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28.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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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賦看着她問:“你去哪。”

蔣桐回頭告訴他:“我去醫務室要些葯,你嘴邊上的傷口不能就那麼晾着。”

談賦原本想告訴她,這麼小的一點傷口和過去自己被動物咬過的比根本九牛一毛,但看着蔣桐那麼副認真而堅決的表情,不知怎麼也沒真說出口,往自己的車子邊走,隨她去了。

車窗的玻璃這時映照出談賦現在的樣子——

皺皺巴巴的襯衫掛在身上,領口的扣子不知什麼時候掉了一顆,露出裏面白亮的皮膚,鬆鬆垮垮沒個正形。嘴角的血變干,頭髮雜亂不堪,不復過去自己一絲不苟的模樣。

有幾個晚歸的女學生騎着單車從他身邊呼嘯而過,留下兩句調笑般的口哨,看向他的眼裏帶着明顯的曖昧笑意。

談賦覺得難以理解。

想到之前迪恩的樣子,下意識地伸手將自己的頭髮弄得更亂一些,看着玻璃里有如叛逆少年一般的自己,“嘖”了一聲,很是無趣地想:難道蔣桐這個年紀的孩子喜歡的都是這樣浪蕩不羈的玩意?

蔣桐從醫務室回來,手上多了個小袋子。

坐進副駕駛室,打開袋子,拿出裏頭的藥水瓶子,湊過去不好意思地說了句:“哥哥,你、你過來一些。”

談賦從小傷口不斷,就沒這麼精貴過,尷尬地輕咳一聲靠過去,臉上帶着些微微的不耐煩。

蔣桐抿了抿嘴,也沒有不高興,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將身子慢慢往前傾,用沾了藥水的棉簽輕輕貼在談賦的嘴角,弄了一會兒,或許是怕他覺得疼,下意識的像小時候林女士對自己做的那樣,對着那受傷的地方吹了吹。

吹的時候沒有多想,等抬頭看見談賦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又立馬意識過來,手一抖,直接把棉簽歪到了耳朵邊上。

談賦這時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竟沒有生氣,一向冷淡的人破天荒地發出了一點微不可聞的笑意。

蔣桐臉上紅得跟燒着了似的,深吸兩口氣,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岔開話題:“哥、哥哥也長鬍子了啊。”

談賦無所謂地“嗯”了一聲答:“男人哪有不長鬍子的。”

蔣桐咬了咬嘴巴,輕聲嘟囔:“但是長在哥哥這張臉上,就覺得好奇怪。”

談賦沒有聽清她的話,整個人往前一靠,微微歪了點頭,問:“你說什麼?”

蔣桐被他的靠近嚇了一跳,大張着嘴巴,無意識地瞪起一雙大眼睛,看着面前漂亮的男人,表情就像個小傻子似的。

談賦或許也意識到了兩人的距離有些過於親近,微微往後靠了一靠,等他看見蔣桐那微微張開、紅潤的嘴唇時,卻又忽的停了下來,靜靜看着眼前蔣桐的臉,沒有說話。

蔣桐現在正值青春期,半年不見,模樣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過去長得離譜的頭髮剪短齊肩,曾經圓潤的臉也漸漸變得尖瘦,五官慢慢長開,日益顯露出驚艷撩人的底子。個子拔高了一些,剛才和談賦站在一起,像是快要到他的肩膀。

談賦只覺蔣桐這時傻眉愣眼的模樣難得的稱心,沉默一會兒,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蔣桐,你缺少愛嗎?”

蔣桐沒有想到談賦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猛地回過神來,心中澀然,低下頭,輕輕咬着嘴唇,臉上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談賦沒有想到蔣桐會是這樣的反應。

他這話問得隨意,其實完全沒有任何諷刺的意思,他的本意只是想要問問蔣桐,問她既然已經有了家,有了自己,有艾莉,有賽文,為什麼還要讓那樣一個愚蠢無比的男人走進她的生活?

