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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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哈好萌啊！”
“大叔╳蘿莉，這個cp我吃！”
“哈哈哈哈哈你們夠了草爸爸還只是個孩子啊！”
“萌萌萌萌萌”
“草總么么噠”
這邊還在刷着字，那邊的漢子已經發現自己把小孩揉得都快站不住了，連忙收了手，關切而又抱歉地看着她。
螢草總算緩過勁，正要解釋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跑來了這裏，順便想要問問這裏是哪裏，然而話剛出口，就變成了口齒不清的“嗚嗚……嗚嗚……”
同時管三的聲音直接在腦海里響起：“這個世界沒有妖怪鬼神，所以你不能暴露自己的出身來歷。”
那我要怎麼解釋？老實孩子螢草表示不懂。
“‘附近的小孩’——他不是已經給你想好理由了么？你就默認下來好了。”管三很無所謂地道。
螢草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卻又有了疑問：“那個……管三……”
“什麼這個管三那個管三，管三隻有一個。”管三突然不滿地打斷她的話。
“喔。”螢草趕緊應下：“管三，那個我眼前的符號是怎麼回事啊？”
“符號？”管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反應過來：“哦你說的應該是彈幕吧？那個就是正在觀看你直播的觀眾們發的……嚯竟然有六百多人了？人氣不錯嘛。”
螢草不是很懂他在說什麼，只知道——“可是它們擋到我的視線啦！”
“啊？這個可以設置的啊。你設置一下就好……”
聽着管三的話，螢草正在心裏嘀咕着要怎麼設置啊，眼前便突然飄出一個半透明的框。她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才發現這東西跟那些字一樣，並沒有什麼攻擊性，並且上面有各種文字說明和選擇框……螢草仔細瞧了瞧，發現這就是管三說的設置界面，並不難理解，她按照說明，認真地一一選好。
待確定的剎那，滿眼的字跡……唔應該叫做彈幕便散去大半，只在左上角留下窄窄的一列滾動彈幕，因為合併了一些相似彈幕，滾動的速度還可以，專心看的話基本能看清楚每一句話。
她和管三的這一番互動說來話長，其實也不過盞茶的時間。
所以她一抬眼就直直地對上了對面漢子疑惑的眼神：“怎麼了？莫非你……不會說話嗎？”說著，眼裏也流露出幾分同情的神色。
這人應該是聽不到管三的聲音、也看不到這些彈幕的——想也該如此，不然對方早就知道她不是人類了。不過，雖然是工作要求，但是撒謊總是不好的，可不能再讓他誤會自己不會說話，給自己太多同情了。
螢草臉有點燒，露出個柔軟又害羞的笑容，訥訥道：“我……我好像是不小心跑到這裏了……”
會不小心跑來這裏……果然是附近的小孩子吧。那漢子更加放柔了眉眼：“我叫喬峰，你叫什麼？家住哪裏？要不要叔叔送你回去？”
“！！！！！！”
“喬幫主啊啊啊啊啊啊我腦公prprprprpr”
“qaq蕭大王”
“真漢子大英雄啊”
“卧槽男神音居然是喬峰男神”
“QAQ草總求救幫主”
“塞上牛羊空許約”
“敝屣榮華，浮雲生死，此身何懼，教單于折箭，六軍辟易，奮英雄怒，喬幫主QAQ……”
“寶寶要去找幫主出場的bgm了……”
……
此話一出，視界左上角的滾動彈幕突然瘋狂地滾動了起來，若非螢草是個妖怪，看東西並非完全是靠眼睛，恐怕根本就看不清。不過看清了也沒太大的意義——她仰頭看了看眼前的落拓又瀟洒的大漢，心想這人原來是個很有名的人類么……還有這些人類讓她救他，是預示着這人會有危險嗎？
那如果她救下這個人，是不是就離一個合格的治療更近一步了？
雖然這半天的時間裏遇到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螢草還記得自己是因為沒有盡到一個治療的本分，而被晴明大人託付了這樣一項工作的。
所以她對眼前這漢子由衷地生出了幾分親近，淺淺地笑了笑，正要說出自己的名字，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尚未見到人影，便已聽到輕柔婉轉而又略帶輕愁的語聲：“喬大哥，聽說您為了外子最近一直在到處奔波，奴家過意不去，特意燉了參湯，給……”
話說間，一道素白的影子緩緩跨過門檻。
這還是自己見到的第二個人類，而且聲音溫柔好聽，螢草忽略左上角一片類似“哎呀新出場的小姐姐聲音也好聽”“小姐姐給睡嗎”之類的彈幕，抬頭看向來人——
是個貌美婦人，一身素衣，臉上未施粉黛，蒼白的臉色透着幾分虛弱和哀傷。她手裏端着個木托，就這樣聘聘婷婷地走了進來，蛾眉一掃，已將不大的書房盡收眼底，目光落向這邊，狹長而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和警惕：“——咦？這位水靈靈的小妹妹面生得緊，是哪裏來的？”
