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催婚
如果看到這句話說明您看到的內容是錯誤的哦~請支持晉江正版杏兒抱着任思眠的大氅和手爐追了過來,沈珏直接接了過來,將傘遞給任思眠,利落地抖開大氅,給她披上了,又從她手裏拿過傘,將手爐塞到她手裏。
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一般。
聽她委委屈屈地說著,看向她,“就算想看雪也不可如此莽撞,什麼時候看不是看。”
臨京每年必定會下雪,而且一下都是接連許久。
任思眠一噎,她怎麼忘了這茬,一不留神說了這句話,差點露餡,好在沈珏也並未察覺,她乾脆將錯就錯,“之前在家裏也是母親也是不許我在雪天出門的。”
馮氏寵着女兒,但是對於有關她身體的事卻十分嚴格,以往的下雪天和化雪天是不會輕易讓她出門的。
沈珏也明白了,倒有幾分理解她的心情,臉色也變得好了些。
然而維持的時間十分短暫。
雪地里實在冷,任思眠沒忍住打了個噴嚏,立刻又讓沈珏臉色綳了起來。
他伸手給她又攏緊了大氅,不小心碰到她依舊冰涼的手,動作一頓,下一秒直接整個握住了她的手。
“快些回去吧。”
兩人轉身一同往回走,他就這麼握着她的手,帶走了她渾身的涼意。
“夫人去廚房做什麼了?”
“做點心啊。”任思眠沒忍住邊走邊去踢着雪,被沈珏淡淡地瞟了一眼,連忙乖乖地收回蹄子,又討好地對他笑笑,“爺一會也嘗嘗,很好吃的。”
“是嗎?”
咦咦咦,這個明顯不信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當然了,昨天四皇子吃了可喜歡了。方才新的我也嘗了,很好吃呀。”任思眠有些小驕傲地道,好歹她也即將要成為專業人士了好不好。
“嗯。”沈珏應了聲,掃了她一眼,又淡淡地收回目光,“希望之後新的藥味道你也會喜歡。”
正想像着大展拳腳的任思眠:“……”
.
但不得不說,她就是在作死。
白天就那麼在雪裏站了一會,任思眠下午就感覺渾身不舒服,有些頭重腳輕,但沒敢和沈珏說,他可是一回來就直接給她灌了一大碗辣得嗆人的薑湯。
應該就只是感冒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說不定睡一覺早上起來就好了。
誰知道晚上就直接發起了高燒,她都感覺整個人都要被蒸熟了,又感覺身上的被子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拚命想去推,卻使不出力氣,喉嚨也幹得厲害,很想喝水。
只好出聲喊人,“……來人……”
晚上在外間守夜的是雲旗,正淺淺眯着呢。
聽到任思眠叫人,連忙推門走進來,點了燈,走近一看,才發現任思眠的不對勁。
她臉色通紅,鬢髮角都有些濕了。
“王妃您不舒服嗎?”雲旗焦急地詢問,轉頭放聲朝外間喚人,“娘娘病了,快去請王爺過來。”
任思眠意識有些迷糊,由着雲旗給她餵了半杯水,又叫了另外幾人進來一起給她換下濕了的裏衣還有床褥。
沈珏來得很快,只是簡單披了件外衣,頭髮都沒束。
他一進門,就看到平時元氣滿滿的小姑娘虛弱地躺在床上,腳下步子邁得更快了,幾步就到了床前。
伸手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沈珏的眉毛皺得更緊了,緊抿着唇給她把脈。
是他大意了,給她喝了薑湯,看她下午表現也無異,他真的以為就沒事了,沒想到晚上才來勢洶洶地開始發起了高熱。
把完脈,直接口述了方子讓人直接去府里藥房取葯之後,沈珏也沒再回去,直接坐在床邊守着任思眠。
她雙目緊閉,似乎是很不舒服,眉頭都緊緊地皺着,嘴唇煞白。
杏兒輕手輕腳地端過來了熱水,打濕帕子,擰乾,正想上前給任思眠擦額上的汗,卻被沈珏接了過去。
他細細地給小姑娘擦着額上冒出的細汗,又忍不住撫平了她的眉頭。
她身體太虛弱,這麼一病又不知道要病到什麼時候了,小姑娘還不愛喝苦藥,每每喝葯都要皺着臉,還總想着講條件,都不知道他見了她故意討巧的樣子更想逗她了。
……
沈珏猛地回神,驚覺自己現在滿心滿意地都是眼前的人,心下一震。
他注視着她的眉眼,是從何時開始,自己待這小姑娘便不一樣了?
不,從來都是不一樣的。
她是他的妻子。
從一開始就是。
他從來不會以為自己會喜歡上某個姑娘,所以當初素安侯找到他,提出了要他娶任思眠的要求,他就那樣輕飄飄地應了。
娶誰不是娶呢?
