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冰湖封印
日月崖內,就在所有人都在為啟動大陣而忙碌時,一道黑影快速從日月崖後方的懸崖處悄然掠出,那裏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易守難攻,因此,並非進攻首選,卻是偷襲的最佳之選。
按理說,日月崖平日戒備森嚴,如今遭強敵來犯,應是更加森嚴才對。但因派中高手大多去開陣,故此才讓他混了進來。
但很快,他便被一小隊人發現,展開追擊。
“主人,有人闖入。”
此刻,凌娥皇正在大殿內坐鎮主持大局,聞言神色微震。
“可有抓到?”
“屬下無能。”
“如今人在何處?”凌娥皇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人…那人逃到明月閣便消失不見了。”
“什麼!”
凌娥皇當即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日月崖大殿之內。
男子極為快速的掠進一間華美樓閣,以此躲過日月崖派眾。屋內空無一人,男子目光淡淡掃過屋內陳設,最後落在梳妝枱上尤為醒目的眉筆上。
男子唇角上泛起一抹淡淡的輕笑,這是他送給凌娥皇的,也曾用它為其畫過眉。
“沒想到你對我如此念念不忘。”
然而,就在他將要轉身離去之際,卻留意到搖籃之內的小人兒,黑衣人瞳孔猛然一縮,閃身來到小人兒的搖籃旁打量着她。
當他從其身着的小衣服上看到那秀有“天夕”二字時,男子有些難以置信的再次看向小人兒。
“她居然為我生下了孩子?!”
腦海中瞬間浮現當初他與凌娥皇在一起的片段。這段記憶隨着他返回岳陽宮,便漸漸淡化了,他繼承了岳陽宮宮主之位,擁有門徒萬千。得此殊榮,完全是因為他成功獲悉日月崖的地形圖。
而在與凌娥皇相處的日子裏,他動過心,也曾迷戀對方身上與生俱來的魅力。但同時,他又是一個極具野心的男人,女人,在他眼中只不過是玩物罷了,即便你在如何的喜愛,終究無法與權利、力量相比擬。
“只可惜是個女孩…”
說到這裏,男子似是察覺到什麼般,快速將小兒吸入手中。
與此同時,此間房門被人用靈力推開,只見凌娥皇神色緊張的出現在門口處。
當她看到將聶天夕吸入手中的男人時,整個人頓時僵在那裏,她當然認得這人這誰,儘管這人矇著面容,但那整體的輪廓已是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深處…
“這倒是一份不小的驚喜,可是娥皇與我的孩子?天夕,是你給她取的名字嗎?”男子抬了抬手中的小人兒,極為隨意的問道。
凌娥皇見到男子抬手便將自己的孩子隨意拿起晃了晃,心當即便懸了起來。
“聶南天,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我還真是低估了你?你除了會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段,你還會做什麼?”
聶南天將小人兒拿到跟前細細端詳,道:“我想要什麼?娥皇當真不知嗎?呵呵…這孩子倒是和你很像,一點都不怕生,居然還對我笑了,不愧是流着我的血…哈哈…”
凌娥皇一張俏臉滿是怒色,眉頭也跟着蹙了起來,此刻她的心已是跌落到谷底,儘管一早便知這人是在利用自己。然而,當真正面對的時候,依舊難以接受,但眼下這種情況,卻又容不得她太過感情用事,當務之急便是想法從聶南天手中將孩子奪回。
就在這時,凌雲悄然出現在凌娥皇身旁,聶南天見此當即邪邪一笑,而後抓着手上的小人兒,轉身從露台上掠了出去。
“娥皇,若想要這孩子活命,你便一個人前來…”
凌雲拉住正欲追上去的凌娥皇,搖了搖頭道:“娥皇,切莫中了他們的圈套,以聶南天地至尊境的實力,想要從我日月崖逃出去並非易事,還是我去追吧?”
