有)只見它身後的那頭野豬也不見了,野狼又放出“嗷嗚”的聲響,死死的盯着張靜心那方,彷彿鎖定目標般,嚇得張靜心不敢再動,手裏拿出一張火符籙準備着,只要野狼敢攻擊他,她就扔出去,這野豬肉她今日要定了,今日沒見到肉,她吃雞鴨蛋也行,可到底見了,她對野豬肉的執着,讓她自己都有些詫異,原來她的本能反應和現在的心理與野獸也沒甚區別,都是為了了吃食,她能拚命,當然在一對一的情況下,勝算大些,說到底張靜心雖想要肉,可沒打算把小命也搭進去。等了又等,見盯着她的野狼還沒有動靜,她的心又蠢蠢的動了起來,又手一伸,野狼面前的兩頭野豬又不見了,張靜心見差不多,她就想離開這裏,拍了拍手,剛要抬腳,呃......仍不住倒吸口氣,但是啥時候有這麼多野狼出現的,現在有些懊惱自己的貪心,嗚嗚....
“嗷嗚....”轟的一聲快把張靜心的腦仁給吼裂了,這麼多野狼,比剛剛和野豬對壘時還多,也顧不得其他,這次身體的感應比她腦袋快多了,見野狼群沒有動靜就撒腿往身後不遠的下坡跑去,她對這裏很是熟悉,那小坡下就是小南山的外圍了,這些野狼輕易是不下山的,大槐村的老人說:“山裏有神靈,祖祖輩輩的一直守着祖訓不去後山,這麼多年也沒出過野獸下山啥的。”所以只要越過那個小坡,她就安全了,她心底可沒對付一群野狼的打算,逃是她最好的選擇。
那小山坡有些陡峭崎嶇,張靜心抹了下臉上的揮如雨下的汗水,她手裏啥都沒有,怎麼越過這小山坡?若不是到處長着茂盛的野草,她手裏連抓的東西都沒有,邊咒罵著自己的貪心,邊認命的一點點向下移動......
良久后,正趴在山壁上喘着氣的張靜心耳朵一動,閉上眼睛靜靜聽了一會兒后,她才決定去看看,她在這小坡的半腰處,咋會出現水流聲?她看了下四周也並沒有什麼山澗,那這水聲從哪兒來的?
突然一隻兔子闖進了張靜心的視野,那隻兔子扭着肥碩的身子,有些笨拙的從離自己十米之遠的洞口趴了出來,她更加有些好奇,兔子咋會出現在半山腰上的山洞裏,水流聲?山洞?兔子?那裏面到底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