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侯爺打臉寶典(二十)

212 侯爺打臉寶典(二十)

您的訂閱率沒有過半,L-007開啟了12個小時的防盜指令

今年收成不好,佃農收的每一粒米都是銅板銀兩,無論年收好壞,王氏必須按照慣例上交太師府九成。

剩下的一成米不多不少,充作田莊開銷,全數捏在王氏手裏。

佃農瞅着飯食里越添越多的水敢怒不敢言,王氏憑藉管家婆身份在鄉里說一不二。縣令因田莊是太師府的家業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做看不見,王氏也不謙虛推脫,私心一合計忒爽快地中飽私囊。

如果王氏只是單純貪圖錢財,在謝嫣眼裏還不算什麼。怪就怪在前段日子偏偏叫她捉住個偷賣糧倉大米的佃農,快飛到嘴邊的鴨子被人半路截胡,王氏深感事態嚴重,於是緊鑼密鼓加派長工嚴密看管。

不遠處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長工們手提棍棒來回巡視,王氏叉腰揪住其中一個的耳朵罵罵咧咧,言辭粗鄙魯莽不堪入耳,令蹲在草叢裏目睹全程的謝嫣咋舌不已。

王氏費了一大番口舌教訓這些只長橫肉不長腦子的飯桶,不免感到有些口乾舌燥。

她束緊腰帶,急不可耐奔去廚房院牆邊的水缸旁,正要低頭尋找水瓢時,一隻握住水瓢的手突然橫在她眼前。

王氏順着伶仃手腕往上眄,眯眼打量面前臉色蒼白衣衫襤褸的姑娘,有什麼樣遭人嫌棄的窩囊廢主子,就有什麼樣低賤的丫鬟,想到她的身份心中頓時翻騰起一股不屑和惡意。

她一把奪過水瓢,舀了一瓢水狠狠往嘴裏送,等解了渴才敲着水缸罵道:“不去伺候你們家的病秧子來尋老娘做什麼?慕君堯死了可不干我的事!”

王氏這張嘴不積嘴德,謝嫣知她刻薄勢利的本性也不會輕易動怒。然而頂着原主身體又有系統在一邊監視,她不得不依着嫣紅的人設唇色白了白,瞪大眼睛薄怒道:“我家少爺是太師府的嫡長子,你這刁婦怎可如此歹毒咒我家少爺?”

王氏不甘示弱,一手將水瓢扔進缸里,激起的水花稀稀落落灑了謝嫣一身,她快意地看着謝嫣愈加難看的臉色中氣十足:“你家少爺是嫡長子又怎麼?太師府許久未派人前來關心慕君堯死活,你以為他還是昔日那個太師府的公子?御醫說他染了瘟疫那便染上,你家少爺且安安心心在這等死吧!”

方洗過澡就被人潑了一頭一臉的水,連累她明天還得帶傷多洗一套衣服,謝嫣心裏將王氏一家問候千遍萬遍面上卻不露分毫情緒,她挽袖緩緩擦去水珠,沉靜桀驁的雙目不動聲色同王氏對視:“方氏不過施捨你點小恩小惠,你就能目光短淺折磨我們少爺,你這種下人……也只配帶著兒女在田莊上磋磨一輩子……”

對待這種貪心不足之人,謝嫣當初在模擬世界用欲擒故縱的法子整治謝府婆子屢試不爽,越是吊著她們的胃口反而更能激起她的貪念,王氏視財如命,必不會輕易推辭她的條件。

謝嫣不再多言令王氏疑心,正逢看守糧倉的長工們晃到前門,她拍了拍袖口水珠扭頭就走,眼角餘光略帶惋惜地從王氏褶皺斑斑的臉上劃過,像是在憐憫王氏終究和她一樣,如若太師府一直不遣人過來,他們都只能在這田莊上荒廢一生。

謝嫣的右腳剛跨出石砌的門檻,空出的手肘被人使力從身後一把攥住。

她再轉過頭時,王氏眼神兇狠彷彿恨不得吃了她,喘着粗氣質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嫣盯着心急如焚要討個說法的王氏,並不慌着解釋,嘴角卻慢慢勾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嫣紅若不是家道中落,也不會被貶為奴籍。奴婢昔日出身官家,對后宅這些手段多多少少皆知一二,”她語氣漠然地如同在敘述一件完全與己無關的飯後談資,“我家少爺怎麼來的田莊又怎麼不見好轉,王大娘你不會比我更不清楚。方氏給你的唯有錢財,可如果我們少爺回得了太師府,能給你的恐怕遠遠不止這些。”