反正他遲早是要成親的。
與她成親后,好像也沒有什麼變化。
任思眠年紀小,不能圓房,正合他意,連父皇母妃都不能多說什麼,於是他就這麼將她養在府里。
給她治病,是他的責任,供她衣食無憂,是他的義務,可他也從未真正從心底把她當做自己的妻。
他對她說過,他可以給她除了愛以外的一切。
他的初衷也的確是如此。
可現在,是真的不一樣了。
.
沈珏輕輕地握住了任思眠的手,小姑娘的手,很柔軟,很纖細,握着很舒服。
如同抱着她的感覺,軟軟的一團,讓人有一種把她揉進自己身體的衝動。
任思眠感覺自己腦袋漲漲的疼,身上也酸軟得厲害,沒有力氣,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她知道沈珏來了,給自己把了脈,還為她擦了汗。
她感覺到有溫熱的手掌覆上來,握住了她的。
明明是她在發著燒,卻給了她一種他的掌心更滾燙的感覺。
“還好嗎?”感覺到她細微的掙扎,沈珏以為她實在難受得厲害,放開了手,起身倒了熱水,“再忍忍,待會兒喝了葯就不難受了。”
他直接坐在了床沿,將任思眠整個人都摟進了懷裏,讓她靠在他的胸前,才開始慢慢地喂她喝水。
任思眠勉強喝了幾口,又眯了會兒,感覺有了幾分力氣,她舔舔唇瓣,小聲地說著什麼。
沈珏沒聽清,低下頭湊近了才聽見。
她說:“爺,下回我一定聽你的話,這次的葯可不可以稍微不苦一點?”
任思眠讓人去叫了王媽媽過來,而王氏一聽說是王妃讓她過去,心裏已是明白了意思,手腳麻利地收拾利落了就隨着來人過來了。
“王妃,這是您的嫁妝單子,您過目。”王媽媽進屋請了安,也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遞給了任思眠一張單子,繼而補充道,“其中的物什兒都已放入了小庫房,這是鑰匙。鋪子的地契也都在此。”
說完就退到了一旁,耐心地等着任思眠一一過目,也準備着隨時回答她的問題。
任思眠大致掃了幾眼,饒是有了心裏準備,也不禁咂舌,她爹娘出手果真不俗,除卻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古玩擺件這些東西,竟還有臨京的好幾家鋪子。
她不大清楚晉朝顯貴們嫁女是怎樣的規矩,但將這些東西折現,按照此時的物價來算,如果這些嫁妝真的全都歸她了,那她絕壁是個妥妥的下半輩子吃喝不愁的小富婆。
還有她娘上次塞給她的那一摞銀票。
“這些東西一直是你管着?”任思眠放下單子,抬眸問王媽媽。
“是。”王氏乍一聽任思眠這麼問,還以為是她覺得哪處有問題,看了她的神色卻又是不像,只老老實實地答道,“之前夫人的吩咐,您的嫁妝之前一直由老奴保管着。”
“不用入府上的帳嗎?”
任思眠驚奇地問,她以為這和府中的帳應該是合在一起的,這也是為什麼她叫了王媽媽過來的原因。
“……不用。”王氏一哂,仔細地解釋給她聽,“哪裏有嫁妝還入公中帳的道理?王妃您自個兒帶過來的嫁妝,是收在自己房中的,日後可以補貼些許,也是要留了給小世子和小郡主。”
任思眠:“……哦。”
原諒她還真的不知道這些==
等等,卧.槽!她可能需要冷靜一下,誰能來採訪她一下突然暴富是什麼感覺?!
王媽媽和一旁的杏兒則是一臉蒙地看着自家主子突然興奮起來,不知在想什麼的在傻笑。
“王妃……”杏兒小聲叫她,小姐這是入魔了?
“啊,哦,咱們接著說正事。”任思眠驚,見杏兒和王媽媽都直勾勾地望着她,
不由老臉一紅。
她咳嗽了兩聲,稍稍平復了心情,回到正題,“既然如此,那日後也接着由王媽媽你管着吧。”
“這可使不得。”王媽媽一聽這話,忙不迭出聲制止,“您的嫁妝怎可交給老奴,之前夫人是擔心您剛進府無暇顧及,被底下人鑽了空子。”
任思眠聽了,好像也是,方才她想的是馮氏指定的人肯定信得過,而自己又想省事,看來不行。
收了鑰匙和地契,再看看旁邊的厚厚一摞賬本,任思眠嘆了口氣,趴在了桌上。
想她之前還是個存款不到四位數的窮鬼,沒想到來了這裏倒還發達了,只是,附帶了麻煩一大堆。
.
.
那天過後,任思眠就一直處於見這個鋪子的掌柜見那家店的店主的循環之中,每日就是挺直着身子端着坐在那裏,簡直都快把她活活地坐成了半身癱瘓。而且那些老油條又難纏,表面上都對她恭恭敬敬,嘴裏說出來的話卻不辨真假。
原以為那日就已經結束了,哪裏想到才是剛開始。
任思眠心中叫苦不迭,連帶着對沈珏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誰讓他才是導致這一切的根本原因!
