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有病吧
下動車的時候,顧知閑差點沒被熱死。
不是吧,就南下三百公里,熱成這樣?
和個蒸籠似的。
她怕汗漬影響到結他,將斜背在背後的樂器拿到手裏,順着人流走出車站。
喬廈站在到達出站口等她:“吱吱!”這貨揮舞着雙手跳得和一隻兔子一樣。
顧知閑走過去按住她:“好了,我贏了。”
喬廈激動的臉上一片茫然:“什麼贏了?”
顧知閑歪過頭看着她:“打鼴鼠遊戲啊,打到你了。”
……好冷。
喬廈作勢摸了摸裸.露在外面的肌膚:“我不熱,你就不要給我人工製冷了。”
“草!”顧知閑用力拍了喬廈一下,“本姑娘很少說笑話的,你就不能給我做一副假裝被逗趣到的樣子嗎?”
“好的吧。”喬廈說完,捧腹大笑三聲。
路人紛紛側目。
顧知閑才不管路人詭異的目光,滿意地點點頭:“好了,你取悅到我了,以後就在民謠界帶你裝逼帶你飛。”
“謝謝爸爸!!!”
“走吧。”
兩人順着人流走出車站。
“哎你說你離開浮生是怎麼回事啊?”
“和盧煥鬧掰了唄。”
“你不打算回去了?”
“啊呸!”顧知閑狠狠道,“盧煥都把梁安叫來了,這已經是不共戴天的仇了。”
喬廈小心翼翼問了一句:“當年梁安那事……”
“盧煥也他媽知道!”提起這件事顧知閑就來氣,“他竟然讓那種渣男踩在我頭上,我要是忍下來我他媽就不叫顧知閑!”
“消消氣消消氣。”喬廈連忙安撫道。
“消不了!”顧知閑一擺手,“我跟你說,我以後要睡遍長得好看的人,絕對不動真感情。”
她着重強調了那個“睡”字。
喬廈附和:“好好好。”
顧知閑繼續打着嘴炮:“睡好了拍拍屁股走人,兩個人都爽到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旁邊的喬廈一臉懷疑:“這種flag你就不要立了吧。”
“呵呵。”顧知閑眼神都沒動搖分毫,“如果我說話不算話,以後身份證上的名字就改成顧日天。”
“好的。”喬廈搖了搖手裏的手機,“我幫你錄下來了。”
這個女人,你很鬼嘛。
顧知閑盯着喬廈手裏的手機看了三秒鐘,嘴裏迸出一個字。
“草。”
*
兩個人要拍的是部低成本的青春愛情片,從開機儀式到服裝一切從簡。
顧知閑化了一點妝,穿着自己紅色亞麻裙,導演就通知她準備準備可以直接上場了。
她要演一個抱着結他的女文青,唱了一些歌,無意中鼓勵了男主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愛情。
顧知閑靠在旁邊等了一會兒。喬廈還在場上NG,她覺得有些無聊。
斜前面坐着一個穿的人模人樣的男子,好像在溫習台詞。她本來不想打擾人家的,可是後來實在覺得太無聊了,就跑上去搭訕。
一個劇組的嘛,以後總要認識的。
“Hey!”她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演什麼嘞?”
那個男子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他穿着極其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細碎的頭髮覆在額頭上,稜角分明,眉眼細長,只那麼輕輕掃了
她一眼,就讓人覺得周遭的空氣都凝華了。
對——不是凝結。不是凝固。是凝華。
他沒有接話,都沒有看顧知閑第二眼,轉頭將目光又移到劇本上。
顧知閑的心裏湧現一股很複雜的情緒。
一邊在大聲尖叫“啊啊啊啊啊啊這個人長得怎麼這麼帥!比梁安還帥!都能在她遇見過的人里排到第一了!”
一邊在奮力叫囂“這個人有病吧?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耍什麼大牌?用這種眼神看她?戲也太多了吧?”