他也並不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離奇,甚至理直氣壯的認為,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應該與自己一樣,心無旁騖,對愛情無欲無求,將苦行僧一般的日子過到底。

蔣桐當然沒有聽懂談賦的言下之意,低頭看着手裏的藥水,只覺眼中酸楚無比。

她過去的生活被保護的太好,對很多事情一知半解,也沒有人去教。

直到三個月前遇見迪恩,她才懵懂地知道了些男女相處的事情。

這個放蕩不羈的少年雖然有很多缺點,但他笑起來很好看,對蔣桐也很有耐心。

蔣桐順勢接受迪恩的追求,一是為了嘗試所謂的“愛情”,二也是希望這愛情能代替自己對談賦的思念,讓那日子過得快一些。

只是這自欺欺人的“戀情”帶來的效果寥寥。

戀愛的新鮮不僅沒有讓她得到深情的慰藉,反而讓向來不知情.欲的蔣桐漸漸明白,她對於談賦的感覺,或許並不僅僅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

因為普通的妹妹不會像自己這樣,需要用“男友”的“愛”去填補哥哥留下的縫隙。

普通的妹妹也不會像自己這樣,深夜偷偷躲進哥哥的房間,聞着他床上淡淡的味道,想念那個千里之外的人,幻想自己被他擁抱的氣息。

蔣桐懷揣着這可恥而炙熱的念頭,內心苦澀而隱秘。

抬起頭來,見談賦還在看着自己,輕呼兩口氣,低聲告訴他:“不,我不缺少愛,我只是不想讓自己變得離不開你。”

談賦沒有聽懂她的話,微微皺起眉頭,沉聲問:“為什麼?”

蔣桐輕輕一笑,帶着難以言喻的無奈,“因為總有一天你也是要走的呀。”

談賦沒有想到,蔣桐有一天能這樣坦然地面對自己的離開,他記憶中的蔣桐似乎總是患得患失的。

沉默一陣,啟動車子往家的方向開,半路許是覺得熱,將車窗打下,很久了,才輕聲說了一句:“蔣桐,你長大了。”

蔣桐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路過的風景,沒有回答,只當那話吹進了風裏。

無奈地想:是呀,我總是要長大,就像你總歸要離開,我們之間,兄妹而已。

兩人回到家裏,時間已是晚上八點,脫了鞋徑直往餐廳里去。

艾莉聽見門外的動靜,立馬從會客廳小跑着出來,臉上帶着明顯的擔心,走上來,看着談賦,開口就是一句:“先生,家裏來了一位蔣先生,他說、他說他是小姐的親生父親。”

蔣桐手上的書包“嘭”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談賦皺起眉頭,沉聲問:“什麼意思?親生父親?”

艾莉支支吾吾了半天,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談賦見狀搖了搖手讓她不用着急,自己邁步往後面的會客廳走。

蔣衛旗這會兒正帶着女兒蔣涵吃着艾莉做的糕點,見一個長相極其出色的青年進來,大概也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站起來,伸出手道:“想必,您就是談先生了吧。”

蔣涵自打第一眼看見談賦,整個人就愣了,手裏的叉子掉在盤子上,腦子一片空白,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這男人的一言一語。

談賦當做看不見那縷炙熱的目光,伸出手回握,沉聲道:“沒錯,請問先生是?”

蔣衛旗“哦”了一聲,從兜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告訴他:“我是蔣正洲的哥哥,也是桐桐的親生父親。”

蔣桐站在原地,臉上寫滿了不相信,見蔣衛旗看向自己,立馬忍不住大喊起來:“你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你!”

談賦偏頭,拍了拍蔣桐的肩膀讓她不要激動。

接下蔣衛旗的名片,伸手請他坐下,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鑰匙,開口問:“蔣先生這一次來,是為了?”

蔣衛旗輕咳一聲,一臉感概地回答:“自然是為了把桐桐接回國去。不瞞談先生你說,我和我的夫人前不久才離了婚,她以前接受不了桐桐,現在恢復單身,我還是希望能盡一盡我這個父親的責任的。”

蔣桐搖着頭喊:“你不是我爸爸,我有爸爸,我爸爸十年前出車禍死了!你才不是我爸爸!”

談賦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安靜。

蔣桐情緒激動起來,難免有些不管不顧,眼睛紅通通的,最後忍不住直接撲進談賦的懷裏哭了起來。

蔣衛旗和蔣涵看見眼前的一幕,一時間都有些驚訝。

雖然他們這是第一次見到談賦,但來之前也多少做過一番打聽,從傳聞來看,談賦這人怎麼看都應該是一個冷漠涼薄的人,而蔣桐是他母親臨走前託付給他的“包袱”,想來也沒有多大的感情。

但現在一看,這兩人不光接受了彼此,看談賦的表情,更不像是很排斥蔣桐的樣子。

談賦一邊輕拍蔣桐的背,一邊開口問:“蔣先生說自己才是蔣桐的親生父親,那蔣正洲又是什麼人?”