“聖上親口盛讚少爺乃當世第一的才子,少爺在京城一日,榮華富貴就能多傍身一天。王大娘若報信給太師府言說少爺已痊癒,此等恩情我們必不會忘。嫣紅依稀記得您膝下還有未成家的兒女,此番跟着少爺回了京城,嫁的人就算再不濟也是太師府里的管事,遑論大少爺與安王府的郡主還有婚約在身,屆時前程似錦,您也好跟着王家小姐和少爺去京城享福。”王氏既能管田莊上的大小事宜也是個明白人,凡事不需多說一點就透。

謝嫣點到即止,末了不忘奉承一句做最後總結:“王大娘是聰明人,究竟是選方夫人的一時小利,還是大少爺的長久之計,想必您自有決斷。”

一番話說完,王氏終於肯鬆開手。

見王氏陰晴不定地盯着自己,謝嫣一副坦蕩磊落不怕雷劈的神情,王氏無話可說,她最後在王氏探究狐疑的目光中繞過廚房的後門走回小院。

廚房後門靠近后廚,裏麵包子饅頭沒有,新鮮的菜蔬果子堆了一地。

反正衣裙已經髒了,謝嫣索性裹帶一裙子的菜蔬回去做今後幾日的口糧。她在總部培訓期間經歷過的野外生存演練不少,只要有火有食材,餬口果腹都不成問題。

慕君堯睡得很沉,謝嫣出門前他保持着右側卧的睡姿,現下回來也沒有動彈。只有在她寬衣不經意磕到桌角的石硯時,他才輕輕地翻了個身。

月光流連於慕君堯周身,掩蓋住他眼下濃重的青影和嘴唇上隱約可見的鬍渣,將他的五官雕琢得精緻深邃,長眉生輝,眼角染光,總算有了一點當初“京城雙傑”的風華。

謝嫣無端端就想起慕君堯原世界的結局,昔年才冠京城的嫡長子被人推至井中,井邊的人冷眼旁觀,任由他兀自在水面上絕望掙扎,她低低嘆息一聲放慢腳步離開。

古代世界全憑生物鐘自行調節作息時間,謝嫣頭一天夜裏做了夜貓子,第二日早辰很難起個大早。

當一縷刺目的陽光穿過眼皮射入她瞳膜,她才後知後覺驚醒。

此時日上三竿,熱浪一陣一陣透過窗縫湧入屋內,燥得人心緒雜亂。

板床上的慕君堯早已不見蹤影,謝嫣洗了把臉正要邁出院子尋他,不經意瞥見慕君堯頭頂火辣辣的高陽,低頭跪在井邊不知在做什麼。

謝嫣擰汗巾的動作一頓,這慕男二不會是因為三觀崩塌有了輕生的念頭,所以想提早了結自己的性命吧?

好不容易讓第一個任務的完成度達到百分之十,謝嫣還想早點借屍還魂,哪裏能容忍攻略對象自行毀滅。

她如臨大敵奔過去,“撲通”一聲跪下來,萬分沉痛抱住慕君堯:“少爺為何想不開要投井?”

慕君堯身子一顫,半天才緩過勁,側着臉對謝嫣道:“你從哪裏看出我是要投井?”

餘光一掃,因慕君堯挪開些,才露出他手中的刻刀和身前平整的磐石。

磐石浸在冰涼的井水裏,石面上的鷹隼蟲魚栩栩如生,慕君堯捏着刻刀,指節被粗糙刀柄磨得發紅。

“如今身子終於利索,一年裏書法荒廢得差不多,若再不練練手勁只怕回京就要露陷,震不住那些人。”

“奴婢還以為……”謝嫣拿出汗巾擦凈慕君堯沾滿水珠與石屑的雙手,臉不紅心不跳扯謊,“少爺能看開早做打算便好,萬萬莫要聽信他人挑撥做了傻事。”

她話音方落,門外又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謝嫣聞聲仰首去瞧,但見王氏提着食籃一臉喜意地跨入院中,身後還跟了個年歲不小的姑娘,肌膚隔着姑娘薄如晨霧的衣衫幾近沁出蜜來。

王氏恭恭敬敬地打開食籃,取出漿飲飯蔬一一擺在井邊,諂媚道:“大少爺既然舊疾痊癒,一直待在鄉下也不合身份,老奴今早已託人給太師府捎口信,想必不出半月便有車駕來接大少爺回府……”

慕君堯握刀沉默不語,王氏眼疾手快拉過身後的姑娘,輕輕往他懷裏推了一把:“大少爺身邊只有嫣姑娘一個侍女,此去京城路途遙遠,老奴擔心大少爺身邊無人服侍就將自個兒的長女領了過來。香兒,還不快拜見大少爺!”

王香雙頰通紅,不勝嬌羞盈盈一拜,“奴婢見過大少爺。”

慕君堯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卻感覺手腕一緊。

謝嫣捏住他的手腕,拼了命地使眼色。

大少爺!成敗在此一舉啊!