“聽聞夫人這些日子辛苦了?”沈珏一進門看見任思眠沒什麼精神的模樣,不由蹙眉。
徐管家之前來問過他,所以他也知道這幾日她都在學習管家,但看着情形,好似不順利?
其實原本他也沒想過讓任思眠操心府里的事,府中的事務有徐管家已然夠了,只是徐管家提了,他一想,身為主母不管事,徒增非議,其他人還不知會怎麼想,也就隨他去了。
看來他還是得找徐管家過來一趟。
“嗯,手都快抬不起來了。”任思眠抱怨。
說話的人不覺,看在沈珏眼裏就是小姑娘嘟着嘴撒嬌,波光粼粼的眸子望着他,讓人不由心神一盪。
沈珏面色不變,心中卻暗道自己居然會因為她的一個表情而動神,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收拾一下隨我去個地方。”
boss發話,任思眠不敢怠慢,又不好讓沈珏等久了,就簡單收拾了下,就跟着沈珏出門了。
坐上馬車才想起來問,“爺這是帶我去哪兒?”
沈珏睜眼看她迷糊的樣子,一臉正經地道,“將你帶出去賣了。”
任思眠:“……”
“爺當唬三歲小孩兒呢!”
果不其然見她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沈珏輕哂,“放心,三歲小孩可比你聰明,都上了馬車才問去哪裏是不是晚了些?”
任思眠深吸口氣,拚命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他是大腿不能生氣。
索性也就不問了,直接學他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
“夫人?”沈珏叫她。
“……”
“夫人不怕被賣掉了?”
“……”
……
馬車顛顛簸簸地走了許久,直顛得本來裝睡的任思眠都快真睡著了才終於停了下來。
任思眠睜開眼,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腿,沈珏已彎身先一步下了馬車,她撩開帘子,也打算下車。
卻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掌伸到她面前。
任思眠一愣,抬眼看過去,沈珏正淺笑而立着,男子身姿挺拔,就那樣站在車前,濃黑如墨的眸子望着她。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挑了挑眉,將手又往前伸了伸,示意她下來。
任思眠盯了他的手掌片刻,還是伸了手過去,被他扶下了馬車。
女子柔軟的小手被男子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有些涼,她的手卻是溫熱的,兩種溫度相觸,微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這是哪?”任思眠好不容易止住有些加速的心跳,耳根子還有些泛紅,他們現在現在一扇赤木門前,門板有些舊,好幾處還是斑斑駁駁的。
她不解地問沈珏,這好像是處民居,他帶她來這裏做什麼?
“我師傅的住所。”沈珏上前敲了敲門,敲兩下停一下,又再敲了兩下。
沈珏的師傅?那不就是神醫謝疾嗎?
兩人等了一會兒,木門從裏面被人打開,出來的是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年,見來人十分高興地道,“王爺您來了!”
犯病?
任思眠下意識地往後看,卻被涌動的人頭擋住了視線。
她現在看不到沈珏了。
他是大夫,應該能幫得上忙。
正在任思眠準備轉身回去找沈珏的時候,背後卻傳來女人的驚呼,“小寶,小寶,小寶你醒醒!”
那孩子咳着咳着就直接厥了過去,雙目緊閉,面色有些發青,一動不動。
那位婦人顯然已經是嚇得冷靜全無了,只拚命地搖晃着孩子的身體,拍着他的臉頰,試圖想讓他醒過來。
幾乎再沒有猶豫,任思眠走上前屈膝蹲下,對那婦人道,“把孩子放平。”
婦人哭聲一停,抬頭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見任思眠只是個小姑娘,根本沒理她,手下不僅沒松還將孩子摟得更緊了。
“趕緊啊,你不是想救你的孩子嗎?”
大概是任思眠的語氣帶着篤定,或是被嚇懵了想抓住這最後一根稻草,那婦人最終還是依言將孩子平放在了地上。
任思眠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好像沒有呼吸了。
她轉頭對人群喊了一聲,“都散開,別堵在這兒了。”
說完,她飛快地在腦海中回憶着上大學時老師教過的心肺復蘇術的步驟。
先是打開他嘴巴看了看,並無異物,她一手將孩子的頭扶住使他後仰,另一手微微抬起下巴。
“深吸口氣,對孩子的嘴巴呼氣。”任思眠抬手按住了孩子的額頭,手指捏住了他的鼻子,又快聲示意愣在一邊的婦人,婦人擦了擦眼淚應了一聲,照她說的做了。
她觀察着孩子的胸腔,有效后又讓婦人重複了兩次。
然後就是最後一步了,任思眠大致找准位置,雙手交疊地用力按壓着,一次,兩次,三次……
時間慢慢流逝着,她就這麼重複着動作,也不管旁邊依舊還在議論紛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