“雲姨,你方才沒有聽他說嗎?若想夕兒活命,唯有我親自去,為了夕兒,即便明知那是圈套我也要去…雲姨,你留在日月崖內執掌大局,不管發生什麼,大陣啟動都不準停…我有鳳泣綾在手,不會有事…”
說罷,凌娥皇一個閃身便追了上去。
“啟稟雲長老,我日月崖弟子如今均堵在崖口與岳陽宮的人廝殺…但是,我們發現有人挾持了小主人,特此前來詢問,大陣是否還繼續啟動…”
一名身着紅袍的女子,跪在門外向其稟報。
“紅衣,你即刻傳令下去,命日月崖上下所有弟子,不得輕舉妄動,無論發生何事,大陣啟動…都不能停…”
凌雲雖然說得無比堅定,但在內心深處卻在默默為凌娥皇擔憂。
“娥皇,你可一定要把小主人平安帶回來啊!”
聶南天帶着手中小人一路暢通無阻的快速向日月崖外掠去,而此時,手中的小天夕,竟是再次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見此,聶南天輕笑道:“呵…還真是小孩心性啊…”
可就在這時,凌娥皇已是出現在他身前不遠處,聶南天瞳孔猛縮,當即停了下來。
“多日不見,想不到你的修為居然又提升了?”
凌娥皇並不理會聶南天的話,出手便朝小人抓來。聶南天見此神色驟變,他不曾想對方當真如此乾脆,本以為會拖延一段時間。
聶南天閃身躲過,凌娥皇快速掠回,手中快速閃現而出一條銀色手鏈,上方鑲嵌着數個豆子一般大小的銀鈴。凌娥皇玉手輕輕一抖,便見到猶如雨點般的鈴鐺幻影鋪天蓋地朝聶南天射來。
情急之下,聶南天將手上的小人擋在身前,凌娥皇見此忙撤回攻勢,一個急轉身,從聶南天的身旁掠過。
聶南天將小天夕拿了回來,笑着道:“看來這小傢伙當真是你的弱點啊!”
“啊呵…啊呵…”
小天夕此時手舞足蹈的大笑起來,看那模樣倒是極為的興奮。
見此,凌娥皇也是稍稍放下心來,抬眼看向聶南天,冷聲道:“把孩子交出來,我放你離去…”
“放我出去?娥皇,你當真以為我進來,就一點準備沒有嗎?”
就在聶南天這道聲音傳開之時,天際突然射來一道紅芒,將其籠罩在內,跟着,便見那紅芒帶着聶南天和小天夕消失而去。
凌娥皇見此頓時神色大變,只聽她冷聲道:“九仙派的絕學!天道瞬移?”
凌娥皇玉手握了握,閃身便朝那道光芒追了出去。而就在她離開后,凌雲在其位置上閃現而出,抬眼看向已是衝出日月崖大陣的凌娥皇,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當凌娥皇孤身一人出現在日月崖外圍的天際時,看到聶南天負手而立將小天夕高高托起,在其後方有着數十道至尊境以上的強者。但見到她出現之後,那些黑影都紛紛警惕起來。
“凌娥皇,你這個妖女終於現身了?我勸你還是乖乖交出鳳泣綾,束手就擒,並命日月崖弟子出來投降…”
凌娥皇抬眼看向方才說話之人,冷笑道:“哼,就憑你們?也想滅了我日月崖?呵…鳳泣綾乃日月崖世代相傳至寶,你們正道要來何用?依我看你們是打着替天行道的牌坊,實則另有所圖吧?”
說罷,凌娥皇背在身後的玉手上銀鈴鏈再次閃現而出,如今她深知對方定然是有備而來,不管是大肆圍剿日月崖,還是方才冒險潛入。凌娥皇從這些人身上的氣息,便能斷定出,他們均出自於正道各大門派。
看來這件事,與九幽之地並無關聯。沒想到自己當年的一時貪戀,竟是給日月崖帶來如此大的麻煩。
“少跟她廢話…妖女…你以為引你出來,我等當真一點準備都沒有嗎?”
