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神秘祠堂-改

1.第一章:神秘祠堂-改

從東吳西海到西格海拉之間有四個小時車程,楊千帆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眯眼小歇。

客運汽車一路出了高速公路,在崎嶇的山路上行駛。

顛簸的車輛,讓坐在車裏的人連連作嘔。幾個實在吐得厲害的乘客,迫使客運車不得不靠山停下。

楊千帆蹲在一處角落裏乾嘔了一會兒,見吐不出來也就不吐了,他蹲在山石邊上,從口袋裏抽出了一封皺巴巴的信。

那信是他老爸臨終前的絕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並沒有在死前當面交給他,而是死後託付一個老友送過來的。

送信來的人讓他當時不要打開,只說是他老爸臨終託付,讓他帶着這封信去整個東吳走一走,挑個適當的時候再打開來看。

楊千帆握着那封信,不知道現在是否時機合適,只覺得這山石之間忽然搖晃了一下,他將信重新塞回兜里。

山石再度晃動。

一陣猛烈的晃動之後,他定了定神,才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了一條潮濕陰暗的小道上。

……

陰暗的青石小道上潮濕且毫無生氣。

黑漆漆的通道里冒着一股陰寒的濕冷。

楊千帆震驚地看着這陌生的一切,心想着剛才還在山石旁邊,怎麼一下子就到了這裏?

四周漆黑。

冷風瀟瀟。

楊千帆背脊發寒的四處張望,只覺得陰森感不自覺爬滿了周身。

……

在青石小道的最深處坐落着一座古老的祠堂。

這祠堂看起來古老而又神秘,兩旁的青磚白牆已成了黑面,早已脫落的牆面露出裏面青黑色且雕刻着符咒的磚石,難得還有幾塊完好的牆面上,卻陷着一條條暗黑色的裂紋,像是被烈焰從內至外焦灼過的痕迹。

祠堂的正門口,立着兩座巨大的青蛟銅像,蛟龍兇惡的面目上,兩根尖銳的蛟牙讓人望而生怖。它的正上頭是一塊完整的大石所做的門匾,用凹陷的字體雕刻着的幾個大字早已模糊不清,而掛在門沿兩旁處的大紅燈籠也已是泛白,且無人點燈。

這青石小道的深處空無一人,四周回蕩着陰寒的冷風聲,猶如夜風中哭泣的鬼嘶聲。

楊千帆心中驚疑的盯着這可怖的祠堂,內心裏一陣發毛,黑暗中回蕩着的冷風聲,一陣陣吹得他寒毛倒豎。

“喂,有人嗎?”

“喂,有人嗎?”

他接連着喊了好幾聲,每一聲剛落下,漆黑的那頭竟傳來他說話的回聲,一句緊挨着一句,彷彿如同在看不見的黑夜那頭,也有着一個人在同一時間與他打招呼一般。

楊千帆環抱雙臂,將脖子往衣領中縮了一縮,傾斜了下身子四處張望。只看這四周陰冷無人,除了眼前這座詭異陰森可怖的祠堂外,竟再無它處。

他握緊雙拳,深吸口氣,硬着頭皮往前踏出了一步。

……

巨大的木門被緩緩的推開,門開的瞬間,一陣厚厚的灰塵撲面而來。

第一眼看見的便是祠堂的前廳,前廳的左側擺放着一個燭架,燭架上堆放着許多沒有燒乾凈的殘燭,四周的房柱被歲月侵蝕得早已看不出當年的模樣,四角的房檐頂上佈滿蛛絲,一塊塊爛布帘子側掛在牆角旁散發著歲月的氣息。

楊千帆打開手機的電筒,小心的朝內走去,才走了兩步,感到腳下被什麼東西羈絆了一下,低頭一看,竟是一個腐爛得早已看不出模樣的白骨。

他嚇得後退了一步,待鎮定下來,再次深吸口氣,握緊雙拳,繼續朝里走。

……

潮濕的祠堂里地面上冒着許多水汽,大概是往裏走了十步,就看見露天的前廳正中央處,竟還擺放着一個巨大的人形銅像,那銅像上的人穿着一身古樸的衣物,梳着一個發館,國字臉上露出極淺的笑意,眼睛所看的地方,正是他那一隻抬在半空中正朝上的手心。

楊千帆順着銅像的目光仔細去瞧看那銅像的手心,只看到它的手心處有一個細細凹陷的裂痕,他用手稍稍測量了一下,心想着或許從前這銅像的手心裏應該是放着什麼東西才對。

沿着濕地往裏走去,不知是為什麼,越是往裏面走,就越是覺得寒冷。他搓了搓雙手,繼續前行,啪一聲,腳下有一個東西應聲而碎。

他舉着手機看向地面,發現腳下踩碎的是一根漆黑的焦炭,旁邊還殘留着一截已成白骨的手臂。

楊千帆抖了一抖,一抬頭,卻發現眼前不知是從哪裏忽然冒出來一張鬼臉,嚇得他一聲大叫,往後連續退了幾步。

待鎮定下來。

再一看,發現那竟然是一個人。

一個老態龍鐘的年邁老人。

……

他仔細的端詳着這個人。

心想着在這種荒蕪殘敗的地方,怎麼還可能還會有人?