蔣衛旗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嘆一口氣回答:“我和芝雅,哎,實不相瞞,我和芝雅在一起時隱瞞了自己已婚的事實,她後來一氣之下會選擇跟着正洲離開也是正常。”

他這番說出來,在場的人大多就清楚了。

蔣桐從談賦懷裏抬起頭來,愣愣地說:“我、我才不相信。”

蔣衛旗從兜里掏出一個文件,遞到談賦手裏,一臉嚴肅地說:“沒有百分之百的確定,我是不會來打擾桐桐的生活的。這是我上個星期請人做的親子鑒定,用的是桐桐在學校里喝過水的紙杯。你,你可以看看。”

蔣桐看着那文件,一下子感覺全身都沒了力氣。

就連談賦,也瞬間愣在了原地。

沒有人發現他們的異樣,大人們此時已經移步客廳喝起了茶。

餐廳里只剩下歐陽瑩瑩一個人,盯着談賦和蔣子虞的手看了一會兒,突然輕笑出聲,抬頭對着蔣子虞問:“原來子虞也是學琴的,聽阿姨說你現在在華音上學?”

蔣子虞從談賦身上下來,稍微點頭,小小地“嗯”了一聲。

歐陽瑩瑩拿起桌上的糕點塞進嘴裏,面帶笑容地問:“那子虞也上過我家姐姐的課咯?”

蔣子虞搖頭,臉色平靜地回答:“還沒有這個機會。”

歐陽瑩瑩笑了笑,若有所指地告訴她:“那正好,在我看來,我那寶貝姐姐啊還真擔不起‘教授’這麼個名號,不過是運氣好拿了幾次國際的音樂獎,實在看不出是個能專精學術的人。哎,不過說起來中國的大學也就這樣了,演而憂則仕,硬實力倒不如軟名氣來的重要。”

她這一番話說得平淡,但總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

不但暗諷了歐陽芸的名不副實,也藉此貶低了國內音樂學院的教育水平,讓蔣子虞一時有些下不來台。

談賦挑起眼睛看了旁邊的歐陽瑩瑩一眼,面色不愉地開了口:“這位優秀的海歸歐陽小姐。你姐姐的教授稱號不過是挂名,做的也無非是講師的事情,不要因為她的個人實力就否定整個中國大學的教學水平。”

歐陽瑩瑩沒想到談賦會在這種小事上搭腔,想起他現在也是大學教授,一時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受到了質疑而不高興,立馬咧嘴笑起來,露出單純的笑容,裝作受教地道歉:“談賦哥哥你別生氣,你這樣的當然不一樣了。”

說完,見談賦還是臉色不佳,只能岔開話題,偏頭對着蔣子虞說到:“不過子虞,你就沒有想過要出國留學嗎?咱們學管弦的,說到底還是國外更優秀一些,強烈向你推薦我的學校哦,林芝雅你知道吧,至今為止唯一上過百拉蒂禮堂的中國人,她就是我們學校畢業的。”

說完,見蔣子虞低頭不語,還以為她是在思考,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擔心語言的問題,我也可以幫你啊,正好我剛回國沒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

她只知道蔣子虞是談賦的妹妹,卻不知她具體的身世。

這一番話說完,雖然聽着真情實意,旁邊坐着的談賦卻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蔣子虞聽完她的話,抬頭也有些尷尬地回答:“不、不用了。我、我這人胸無大志得很。”

可歐陽瑩瑩顯然還沒有放棄,她實在是太過於想要樹立一個知書達理的“嫂子”的形象,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說到:“為什麼呀,出去一下,見的世面多一些,遇見的男生都會好很多呀。”

她的話說完,談賦臉上的笑意立馬淡了下去。

蔣子虞抬頭看見了,立馬搖着頭回絕:“不、不用的。我已經、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歐陽瑩瑩聽她這麼說,心裏也不知怎麼的,忽的就鬆了一口氣。

她原本出於女人的第六感,覺得談賦和他這個妹妹之間總有些不明不白,這想法雖然挺荒謬,但一時怎麼也壓不下去。

這下聽蔣子虞說自己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她的心裏不禁立馬踏實了下來,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故作開心地說:“哇,那子虞你以後可得多去我家裏玩,我最喜歡聽別人的愛情故事了。”