似是接收到她的暗示,慕君堯緩緩放開手中的刻刀,垂眸應下:“如此便多謝王大娘了。”

王氏喜不自勝:“大少爺且收拾收拾行李,不日可回太師府,老奴就不打擾大少爺休息。若您有什麼要求,儘管使喚香兒。”

王氏言談之中隱隱提醒她們之間的約法三章,還明裡暗裏敲打謝嫣不可動王香一根毫毛,否則冤有頭債有主,她王氏都會拼了一條命拉她下水。

謝嫣的目的就是為了令在田莊上一手遮天的王氏肯將慕君堯已然痊癒一事上報太師府,慕太師就算再不待見慕君堯,也絕不忍心放棄慕君堯這麼一顆上等的棋子,定會遣人來田莊迎他回去。

王氏變得如此好說話與她們之間的交易密不可分,謝嫣自不會作死做出讓王氏臨時變卦的舉動。

多王香一張嘴吃飯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太師府家大業大,她何必和一個女n號過不去。

謝嫣端着一碗涼漿遞給慕君堯,擦乾他額角的汗珠,眼睫垂在眼瞼處留下一道青影,沉聲道:“王大娘的恩情奴婢永不敢忘,必將香姑娘當做親生姐妹看待。”

王氏這才放下心,寒暄幾句退出小院。

王氏走後,王香目不轉睛盯着慕君堯,目光熾熱火辣。

備受目光煎熬的慕君堯唇角慢慢下撇,謝嫣看他這副吃了蒼蠅的神情頓時有點於心不忍,於是扭頭招呼:“今個天好,香姑娘去將少爺房中的衣物拿出來晒晒灰罷。”

王香領了她的囑咐歡天喜地進屋取出竹竿和衣衫,進進出出忙前忙后。

謝嫣從屋裏抱來昨夜順出來的蔬果,掰開菜莖蹲在井邊清洗,冷不丁聽慕君堯冒了一句:“應付王氏母女於你而言是為難,若你無法忍受,不如我回絕了王氏,我們再另謀回京的出路……”

謝嫣一個前撲差點一頭扎到井裏,她費盡心機與王氏周旋都是為了慕君堯,誰知這小子太容易心軟,如果對待什麼人都如此聖母光輝泛濫,他們就算回去了也活不過第二天。

謝嫣覺得眼下很有必要給慕君堯上一節人生課塑造三觀,她放下手裏的白菜葉子,纖長的手反握住慕君堯寬大的掌心。

他的手掌不斷在磐石與刻刀之間摩擦,即便有井水的澆灌也依舊滾燙。

“少爺的手修長灼熱而奴婢的卻纖瘦寒涼,可知世人並不與少爺品性相似皆是善者。少爺今日因奴婢心生惻隱,明日對待太師府里的惡奴若也這般以德報怨,是決然討不了半分回報的。少爺是人上人,就需要有堅韌不拔的志氣和深沉不移的城府,不為別的,只為少爺能頂天立地立足於這世間。”

慕君堯凝視謝嫣柔和的側臉,她微黃肌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極為白凈,鼻頭挺翹,唇珠熠熠,煥發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生機。

她的掌心溫涼,像極了當初娘彌留之際送給他的那塊貔貅玉佩,羊脂質地,滑冷觸感,漸漸穩住他這顆躁動不安的心。

胸腔驟然被未名的涌流填滿,他宛如抓住海面上最後一根稻草般握緊她的手,鄭重道:“好。”

能有一人不在乎他此刻的落魄,不在乎日後跟隨他的艱辛,不求回報傾心以待,慕君堯忍住眼裏浮起的酸意,真的很好。

自打王氏託人向京城捎口信的這日起,謝嫣的伙食就改善了許多,往昔一勺粗米一碗水的飯食全部被王氏換成雞鴨魚肉,凡是田莊裏應有盡有的都緊着給他們小院。

她第一天見到的那些小嘍啰近日一個個都殷勤起來,時時刻刻“大少爺”長,“大少爺”短,慕君堯對此嗤之以鼻,但依然做足了表面功夫,叫謝嫣很是欣慰。

謝嫣身上的鞭傷果如郎中所說留下了疤,塗了多少葯也不見好。

左右是個宿體,做完任務就得閃人,謝嫣懶得再計較,然而她的主子慕君堯撞見她身上的傷疤時卻陡然沉默下來,古里古怪道:“等回了太師府,我定尋最好的太醫將你的傷治好。”

謝嫣被他完全不切實際的話逗笑,“少爺這是折煞奴婢了,哪個做丫鬟的身上沒有幾道疤?嫣紅不像京中的小姐們那般嬌貴,少爺莫放在心上。”

