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好不容易把小嬰兒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全部洗乾淨,姜戟嘆了口氣,看向被呆瓜包成粽子的小嬰兒,“比你小時候還能闖禍。”
“你,你見過我小時候嗎？”呆瓜蹲在床邊,驀地回頭看向姜戟。
姜戟一怔，想起他倆同齡,這才尷尬地搖頭。
“不,不過我，真的尿床到八歲。”呆瓜笑嘻嘻地用手比出一個八,讓姜戟更是無奈。
為何聽他的語氣之中,還有幾分不明顯的驕傲。
“我,我可以給小寶寶,取名字嘛？”呆瓜又道,學着姜戟平時的動作,伸手捏捏小嬰兒的臉蛋。
“你想取什麼？”姜戟挑眉,聽着呆瓜的回答。
“甜瓜！”呆瓜大聲道，隨即又補充一句，“特,特別好吃。”
姜戟啞然，心想剛好給他們湊夠瓜氏四兄弟，便答應下來，但心裏還是想着過些日子再讓秀才幫忙取個大名兒。
而呆瓜不知道姜戟心中所想,一口一個甜瓜的叫着,惹得甜瓜也聽懂了這是自己的稱呼,聽到就傻笑一下回應。
可還沒過多久，甜瓜又躺在床上哭了起來，短短的手和腳互相亂打，結果卻把自己打痛，哭得更加厲害。
呆瓜手足無措地抱住他亂動的手腳，可見他情緒還是沒有得到控制，只好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姜戟哭笑不得，拉開呆瓜的手讓他坐到一邊，“我來看看是不是甜瓜又尿尿了。”
說罷，他就拉開甜瓜身上的厚布，不想裏面卻是乾乾淨淨，沒有半點尿過的痕迹。
“大概，餓，餓了吧。”呆瓜在他背後探出個腦袋，建議道。
姜戟動作一頓，贊同了呆瓜的說法，可他們倆都是男人，怎麼餵養甜瓜還成了個大問題。
“西瓜，西瓜有奶哇。”呆瓜說完，就風風火火地跑出了房間。
姜戟起初還沒有反應，隔了會兒才抱着甜瓜跟過去，還大叫道，“死獃子，那是公牛，哪來的奶啊！”
待到姜戟抱着孩子跑到牛棚的時候，呆瓜已經拽着老牛翻身在地上，幸得老牛脾氣好，這般被折騰也沒有要踹呆瓜的意思，只是彎着腿讓呆瓜仔細觀察自己的肚子。
而冬瓜早就躲進了雞窩，生怕呆瓜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他。
“哎呀，我，我忘了，西瓜沒奶。”呆瓜坐在老牛身上，苦惱地看向姜戟。
姜戟一把拉他站起，然後把甜瓜塞到他懷裏，抬手又將笨重的老牛給扶了起來。
“我先給他熬點兒米湯，明天再去找秀才姐姐問問。”
他們倆經驗不足，夜裏只好輪流看守這小嬰兒，直到天色漸亮才換上衣服出門。
這時候還早，除了寧淮安要上朝已經離開，秀才家裏就只有秀才的娘在院落里活動，其他人都還在熟睡。
看到姜戟和呆瓜帶來的甜瓜，秀才他娘也暗嘆一口氣，“真是可憐哦，不過臉上長了些東西，怎麼做爹娘的這麼狠心。”
呆瓜聞言點頭，摸了摸甜瓜臉上的胎記，“可，可我覺得還蠻好看。”畢竟臉上有印記的人在小畫本里常常都能呼風喚雨！
“你們倆不懂照顧小孩，而且又沒有母乳在旁，恐怕不是長久之計。”秀才他娘看出了他倆的懵懂，熟練地抱過甜瓜搖晃兩下，“不如你們去找個乳娘照顧他，至少要餵養到一歲。”
姜戟煞有介事地點頭，自然知道養孩子這事馬虎不得。
而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不遠處的房間裏被踹了出來，期間還伴隨着一個女聲，“流氓，滾出去！”
姜戟還以為是刺客，不料定睛一瞧，黑影竟然是修剪好毛髮的蒼。而那個女聲聽着也很是熟悉，不出意外應該就是他們今天所要找的人。