那人蓬頭垢面,一頭的髮絲黑白參半,整個面部幾乎全是凹陷,佝僂着的身子,穿着一身破爛的袍子,手中拎着一盞白色的破燈,正提着那盞燈,也在打量着楊千帆的臉。

他的雙眼凹陷得極深,映着那白光,幽幽地盯着楊千帆,看得他內心裏一陣發毛。

那提燈的老人看了他許久,終於開口道,“你是什麼人?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見他話一出口,楊千帆沉沉呼出口氣,心裏懸着的一顆大石,瞬間放下了一半。

呼~

會說話,應該不是鬼。

他盯着那老人,小心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就到這來了。”

那老者看了他一眼,幽幽轉身,佝僂着背部,走起路來極其緩慢,“這祠堂已經很多年沒有人來過了,你是我在這悠悠歲月里,見到的第一個活人。”

楊千帆不明白他這一番話是幾個意思,只覺得‘悠悠歲月’和‘第一個活人’這幾個字聽着特別彆扭,不自覺背脊發涼。

“既然你到得了這兒,想必也是有緣之人。”他忽然轉身,盯着楊千帆,道:“你跟我來。”

楊千帆看着他鬼一般的臉,心裏千迴百轉,想着這人雖然長得可怖,但是少還是個活人。又想到這祠堂古怪陰森,如果不跟着他的話,難保不會遇到什麼更奇怪的事。

……

黑漆漆的祠堂里。

老者提着那盞破燈顫顫巍巍地走在前頭,楊千帆搓着雙臂,亦步亦趨的跟着他慢慢走進了這祠堂的最深處。

……

“你可聽說過,青蛟祠堂?”

“我守着這祠堂已經幾萬年時間,也許,就是為了等待某一天。”

……

楊千帆盯着眼前這塊巨大的冰塊,驚現着不可思議的驚嘆之色,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間祠堂越是往裏頭走,就越冷。

這冰塊高約兩米,寬約一米半,晶瑩剔透且還泛着冰冷的寒氣。

冰塊內,凍着一個身穿大紅喜袍的女子,她頭戴鳳冠,紅色的大紅喜袍上用金線綉着九天鳳舞,那鳳舞在她的衣物上恍如活物,仿若是頃刻之間就會飛出來翱翔,只是這女子雙目緊閉,在這冰塊裏面容栩栩如生,仿若她只是睡著了,隨時都會醒過來一般。

他驚怔的望着,內心裏滿是驚恐和震驚,不可思議驚嘆,卻彷彿有種被人透視了一般的感受。不知是為何,他看着這冰塊里的人,對方明明是閉着眼的,卻總覺得在她與他對視。

“這是?”

他詫異的望着,一下子想着,難道說,這麼大一座祠堂,就是為了守着這個被凍在冰里的女人嗎?那......她是誰?

老者似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緩緩地道,“我這一生的職責,就是守護這座祠堂。而她,是被人送往到這裏來的。”

楊千帆豁然了解,心想着原來,並不是為了守護她的,又問:“那她,是被人送到這裏來的?”

老者也望着那巨大的冰塊,道:“在很久很久以前,至於到底有多久,我也忘了。那一日,有一個身穿大紅喜服的男人,推着車將她送到此處來的,說是什麼萬惡之妖,需要放在祠堂里被鎮壓。”

“……”

楊千帆聽着,只覺得這老頭怕是活糊塗了。

他開口閉口就是萬年為單位,又說這冰里凍着的人是什麼女妖,他這是拍電視劇呢?還是講鬼怪故事?

老者咳了兩聲,嘆息道:“如今我年歲依稀,幾盡燈枯,這一生的職責也是盡全了。現在你來到此處,想必也不是什麼機緣巧合,或許‘她’在這裏等了這麼些年,會因為你的出現,而再次重見天日。”

楊千帆呆了一呆。

第一次聽說死了那麼久的人,還可以重見天日?

