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千里尋夫(十五)

89.千里尋夫(十五)

寶禾先生睡到半夜,精力恢復些許,一線月光從山縫中照射進來,只見劉子安和方雪斜倚在上沉沉入睡,靜夜之中,微聞二人鼻息之聲。

“這兩個孩子睡得這麼沉,回頭有外敵來了恐怕都不知道吧。”寶禾先生心道,“也不留個人守夜,明明之前都告訴過他們的啊……”

忽聽方雪輕輕嘆了口氣,嘆聲中滿是欣愉喜悅之情,尋思:“她身處險境,為什麼還如此安心……是因為快要見到她朝思暮想的情郎了?還是相信我們能護她脫離險境?”

寶禾先生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兩件事都懸,甚至可以說打一開始他就覺得這趟旅行是可笑的。

“為什麼要走這一趟呢?”最近這個問題沒一刻不在他心頭縈繞,“是為了幫方雪尋夫?他雖然自詡是個好人,但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大善人,像這種一聽就很麻煩的事情之前不是沒人找過他,甚至還以重金相聘,但他統統拒絕了。雖然旅行中難免會碰上些麻煩事,但總體來說他還是能避就避的。”

“難道是為了大漠風情?”他又想,“雖然最開始的確覺得有點意思,但也沒到非來不可的地步。更何況,他當時手裏是有材料的啊,應付出版商簡直是綽綽有餘!”

這時,月光漸漸照射到了劉子安臉上,寶禾先生見他滿面憔悴,消瘦了不少,心想:“不過,倒是幸好我跟來了,要不然子安遇到這一連串的事情肯定會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想到這裏,寶禾先生心裏一驚,輕聲道:“難道我竟是因為不放心你嗎?”

這麼一想,不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寶禾先生睜大眼睛望着頭頂的一線天光,良久,良久,眼見月光隱去,日光斜射,室中慢慢亮了。

劉子安打了個呵欠醒來,半睜着眼睛向寶禾先生的方向望了望,眼裏閃過一道光。

“先生!你醒啦!”他喜道,緩緩坐起身來。

“你聽。”寶禾先生將食指放在唇上,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劉子安側耳細聽,果聽得外面的甬道上隱隱傳來腳步聲。

這古老的翡翠宮之中怎麼會有人?難不成又是骷髏兵?

腳步聲愈來愈近,雖然相距甚遠,但一步一步聽得是清清楚楚。

師徒二人只覺汗毛倒豎,都驚呆了。

寶禾先生朝劉子安使了個眼色,劉子安心領神會,一把架起還在睡夢中的方雪,疾奔出去。

三人回到大殿,寶禾先生從一個不知從誰身上搶來的乾坤袋中拿出三把玉劍,低聲道:“玉器可以辟邪。”

方雪和劉子安一人取了一把,握在手上。

這時,腳步聲已到殿外。

三人躲在暗處,不敢稍動。

只見火光閃晃,走進四個人來。

劉子安手心都出汗了,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

忽然,噹啷、噹啷數聲響處,來者的兵刃已脫手飛出,落在了地上。

劉子安知道機不可失,乘他們愣神之際,大喝一聲,手持玉劍,從暗處跳將出來,啪啪兩劍,就把來者手中火把打落,殿中登時漆黑一團。

“哎呀,你是寶禾先生的那個小徒弟吧。”劉子安剛要追擊,卻聽來者忽然這樣說道,聽聲音貌似有些熟悉。

“誰?”劉子安挺劍問道,不敢有絲毫鬆懈。

“我?我是赤豹啊!”那人道。

劉子安想了想,好像的確是赤豹的聲音,但還是不放心,又問道:“其他人呢?”

“小兄弟,我姓刑,你師父救過我的命。”又有一個聲音說道。

劉子安“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跟你打過一架,還帶你們去過妖市。”隔了半晌,又有一個人說道。

“是吐血的那個嗎?”劉子安問。

“是…..”那人答道,聲音里好像帶着絲不情願。

劉子安這才放下心來,掏出火折點亮火把。

“啊!你怎麼也在這兒?!”劉子安見乙戌君也在這一行人當中,大怒,提劍便向他刺去。

乙戌君雙掌護身,向後躍去。

“誒?你們怎麼一見面就打起來了?”赤豹見二人打起來吃了一驚,忙上前勸架,“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他差點害死先生!”劉子安雙眼發紅,一副與乙戌君至死方休的架勢。

“差點害死?!”赤豹被唬了一跳,在他印象里寶禾先生好像就沒吃過敗仗。

乙戌君冷笑一聲,道:“害死他?恐怕沒那麼容易吧,那傢伙命大得很!”

“你!”劉子安被他這話一激,又要上前去拚命。

“子安,住手。”寶禾先生道,從暗處一瘸一拐地走出來。方雪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

“哎呀!寶禾先生,你怎麼搞得這麼狼狽?”赤豹問,而後轉頭看向青年,“夜雀,不是讓你去給寶禾先生幫忙嗎?”

