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秘密會談

?第十三章·秘密會談

一期一振在審神者的房間裏待了一夜。

但是本丸之中的氣氛卻如往常一樣，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燭台切光忠準備早飯，新來的歌仙兼定在一旁幫忙，宗三與弟弟坐在房中望着桌上的花朵沉思，加州清光塗抹着指甲油，鶴丸、三日月和小狐丸三位三條派的刀劍難得的坐在一起聊天喝茶，葯研在醫務室中清點藥物，亂還在睡夢中。

奈生睜開眼睛之後，看到了坐在她床邊的一期一振，似乎一宿未睡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影響，如往日一般溫柔的男子說道：「姬君，早安。」

說完，為少女整理了一下耳邊的亂髮。

男子的手指劃過少女的臉頰，微微停留，指尖輕輕地蹭了蹭。

奈生因為男子的動作微微一怔，但回想起昨夜一期一振的溫柔的樣子，對一期一振笑了笑，道：「一期殿，早安。」

一期一振的表情十分自然，站了起來，然後走到門口，對奈生說道：「既然姬君起來了，快些收拾吧，燭台切殿似乎已經早飯做好了。」然後，體貼的為少女關上了門。

早飯時刻。

眾人或前或后的走進了餐廳，跪坐在矮桌之前，除卻一期一振與奈生之外，大家都已到齊。

隨着一陣腳步聲，餐廳的門被推開，穿着休閑的運動服的一期一振走了進來，感受到了眾人望向自己身後的目光，他說道：「姬君剛剛起來，讓我先過來了。」

雖然並未發生什麼，但感受着眾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一期一振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裏。

沒過多久，餐廳的門被再次推開，一身水紅色單衣外着深紫色小袿的少女走了進來，這是少女第一次穿着如此厚重的顏色，較於他人略熟悉奈生的三日月似乎感覺在少女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是暫時從外表卻說不出來是什麼改變。

少女坐在了位於主位的矮桌之前，然後向眾人微微頷首，道：「十分抱歉，貪睡了些許。」

示意眾人起筷進餐，奈生拿起筷子，低下頭看到了自己桌前除了日常早餐的樣式之外，擺放的一碗紅豆飯。抬起頭，看向他人的飯桌，卻沒有紅豆飯的存在。

似是明白了什麼，奈生解釋道：「昨日任性，因噩夢驚人，竟拉着一期殿訴說夢境的可怕，睡的有些晚了。」奈生感受到眾人的目光中的探究，也未隱瞞，如實相告昨日發生的事情。

接話的是三日月，他邊說話邊將雞蛋打入米飯中，道：「果然，老年人的腿腳比不上年輕人呢。」

雖未說明，但是在座的刀劍都從三日月的話語中聽到了背後的意思。

昨天夜裏，明明居住在離少女有些遙遠的地方，卻最早趕到……

一場早飯就在刀劍們的刀光劍影中結束。

早飯吃完之後，三日月在經過一期一振身邊的時候，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然後徑直走出了餐廳。

四下環繞了一周，一期一振感覺到並沒有人在意他們兩人之後，先坐了一會，然後才起身走出了餐廳。

一期一振繞道走到了二樓的前任審神者的房間外，推開門，屋內早已跪坐許久的三日月抬起頭，黑暗中，眼中有着一輪新月的男子沉聲道：「所以，一期殿因為昨日的歡愉導致今天連我這個老年人的腿腳都追不上了嗎？」

水色短髮的男子闔上門，也不惱，坐了下來，直接開門見上的說道：「昨日，姬君做了噩夢，夢到自己被養育者拋棄，她似乎對於這件事十分在意，僅僅是夢境就讓她驚恐不已。」一期一振向三日月描述昨日與少女在一起知道的消息。

「她曾經跟我說過她為什麼會到這座本丸。」三日月宗近今日脫下了舒服的老人衫，只着深藍色的簡易和服，坐在黑暗之中，露出了與平日完全不一的樣子。

藍發的付喪神眼中閃過一道紅光，道：「姬君與家中長輩發生口角，在與侍女外出之時跌入了黑色的漩渦之中，到了這裏。」

「一期殿，你是否察覺到，奈生對她口中的那位長輩，也就是她與你昨日說的那位養育者，有一種十分常見卻不應該出現在他們二人之中的感情。」三日月收攏袖子，說道，「男女之情。」

「在她口中，每次與我講些以往的故事的時候都是稱那個男人是家中長輩，但是，她的語氣，可並不像是在說一位長輩時該有的語氣。」

「三日月殿，你貪心了。」理解三日月話語之後的意思，一期一振抬頭看着男子，說道，「只有靈力的供給還不夠嗎？」

「哈哈哈。」男子抬袖掩唇笑道，「一期殿，難道你的內心仍然是那樣想的嗎？」

「只有靈力上的交換，相處時相敬如賓，如同普通朋友一般。」

「你隱藏的獠牙似乎已經快要暴露了……表面上一副仁義之士的樣子，但是內心卻早已知道該怎麼做了。」

三日月的話語讓一期一振一怔，然後，水色短髮的男子看了一眼角落之中的三日月，輕聲說道：「果然，藤原繪理那個女人說的不錯……這座本丸之中，你是最可怕的那一個。」

聽到一期一振的言語后，三日月笑道：「哈哈哈，一期殿不用感覺到沉重。」

「這座本丸之中，不止一個人這麼想的。每個人都如一期殿一般，本來只打算抓住一隻小鳥，讓她成為籠中鳥之後為自己提供靈力，但是，這段時間過去了，每個人似乎心中多了一些別的想法。」