他雖然很震驚這女人能被保存得這麼完好,但也決然是不肯相信這人被凍在冰里那麼多年,還可以重新活過來。要真是這樣的話,這世界怕是早就人滿為患,他爸也不用死了。

楊千帆心中不信,但嘴上還是笑着說:“老伯,您是不是太高看了晚輩了?她都已經被冰封那麼多年也沒有復活。不可能因為我一來,她就能破冰而出重新復活了。”他說得委婉,但一字一句里卻是真真切切的不相信冰里的人可以復活。

那老者勾嘴笑道:“年輕人,你還太小。”

他咳了咳,“這世上的事,本就沒什麼不可能的,老朽我活了幾萬年了,別說被凍在冰里的復活,哪怕是人死得已成白骨,都還能再次修鍊,精變重生,更何況是這有血有肉的軀體了。”

楊千帆聽他說的沉默了半晌。

心裏覺得這人肯定是臆想症太過嚴重,真的是有必要送往醫院裏看一看的。

但眼下,他只想快點離開,於是順着那老頭說:“那您覺得她該怎麼樣活過來?又或者是我們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她活過來?”

老者面無表情,“我不知道她應該如何活過來,只是你這一來,絕不是巧合。”

“……”

楊千帆心中腹誹,感情這老頭說了半天,就沒跟說似的。

但為了能早點離開這個地方,他只能繼續順着這老頭子,說:“要不您想想,那人送她來時可有說過什麼特別的話嗎?”

老者陷入了一陣沉思,望着冰塊,認真道:“只說是萬萬不可見火,但我這祠堂內幾萬年來也從未有過火跡。”

幾萬年也沒有過火跡?

楊千帆瞅着他那盞白色的燈籠,心想着,沒有火那你還點個什麼燈?這不是睜着眼說瞎話嘛?

但忽然一想到他手上這燈籠發出來的竟然是白色的光,他又盯那燈着看了一會。

看着看着,彷彿雙眼透過了燈籠,看到這內籠中心放着的並不是什麼燭火,而是一雙正在發著白光的眼睛。

那雙眼睛,此刻正與他隔着燈籠對視。

楊千帆被嚇得倒退了兩步,驚魂未定的再去看那燈籠,並沒有發現異常,只覺得剛才是自己神魂錯亂,胡思亂想罷了。

老者放下燈籠,在角落裏坐下了。

楊千帆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也不敢過去打擾,圍着這冰塊假裝在深入研究,只是來來回回圍着它轉了好幾圈,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下意識想要找東西借個力,不小心觸碰到了冰塊,一下子給凍得縮回了手,急忙搓了幾下。

說來也是奇怪,他覺得這冰塊冷得出奇,竟是比平常的冰塊還要凍人得多。一抬手竟發現剛才摸着冰塊的地方,竟長出了一個很大的凍瘡。

他眨着眼不可置信,覺得這反應也來得太快了吧,更是發現被凍瘡的地方几乎是沒有了觸覺,他驚覺不妙,趕緊從口袋中抽出打火機,對着手上沒有觸覺的地方小心烘烤。

烤了半天,手掌終於慢慢回溫,卻發現腳下的地方越發潮濕。一回頭,瞧見那老者垂首而坐,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般。

不知怎的,他覺得一股寒意從四方冒來,低頭一看,那塊冰居然在迅速融化,水流嘩啦嘩啦的出來,那融化的速度,就像是冰塊被架在煤氣上被烘烤一樣嘩啦嘩啦。

他嚇了一跳,急忙轉身去推那老者,“老伯,這冰化了。”

手上傳來僵硬的觸感,才發掘這老伯的身體已經硬得如石頭一般,他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卻沒有任何收穫。

楊千帆一陣驚嚇到不可置信,這才是片刻時間,這老伯的身體怎麼會變成化石一樣?哪怕是剛剛死去,身體也不可能硬成這種程度。

難不成這老伯原本就已經死了?

那剛才來接他……

跟他說話的人……

……是鬼不成?

……

楊千帆想着不自覺毛骨悚然,他顫抖着身子,連轉身去看身後那冰里的女子的膽量都沒有了。

他想跑出去,又覺得腳下彷彿有千斤重量,竟然是一步也抬不起來。

一低頭,才看到腳下的水已經蔓延到了膝蓋。

而本應該是冰冷的祠堂,不知道為何,竟覺得背後開始滾滾發燙。他顫抖着深深吸了口氣,一咬牙轉過身去,就看到身後一團漫天的烈焰在熊熊燃燒。

本是陰暗漆黑的祠堂里,亮堂火紅得通明。

一個穿着紅色喜服的女子,站在烈焰的中間,正與他四目相對。

他倒吸口涼氣,腦子已經轉彎不過來。

腦海里一直在回蕩着先前那老者的一番話語‘或許,今日她會因為你再重見天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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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靈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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