太師府遣人來接慕君堯回去的日子定在本月十五,聽起來頗是個團圓的黃道吉日。

謝嫣翻開面板資料仔細閱讀這一天的事項,發現不僅是個良辰吉日,居然還是慕君堯君心暗許的定情日。

在這個充滿詩情畫意的日子裏,貪玩溜出王府的雲碧水在觀花街街口邂逅乘坐馬車的太師府嫡長子,衣衫破敗的青年意志消沉癱坐在馬車裏,臉色是病態的青白,雙目空洞似傀儡,在百姓交頭接耳的談論聲中麻木地漸行漸遠。

這一幕一度給雲碧水帶來久不消散的心理陰影,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夫是個要死不活的窩病秧子,於是絞盡腦汁勸說安王夫婦退婚。最後王妃實在拗不過她,才同意帶她前去太師府相看,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直接撞破了慕君堯的“姦情”。

謝嫣“喲”了一聲,這安王府郡主雲碧水年紀尚小敢情還是個顏控,慕君堯的相貌比慕成堯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初驚鴻一瞥間的那一眼想來是給了她不小的打擊。

田莊到太師府的路程大約十來天,路途遙遠留給他們準備的時間也充足。

注視着慕君堯憔悴的面容,謝嫣決心按照雲碧水的審美將他從頭到腳改頭換面。

雲碧水在太師府“巧遇”男主慕成堯的那日,偏愛紫色這種只有京城權貴才能着身的慕成堯破天荒穿了一襲白衣。

玉冠束髮,白衣芳華,震得見慣了穿紅戴綠世家公子的雲碧水驚為天人。

謝嫣理解她這種天真活潑小姑娘的心思,雲碧水從小被嬌養,身邊又圍着那些燁然若神人的世家子,忽然出現一個疏離文雅的翩翩君子,就好比大魚大肉里出現的一抹罕見的綠,是個貴女都會動心。

白衣的慕成堯在雲碧水眼裏單純好不做作,同外面的那些妖艷賤貨好不一樣。男色之毒深入骨髓,至此一代女主就此失足。

謝嫣執着刮刀對着屋內那塊新換上的銅鏡替慕君堯裁修鬢角和鬍渣,金黃銅鏡倒映出的男子面容英俊倜儻,指腹下的觸感平滑,她眼角露出一絲笑紋:“如此便爽利多了,少爺的相貌隨太太,是難得一見的好看。京城路上圍觀的百姓眾多,不乏有安王府的下人,您務必謹慎。”

經她提醒,慕君堯才後知後覺回憶起自己身上還有這麼一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約,他對安王府小郡主一無所知,如今更是沒有興趣去打探這樣一個從未謀面過的女子。

嫣紅若有若無的淡淡體香縈繞於他的鼻尖,銅鏡里的她微斂眉心,神情專註動人,細長的左手托住他略顯雜亂的髮絲,右手捏住木梳不厭其煩一遍遍穿插其中。

她的發梢偶爾落在他的肩上,兩種墨色暈染交織,如同一株合生的並蒂蓮花。觸景生情,他腦海中忽然盪起“結髮夫妻”這四個極盡旖旎的字眼,再抬首瞧她,心口處跳如擂鼓卻不明何故。

十五那日,太師府的車駕如約而至,隨行架勢一如原世界看着很寒酸。

人靠衣裝馬靠鞍,謝嫣前幾日喚王氏新做的衣袍也趕製出來。

田莊產的料子遠不及京城,質感粗重不顯飄逸,原主嫣紅的女紅十分出色,謝嫣宿在她身體上也承了這項天賦。她思索再三,最終在衣袖和衣擺褶皺處綉了叢叢青竹。

蔥蘢碧色在行走間若隱若現,清清冷冷,越發襯得慕君堯氣質卓絕。

半路突逢大雨道路泥濘,初一駛入京郊,半空還在淅淅瀝瀝下着細雨。

慕君堯坐在車輿里練字,雪白衣衫猶如皚皚冬雪,素凈得能折出滿城皇都姝色。他的氣色在謝嫣的調養下恢復大半,只有唇色還沁出點點蒼白。

駛入京城,車夫的鞭聲漸緩,車隊四周的百姓熙熙攘攘,一個不仔細就會撞到路人。

馬匹艱難地在人煙中穿梭,馬蹄經過觀花街時,謝嫣的耳中再次響起系統的警鈴。她掀開笭簾,隔着濛濛雨幕一眼就望住那人。

打扮成江湖人士的姑娘奮力踮起腳尖朝謝嫣這裏看過來,臉頰邊的半透明人物介紹框醒目出眾。

姓名:雲碧水

性別:女

年齡:17

屬性:原世界女主

身份:安王府郡主

等了許久,終於等來她最想等到的人。謝嫣由衷地彎起唇瓣,揚手將帘子撩地更開,讓慕君堯完完全全暴露在雲碧水的視線里,她在帘子的陰影下對他耳語:“京城還是一年前的樣子。”

