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9 喵喵喵
這不是正文。得知若是向他人泄露了系統的存在,自己就會徹底死亡,阮萌嚇得渾身一抖,忙改口道:“其實,是從小兔子嘴裏猜出來的。”
蹲在一旁拔草玩的羅小白一臉震驚,指着自己道:“哎,我嗎?”
阮萌認真點頭:“你說你師父是跺一跺腳,三界六道都會為之顫抖的朝雲山上仙玄念啊。”
蠢兔子茫然地回想了一番,懵懂道:“好像是說過哎,不太記得了。”
玄念涼涼地瞥了羅小灰一眼,羅小灰嚇得脖子一縮,忙背過身去努力刨坑。阮萌暗中鬆了一口氣:還好羅小灰夠笨。
“第一個問題姑且算你過關。”玄念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墨色的眼睛彷彿被酒水浸透,氤氳着冷冽的光,他笑道:“其二,本仙一直覺得很奇怪,你非妖非魔,非神非仙,非人非鬼,怎麼能以靈體的姿態存於世間?”
阮萌歪歪腦袋:“這個問題我也不清楚,或許是因為我已經死了?”
“怕是沒這麼簡單。”玄念將酒杯倒扣在案几上,屈起修長好看的指節輕輕叩着案幾,道:“若你死了,該有黑白鬼使來勾魂,況且你身上還殘留着生魂的味道。可若你還活着,那你的身體又在哪裏?”
阮萌對神仙既好奇,又存着與生俱來的敬意,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偏偏這個時候九五二八又選擇裝死,阮萌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我找不回我的身體了……”
玄念笑了聲:“有意思。你這種還未死亡便離體的生魂,本仙還是第一次見到,更何況,我在你身上覺察到了異類的氣息,或許,你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一針見血,阮萌手心裏都滲出了汗。
玄念見她嚇得汗如漿出,反而笑得更燦爛了:“你可知道,你身為異類,若是被別的神仙逮着,是要被清理乾淨的。”
阮萌顫抖道:“那你們,會殺了我嗎?”
“他們會,我或許不會。”玄念眯了眯眼,“本仙對你……不,準確地來說,是對你原來的那個世界有那麼一點興趣,不過靈體狀態的你着實太弱了,不方便我研究。”
“研究?”阮萌想像了一下自己被五花大綁送上解剖台的模樣,頓時覺得背脊發涼,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別緊張,本仙先為你重塑一個肉身,一來可方便你如常人般行動,二來嘛,也可掩住其他神仙的耳目,讓他們無法識破你的來頭。”頓了頓,玄念單手撐在太陽穴上,似笑非笑地望着阮萌:“只是如此一來,作為報答,你便生生世世都是本仙的人了,你可願意?”
願意啊願意,只要能活下來怎樣都好!反正等她攢夠了仙幣和生命值,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繼續浪了,怎麼可能生生世世都屬於玄念!
阮萌早在心中打好了如意算盤,忙點頭如搗蒜。有玄念這麼大座靠山,傻子才不答應呢!
見阮萌應允,玄念展顏一笑,墨色的眸子中彷彿有光華淌過,如銀河般熠熠生輝。
“太好了,朝雲山上又多了個新夥伴啦!”羅小灰高興得連毛球似的兔子尾巴都露出來了,丟了手中刨土的木棍子,撲上去想要抱阮萌。
阮萌忙地側身躲開。開玩笑,若是羅小灰沒輕沒重,興許她就直接去見閻王了。
羅小灰也不沮喪,反而笑吟吟問道:“漂亮姐姐,我是羅小灰,剛滿五百歲,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阮萌。”阮萌撿了根棍子,在地上寫自己的名字:“雙耳元,草明萌。”
羅小灰對人類發明的這種奇怪的符號一知半解,只撓了撓後腦勺,“那你幾百歲啦?”
阮萌笑了:“人類可活不了幾百歲。”
“啊,人類這麼短命啊。”羅小灰似懂非懂,又回頭對玄念道:“師父師父,你打算用什麼給萌萌姐塑肉身啊,小紙人嗎?”
玄念搖頭:“紙人沾水就廢了,不可行。”
“那……”羅小灰眼睛一亮,興沖沖地說:“要不我下山去捉只小兔子來,萌萌姐這麼可愛,跟我一樣變成兔子精一定會更可愛!”
玄念冷冷瞥了羅小灰一眼:“魂魄寄居在什麼樣的容器里,就會帶上容器原有的特性。而動物是有發-情期的,難道春天一來,就要讓她跟你生一窩小兔子嗎。”
阮萌:“……”這車開得猝不及防,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上仙!
羅小灰瞬間漲紅了臉,低着頭不敢看阮萌,十根手指局促地扭成麻花狀,小聲地說:“那……那要怎麼辦呀。”
阮萌終於明白當年太乙真人的苦惱了,她想了想,說:“要不你們用蓮藕給我拼一個身體出來吧。”
“不行!”羅小灰氣沖沖道:“難道你想跟哪吒生一窩蓮藕人出來嗎!”
“……”這都是什麼鬼!
