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張星野走了,岳紹輝把扔在一邊的單車撿起來裝到車上。轉回身,黑風衣太大,只露了毛茸茸的一個小腦袋,眼睛瞪得圓圓的一眨不眨,一隻驚恐的兔子。
他笑,走過去一把攬了她就往電梯間去。
“張總在,你為什麼不說啊?”電梯狹小的空間只有他們兩個,好像覺得安全些了,她開口抱怨他。
“你給我機會說了嗎?”
“怎麼沒有?說了半天話呢!”安小素懊惱得很想咬舌頭,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好女孩,可是她的放肆只應該在他眼裏、在他身上,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還被老闆圍觀,這,這是要死人的啊!抬頭更沖他道,“我說我不去江州了,這個時候你就不能說張總在嗎?然後,我就可以說我是來申請留下的,然後……”
“Andthatwouldchangeeverything?”(這樣就改變一切了?)
“怎麼不能?當時你不也一本正經的嗎?”
摟在懷裏,他的拇指輕輕揉搓她嘟起的嘴,“Youwereonme,youlittlesillyhead.Thatdoesn’tseemtoneedmuchwords.”(你當時在我身上啊,小傻瓜,這還需要多說什麼?)
天哪,怎麼就忘了這個……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她無奈地提了口氣,很頹喪地放下,“真糟糕……I’msosorry……”(對不起……)
“I’mnot,that’slongduealready.Should’vegotitthefirstdayIwashere.”(我不覺得。已經拖了很久了。我到的第一天就該這麼來迎我。)
他的聲音壓在喉中有些啞,一句話竟然就好像有點點委屈,她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跟着顫了顫,趕緊抿了唇,可是笑還是溢出來,歪頭,小臉倒在他的大手裏,貼到那薄薄的繭,蹭了蹭,“I’msorry……”(對不起……)
大手捧了她,他的唇貼了上來,喃喃道,“Apologyaccepted.”(道歉接受。)
她笑,墊起腳尖環了他的脖頸,他一起身就把她卡在腰間。
這一次,他沒有霸道得不許她動,她的小舌頭便能纏到他的舌根,勾起來,尖尖地調弄他,弄得他好癢,受不了,嗤嗤笑,惡狠狠地咬了她一下,吻滑到她光滑的脖頸,感覺他熱熱的甜舐……
好舒服,她不由得仰起頭讓更多的肌膚貼着他……
OMG!!怎麼不知道這電梯頂蓬是多邊形的鏡子,折着光線好柔和,正映着她仰起的臉。
啊,她的頭髮亂蓬蓬的,眉毛沒有畫,缺了一個角露出那個小疤,好醜。可是……埋頭在她頸窩的男人,雪白的襯衣,筆挺的西服,站得這麼挺拔,一手托着她的膝彎,一托穩穩地托着她的背,讓她愜意地纏在他腰間完全不用自己支撐;他眼帘微合,唇在她頸間來回摩娑,略有些沉醉的表情,好帥……
低頭,抱緊他,兩個月就兩個月,她覺得自己做了人生中最開心、最划算的的一個決定!
……
他住的是商務套間,早晨已經有過房間服務,五星級的一塵不染;脫了他的風衣,安小素站在厚厚的地毯上,覺得自己濕漉漉、髒兮兮。
她還在門口猶豫,他已經拿了大浴巾出來將裹住,“Hotshowerwillwarmyouup.”(去用熱水暖一暖。)
“不要。”她不肯,“我沒有衣服換。回去再洗。”
他聞言笑笑,走到衣櫃前拿出一件雪白絨絨的連身裙,上面是兩隻可愛的小北極熊。
“呀!”安小素好驚訝,這是老爸去俄羅斯出差的時候給她買的,她最喜歡了,冬天的時候窩在家裏穿,一邊看書,一邊揪帽子上的兩個絨球,暖暖和和的。“我以為丟了呢,怎麼在你這兒?”
“先去洗,出來再告訴你。”
“嗯。”
……
病好了一直都蔫蔫的,感覺沒力氣,身體都不舒展。可是現在,閉上眼睛,水從頭淋下來,好像在給她灌入能量,熱熱的,好暢快。
一切都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原來都不知道,她心裏一直繫着個緊緊的疙瘩,總是牽扯着神經,很緊張。今天衝著電話喊出那些話,突然的釋放,激動得她的手都顫。現在不用再擔心沒有帶手機會誤了什麼,她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她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麼,唯一想聯繫的那個人么,就在外面!
熱熱地洗好,胸前纏了浴巾站在鏡子前,朦朦的白霧遮着依然可以看到白皙的脖子上粘了什麼東西。她抬手抹了抹鏡子,湊近了看,原來,是粉粉的一個痕迹。她輕輕抿了唇……
這種痕迹她以前有過,秦宇第一次激動的時候咬下好幾個深紅的印跡。當時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是覺得很委屈,尤其是看他笑得那麼曖昧,說這是他的痕迹,這是他的女人。她哭了,覺得很噁心。從此再也不許他這樣。
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另類,現在,看着那粉粉的痕迹想起剛才電梯鏡子裏看到的景象,不自覺,嘴角邊居然有了笑,抬手輕輕摸摸……
安小素從浴室出來,見他正在講電話。身上的西服已經脫去,雪白的襯衣、筆挺的長褲,卡着倒三角的腰身極有型;領帶解開隨意搭在領子上,袖扣摘了,敞開着露出半截手臂,打網球的緣故,明顯一邊更壯一些,一身考究遮掩不住粗壯的力量。
她歪着頭看着,他不是反差萌,是反差酷!