慕君堯岑寂的五官總算有了生機,如乍雨初晴,他微翹嘴角凝視謝嫣,“不過是故地重遊罷了。”

謝嫣的瞳仁中瞬間映出持續攀升至“15%”的藍色進度條。

員工姓名:謝嫣

所屬系統:男二扶正系統(L-007)

靈魂整合度:10%

額外經驗:女紅

系統劃出“額外經驗”一欄解釋道:“宿主獲得原宿體的女紅技能,此項技能會跟隨宿主穿梭不同世界,宿主可隨意使用。”

時空扭曲帶來的後遺症令謝嫣十分疲憊,她歪靠在沙發椅上神態懨懨,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只閉眼將系統的話大致聽了個五成。

慕君堯在她彌留之際撲到她的床榻邊,嗓音凄絕地呼喚着她的名字,那痛楚絕望的一幕令她輪迴千次都無法忘懷。

……

【掃描目標世界、掃描宿體,掃描目標人物。】

【掃描完畢,資料程序加載中……】

【正在投放……5、4、3、2、1】

彷彿過了數年之久,謝嫣再次悠悠轉醒,眼前的一切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富有質感的手工會議桌和真皮沙發椅無跡可尋,環視眼前古色古香的宮殿,謝嫣有一瞬的茫然不解。

謝嫣閉眼掐了一把胳膊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等她再度睜開眼,眼前的擺設陳列一一明晰。

她置身的這座宮殿極盡奢靡,四周的燕樑上掛滿了不計其數的織金紅錦,金燦燦的粼光混着瓔珞從上空流瀉而下,流光肆意流淌,宛如金泉匯入谷底。

殿中鋪着觸感滑涼的波斯地毯,地毯上架着一隻碩大的金獸香爐,裊裊青煙從金獸的鼻中緩緩蕩漾開來,烏沉香的馥郁香味霎時充斥了整座宮殿。

隔着薄薄煙霧,謝嫣看清左側博古架上的珍玩,稀罕玉器和名家古畫不太講究地塞滿了大大小小的多寶格。

一邊的鏤空雕花花架上還置了盆形貌上佳的紅珊瑚,豪氣得簡直閃瞎了謝嫣的雙眼。

移動身子間她感受到來自頭頂的巨大壓力,謝嫣扶住髮髻低頭瞥了眼身上的穿着,這一看帶來的視覺衝擊力過大,嚇得她心肝一顫。

大紅喜服上七隻鳳凰交錯齊飛,針腳用金線縫得綿密謹慎,雀羽勾勒出的花紋華貴非凡,那栩栩如生的鳳口中還各自銜了一顆品相溫潤的東珠。

系統:“第二個世界已投放完畢,希望宿主儘快完成任務。”

謝嫣穩住頭頂沉重髮飾,吃力道:“……我上個任務剛剛完成,總部都不批假的?”

對於她的控訴,系統言簡意賅只回了兩個字:“不批。”

被榨乾剩餘勞動價值的謝嫣扶住脖子的手就是一抖,十幾斤的金飾壓得她脖頸連着脊背一朕鑽心的酸疼。

她欲摘下髮絲間的金簪銀篦緩和些,手方伸出去一半猛地被人喝止。

“阿嫣,聽姑母的話莫要再任性耍脾氣。若他敢負你,叫你在小賤人那處受了委屈,哀家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替你撐腰。

趁着來人還未趕至她身旁,謝嫣迅速翻出面板瀏覽第二個世界的任務劇情。

良心未泯的L-007還記得她死之前對它的囑咐,這次給她安排的宿體不再是宮女丫鬟,而是個萬里挑一備受寵愛的大家閨秀。

當今天下三分,謝嫣所處的大宣於三國之中國力最為富盛。

原主陸嫣然乃大宣太后唯一的侄女,太后膝下無子無女,她又更為喜歡女孩,於是對同胞弟弟所出的幼女陸嫣然極為寵愛,自小接她入宮撫養教導。

陸嫣然是大宣名聲最盛的貴女,除去出身高貴之外,她的容貌冠絕京城,在大宣百姓口中素有“第一美人”之譽。

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前來求娶的人絡繹不絕,這些然養成了陸嫣然嬌縱跋扈的性子。