“不過,用植物做肉身確實是個好主意,好養活。”玄念隨手從地上拔了根草,微微一笑:“就它了。”
阮萌:“隨手拔的狗尾巴草真的能做肉身嗎,你們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找朵牡丹蘭花之類的也好啊!”
可容不得阮萌抗議,玄念閉目凝神,催動仙力灌輸在那根野草裏頭,阮萌被銀白的強光照得睜不開眼,只覺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如同漩渦般吸引着她。阮萌大叫一聲,一縷殘魂被扭曲融化,吸進了狗尾巴草塑成的肉身中。
阮萌,22歲,初登仙界,重生成了一根史無前例的狗尾巴草妖……
三個時辰后,阮萌悠悠轉醒,一睜眼就看到了羅小灰那張無限放大的臉。
見她醒來,羅小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熱切道:“你終於醒啦,快動一動,看新身體合不合適。”
阮萌撐起僵硬沉重的身子坐了起來,四處環顧一眼,發現自己已經被轉移到了屋內。除了山上經年不散的霧氣外,朝雲山的仙舍乾淨整潔,格局佈置與凡間十分相似,門口還掛着幾柄紙傘,倒少了幾分莊重,多了幾分親近之感。
阮萌低頭看了看身上陌生的襦裙,默然半晌,問:“誰給換的?”
“我……”羅小灰弱弱開口,見阮萌目光犀利,隨即又捂住眼大聲道:“我什麼都還沒看到,師父就用法術給你變出了這身衣物!”
嘖,那還好。
阮萌試着下榻,結果還沒站穩就一頭栽了下去,幸好羅小灰及時扶住了她,否則她非得磕破頭不可。
“萌萌姐,你哪兒不舒服?”羅小灰從指縫中露出黑溜溜的一雙眼,有些擔憂地望着她。
“頭暈,沒有力氣,肚子也餓。”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靈魂狀態時感覺不到,一有了肉身後飢餓感也隨之而來了。
“餓了呀,朝雲山沒有食物,我們神仙都是不需要吃飯的。”羅小灰皺眉想了想,隨即眼睛一亮:“有了,我給你去摘些果子。”
“摘什麼果子,她現今是草妖,習性也同花草一般,給她澆點水晒晒太陽反而會恢復得更快些。”不知何時,玄念倚身站在了門外,等阮萌側首去看時,他的影子又飄忽不見了。
好吧,神仙嘛,總是喜歡來無影去無蹤的。
正想着,天靈蓋忽然一涼,阮萌愣了愣,隨即漠然抬頭,發現羅小灰那傻兔子不知何時取了一葫蘆瓢的水,正細水長流地往阮萌頭上澆淋着。
阮萌:“……”
羅小灰一邊澆水,一邊咬着手指道:“萌萌姐,舒服嗎?”
“我不是草!”等等,好像還真有那麼點舒服……
好舒服啊,渾身的力氣都回來了!阮萌欲哭無淚:系統君,我好像真的變成一棵草了!
【友情提示,你頭頂發芽了。】
“∑(っ°Д°;)っ!!!”阮萌反手往頭上一摸,果然摸到了兩片肥嫩的、綠油油的嫩芽。
讓她想起了《X羊羊與O太狼》裏的慢羊羊村長。
仙界是沒有日升月落的,似乎終日都是這般陽光和煦,羅小灰熱情地拉着阮萌出去晒晒太陽,順便熟悉一下朝雲山的環境。誰知兩人一出門,便碰見了在千年杏樹下飲酒的玄念,紅葉黃花襯得他衣白如雪,越發清雋好看。
玄念自然看見了阮萌頭頂的綠芽,沒忍住輕笑出聲來。
阮萌忙伸手捂住了頭頂的綠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玄念面前路過。玄念目不斜視,只輕輕地說了一句:“頭頂的綠芽……”他指了指腦袋頂,戲謔道:“有點蠢,又有點可愛。”
之前人界很流行發芽的髮夾,阮萌心想自己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賣這種萌,想想都覺得羞恥。她想把草掐掉,又怕萬一這是自己的本體,掐掉了就死了呢?
所以終究不敢輕舉妄動,只好頂着一顆綠芽,紅着臉拉着羅小灰跑開了。
“溪邊?”
大叔伸出竹枝般枯瘦的手,指了指南邊方向的某處:“順着這條街直走兩百丈遠,再右拐,便可見一條十丈寬的小溪,那溪水便是龍灣河的分支,貫穿耒城,城中婦人常去那兒浣衣洗菜。”
【好的女王大人:賭一包辣條,問題絕對出在溪水裏。】
【陳氏友人帳:可達鴨的眉頭一皺,發現問題並不簡單!】
【鳴人的拉麵:奇怪,男神是神仙哎,幹嘛不用法術?這麼一點一點地查問,得問到什麼時候啊】
阮萌哭笑不得,回應道:疫鬼在暗我在明,如果玄念用了法術,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到時候疫鬼聽到了風聲逃到別處,豈不是又要禍害一城無辜百姓?
【鳴人的拉麵:明白了:)】
【鳴人的拉麵:不過很奇怪啊,這城裏沒有大夫嗎】
阮萌被網友一語點醒:對啊,他們在城中逛了這麼久,到處都是病人,怎麼不見有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