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189章
韓秀娥在賀榮章還沒開口的時候,就主動跪爬到了各位老夫人面前,仰起頭將自己的慘況表現給諸位老夫人們看,想讓她們看看,顧青竹不過受了那麼點小傷,可她受的可是足以毀容貌的大傷啊。
“回老夫人的話,世子夫人手上的傷,是妾抓的,可妾也是沒辦法,世子夫人將妾折騰成這副鬼樣子,妾要是不反抗的話,可能就要被世子夫人打死了。”
韓秀娥鼻子有些腫,臉上血痕污垢一大片,看着特別凄慘,余氏垂眼看了看她,然後回頭對賀榮章和段氏問道:
“這是……”
段氏小聲回道:“這是平舟的妾侍,世子夫人來了之後,不由分說就揪着她的頭髮,拖走了一路,您瞧她頭皮都給扯掉了好幾塊,世子夫人下手也忒重了。”
余氏煞有其事的點頭,蹲下身子,親自查看韓秀娥的頭上,臉上的傷,韓秀娥將頭仰的高高的,將頭髮扒開給余氏瞧,確實血呼呼的,滲人的很。
站起身後,往顧青竹看去,幽幽嘆了口氣:
“你這孩子,這種事兒怎的要你親自動手呢。你才多大點力氣,累壞了吧?”
顧青竹眉心一突突,看着余氏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旁的賀榮章,段氏和韓秀娥也都驚訝了,韓秀娥被氣得差點翻白眼,不甘心的說道:
“老夫人,您可瞧清楚了,世子夫人不過傷了手,而妾卻受了這麼重的傷。老夫人委實不公正,豈非仗勢欺人嗎?”
韓秀娥說完之後,段氏也忍不住跟着說了句:
“是啊,這世子夫人不過受了那麼點小傷,她卻……”
段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聽鎮國公夫人張氏開口了:
“崇敬侯夫人此言差矣,你怎可將武安侯世子夫人與一個低賤至極的妾侍相比呢?兩人身份差距,猶如天地,妾,不過是從旁門兒抬進府的玩意兒,消磨打發時間用的,竟不知崇敬侯府的妾居然身份高的可以和世子夫人相提並論,也是叫人大開眼界啊。”
張氏一開口,顧青竹覺得自己的三觀瞬間再次崩塌。姜還是老的辣,一開口絕殺。
跟在張氏身後的那些老夫人們,似乎對張氏的這番言論很是贊同,連連點頭,韓秀娥覺得自己快要吐血了,這幫老太婆還真敢說。
“一個低賤的妾侍,居然敢弄傷世子夫人,這樣的東西留下來只怕會是個禍害,世子夫人太仁慈了,下手也軟弱,依我看,敢以下犯上的賤婢,拖下去直接打死都不為過,賀夫人你覺得呢?”
劉氏的話比張氏又高了一籌,顧青竹還沒消化掉張氏的話,又被劉氏這番話給震驚到了。
一山還有一山高,不愧是余氏請過來撐場面的老姐妹,太給力了。
往旁邊的雲氏看去,顧青竹似乎有點想開口的樣子,只見雲氏微微搖了搖頭,讓她稍安勿躁,只見余氏上前一步,指着韓秀娥對賀榮章和段氏說道:
“兩位老夫人說的有理,我也是這麼想的,貴府的一個妾侍,將我心愛的孫媳婦傷成這樣,貴府是否要給我祁家一個說法?如若不然,叫別人如何看待,難道我們祁家的孩子被一個妾給欺負了,還要不了了之嗎?”
賀榮章和段氏對視一眼,段氏被這些老太太說的不敢開口了,雖然心裏埋怨到死,這些人委實過分,仗勢欺人到這地步也是少見,她們哪隻眼睛看到是他們家的妾欺負了顧青竹?就顧青竹那兇悍的模樣,誰能欺負的了她呀!
睜着眼睛說瞎話。
可段氏只敢心裏這麼想,嘴裏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的,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兒這幫老太太就是組團來找茬兒的,誰看不出來韓秀娥受傷更重?可她們根本不介意,韓秀娥確實就是個妾,妾在這些老一輩兒,養尊處優一輩子的老夫人眼裏,那就是個玩意兒,上不得檯面的,要讓她為了個妾出頭,讓這些老夫人抓到她的把柄,段氏似乎又不太願意。
可那邊余氏還在等着他們回話,段氏不開口,只能賀榮章開口。
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疲憊的笑:“老夫人,這……這怕是不太好吧。沒有欺負世子夫人,是世子夫人在無理取鬧。”
余氏冷哼:
“哼,我孫媳婦手上的傷難道有假?這傷是不是在你們賀家造成的?是不是你們賀家的一個妾抓傷的?若是的話,那就是欺負!再說無理取鬧這事兒,難道你們想關起門兒來折騰死自己的兒媳,我孫媳婦身為她的娘家姐姐,要不聞不問嗎?她進來之後,可有對你們無禮,可有傷了除了那妾以外的人?難道伸張正義在你們嘴裏也變成了無理取鬧?”