“我……寶禾先生跟我分開時還好好的。”夜雀答道。

劉子安這才知道青年跟赤豹原來是一夥的。

“不關他的事。”寶禾先生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們遇上狼群了。”

“幾匹狼就搞成這個樣子?你現在…….也太弱了了吧。”赤豹忍不住吐槽道。

雖然聽說寶禾先生現在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但看到他被幾匹狼弄得這般灰頭土臉還是吃了一驚。

“哪裏是幾匹狼?!明明是一大群!”劉子安有些不服氣地辯解道。

乙戌君冷笑了一聲,眼神里滿是不屑。

“你笑什麼笑?要不是你,先生會弄得那麼累嗎?!”劉子安的火一下子就起來了,揪住乙戌君的衣領責問道,“還有,你當初不也被狼群圍困無計可施嗎?有什麼資格笑我們?”

乙戌君的臉色有些難看:“我先前已經同人打過一架了!”

“先生也同人打過一架啊!”劉子安緊接着懟道。

一時間,二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好了,這種事情有什麼可爭的?打架又不是什麼好事。”寶禾先生勸道。

“好,就算不提這事。”劉子安頓了頓,指着乙戌君,接著說道,“我們也決不會此人同行。”

“為什麼?”赤豹有些詫異,“這傢伙挺能打的啊。”

“他跟先生有仇!”劉子安咬牙切齒道,就跟和這人有仇的是自己一樣。

“有仇?”赤豹有些困惑的歪了歪頭,而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向乙戌君道,“那件事你還沒忘啊?”

“國讎家恨,豈能相忘!”乙戌君道,語氣里倒帶着幾分憤慨激昂。

“得了吧,你那算什麼國讎家恨?”赤豹笑道,見寶禾先生一行人一臉不明就裏,眼睛一轉,解釋道,“他啊,認錯人了!把您和我們那位旅人朋友給搞混了。”

乙戌君剛想說些什麼,被赤豹瞪了一眼,於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認錯了?難不成我們很像?”寶禾先生笑問道。

赤豹嗯嗯啊啊地打着馬虎眼,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寶禾先生見此也就不再逼問,但心裏卻暗暗留了個神,對他們口中的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旅人朋友”產生了好奇。

“對了,待會兒到翡翠池子去洗洗吧。”赤豹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一張羊皮紙,道,“陶五爺說他這處秘境裏的池子比我們院子裏的那個還好。我卻是不信。”

“這是陶五爺的地界?”寶禾先生問。

“是啊。”赤豹點頭,“要不你們敢來?”

寶禾先生笑了一下,心道他們還真就是這樣。跟個愣頭青似的闖進來了。

“對了,你們這幾天一定沒睡好覺吧,嘗一下這個,一粒便可提神醒腦。”刑姓男子道,邊說邊從小瓶子裏倒出兩粒藥丸。

“是葯三分毒。”劉子安道,看上去表情有些不大情願。

“別難為他了。”寶禾先生笑道,“這孩子打小就怕吃藥。”

“先生!”劉子安被人揭了老底,羞得臉色漲紅,“你認識我時我都多大了,怎麼能算打小?”

“好吧,我改口。這孩子長到挺大年紀了,還怕吃藥得很呢。”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這破圖畫得什麼玩意?!完全叫人摸不着頭腦!”赤豹怒道,一把將圖摔到了地上。

“怎麼了?”寶禾先生俯身拾圖,但由於有傷在身,起來時身形有些不穩。

劉子安上前扶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我覺得這圖挺好的啊。”寶禾先生看了看圖,道。

“要說赤豹大人也是糊塗了,放着這麼一個專家在這兒,偏要自己看圖。”夜雀打趣道。

赤豹也不惱,紅着臉在那兒呵呵傻樂。心道:幸好姐姐和文狸不在,要不指不定怎麼擠兌我呢。

“誒?”寶禾先生看着圖,突然發出一聲驚嘆,緊接着又露出困惑的神情,彷彿遇到了什麼難題。

“怎麼了?”劉子安問道。看着寶禾先生由於發熱而略帶些粉紅色的耳朵,忍不住蹭了蹭。好在寶禾先生的心思現在全在圖紙上,並沒有在意他的小動作。

“按照圖上說的,到翡翠池的路應該在大殿後面的靜室里。”寶禾先生道,“可是我們剛從靜室出來,並沒有看到什麼通道。”

“可能是密道吧。”刑大哥猜測道,“雖然一下子看不出來,但仔細找找總能發現些蛛絲馬跡。”

就這樣,一行人回到了靜室,並依次檢查了牆壁、地面、石床、石桌、石椅,然而卻沒有發現任何有關密道的線索。

“這間屋子裏沒有任何禁制,一點都沒有……完全看不出來密道在哪兒啊!”赤豹坐在地上,有些沮喪地說道。

“我倒覺得那石桌有些古怪。”刑大哥道,“我和我兄弟剛才試着抬了一下那石桌,結果無論橫推直拉,那石桌都紋絲不動。”

“你們倆推不動一個桌子?不應該啊。”赤豹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於是起身拿火把往桌腳一照,心登時涼了,原來圓桌是整塊從山壁雕刻出來的,連在地上,自然挪動不得。

眾人勞頓半天,毫無結果,肚子卻餓了。

赤豹拿出食物分給大家。

劉子安心有餘悸地問道:“這該不會又是什麼蚯蚓、老鼠吧?”

“才不是,這可是陶五爺給的。”赤豹見劉子安仍是一副不敢下嘴的模樣,氣道,“不敢吃你就別吃!”

“吃,我吃!先生曾教導我,拒絕吃拿到面前來的食物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劉子安道,而後帶着壯士斷腕般的表情,咬了一口手中的食物。

寶禾先生看他如此,無奈的笑了笑,也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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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師尊總是迷路腫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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