凌娥皇目光淡淡瞥過對方,輕蔑一笑,跟着,便見那些銀鈴之上符文閃現而出,玉手輕動間,道道鈴音也是響徹開來,伴隨着那清脆的聲音,射出一道道無形的音波攻擊來。
“大家小心!是殘念魔鈴音波…”
聶南天的提醒依舊晚了一步,只見除了他之外,身後的那些人,此刻均被殘念魔鈴的音波攻擊了神魄,起初那些擁有至尊強者還可以抵禦片刻,但由於修為上的差距,那種抵禦也僅僅持續了片刻,便紛紛吐血倒射而出。
凌娥皇收起魔鈴,閃身來到聶南天身旁,正欲搶奪其手上的小天夕,卻不想這時空間驟然波動起來,將凌娥皇生生逼退,跟着便見聶南天身旁出現兩名黑衣人。
“大雷音寺的佛羅爾相?哼,好大手筆,什麼名門正道的泰山北斗,如今不也與這些三教九流的門派勾結?出家之人不是向來四大皆空的嗎?如此卑劣的行徑,難道都是佛祖教你們做的嗎?”
“阿彌陀佛,既然凌施主已是認出吾等,我們也唯有得罪了…”
說著,便見那兩名黑衣人快速朝凌娥皇攻了過去,他們一人手持雙重鎚,一人手拿法杖,朝凌娥皇攻來。
凌娥皇冷笑一聲,玉手快速結締成印,跟着便有一股浩瀚的靈力波動自其體內爆發而出,將兩名黑衣人生生逼退,緊接着又見她席捲着恐怖威能,快速出現在聶南天數里之外。
凌娥皇的意圖很明顯,她只想躲回孩子。卻不想再次被兩名黑衣人阻攔,道道恐怖而又凜冽的碰撞,頓時響徹天地。
而抱着小天夕的聶南天,此刻,卻是正用神識掃過這孩子的體內,當即唇角緩緩勾起,意味深長的道:“難怪你如此心急這個孩子,原來你體內竟擁有先天的帝王色氣旋?如此看來,即便你今後不努力修鍊,也至少是個至尊境強者,但作為我的孩子,不就該孝敬父母的嗎?”
聶南天眼中劃過一道狠色,抓着小天夕的手當即緩緩收緊,這樣的力量,對於這個不到一歲的孩童來說,自是無發忍受,小人兒嘴一撇頓時大哭起來,她這一哭不要緊,直接牽動了不遠處正與黑衣人交戰的凌娥皇。
凌娥皇在聽到小天夕的哭聲,忙將兩名黑衣人震退,而後轉過頭來,見到小天夕被聶南天吸入高空之中,當即驚怒的喝道:“聶南天,你要對夕兒做什麼?她可是你的親骨肉…”
“呵呵…如今才承認是不是有些晚了?她體內有邪道一半的血液,她是不該被存活在這世上的,我聶南天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大義滅親!”
“聶南天你敢…噗!”
凌娥皇背心處同時命中兩掌,旋即一口血噴了出來,踉蹌向前踏出兩步。下一瞬,便見她雙目漸漸變得赤紅無比,周身更是被一層血色霞光籠罩。
兩名黑衣人當即瞳孔猛縮,當即驚道:“是鳳泣綾,她動用了鳳泣綾的力量!”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小天夕依舊大聲的哭着,但在其心口處,緩緩浮現出一團朦朧的神輝,流轉大道無上奧義,符紋精美而又玄妙,細細看來恰恰是先前小天夕額際與黑玄石相呼應的符紋。
聶南天欣喜的拿在手中閃爍不停,他趁人不備之時,將那團朦朧收起。
小天夕畢竟是不到一歲大的孩子,又豈會懂得自己的親生父親對她做了什麼?
她此刻非常憔悴與痛苦,雙眸中堆滿淚水,長長的睫毛每每眨動一次,都會有晶瑩的淚水簌簌滾落,她艱難的張着小手,似乎想要抓住一絲溫暖。
然而,換來的卻是,聶南天那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目光,旋即將手上大哭不止的小天夕拋飛出去,打出一道火球,對小天夕射去。
“聶南天!虧你身為正道岳陽宮堂堂宮主,沒想到出手竟是如此歹毒,居然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這時,小天夕身旁的空間驟然扭動起來,跟着便是閃現而出一道倩影來,將小天夕護於懷中,玉手輕動,便將那火球盡數化去。
來人面帶薄紗,但從其穿着以及聲音上不難分辨出是女子。
“你是何人?這小孩體內有一半邪道血液,身為正道豈可放過這孽障存在?”聶南天神色警惕,大義凌然的說道。
“我是何人?你沒資格知道,今日還請帶着你的人離開,有我在此,你休想動這孩子以及娥皇一根汗毛!”