蔣子虞低着腦袋,看了旁邊談賦一眼,只小聲地回答:“他、他還沒有答應我呢。”

歐陽瑩瑩一臉驚訝地輕呼:“什麼?你長這麼好看,那人居然還不答應,瞎了眼吧。”

說完,還特別打抱不平地看着旁邊的談賦說到:“你說是不是啊談賦哥哥,這世上竟然還有會拒絕我們家子虞的人,不是瞎是什麼。”

蔣子虞這下沒忍住,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談賦見狀,立馬輕咳一聲,站起來沉聲道:“你吃完沒有,吃完了我就先送你回去。”

蔣子虞張了張嘴,點點頭說:“吃、吃的差不多了。”

談賦嗯了一聲,在她面前面無表情地蹲下來。

蔣子虞見狀立馬搖着頭謝絕,“不不用了,平地我可以自己走的。”

談賦也沒再堅持,直接站起來往外頭走,想了想又停下,轉頭看着歐陽瑩瑩留下一句:“對了,忘了告訴格外優秀的歐陽小姐你一件事情,林芝雅,是我們兩的媽。”

歐陽瑩瑩因為這話猛地愣在原地,看着蔣子虞一瘸一瘸往外走的模樣,忍不住重重地“嘖”了一聲,在心裏無趣地罵到:那你還裝什麼裝!

陳愛媛在客廳見談賦準備帶着蔣子虞離開,點了點頭沒有開口挽留。

她知道自己能把談賦“騙”回來吃一頓飯已是不易,至於他能不能真的看上歐陽瑩瑩,那就不是她能管控的事情了。

兩人一路互相攙扶着回到車上。

談賦一路專心地開着車,直到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下,他才在沉默的空氣里突然道了聲:“還笑呢。”

蔣子虞身體蜷縮在座位上,將臉埋進雙膝之間,輕聲為自己申辯:“才沒有笑。”

談賦微不可聞地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平靜地告訴她:“歐陽家的人不簡單,你以後,不要和她有什麼過多的聯繫。”

蔣子虞點點頭沒有回答。

好一會兒大着膽子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拇指輕輕勾住了談賦放在控制台上的小拇指,腦袋低低地垂着,耳邊泛出一點點粉嫩的紅。

談賦微微一愣,偏頭看着蔣子虞的模樣,張了張嘴,只覺喉嚨幹得厲害,無話可說,索性抽回了手,重新發動車子往外開去。

等到了華音,蔣子虞臉上仍然帶着一點少女的羞澀,談賦卻將車窗放下,看着她輕聲說了一句:“桐桐,今天的事情…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蔣子虞原本還微笑着臉瞬間僵硬下來,回過頭,一臉詫異地問:“你、你說什麼?”

談賦看着手裏的煙,啞聲開口:“桐桐,我們的關係不該是這樣的。”

聲音輕而低沉,像是在說給她,也像是在說給自己。

蔣子虞不敢相信地笑了一聲,看着他問:“那我們應該是怎樣的關係?我看着你和別人結婚,或是你看着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談賦握緊手裏的方向盤,試圖平緩下自己的情緒:“我這輩子不會和人結婚,這你知道的……”

“但我需要的是愛情!談賦,你要我一輩子做你的妹妹,但我想要的不是一個哥哥,我想要的是一個正正噹噹的愛人!你能為了我□□焚身,但為什麼就不敢承認你愛我!?”

這是蔣子虞難得在談賦面前大聲說話的時候,平時的她總是一副害羞而溫婉的樣子,就像她也可以和談賦一樣,無求亦無欲。

談賦看着眼前的蔣子虞,只覺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手機的屏幕一亮,是劉紹平的短訊。

關上手機,輕聲告訴她:“桐桐,下周,我就要去西藏了,那邊的工程遇見了一些問題,我…”

蔣子虞開門,打斷他的話,“談賦,你每次都是這樣。遇見了什麼總是逃避。以前躲去美國,現在躲去西藏。”

然後下了車,站在車窗外,看着裏面的人,可憐而絕望地問:“我就真的這麼讓你難以接受么?”

談賦看着蔣子虞一點點離開的樣子,乾澀的喉嚨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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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給談教授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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