她眼高於頂,自言若要嫁就必嫁得這天下最出色的男子。

然而這樣瑪麗蘇的人設卻不是女主,面板中反覆圈點強調的原女主是隔壁大周國的公主紀語凝。

謝嫣需要扶正的男二殷祇就是陸嫣然名義上的那位皇帝表哥,殷祇乃先帝貴妃之子,貴妃難產病故,先帝就將他過繼到太后名下做嫡子養着。

陸嫣然幼年長在皇宮,同殷祇尚算青梅竹馬。然而殷祇生性殘忍多疑,心中十分厭惡這個嬌縱的表妹。

殷祇登基為帝以來以鐵血手腕鎮壓各皇子王爺的謀亂,又出兵征戰其他兩國,期間因為謀亂叛國而死的官員多達數萬人,據說將菜市口掘地三尺后,底下的泥土還是驚人的血色。

殷祇用一年光陰攻入大周皇宮,於九龍寶座之上似笑非笑接過大周太子聶塵跪地親手遞上來的降書。

太子聶塵為示自己投降的忠誠,特獻上自己的愛妹安城公主紀語凝送與殷祇聯姻,彰顯自己歸順大宣的決心。

而在原世界的劇情中,聶塵便是那位渣天渣地的原男主。

紀語凝實是他自幼指腹為婚的太子妃,如果說陸嫣然是大宣第一美人,那這位原女主紀語凝完全稱得上是“三國第一美人”。

身為丞相之女的紀語凝熟讀聖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各個方面都艷壓陸嫣然。

聶塵勸說紀語凝為了大周着想嫁給殷祇和親,等時機成熟,憑她的才貌獲取到殷祇的愛慕信任,再聯合自己裏應外合滅掉大宣,從而復興大周。

聶塵一次次用苦肉計逼紀語凝義無反顧陷害殷祇,而殷祇確實也溺斃在紀語凝的溫柔鄉里。

他為她掏心掏肺,縱容她與聶塵勾結,最後大宣國破之時,大勢已去的帝王衣冠楚楚坐在九龍寶座上等待死亡的降臨。

紀語凝手持他昔日贈予她的寶劍,狠狠扎入他心腔,她聲嘶力竭淚流滿面:“殷祇!我恨你!一直恨你!是你拆散我與阿塵!是你滅了我大周!今日你一敗塗地死在我手上也算是你死得其所!”

他仔細凝視她的模樣,恨不得將她傾城容色刻入靈魂深處,撐着額頭悶悶低笑:“孤隨你,你滿意孤便滿意。”

而回到故國后,聶塵對她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對她閉門不見,甚至背着她令立旁人為後。

她心有不甘終於爆發,聶塵摟着懷裏的新歡飲下一口碧色葡萄酒,笑得殘忍又無情:“孤不碰你是因為孤覺得你臟。”

比之聶塵的翻臉如翻書,慕成堯之流已算不上什麼,聶塵欺騙紀語凝委身殷祇,又親手摧毀她一切信仰,給了她致命一擊,已不能僅僅用渣可以形容。

謝嫣如今穿來的這個時機不早不晚,雖然沒有趕上阻止原男二娶回紀語凝,卻趕上所有事端開始之時。

紀語凝被殷祇帶回大宣,太后當先反對。

她動員朝中大臣逼他不可立敵國公主為後,最後兩方爭執不休幾近撕破臉時,殷祇卻先開了口:“孤欲立陸表妹為皇貴妃,封公主為麗妃,太后可還滿意?”

殷祇從不曾叫過母后,太后早就習以為常,以他的性子能妥協到這個份上實屬稀奇。

太后本不滿他不娶青梅竹馬相伴的阿嫣轉而納敵國公主為妃,眼下他這樣開口妥協,太后心中大喜也沒了異議。

與禮部象徵性商定一番后,殷祇將兩位嬪妃的冊封禮定在了今日。

謝嫣鳳冠霞帔規規矩矩坐在鳳榻上,太后穿過帷幔坐到她身邊語重心長道:“阿嫣,姑母知你打小心儀你表哥,今日他雖另娶了敵國公主,但你要知曉你乃是賢身貴體的皇帝表妹,那個賤人是壓不過你的。”

宮裏靠着帝王寵愛上位無疑是捷徑,可這條捷徑謝嫣無論如何也走不通。

殷祇對紀語凝一見鍾情直至演變成最後的飛蛾撲火,已不是她一個炮灰所能制止

她能做的,唯有讓心盲的紀語凝看清聶塵道貌岸然的嘴臉,並提醒殷祇早日提防聶塵。

謝嫣扯住太后的手撒嬌道:“若阿嫣被人欺負,姑姑一定要為我做主。”

太后戳着她額頭嗔怪:“你這鬼精的丫頭。”

太后擺駕來她的梧桐殿是提點她萬萬要想方設法抓住殷祇的心,謝嫣不露聲色應承下來,太后被她哄得愉悅不已,略坐片刻便回了寢殿。

謝嫣候了許久也不見那殺人如麻手段狠辣的暴君,猜測他此刻大約精·蟲上腦和紀語凝巫山**,謝嫣懶得等他,遂在宮女戰戰兢兢的目光中自行寬衣洗漱。

睡夢中偶爾又顯出慕君堯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宮裏的紅燭還未燃盡,謝嫣迷迷糊糊間忽然被一雙手用力揪起來。