此話言語之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舉手投足間,更是彰顯貴氣。
“嗯?你對這孩子做了什麼?為何她如此虛弱,生命也在流失!”
女子略帶薄怒的聲音響起,而這個時候,小天夕的哭聲已是越發微弱,漸漸的陷入昏迷。
“殺!我今日要殺光你們!為我孩子報仇!”
天際之上,凌娥皇猛然從後方掠了過來,對着那女子狠狠甩出一道攻擊。
女子當即面露驚容道:“不好!娥皇被鳳泣綾控制了心性,當務之急還需將她喚醒才是。”
對於凌娥皇的攻擊,女子絲毫不敢怠慢,將那來勢洶洶的攻勢化解,緊接着她又打出一道錯中複雜的符紋來,符紋中緩緩閃現而出一個古羅盤,羅盤通體泛着有藍色神芒,流轉諸天奧義,符紋密集而又繁瑣。
“那是…上古神器八荒羅盤!你是…”
此時,後方掠來兩道較為狼狽的身影來,他們真是先前將凌娥皇打傷的二人。
女子一雙美眸淡淡瞥過兩人,冷聲道:“哼!真沒想到,大雷音寺的兩位禪師居然也與岳陽宮混在一起!”
“阿彌陀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百里施主我等今日前來只為清除邪道日月崖一干人等,若不是邪道日漸龐大,吾等也不會出此下策。”
見身份被對方認出,索性兩人也不再裝下去。
“哼!今日我百里若燕…”
“啊!天夕…”
凌娥皇周身被一層紅色薄紗纏繞,此時,縱然她美麗的近乎空靈,皎潔出塵,如謫落人間的仙子。可落在正道之人眼中,卻是完全兩種概念,猶如魔鬼一般駭人!
“還不趕快過來幫忙!但我們醜話說在前頭,若你們膽敢趁機傷害娥皇,縱然有大雷音寺護着,我依然能叫你們償還!”
“哼!這邪道妖女與你們天俞海閣淵源頗深,百里施主又何須把話說得那般決絕?”
“你們威脅我?”
百里若燕一面照看懷中小人,一面抵禦凌娥皇近乎瘋狂的攻勢。
百里若燕此刻眉頭微微蹙起,控制羅盤的手一直隱隱出現晃動,她深知憑藉自己一人之力,萬萬無法喚醒此刻的凌娥皇,於是,萬般無奈之下向大雷音寺人出聲支援。
“難道二位高僧,當真要一錯再錯下去?”
“哎!罷了。師弟,不管怎樣,我們今日大錯已鑄,還是先助百里仙子一臂之力吧!”
兩名黑衣人對視一眼,旋即緩緩點下頭來,而後來到百里若燕身旁,快速打出靈力注入羅盤之上,三人合力欲將凌娥皇鎮壓。
可他們依舊低估了如今的凌娥皇,只見她玉手猛然緊握,再次張開,雙手心處已是多出兩團紅色能量球體飛速轉動。她猛然將手中球體推送而出,生生將那礙人的束縛震散。
與此同時,百里若燕三人倒射而出,緊接着,便見凌娥皇朝百里若燕攻來。
“妖女!休得傷我徒兒!”
隨着這道聲音的傳開,周遭空間再次涌動,一道無形的能量操控着羅盤,將凌娥皇再次困住,而後直推向下方的冰湖之中,跟着隔空傳來數道符紋打入羅盤之內,只見羅盤神芒大盛,冰湖迅速凝固成冰,最後在其上方隱隱出現一道極為玄妙的陣法來,而日月崖一代主人就這樣被鎮壓在這冰湖之底。
“八荒羅盤,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