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遇襲
沈珏去了水壩村,任思眠待在郡守府也有些無聊,不過好在還有王夫人過來陪着她說說話。
只是兩人都不是多話的人,坐了半晌也不過才說了幾句話,氣氛有些尷尬。
任思眠平日裏雖然喜歡主動些,可此時確實也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個話題來聊,而王夫人則是性格靦腆,一直都是任思眠問一句她細聲細氣地答一句。
到後來她也覺得兩人干坐在那兒實在有些過於尷尬,捏了捏帕子提議道,“府里園子裏種了些花,景兒還不錯,不如我帶王妃去那裏看看吧?”
王夫人自小就是在巴城裏長大的,也不曾出過遠門,嫁了人之後也一直在後宅,哪裏見過什麼大的世面,平日裏也不過是處理一些小事。
如今讓她在這裏陪着端王妃,其實是讓她有些瑟瑟的,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惹得任思眠不快了,又生性有些羞澀,所以話也不敢多說,鼓起勇氣提了個建議也怕被拒絕。
任思眠見眼前的人一臉“你拒絕我我就哭”的表情,直接就妥協了。
這種軟妹子的眼淚,瞬間就激發了她內心的那種保護欲……
她也很無奈。
見她點頭,王夫人十分高興,話也多了幾分,領着她往園子裏去了。
其實郡守府並不是很大,但四處可見透着精緻,想必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任思眠沿路聽一臉溫柔笑意的王夫人輕聲介紹着,四處看着,面上也不由自主地染了笑意。
其實幸福很簡單啊,不需要很多的物質,單單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用心地過着自己心中的生活。
進了園子的小門,過了迴廊,再走幾步就到了花圃。
“王妃您看,前邊兒就到了……”
王夫人正和她說著,兩人都看向了前邊的花,卻沒料到右後方的草叢裏突然衝出來一個男人,一把拽過了任思眠,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脖子上的刀嚇住了。
杏兒和其他的丫頭都跟在後邊,被眼前突然衝出來的人嚇了一跳,她見任思眠被那人拉住,還拿着刀指着她脖子,轉頭想去喊人過來,卻被那男人喝住了。
他一手死死地捂住任思眠的嘴,一手拿着把菜刀在她脖子前。
“你,你們都別動!也別喊!”
那人喊着,聲音粗啞得不像話,像是乾涸了許久一樣。
“好,好,你,我,我們不動。”王夫人被眼前的突發情況驚得險些腿都軟了,勉強存着一絲意識應對着,她試圖安撫着那男人,顫聲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裏?”
他有些混沌的眼珠子轉了轉,環視了一周確定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又不斷地拉着任思眠一起往後退了幾步,以防有人衝上來。
聽了王夫人的話,皺着臉粗聲道,“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而被他捂住嘴的任思眠都快窒息了,這個人估計也是生手,手在不住地顫抖,連帶着刀也有些拿不穩,好像一個不慎就要劃破她的脖子。
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很大的味道,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一樣的臭味,直熏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死死捂住她臉的粗糙得不像話的臟手更是讓她有一種絕望的感覺,這個人下手不知輕重,手下是下了狠勁兒的,她完全掙不開。
“那,那你說,你要多少銀子?”王夫人急忙道,“你,你先放開她,你要多少?不管多少,你儘管說。”
她的理智也回來了些,儘管從來沒經歷過這等局面,但是見那男人衣衫破舊不堪,手上臉上也狼狽得緊,想必是為了財而來。
卻不料他卻是搖頭,“不,我不要銀子。”
“那你要什麼?”王夫人有些不解,隨即飛快地補充道,“其他的也行,你先放手,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我是郡守夫人。”
她拍着胸口的保證讓那男人的手頓了一下,卻沒放手,他看了一眼王夫人,又看了一眼任思眠,心下有些疑惑又有些慶幸。
他想盡方法好不容易才溜進了這郡王府,又躲了一夜,好不容易逮着機會看着這一行人過來,見這兩個女人走在最前頭,想必其中有一個就是郡守王夫人。
而且這園子裏沒有護衛,她們身後也只跟了幾個小丫頭,的確是個動手的好時機。
他又看了一會,從穿着打扮來看,應該是走在左邊的身份更高些,卻是離他遠一些,眼看着再不動手她們就要走到前邊兒去了,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對離他近一些的任思眠下手了。
可現在來看,好像還找對了人?