有個低沉動聽的嗓音冷道:“陸嫣然,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

謝嫣一個激靈睡意全無,鉗住她的雙肩迫使她動彈不得的雙手修長勻稱,指甲修剪得整齊乾淨,白皙俊秀的樣子一點也不是一個征戰沙場的暴君該有的手。

謝嫣對暴君的認知停留在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中年大叔上,然而面前的殷祇卻挺拔清瘦,風姿翩翩的模樣說是流連花叢的風流才子也不為過。

他望向紅燭的面容轉過來,英氣逼人的五官似出鞘利刃,輪廓精緻完美。

謝嫣瞧着他一張同慕君堯七分相似的臉,驚異間啞然失聲。

慕君堯臉側的藍色進度條時隔多日後終於有了動靜,藍色光標艱難向前移出一段距離,下方的數字由15%增長到20%。

他聞聲將手中的筆擱入筆洗,筆尖處沾染的墨跡在清水裏重重暈染開來,似一朵悄然盛放的睡蓮,畫面靜謐美好。

慕君堯抬起眼帘,茶色眸子在陽光的照耀下剔透如珠璣,清澈的瞳膜上倒映出的雲碧水身姿蹁躚,容顏俏麗。

他面容凝重:“你可知馥梅苑是下人最不願任差的地方?大少爺的屋子寬敞整潔,月例遠多於我們院子,若你不想留在此處空耗光陰,我自可幫你換去別的院落。”

京中上下皆稱讚慕君堯謙和恭順,不驕不躁,是京中世家子裏難得一見的君子。雲碧水起初並不相信,紈絝她見得太多,有才的恃才傲物,無才的仗着家世咄咄逼人,幾個性格溫和點的一無是處。

似慕君堯這般光風霽月的神人她是平生頭一回見到,雲碧水早知他對下人仁慈,卻不想能仁慈到這等境地,竟願意親自替下人籌謀出路。

雲碧水對慕成堯毫無好感,她初來太師府,他同樣身着白衣站在朱門前迎她進府,然而他的目光太過幽沉,神情和她父王養在府里的門客一模一樣,一看便知城府極深。

再者聽巧兒說慕成堯生性風流,屋裏還養着通房丫鬟,而她父王莫說通房丫鬟,就是身邊服侍的侍女也寥寥無幾。

這樣一比較立馬有了高下之分,雲碧水越發欣賞慕君堯的風姿儀態,她這幾日經多方打探才摸清馥梅苑的位置,得知馥梅苑裏只有兩個丫鬟伺候,急不可耐地扮成府里侍女的模樣混了進來。

她想明白若她沒有郡主這個高貴的身份,這世上究竟還有沒有人對她傾心以待。

雲碧水走近慕君堯,不大的桌案上文房四寶堆了滿桌,他的五官都氤氳着絲絲縷縷的墨香。

她鼓起勇氣輕聲道:“奴婢……奴婢想要留在馥梅苑。”

謝嫣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看熱鬧,雲碧水雙頰紅如煙霞,杏眸顧盼神飛,十指緊緊攥住桌案,玉白手心慢慢沁出汗珠。

謝嫣嘖嘖暗嘆,雲碧水不愧是原女主,做事就是比常人執着。

王香面帶嘲諷地撥開雲碧水的手指,抬高下巴叉腰刺道:“你來我們馥梅苑,要麼是受人指使要麼是貪圖我們少爺的美色,你如實招來,到底是哪一種?”

雲碧水一下被人戳中心思,頓時有點心虛,她強裝鎮定瞪大眼睛:“姐姐怎麼能這樣胡說?”

“瞧瞧你這副嬌滴滴的樣子,竟還說不得。不管你從前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今次被賣進府里就得順着太師府的主子……”

“王香姑娘,”慕君堯出聲打斷她,對着王香搖了搖頭,“馥梅苑向來以和為貴,以後莫要再說這等傷人的話。”

“少爺就是偏袒她!”王香又是羞怒又是委屈,她扔掉手裏掃帚朝雲碧水狠狠翻了個白眼轉身鑽回屋內。

王香的神助攻讓雲碧水對慕君堯的好感逐步上升,於是進度條再次增長。

面對30%的任務完成度,謝嫣心情愉悅,幹活也輕鬆許多。

雲碧水打開今日特意帶來的盒子,木盒裏裝滿了銅板,她本打算順來一些銀票貼補馥梅苑裏的吃穿用度。

但巧兒拚命攔住了她,說她在慕君堯跟前假扮的是侍女,突然拿出這般多的銀兩隻怕會讓慕君堯生疑,不如兌來一些散碎銅板,補貼之餘也好矇混過關。

慕君堯失笑:“馥梅苑雖然清貧但日子總撐得過去,你一個小姑娘攢錢不易,還是留着做私房罷。”

“我們少爺家底不多,終歸還是養得起我們三個下人,碧雲姑娘安生住下,月例的事不由你操心。”謝嫣引她去了后罩房,推開房門裏面的陳設一覽無餘,“這是我們侍女住的地方,你將行李放在柜子裏便可。”

雲碧水不可置信地環視后罩房一周,抱着包袱的手臂更緊了些:“姐姐就住在這麼寒酸的地方?”