「除了靈力之外，他們想要索取其他東西，比如說姬君的心與身體。」

「而更有不少人，可怕到想要姬君的所有，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甚至是將來。」

「那麼，一期殿，你是怎麼想的呢？」三日月抬起頭，那笑意讓一期一振感覺背後一寒。

彷彿回到了反抗前任審神者的那天，儘管臉上滿是嚇人的傷口，但是卻仍然不影響男子的美麗，三日月宗近，世上最美的一把刀，向他們提出了一個所有刀劍想都不敢想的計劃。

重傷審神者，切斷本丸與政府的聯繫。

那個時候的三日月，臉上掛着的就是這樣的笑容，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表情。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怎麼想的，那為何還要來再問我一遍。」一期一振沉聲道。

「只是想得到一期殿的親口確認。」三日月站起了身，說道，「與其打造一副枷鎖綁住姬君，一期殿，不如用情感的枷鎖綁住她。」

「姬君她啊，雖然有時候故作成熟，但是內心卻仍是一個缺乏關愛的孩子。也許你認為姬君昨日所說只是夢境，但是既然姬君如此懼怕，甚至於拉着你睡了一宿，那麼，也許那個夢境並不是夢境，是一個真實發生的存在。」

「現在，正是我們出手的時機。」

推開門，三日月轉頭對仍坐在墊上的一期一振說道：「一期殿，你覺得，誰是最後的贏家？」

屋內的男子尚未回答，屋外，白髮付喪神開口道：「三日月，你太自信了。」

轉過頭，三日月看到了靠在門框邊的小狐丸，笑了笑，說道：「那麼小狐丸，你認為呢？」

旁聽了兩人所有對話的小狐丸雙手環繞在胸前，卻話鋒一轉，跳過了這個話題：「我剛剛從姬君那裏回來，雖然現在我們與政府斷開聯繫，並不需要去出陣或是遠征，但是本丸中，許多人都覺得現在空有靈力卻無事可做，再加上本丸中鍛刀的材料和食物等物資也不夠了，於是，我跟姬君提了出陣和遠征這兩件事。」

「姬君也同意了我的提議，但是出於安全考慮，她只讓我們先去遠征，之後再考慮出陣的事情。」

「姬君並未和你說儘快為她尋找回家的線索這件事，對嗎？」三日月說道。

白髮付喪神的紅色眼眸望向了三日月，嘴角露出了笑意，道：「真是可怕啊，三日月，短短几日，已經這麼了解姬君了。」

「暫且將這句話當做誇獎好了。」三日月笑了笑，然後問道，「那麼姬君宣佈名單了嗎？」

「恩。」點了點頭，小狐丸從懷中的口袋中拿出一張紙條，道，「遠征三人，分別是，小狐丸，一期一振，葯研藤四郎。」

「只出動了三人嗎？」三日月接過小狐丸手上的紙條，疑惑的問道。

「似乎是我沒有說明白人數要求，姬君便只安排了三人。」小狐丸回想起剛剛與少女的對話，說道。

「沒有關係，你們三人的力量並不薄弱，遠征的話出不了什麼差錯的。」低頭看着名單，三日月道，「地點呢？」

「地點啊……」小狐丸看了看屋內的一期一振，道，「姬君讓我們自己決定。」

「所以，一期殿，準備一起去遠征了嗎？」

午後-庭院。

小狐丸、一期一振以及葯研藤四郎站在庭院中，各自穿上了自己遠征時的衣物。而三日月則站在少女旁邊，陪同少女一起為三人送行。

在三日月的指導下，鍛出了幾枚刀裝，奈生手上拿着幾枚金色的珠子，站在庭院之中。

一期一振接過少女手上的珠子，但是神色卻並不是很好，似乎還停留在剛剛與三日月宗近的聊天中，但是他看着身前溫柔的女子，道：「我出發了。我不在家的時候，亂就拜託您了。」

點點頭，少女走向了葯研，沒等她開口，一直對她態度並不是很好的葯研道：「大將，我出發了，想要什麼禮物？」

少女驚訝於葯研的好臉色，但是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的珠子遞給葯研，說道：「你安全回來就好。」

等到走向小狐丸的時候，男子伸手拍了拍少女的頭，說道：「我出門了。」

「如果最後不小心弄亂了皮毛……」小狐丸話音未落。

「如果弄亂了，那麼回來之後我為你梳理毛髮。」少女將手中的刀裝放到了小狐丸的手中，說道。

少女背後，三日月宗近嘴角的笑意加深。

嘴上說著別人可怕，但是，自己才是最可怕的呢……已經出手了嗎，小狐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