自從他來到凌海,她常見他西裝革履的樣子,尤其是在HAZOP會議的時候,每次她都會恍惚一下才能確定他是腰。她不太習慣精裝版的他,總覺得他是岳總。只有現在這個時候,才覺得是腰。
她就喜歡看腰衣衫不整的樣子!這個,可不能告訴他。
岳紹輝轉過身,交代電話里最後一句,“好,今天就要,鑰匙給我送到酒店前台。”
“你是不是有事啊?我都換好了可以走了。”
她光着腳站在地上,剛剛出浴的小臉水嫩嫩的,雪白絨的裙子不及膝頭,裹得她圓圓潤潤,像極了那夜帳篷里那隻醉眼朦朧的兔子。
好不容易,她清醒着。
他笑,走過來,兩隻粗壯的手臂將她箍進在懷裏,“Oh,no,you’renotgoinganywhere.”(不,你哪兒也不能去了。)
他無恥的樣子完完全全就是腰,她抿嘴笑,環了他的腰,兩隻手不老實地摸着,他還不知道,這就是一切的來歷……
他低頭,洗得熱熱的人漾着一股淡淡的香甜,他深深地嗅了一口,“怎麼還是一股糖果味?”
嗯?她愣了一下,臉一下子紅了,趕忙看着他,“……你不喜歡?”
“怎麼回事?”
“我……我喜歡用糖果味的浴液和lotion。”
“可是你剛才並沒有用啊。”
“我從小就用。一直用。我媽說是因為我小時候太愛吃糖又吃不到,在自己補償。後來,偶爾不用也是這個味道。我在想,可能就是泡入味兒了,去不掉了。”
“哈哈……”
他笑得好大聲,她好尷尬,“哼。”抬手去裹領口,被他一把握住,低頭,輕輕咬了一口,“我小時候也喜歡吃糖,也吃不到,現在,吃到了。”
牙齒劃過肌膚,她哆嗦了一下,躲不了,埋頭在他懷裏。
熱水泡得身體軟軟的,貼在他懷裏她完全的不吃力。他的胸膛好寬、好暖和,聽着他的心跳,聽着外面冷雨的聲音,好舒服。
今天真好,唯一的,唯一的就是張總,不覺又仰起臉擔心地看着他,“今天張總……真的沒事嗎?”
“星野能有什麼事,沒事。”
“可是,他真的很生氣。”
“放心吧,他要是真生氣就不會等到最後才出現了。”
聽他提這個,安小素艱難地咽了一口,“他也真是……能忍。”雖然覺得自己難堪到死,可是張總那幾十分鐘估計更難熬吧?
她艱難的小表情引得他哈哈笑,“We’reroommates,wehaverules!他敢半中間跳出來,他死定了!”(我們是室友,有室友的規則!)
想起張總走出來那個憋屈的樣子,就能想到大學的時候是怎樣被他欺負了,難怪氣成那樣還不忘返回來跟她說:GoodChoice(選的不錯)。安小素也跟嗤嗤笑了。
她笑得好開心,泛着紅絲的眼睛裏矇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像那天剛哭過……他低頭,做了一個那天他忍了很久才忍住的動作:輕輕地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
她眨一眨,看着他。
“房間都整理好了?”
“不用整理,回去給房東打電話說我不退租了。”
“不行。你不能再住在那裏了。”
“為什麼?”
岳紹輝皺了下眉,很想說:秦宇是個典型的情緒控制者,愛和控制欲並存,一旦失去,絕不是失戀那麼簡單,他擔心會傷害到她。
他笑笑,“既然分手了還想離他那麼近啊?”
“不是,只是……”
“來。”
他拉着她打開落地玻璃門出到陽台上,透過灰濛濛的雨霧,指着不遠處,“那裏,怎麼樣?”
被他從身後攬在懷中,安小素看着那一片灌木簇擁的小區,冬日裏依舊綠意蔥籠,“那是芳漁園,白領公寓,比我現在住的要貴出一倍呢。”
“負擔不起嗎?CNE的薪水沒有那麼低吧?”
哼,她悄悄撅了嘴,今天剛承諾你五年不加薪,人家能五年不漲房租么?
“怎麼?不願意離我近一點啊?”
他低頭在她耳後,低沉曖昧的聲音撩得她心裏痒痒的,好了,就答應他好了,反正……等他走了以後再退就是了。
“嗯,好。”她點點頭,“那就搬這邊,我下午去問問有沒有空房子。”
“我已經定好了,鑰匙一會兒就送來。今天等雨停了,就搬。”
“啊?”她轉過身看着他,“什麼時候定的?”
