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紈絝改造營
?話剛說完，賈代化便感覺自己腦袋名為理智的神經嘎巴一聲斷得乾乾脆脆！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孫想要除某人的宗籍！
“你……你……”
“哥，這不是當朝質證嗎？我只是讓證據顯現出來。”賈代善頗為無辜的邊說，抬手便是一掌對向胡金貴。
這一掌似排山倒海來襲的浪潮，瞬間吞噬胡金貴周身，連帶站在其位置邊上不遠處的朝臣們迎着鋪天蓋地而來的殺氣，都跟着抖了又抖。所有人瞬時腦中一片空白，待回過神來看着原本被包紮成粽子的胡金貴活像被燙開了皮的死豬：此人赤果全身，身體上肉眼可見幾道青腫痕迹，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傷痕，與面龐那青腫形成鮮明的對比。
“…………”
一時間，眾人不知該嗤笑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熊心豹子膽的欺君還是自己該捂眼睛怒罵賈代善御前失儀還是畏懼其愈發深不可測的功夫。
就在眾人都愣怔之際，賈赦捂着眼睛漏着大大的指縫，跑到已經嚇懵逼的胡金貴身前，指着人胸膛上那幾道青腫，咆哮：“你、他、媽碰瓷也講點禮啊！大牛都被你害的關禁閉了！”
原來這胡臭裝殘廢！
虧他還膽戰心驚，以為自己開竅了是練武好苗子被激發出潛力來！當日，人云集了不少小混混，這些人手裏帶刀來挑釁。大牛倒是能打，但是他再能耐，也拖着三豬隊友：他，安小胖，真猴子；而且他們仨個不是偷偷溜出家就是逃學翹課的，連個小廝都沒帶。
這完全是被打！
也是他們四個人緣好，經常街面上溜達混熟了臉，有不少熱心百姓出手相助，還找兵馬營的兄弟們前來相助。當戰況陡轉，對他們有利，他們……他們自然有仇報仇，打人打臉，把胡臭踹成豬頭！
“我……”只覺渾身一亮的胡金貴回過神來，望着渾身上下赤果果的自己，眼睛掃過尚青腫還缺半邊的小兄弟，頓時撕心裂肺起來，青紫的面色扭曲的可怕：“啊啊！老子要殺了你們！”
殺！
他打小還沒被人嘲笑過有眼無珠！
他當初是沒充分了解賈赦等人身份又如何？當日，他雖然人數眾多，可是街邊的小商小販那幫賤、人皆是幫着賈赦等人欺負他！那牛繼宗更是趁亂斷了他子孫根！
老胡家九代單傳！
“孽子，你給我閉嘴！”胡叄頭磕得血滲了出來，面色灰白的看着自己活蹦亂跳的兒子，只覺胡家完矣。他當初怎麼就鬼使神差的要找賈家報仇？
他當初怎麼就……
胡叄視線帶着抹希冀緩緩的抬頭看向一言九鼎的帝王。
是了，當初他娘子進宮尋女兒哭訴想要一二說法時，恰逢帝皇在，皇上說：“朕給你們做主。”
司徒嘉目光定定的看着賈代善。他對這比他小一歲的臣子，或者說情如兄弟的朋友很了解。
這小子從來有仇報仇。但並不代表人不會撒嬌，畢竟堅毅慣了偶爾軟一回，只會讓人覺得真受委屈了。只不過這小性子十多年難得一見。
上一回耍小性子，還是讓他給人背鍋。仗着自己受委屈，仗着知道他開疆擴土的野心，要了兩萬人馬就算了，自己偷摸的刻個蘿蔔章捏造個軍令狀給賈老爺子說-這是皇帝的意思，他得遵命。
這回無視理法懟天懟地的，也不知受了什麼……司徒嘉眸光一閃，忙不迭垂眸遮住自己略心虛的眼。
是了，這回賈代善受得難堪比之前更勝一分。胡家父子若小丑，針對的還是他兒子。
別說他兒子，就是他下屬，他也護犢子。
“老賈，消消氣消消氣，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平白跌了你的身份。”絲毫沒覺得自己話語很偏袒，司徒嘉直接走下御座，“刑部，把這欺君罔上的玩意給朕拖下去，依律處置。胡叄撤職永不錄用，逐出京城！連帶那胡……打入冷宮！”
“皇上，這事的關鍵不是在持械嗎？”賈代善皮笑肉不笑着將先前司徒嘉說的話奉回，強調道：“得嚴懲。”
司徒嘉：“…………”
大臣們：“………………”合著胡家處決不是最終結局？這夠刺激夠酸、爽！
快拿我的瓜子來！
賈代化吹鬍子瞪眼，火冒三丈：“賈代善！”差不多得了啊！
“所以？”司徒嘉揮揮手示意賈代化彆氣，頗為和氣道：“那依愛卿之見呢？論律這些孩子都屬八議中的貴，論情朕自己外甥都被打了。若非想給個教訓，何至於鬧到今日這地步？”
像是說給自己聽，司徒嘉轉身看眼呆若木雞的賈赦，帶着一顆老父心，恨鐵不成鋼道：“回去給朕好好反省！別一出事就找爹！”