能讓那郡守夫人和一眾丫頭這麼緊張的想必也是身份不俗的人。
他這是歪打正着了,哪知道任思眠為了出門方便,帶的都是些輕便的衣服,和王夫人一比,倒真的就像是一個身份普通的小姑娘。
旁邊一直默默觀察着情況的杏兒見那男人的注意力被王夫人吸引住了,就試探着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見他沒反應,趕緊提了裙擺往外跑了。
那男人的確沒注意到角落裏偷偷跑掉的杏兒,他又加重了幾分鉗制任思眠的手勁,有些緊張地看着王夫人,粗聲提着要求,“那好,你趕緊讓人把城門打開,讓我出去。”
因為疫症的原因,朝廷早已下令封了巴城的城門,城中百姓不能擅自出去。
任思眠一頓,扒着他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王夫人顯然也沒想到這男人提出的竟然是如此要求,眼看任思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自然忙不迭地一口答應了。
“好好好,你放手,我這就去……”
……
“快,就在那!”
她話才說完,剛才偷跑的杏兒就已帶着人過來了,而在最前頭的竟然是沈彥,帶的也是宮裏的侍衛。
那男人一見這陣勢,頓時慌了手腳,拉着任思眠不斷後退,直退到了牆角,手裏拿着的刀也越發逼近了她的脖子,劃出了一道血痕。
沈彥疾步過來,面色嚴肅,見了這情景,並無慌亂,只使了眼色給身後的人,示意他們見機行事。
“你,你們別過來!不然我就殺了她!”
“好,你別激動,我這就讓他們退出去。”
沈彥停住腳步,當真不再動了,揮了揮手,就只剩了他一個人。
可那男人仍未放鬆警惕,也不聽王夫人說話了,只死死地瞪着沈彥不說話。
“他,他說只要放他出城去,就行。”
王夫人急急忙忙地向沈彥道,生怕再這麼僵持下去真的傷了任思眠。
“好,這等小事有何難,你放開她,我就讓人帶你出城去。”
“對對對,他是楚王爺,說話絕對算數的。”
王夫人怕那人不相信,連忙補充道。
果然,那男人一聽她這話,又看看了站在那兒不動的沈彥,最後沉聲道,“你現在去讓人開城門,再給我備一輛馬車,我出去了,再放開她。”
說著,像是為了表示誠意,還送開了捂住任思眠嘴巴的手,刀也離得遠了一點。
任思眠好不容易能呼吸了,嗆得直咳嗽,眼淚都出來了。
沈彥點頭,下一秒背在身後的手卻突然將袖中的扇子扔了出去,直擊那男人握着刀的手臂,那人吃痛,不由自主地鬆了手。
而他身後的牆上也躍下了兩人,直接將他摁倒在地。
杏兒一把衝上去扶住了任思眠,而她身體一軟,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大夫,怎麼樣?”
“無妨,脖子上的並無大礙,人也只是受了些驚嚇才暈了過去,醒了就好。”
把完了脈的老大夫摸了把鬍鬚,站起身來,提着箱子便走了。
王夫人鬆了口氣,看向床上的任思眠,發現她眼珠子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小姐你可醒了!嚇死奴婢了!感覺好些了嗎?”
一直守在床邊的杏兒一見任思眠睜開眼睛,激動得差點兒直接撲上去。
王夫人也有些激動,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真的是快嚇死了,還好任思眠的那個丫頭機靈,乘機溜了出去找到幫手救了任思眠。
任思眠動了動脖子,才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麼,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脖子上包着的紗布。
王夫人見狀,連忙安慰她,“您脖子上的傷口已經上了葯,大夫說了傷口淺,不會留疤的。”
她點頭,仍覺得頭有些暈。
“那個人呢?”她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不知為何有些喑啞。
“那人被楚王的人抓了起來帶下去了。”王夫人道,想了想又接著說,“我已讓人去通知了端王,想必王爺很快就能回來了。”
任思眠一聽,正想開口,卻因為著急咳嗽了幾聲。
杏兒連忙起身去給她倒水,王夫人將她扶着坐了起來,神色有些緊張,“是,是我做錯了嗎?”
她是想着出了這種事,端王妃又受了驚嚇,自然是應該派人去通知端王的。
只是,看任思眠的反應,似乎不太贊同?
只是還沒等她再問任思眠,就有小丫頭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俯身耳語了幾句。
任思眠眼見着王夫人小臉一白,還不等她說話,扯出了抹笑對她道,“王妃您先休息會兒,出了點事,我去看看。”
說著,她就起身出去了,腳步有些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