“蒼和致念姐？”姜戟驚訝地看向秀才的娘。
秀才他娘但笑不語，“蒼挺好的，還買一送一。”送的自然就是小卷。
姜戟聳聳肩，沒想到這倆最後到成了一對。
似乎是聽到了動靜，小卷也從房裏走了出來。
他身邊還牽着一個剛回走路的小孩，看到蒼卻是毫無反應地經過，徑直走到他們面前，仰頭對秀才他娘道，“姥姥，可以吃早飯了嗎？”
“當然可以了，你們隨我過來。”秀才他娘被小卷這聲姥姥叫得很受用，笑得臉上擠滿了笑容，高興地帶着他們朝飯廳走去。
姜戟和呆瓜當然跟了過去，回頭看了眼蒼，他還在拚命地和緊閉的木門做着抵抗。
小卷坐定以後，這才看到陌生的小嬰兒，不禁看向旁邊的姜戟，整個人明顯精神了許多，“呆瓜給你生的？”
“對！”不等姜戟搭話，呆瓜就搶先回答，表情也十分誠懇，“我，我生的。”
“亂說。”姜戟敲了敲他的腦袋，“這是我們在門口撿到的孩子，說是因為臉上長有胎記，所以被爹娘遺棄。”
“真可憐。”小卷邊說，邊用手掐了掐甜瓜的臉蛋，發覺他肉很軟，又不禁多掐了幾下，弄得甜瓜本來烏青的胎記都泛起了淺紅。
姜戟搖頭，心想你這模樣還真是半點也看不出有可憐他的意思啊。
從秀才他娘那裏知道了不少養孩子的知識，姜戟也沒有久留，把呆瓜和甜瓜送回家，又出門去找乳娘。
呆瓜抱着甜瓜躺在床上，這裏捏捏哪裏瞧瞧，喜愛得緊，更是讓他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
冬瓜鬱悶地趴在地上，盯着佔據了自己位置的不明生物，很是委屈，今天他的蠢主人沒抱他就算了，竟然還沒給他喂飯，實在餓得厲害。
“汪！”冬瓜終於忍耐不住地叫了一下。
呆瓜愣愣地看向冬瓜，終於想起了冬瓜今天還沒有吃過東西，立刻放下手裏的甜瓜，小跑向伙房。
冬瓜沒有跟過去，反而是小跑到床前，一躍而上，然後趴在甜瓜身邊友好地嗅了他幾下。
不想冬瓜過粗的喘氣聲嚇到了甜瓜，害得他再次哇哇大哭起來。
冬瓜不知道為何就惹哭了甜瓜，可他也不明白甜瓜的哭聲意味着什麼，還傻乎乎地以為他在恐嚇自己，不禁也縮着狗頭躲到了一邊。
片刻后，冬瓜見甜瓜壓根沒有要欺負自己的意思，又巴巴地靠近他，伸出腳輕輕戳着他的肚皮。
“哇嗚……嗝兒。”甜瓜暫停了大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瞧着冬瓜。
“汪？”冬瓜也試探地叫了一聲。
甜瓜伸出胖短的手掐着冬瓜的耳朵，見他沒有反抗，又得寸進尺地掐着他突出的嘴。
等到姜戟帶着乳娘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新養的兒子長着大嘴巴咬住冬瓜的腦袋，而呆瓜不知所蹤，場面看起來十分詭異。
好在甜瓜還沒長牙，這般咬着冬瓜也不會讓他感覺到痛，還以為甜瓜這是在與他玩耍。
乳娘抽搐着嘴角抱起甜瓜，“果然是將軍您的孩子，虎父無犬子啊。”
姜戟無法，抱着冬瓜下床，然後出去找呆瓜。
呆瓜這會兒在伙房裏給冬瓜拌着飯，眼見白米飯染上了幾分顏色，不禁也嘴饞地用手勾起一點放進嘴裏嘗。
姜戟正好看到他偷吃的模樣，不由失笑道，“獃子，你在做什麼？”
呆瓜立刻背過手，“沒，我，我替冬瓜嘗嘗夠不夠咸。”
“真的？”姜戟不相信他。
呆瓜認真地點頭，剛想積極地展示自己剛擦乾淨的手，不料卻被腳下冬瓜的小碗絆倒，整張臉栽進了正對面的飯桶。
“呸呸。”他迅速地仰起頭，眉毛和頭髮上都佔有米粒，模樣有些狼狽。
姜戟拉過他，擦去他臉上的米粒，語氣有些無可奈何，“你才是我們家裏最小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