“馬夫人。”見到對方，喬峰站起身迎過去。他眼尖，立刻發現對方沒帶下人，而他向來自在隨性，附近也鮮少安排人，自覺地在對方身前四尺的位置站定，既不顯得失禮，也免了瓜田李下之嫌，而後才頓了頓，沉痛開口道：“馬大哥死得不明不白，查明他的死因是喬某的責任，您毋……”
後面的話，螢草就沒注意聽了，此時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視界右上角的一個黃色的三角形符號上——意念一動，那個符號便展開一段文字描述：
【任務內容】MMP！懟死這個賤人康敏啊！！！
【任務獎勵】RMB100
沒錯，任務描述上就有三個感嘆號，足以表明任務發佈者的內心是有多麼激動。
可是……
螢草有些迷茫：康敏是誰？
雖然這句話她確實是問發佈任務的觀眾的，不過這些觀眾，她看不見摸不着，讓她很沒有實感，沒想到還真傳達了過去——
彈幕很快就變成：
“康敏？這個馬夫人就是康敏。”
“誒誒誒？草爸爸是在跟我們說話嗎？”
“這好像還是草爸爸第一次跟我們講話吧”
“話說沒見草總嘴巴動啊怎麼就聽到聲音了呢。果然不愧是妖怪嗎？”
“這還真是正經直播啊，主播連自我介紹都沒有，我還以為這是單機直播呢”
將這些無關緊要的打趣略去，確定了能同那些名為“觀眾”的人交談后，螢草再次問道：為什麼要懟死這位馬夫人？
彈幕頓時滾得又快了起來，觀眾們七嘴八舌的說什麼的都有，螢草一目十行地看過去，也算是大致了解了情況——也就是說，這位名叫康敏的馬夫人一直對自己的美貌引以為傲，孰料一次花會，喬峰對她視而不見，令她極其惱火，一怒之下嫁給了喬峰的手下、丐幫副幫主馬大元，並藉機勾引喬峰。然而且不說喬峰第一次見康敏就無感，如今她成了兄弟妻，喬峰根本就是半眼都不肯多看她。康敏愈發的惱羞成怒，漸漸生出既然得不到那便不如毀了的心思。就在這時，她從馬大元那裏看到了丐幫前汪幫主留下的一封遺書，遺書上說，喬峰乃是契丹人。
螢草雖然不懂什麼契丹人漢人，不過既然涉及不同族類，稍微帶入一下人族和鬼族，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倘若晴明大人突然被人說是個鬼怪，想必平安京的那些貴族們大概也不會容下他。
所以康敏便慫恿馬大元將這封遺書公諸於江湖的行為便能夠理解了——一旦如此，喬峰勢必身敗名裂，甚至成為漢人的公敵，幫主之位自然要讓出，而馬大元這位副幫主便可名正言順地繼任成為新幫主。然而馬大元是個正直謙遜的人，他會違背汪幫主的叮囑，將遺書給愛妻閱覽，因為妻子不過是個小女人，無礙大局，但喬峰擔任幫主並無任何失職，按照汪幫主的遺囑，這個秘密便要一直保守下去。康敏氣不過，便勾搭了幫內的執法長老百世鏡，兩人私通，後來還合謀以馬大元的成名絕技鎖喉功殺了他，嫁禍給如今在江湖上興風作浪的一個兇手。最後又一手導演了一場戲，當真害得喬峰身敗名裂。
當然，看如今的情形，康敏對喬峰的算計尚還在謀划中，但單單是她的這份惡意，已經足夠很多人憎恨她了，想要讓螢草直接把她懟死，徹底了解這個禍患，也算是正常。
雖然明知道就算沒有康敏，喬峰的身世大概也還是紙包不住火，但只要不像故事裏原本寫得那般被動，沖他這些年為大宋立下的赫赫戰功，怎麼也不至於落得四面楚歌的下場。
螢草是個妖，而妖的本性大多率真耿直，自由隨心，只不過這些年在晴明的熏陶下，懂得了一點人情世故，比如說不可以對好人動粗，恰好這人是個壞人，那她就可以毫無阻礙地懟了。
於是那邊喬峰還在隔着一大段距離勸慰着康敏節哀順變的時候，耳邊突然聽得細細的一聲“咿呀~”。
這似乎是那小女孩的聲音？喬峰正要轉頭，突然瞥見康敏正一臉悲痛欲絕地想要往他這邊倒來。
他伸出手，想要扶康敏一把……雖然也有點不妥，不過總比抱個滿懷要好一點，然而他剛伸出手，對方的額頭便突然破了個洞，鮮血汩汩而流，同時還有一團綠瑩瑩的幽光脫體而出，往身後飄去，康敏也無力地原地癱軟下來，木托和湯碗西里咣當摔在地上，參湯的濃香瞬間盈滿了整間書房。
喬峰沒管這團幽光，也顧不得避嫌，連忙過去把人扶起來，康敏正一臉痛苦地閉着眼，昏迷不醒，他正要從懷裏掏出金創葯給對方撒上止血，卻陡然察覺到了什麼，抬手用力一揮——
似乎有什麼像是“力”的東西被他打散。
耳邊似乎傳來小姑娘隱含着詫異的一聲“咦”，喬峰暫時不再管她，匆忙將藥粉給康敏撒上，又草草地包紮了一番，這才轉頭，一臉嚴肅地看向螢草：“你剛剛乾了什麼？”
螢草有點疑慮又有點委屈，疑慮的是她不但連個區區人類都打不死，甚至她的妖力還能被人類打散……她敢說就算是大陰陽師安倍晴明都打不散她的妖力，委屈是她明明在打壞人，喬峰這幅樣子卻彷彿在說她胡鬧一樣，扁了扁嘴，到底還是直言道：“她是個壞人！螢草要懟死她！”
“壞人？馬夫人賢惠大方，是馬大哥的賢內助，如何會是壞人？”喬峰一怔，隨後又一臉嚴肅地糾正道：“馬大哥被歹人所害，她一介婦人孤苦無依，卻強忍着悲痛為馬大哥料理後事，壞人之言，以後不許再說。”
“她就是壞人，而且她……嗚嗚……嗚嗚……”她的丈夫就是她和姦夫一起殺死的。螢草在心裏大聲叫着，然而無論她多麼用力，說出來的永遠都是含糊不清的“嗚嗚”聲。
嗨呀好氣呀！
螢草頓時鼓起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