余氏一般不喜歡和人磨嘴皮子,但今天破例了。
賀榮章終於體驗了一把什麼叫打不能打,罵不能罵,在這些蕭國最高貴的老太太們面前,他儼然又回到了十七八歲的青蔥歲月,被家裏長輩壓得不敢抬頭的時期。
“那老夫人想如何?”
賀榮章幾乎從牙齒縫裏吐出這麼幾個字來。
余氏不客氣的抬手,指着一臉驚愕的韓秀娥冷道:“以下犯上,打死不論。也算是給鬼父上下的奴婢僕從一個警示。讓他們長長記性。”
賀榮章閉上雙眼,忍着怒火,既然已經知道這些老太太是來找茬兒的,為今之計,也只能儘力滿足她們,畢竟這裏隨便一個站出來,他都應付不了,更何況這麼些個,若是她們在賀家有個什麼好歹,那賀家豈非成了眾矢之的,為了維護個妾,承擔各方壓力,委實有些不值得。
乾脆把心一橫,咬咬牙,賀榮章道:
“好,既然老夫人執意如此,那我便認了,也怪她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世子夫人。來人吶,將韓姨娘拖下去……打死不論。”
賀榮章一聲令下,就有護院上前,韓秀娥嚇得直叫喚:“不,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我沒有錯,我沒有錯——二公子,二公子救我,二公子救我啊。”
賀平舟懦弱的低下了頭,連他爹都不敢惹的人,他怎麼可能敢惹呢。
眼看韓秀娥就要被拖下去,只聽顧青竹一聲制止:“慢着。”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顧青竹身上,只見顧青竹大大方方的對余氏和旁邊的幾位老夫人福了福身,說道:
“祖母,幾位老夫人,這傷人的妾侍,罪不至死,她確實可惡,不過,若是背後沒有人縱容和指使,量她也不敢對我如何,何不留她一條性命,問問她背後指使的人是誰,冤有頭,債有主,得找對了人才行。”
顧青竹話音落下,幾位老夫人面面相覷,張氏跟着點頭,稱讚道:“嗯,世子夫人宅心仁厚,說的倒也有些道理。”
劉氏附和:“是啊,是啊。上天有好生之德,螻蟻尚且偷生。”
余氏明白顧青竹的意思,斂下目光,跟着嘆了口氣,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道:“你呀,就是心太軟了。自己都被欺負了,還心疼別人死不死的。真是拿你沒辦法”
韓秀娥今兒真是刷新了下限,從未見過這麼多厚顏無恥之人。
她會被賀家拋棄,拖下去打死,說到底還不就是因為顧青竹嘛,現在倒好,顧青竹倒反過來做起了好人,裝模作樣要留她一條性命,而那些所謂的高貴老夫人們,居然又集體換了一副論調,就好像剛才想要聯手逼死她的,並不是這些老不死的似的。
顧青竹可不想管韓秀娥現在心裏在想什麼,只聽她又道:
“祖母,說到底,今天之所以會有這些矛盾,就是因為我的妹子玉瑤,還有她剛出生三個月的孩子,我與那韓氏無冤無仇,若非她做的過分,我不會與她計較,我妹子三個月前剛生下一個孩子,便是她手中抱着的,但是這個孩子,是今天,也就是個剛才,才從韓氏手中搶回去的,賀夫人以自己教養的名義,把孩子從玉瑤身邊奪走,可轉頭就交給了與玉瑤不對付的韓氏,孩子在韓氏手中,不知餓了多少頓,哭的撕心裂肺,肚臍都有些凸起,可見韓氏素日如何待她,再說我的妹子玉瑤,我先前見她時,她便住在離這主院要走一刻鐘的偏院裏,院子三面環水,陰冷潮濕,十一月的天氣,房中連個炭盆都沒有,孤零零躺在寒風瑟瑟中顫抖,瞧她衣裳單薄成什麼樣,這就是賀家對一個剛替他們生下孩兒的女人的待遇,原本應該在房中好好靜養的產婦,卻憑白要遭受這種罪,我身為她的姐姐,看在眼中,痛在心中,竟是不知,這世上還有此等歹毒心腸之人,殺人不見血。若我妹子在賀家就這樣被他們折騰死了,無聲無息的死在他們賀家,她又能去哪裏說理呢?”
顧青竹說完這些,已經是熱淚盈眶,想起今兒第一眼在清水苑看見顧玉瑤的樣子,就算顧青竹跟顧玉瑤不對付了好些年,但人都是有惻隱之心的,顧玉瑤抱着她哭的那麼慘烈,賀家由着韓秀娥這麼個妾侍,三番五次,拿玉瑤的孩兒戲弄欺負玉瑤,這才是顧青竹難以忍受的地方。不管怎麼樣,孩子都是無辜的,一個能用孩子做攻擊武器的人,其良心必然是狠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