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01705
眾人看見蘇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看見蘇翎在地上動了一下,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受,就見白青雨將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青雨,你要做什麼?!”
白青雨將劍架在蘇翎的脖子上,道:“你們這麼多人,我實在不是你們的對手,心裏好怕。”他說著便喘了口氣,說:“不如你們一個一個跳下來。家裏沒吃的了,我的這些狗餓極了。”
“白青雨,”容探道:“你知道我們不可能有人會跳下去喂狗,可你要是殺了我朋友,可知道你的下場?你覺得我們拚死一戰,殺不殺得了你?”
白青雨眉頭微微一動,笑道:“我是該死了的人了,我不怕死。若你們也不怕,只管來。可他還有口氣呢,你們當真不救?”
他說罷手上微微一動,劍刃便劃破了蘇翎的脖子。
容探立即一動,卻被范行之按住。范行之道:“白少爺,不如我們講和,你將我們那兩個朋友放出來,我們也不再追究你,如何?”
“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人。”白青雨道:“怎麼樣,你們跳還是不跳?除了這個要死不活的,我手裏還有一個呢,好俊美的公子,我都不捨得殺呢。不如我一刀一刀地把他們兩個割了,就先從這個小少爺身上下手,如何?”
他說著就用劍在蘇翎背上劃了一道。蘇翎本已經神志不清,卻也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容探眼眶通紅,冷笑道:“白青雨,你不想活,難道那個孟元君,你也不想他活了么?”
提到孟元君,白青雨臉上終於有了哀傷之色:“我養不起他了,倒不如一起死了,黃泉路上做個伴。”
“你和孟元君情誼深厚,大概心裏最捨不得的就是他了吧?雖不能同生,共死卻也是好的。只是你看看我們幾個人,覺得我們的人全都在這裏了么?”
白青雨微微一愣,臉色隨即大變。他慌忙要往後院去,卻見中間那道門卻開了,陸廣野提刀而來,手裏牽着的行屍,正是孟元君。
白家易守難攻,養了許多惡狗不說,白青雨手裏還有蘇翎和李牧,若兩方交戰,白青雨那種心思乖戾的人,說不好會與他們同歸於盡,又或者他要魚死網破,引得行屍過來,只怕容探他們也脫不了身。
思來想去,都想不到好的計謀。倒是李渭一句話提醒了他們:“那個顧槐不是說,白青雨最看重的,便是那個孟元君么?”
一語驚醒夢中人。白青雨若有軟肋,的確只有孟元君一個。
“孟元君死了,他都不肯放手,為了養着孟元君,他殺了那麼多人,可見孟元君在他心中的分量。我猜想,他既有這樣的執念,只怕生要在一起生,死要在一起死。如果我們把孟元君攥到手裏,要和他講條件,想來也不是難事。”
所以他們到了白家,便兵分兩路。他和范行之等人負責吸引白青雨的注意,把白青雨引到前院來。陸廣野則帶了兩個人從隔壁人家爬梯子進去,直奔孟元君處。
白青雨看到陸廣野和孟元君,幾乎當下就愣了一下。那原本聚集在牆下的惡狗有些撲向了陸廣野他們,卻被白青雨一個手勢就攔住了,只齜牙咧嘴地叫着。
“把我們的人給放了。”陸廣野說:“不然我就一刀結果了他。”
白青雨的嘴唇微微發抖,冷笑一聲,扭頭看向容探。
“兵不厭詐,”容探道:“怎麼樣,用一個孟元君換我們的人,願意不願意?”
“我怎麼能相信我放了你們,你們就會饒過我呢。你們人多勢眾,想要殺我,易如反掌。既然遲早要死,不如我們同歸於盡。”
“陸廣野。”容探叫了一聲。
陸廣野可是個狠角色,絲毫不手軟,舉刀就要砍掉孟元君的一隻胳膊。
“慢着!”白青雨放下手裏的劍:“不要傷他!”
容探緩緩吁了一口氣,卻冷笑一聲,道:“白少爺可想清楚了?”
“把他還給我。”
“李牧在哪?”
“在這。”
只見李牧和范家的兩個護衛也從後院走了出來,走到陸廣野身邊站定。
白青雨冷笑道:“人都還給你們。把我大哥給我。”
他說著便鬆開了蘇翎。李牧走上前去,將蘇翎抱在懷裏。
“把你這些惡狗都支開。”眼下他們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動,陸廣野手攥着鐵鏈子,說:“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放了孟少爺。”
白青雨吹了聲口哨,那些狗便都安靜了下來,紛紛朝後院跑去,只留下兩條,站在白青雨前面,凶相畢露地盯着陸廣野他們。
容探等人立即從牆頭上跳了下來。白青雨猛地扭過頭去,眼神滿是戾氣,看着他們。
容探道:“外頭都是你引來的行屍,眼看着牆都要被它們擠塌了,我們現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白少爺,看來我們要在白府做客了。”
那些行屍並沒有多少分辨的能力。它們只知道聲音是從這裏頭髮出來的,卻不知道哪裏才能進去,所以撞牆的撞門的都有。外頭行屍太多,恐怕門都不能開。
“把我大哥還給我。”白青雨又道:“不然我與你們同歸於盡。”
容探盯着他,默不作聲。白青雨極為警惕地後退了兩步,道:“我知道你們眼下在想些什麼,趁我不注意,一劍把我殺了。可是我養的這些寶貝,若是見有人攻擊我,看看它們是否饒得了你們。你們縱然三頭六臂,我也不信你們能安然無恙地出去。可外頭那些東西,它們可不止會聽聲音,它們還會追着血腥味跑。你們要是覺得你們能全身而退,只管來。”
“就是因為你的這些狗厲害,所以我們才不敢把孟少爺給你。”容探道:“萬一我們把他還給你,白少爺突然翻臉,一群狗撲上來,我們也吃不了兜着走。為求大家都安心,我們手裏都攥着孟少爺,白少爺要是不放心,大可讓你的狗把我們給圍起來。”
白青雨看了他們一圈,道:“你們要是敢傷我大哥分毫,我讓你們都跟着陪葬!”
他說罷忽然吹了一聲口哨,那原本已經退到後院的惡狗又躥了出來,團團將他們圍住,有將近二十條。
表面上看,他們雙方已經達成了和解,只等外頭的行屍散了,他們便會從白家出去。可是容探知道,他們不可能全身而退,白青雨不會蠢到把他們安然無恙地送出去,再坐以待斃等着他們來殺他。白青雨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是雙方都在尋一個機會,想一個計謀。誰死誰活,只看誰先想到對策。
“我們真要遵守君子之約,放了這個白少爺?”范行之問。
“放了他?”容探看了一眼昏迷不醒,渾身血污的蘇翎,冷道:“我只是答應用孟元君換李牧和蘇翎,可從未答應過不殺他。”
容探陰沉着一張臉,再不見從前半分紈絝習氣,扭頭看向遠處坐着的白青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白青雨,我必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