她從小住在深閨,不曾親自與下人合住,看見這等樸素的陳設難免驚訝。

謝嫣跪在床榻上抖開一床嶄新薄被,還不忘幫慕君堯刷一波好感度:“碧雲姑娘進府前沒吃過苦頭有所不知,下人的吃穿哪能同主子比,不過少爺親自出錢貼補我們,所以比府里其他侍女的日子也不差多少。”

雲碧水紅了臉:“……碧雲被賣進太師府前出身商賈,說話衝撞了姐姐還望姐姐不要怪罪。”

“你且收拾收拾,弄好了就來正廳尋我。”謝嫣沒有戳破她話里的漏洞,轉身替她帶上門,正要邁出門檻離去,卻被她從身後突然叫住。

原女主猶猶豫豫地對她道:“姐姐是如何跟在少爺身邊服侍的?”

謝嫣倚在門軒處,仰面注視樑上春燕彷彿已陷入回憶,她目光幽遠柔和:“那時候少爺的娘還在世,如今的太太只是府里的姨娘,寒冬臘月的時候跪在姨娘跟前,是少爺心懷不忍將我帶了回來。碧雲姑娘,少爺他能活下來實屬不易,你以後就算去了別處也莫要背叛他。”

雲碧水咬唇沉思不語,謝嫣留她一個人屋裏整理包袱,關上房門先行離開。

鑒於雲碧水刻意要隱瞞的郡主身份,謝嫣擔心以她的女主智商遲早會被慕君堯看出端倪,於是安排雲碧水做了個閑活。

她空暇時間多了,常常需要受其他院子的嬤嬤差遣,一旦“鬧失蹤”也不會引起王香和慕君堯注意。

雲碧水往來於芝蘭閣和馥梅苑,夜裏會趁她們睡着的功夫回到芝蘭閣應付慕成堯派來送葯膳的侍女。

日復一日並未惹出什麼禍事,謝嫣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

時光飛逝,白駒過隙,進度條在雲碧水與慕君堯一天天的相處中升至60%及格線,謝嫣也等來慕君堯進宮面聖的日子。

新帝廣納賢良,一意孤行破格任用慕君堯為官,是看中他的滿腹經綸,如果能投其所好一路扶搖直上,謝嫣篤定慕成堯再不是慕君堯的對手,她的任務也能儘快完成。

八月十四這天夜裏,太師府里熱鬧非凡,為了明日的中秋佳節,太師府里已在搭建賞月的水榭亭台,處處一片鶯歌燕舞,燈紅酒綠。

雲碧水提前向謝嫣告假,說是同別院的幾個姐妹去集市上採買蓮燈,晚一些才能回來。

她其實是接了方氏的帖子前去賞桂,但不能明說只得扯了謊,謝嫣送她出垂花門:“集市人多你小心些,不要和府里人走散,少爺和我會為你留着盞燈,記得早些回來。”

雲碧水含淚狠狠點點頭,她吸吸鼻子,一步三回首依依不捨出了馥梅苑。

夜深人靜,慕君堯在她騰出的書房裏挑燈夜讀,謝嫣去廚房端了碗薑湯,端進內閣置到他手邊。

“夜裏寒涼,少爺嗓子沙啞,奴婢擔心您受風寒,特意熬了碗薑湯送過來。”

他桌子上攤開大本的經史子集,書籍叢叢開在紫檀木桌上,里頁微微發黃。謝嫣瀏覽一圈,發現這些書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甚至間有時經策論。

慕君堯看到她的目光落在書卷上,毫不避諱地解釋:“聖上登基未久,從前做皇子時留下的文章很多,從這些里能看出他的治國之策,明日若他偶爾問起,也好回答。”

謝嫣挑亮燭心,點上三錢提神香,若有所思道:“說起這個,奴婢幼年曾從爹那裏聽來了不少政事。記得廢太子偏好任用出身世家的子弟,而當今聖上卻對寒門之子青眼有加。爹說過,聖上不喜豪族外戚擅權,唯有學富五車的寒門下士才令他放心。少爺是起居史令,伴君如伴虎,聖上必然多次試探,若揣度聖意謹慎答之反而不好。”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男二扶正系統(快穿)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男二扶正系統(快穿)
上一章下一章

212 侯爺打臉寶典(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