就在司徒嘉轉身教育賈赦的一刻，賈代善面上一僵，剋制着怒火將暴怒青筋的拳頭掩藏在衣袖內，臉上現出了微妙神色，看着態度親和的帝王。
他倒不知司徒嘉的演技如此之好。
所幸，他這人向來果決，單方面就能割袍斷義！把人當帝王擺正自己的位置便也沒什麼好傷痛的。
這帝王對賈家有幾分情分，他就還人幾分情面。
“皇上，”賈代善黑着臉，出乎眾人的意料，單膝下跪，道：“胡家欺君，您如此處置自然妥當。但這些兔崽子，是該教育教育，省得浪費糧食日後成爵為官更是浪費百姓的稅收供養。”
打小就是要當米蟲的賈赦聞言如喪考批，“爹，您……您開心就好！反正美人就是有任性資本。”
說完，賈赦扭曲着臉看着快把他肩膀拍碎了皇帝。
司徒嘉疾言厲色，“是該好好教訓教訓！沒大沒小的！”
“所以末將恩情皇上允許，特設開改、造、營，幫這幫崽子們好好緊緊皮筋。”賈代善不急不緩道：“當然，這也是末將的私心。一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若我只拘着赦兒一人，他鐵定心思不在，況且就他一個，我怕一不留神就把人打殘了。人數多點，好歹還分散些注意力。”
話音落下后，非但大臣們啞然，就連司徒嘉都沉默了很久。
久到忽然殿外有寒風刮來內殿來，捲起先前碎落在地的繃帶碎片。無數雙眼睛望着那滿地的碎布，看着看着居然有一種難以欲言的憐惜。賈代善這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假嚴父真慈父心真讓人能發自肺腑的引起共鳴。
孩子叛逆了怎麼辦？家裏老娘老爹護着怎麼辦？
送到賈代善軍營里，讓人揍！一掌碎衣，兩掌脫胎換骨，三掌沒準能光宗耀祖！
“皇上，姐夫！微臣認為將軍這主意不錯！“東安郡王率先出列，面上幾乎洋溢不住喜氣，情真意切道：“安兒該運動運動減減肥了，不然真如其生肖，成小豬羅了。”
修國公跟着出列，“皇上，我那不成器孫兒都跟他們一起混，這四人也就牛家孩子成器點，其他不提也罷。既然將軍有此之心，不妨算上我家那猴子。正好他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皇上……”
“得！”司徒嘉袖子一甩，揚手止住緊跟出列的侯曉銘，看着跪地許久，身形依舊挺拔無比的賈代善，垂眸凝視着人眉頭皺起成疙瘩，聽着賈赦一句嘟囔：“要麼不管要麼直接圈、禁。”略閉了下眼睛，壓下掌控全京紈絝是否是為了讓未來勛貴聽命行事？會不會藉此群臣勾結？會不會這幫紈絝脫胎換骨從而改變家族規劃等等猜想，笑着彎腰伸手把人扶起來，“你的當朝提出來是因軍規是因你忙於公務恐無暇顧忌賈赦讓人下有對策，才求朕開此先河。”
司徒嘉克制着自己去舒展人眉頭的衝動，繼續道：“你當了半輩子將軍，常年在外守着國門，如今回京想當嚴父也是常事。不過我的大將軍悠着點，家門內教育，別真跟今日一般動不動就一掌。”
“我的劍法比掌法更精通。”
司徒嘉：“別打死了，其他隨便！”
“恩。”
賈赦緊緊抱着他大伯：“大伯！”
“都說了不認識你們了！”賈代化煩得不得了，把粘在自己身上的八爪魚毫不留情的撕開，感覺自己瞬間老了十歲！這堂弟何必沒事找事？訓兒子不會私下找個地方揍啊！
現在不少人都盯着賈家軍、權交接問題上呢！尤其是那些皇子，恨不得賈家子嗣全是女兒身呢，全聯姻娶回去。
“……既然要開班教學，恩，不妨也教幾個俊傑。”司徒嘉笑道：“畢竟，有對比才有動力。這屆武舉有幾個不錯的後生，跟着你學幾招，日後為將也少走些彎路。”
賈代善眉頭一擰，似思索了一會，后道：“我先前也打算把自己多年征戰的心得撰寫成書，以供人參考，現在整合一下教導給人也不錯。不過，醜話說先頭，我關注的重點定然在自家孩子身上。”
“這當然！不過老賈，你這征戰心得可得給我理智些，千萬別出現某年日誰罵我太美心不爽故讓人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美人傾國的話語。記錄幾個經典戰役用兵之法便可。”司徒嘉一說完，看着點頭的賈代善，莫名覺得今兒心情不錯。
司徒嘉便繼續道：“我是知道你性情，可是別人不知道啊。你要撰著，可要請教一下大儒們，好歹給自己渲染渲染形象。這王太傅學識……”
看着拉着賈代善拉家常的皇帝朝他走來，王太傅拋卻了禮法綱常種種超高標準的要求，深呼吸一口氣，喘着氣道：“皇上，您還沒下朝。”等會再聊行嗎？
大臣們：“…………”無視我們，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