“你鬧着不想跟他分開的時候。”
她不滿意地蹙了眉,“你就知道我會留下嗎?”
“那當然。”
“切!”她一挑下巴,沖他很不屑地笑了一聲,“胡說,張總說你突然要去領江州分部,還不是因為我!”
他笑,“因為你什麼?”
“在中國的時候也想跟我在一起。”
他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一彎腰將她抱了起來,“雨停前還有好多時間,可以在一起。”
……
陰雨天,卧房裏只亮着一盞壁燈,柔和的橘光鋪在寬大的king-size床上,軟軟的白鵝絨像垂落的雲朵。她被輕輕地放下,放在床頭堆起的軟墊里,一下子就陷了進去。
“哎呀,”她小聲叫,一邊努力掙起。
他俯下身,支了肘。襯衣領口的扣子已經打開,隨他側卧,斜敞着。燈光正從他對面照來,照得臉色那麼柔和,平常那股略有些狂野的氣質都好像柔軟下來。
他的肘正在她耳邊,高大的身材,哪怕就是躺倒也是錚錚的稜角,一股強大氣勢,總好像有磁力。她不再掙扎,安安穩穩地躺在他的身影里,“我一直都不明白酒店裏的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枕頭。”
“你會明白的。”
她笑笑,看着他,一小會兒,忍不住抬手撫上他的臉,指尖劃過他高高的鼻樑、他的唇,往下,輕輕撫過男人的喉結,摸到他領口,摸着他露在外面的肌肉。她早就想這樣摸摸他,只是那個時候,她不敢。
細細的棉絨裹着小兔子,軟軟地蹭在他胸前,他抬手握住那隻不安分的小手,“不是想知道你這件衣服為什麼會在我手裏嗎?”
“哦,對,為什麼?”
“野營那天晚上,你脫下來的。”
嗯?安小素一愣,現場緯度高,秋天已是大雪紛飛,野營的地方雖然溫度高些,可是晚上也很冷。她這件絨絨衣最適合鑽睡袋,怎麼會脫下來?
脫下來……幹什麼??
看她驚得瞪圓了眼睛,他笑,略直起身,把襯衣頭上褪下去,俯身將她裹在身下,“Nowyouhavetofinishwhatyoustarted.”(你起的頭你來結束。)
“我幹什麼了……”
她的話音消失在他的唇齒間。
再次被他糾纏,她一點都沒有習慣,還像初時,一顆小小的石子就可以漾起整湖的漣漪,讓她忍不住就去纏着他。腦子裏一點點的疑惑就此拋去九霄雲外,環了他的脖頸,竭盡全力去回應。
整個人裹在軟軟的白鵝絨里,他一用力,她就深陷,起伏柔軟的力量,讓她的心以更快地速度沉溺下去……
唇舌糾纏,吸允着彼此的味道,彼此的呼吸,身下的人綿軟無骨,嬌嬌的氣息在他耳中滑過,刺激得他血脈噴張,大手托起她的腰,一把掀起裙子,幾乎毫無阻力就越過她的頭頂。待到那小臉露出來,像是冷,輕輕吸了口氣,顫顫的,看得他渾身的神經直跳,用力吻了下來……
緊緊相貼,肌膚如冰,如火,隔着那一件軟軟蕾絲的遮掩,更像是一點情//趣的火星,一切都已經到了噴發的邊緣。
房中的溫度越來越高,他的吻早已變成了啃噬,燎原的火勢就要洶洶而下,突然,環在他脖頸上的手臂一僵,一動不動。
被她緊緊勒在脖頸間,他很想用力掰開她繼續往下,可是身下已經儼然成了個小木偶,一隻連抻線都沒有的小木偶。
欲//望已經在難以把持的邊緣,他卻動不了了。
僵了一會兒,噗嗤,他笑了。
她還僵着,胸膛不停地起伏,喘氣。他不敢動,大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身體,“來,放開。”
“我……不……”
“聽話。”
她不吭聲了,他握着她的手臂慢慢地掰開,他這才抬起頭,蹭蹭她的鼻尖,“第一次啊?”
她漲紅了臉,緊緊抿着唇。
他努力屏着笑,輕輕啄啄她的小嘴,“告訴我,是不是第一次?”
“……嗯。”
“你不是跟他交往了兩年多嗎?你們一直……”
她用力搖頭,“沒有!”
臉上的笑無論如何也無法收斂,他努力壓了聲,“IcannotbelieveI’mgonnaaskthis:howfardidyougo?”(我真不敢相信我要問這個:你們到哪一步了?)
“嗯……kiss……”
“And?”(還有呢?)
“他……想摸我來着……我……不行……”
他終於笑了,根本把持不住的笑聲,雙肩顫得龐大的架勢幾乎都要倒塌下來。安小素覺得自己已經從頭頂紅到了腳趾頭,很想埋在一堆枕頭裏去死,可是他還在身上,卡着她不許她藏起來。
在她覺得自己就要羞死的時候,他一把裹了她,抱緊,緊得她透不過氣來,像要摁進他身體裏。她也不怕,心裏很安然地想:勒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