顧知閑在原地掙扎了五秒鐘。
最終,叫囂的聲音還是佔了上風。
誰給你這個臉,長得好看就能這麼冷漠?!
她故意重重地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長得好看的人腦子都有病。
她摸了摸自己臉——自己應該不算長得好看的人吧。
沒過多久就輪到她上場。
顧知閑坐在走廊上撥弄了一會兒結他,找到感覺之後,嚮導演比劃了一個手勢。
“Action!”
她低着頭,開始唱陳綺貞的《狂戀》。
本來導演讓她唱《旅行的意義》,她覺得自己這種裝逼的音樂人不應該唱這麼爛大街的歌,否則以後被人挖出來就是黑歷史,要影響逼格的。
於是她拚命爭取,換了一首小眾一點的歌唱。
“……我唱着一首簡單的歌,而你就是那一再重複的和弦……”
她感到有人在她面前的草坪坐下。
按照劇本,她此時要抬頭,把歌唱給來者聽,用歌聲震撼他的心靈。
她微微閉着眼,陶醉地抬起頭。
穿着牛仔褲和白T恤的男人映入眼帘。
草!
男主竟然是他!
她的左手一滑,一個和弦劃開——伴奏彈崩了。
顧知閑覺得自己肯定連表情都變了,索性停下來不繼續唱。
“怎麼了?”
導演在不遠處吼了一聲。
顧知閑指了指對面的男生,面無表情,“導演,看着他我唱不了。”
“唱不了?”導演走近幾步。
顧知閑點點頭:“太冷了,手指僵硬,按不了和弦。”
導演:“……”
他怒吼一聲:“喬廈!”
“誒!”喬廈連忙從不知道什麼角落蹦出來。
“你把你這個朋友搞定了再讓她上來。”導演一指顧知閑,“唱不了可以走,會唱歌的多的是。”
喬廈一臉懵逼,連忙把顧知閑拉到一邊去問。
整個過程里,那個男生一言不發。待顧知閑走遠了,他才站起身來,拍了拍腿上的草屑,邁開長腿又走回凳子旁邊去背台詞。
“怎麼了啊,吱吱?”
顧知閑扭頭看了一眼冰山男,“那人誰啊?就是男主?”
喬廈點點頭:“怎麼了?太帥了?光顧着沉迷美色?所以唱不下去?”
“放屁!”顧知閑一敲喬廈的腦門,“這個人脾氣差的我他媽想打他。”她想了想,改了口:“不,是脾氣差到我他媽想草他。”
“他怎麼你了?”
顧知閑撇了撇嘴:“還能怎麼樣?我和他打招呼,他就看了我一眼。只有一眼!你知道嗎!那種冷冷的目光!我覺得我受到了侮辱。”
喬廈“嘿嘿”一笑:“切,就這事啊。我覺得你啊,不是因為他脾氣差才想草他,你就是因為人家長得好看。”
“滾!”
“理由純粹又簡潔。”喬廈一攤手,“而且非常顧知閑。”
“哦。”顧知閑一拍琴箱,“反正我一看到他那張冷冷的臉就唱不下去。”
“哎呀,你別這樣,”喬廈四下瞅了瞅,湊近來說:“你不是剛說了么,要睡長得好看的人。”
“要我睡他?”顧知閑眉頭一擰。
喬廈拚命點頭:“他啊,叫季言,長得好看,但是就一十八線的小明星,應該很容易睡到的。”
顧知閑沉吟。
“不試試?”
顧知閑再沉吟。
“他對你這麼沒禮貌,你就睡了他再甩了他啊!”喬廈越說越躍躍欲試,恨不得親自上陣,“這種絕色極品,可遇而不可求啊!”
在這一時刻,一向只打嘴炮的顧知閑突然搭錯了一根筋。
“好吧。”她嚴肅地點點頭,“我承認,他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要睡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