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第188章
賀平舟愣住了,沒有說話,倒是賀榮章忍不住了,看着韓秀娥的狼狽樣子,倒不是說心疼她,只是覺得顧青竹太過無禮,居然跑到崇敬侯府來動他府上的人,是根本不把他崇敬侯府放在眼裏的意思。
“簡直胡鬧!全都給我滾出去。崇敬侯府還輪不到你們在這裏撒野!”
賀榮章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有威嚴,讓先前還六神無主的段氏心中稍定,不管怎麼樣,就不相信顧青竹敢和侯爺正面對應。
可下一刻顧青竹的回應,立刻就將段氏的想法給否定掉了,只聽顧青竹說道:
“侯爺,我們無心冒犯,只不過今兒這事兒若是說不清楚的話,我是說什麼都不會離開貴府的。我妹子是忠平伯府三小姐出身,好好一個姑娘嫁到你們賀家來,你們若是對她有什麼不滿,大可以直接說出來,犯不着用這等齷齪手段欺負她。”
賀榮章往顧玉瑤看去一眼,只覺得這女子越發的面目可憎,早知道把她娶進門會這麼麻煩,當初就不該怕一時丟人,忍下那麼多悶氣,現在倒好,顧家出了個顧青竹,居然敢當面來指責他賀家手段齷齪。這口氣,賀榮章哪裏咽的下去,怒道:
“就算是欺負,那也是我賀家的事兒,輪得到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在我府中指手畫腳嗎?若真想替她討公道,便讓顧知遠親自過來,我倒要問問他,他是如何教出來你們這樣目無尊長的好女兒的!來人,把這些敢上門鬧事的人全都給打出去。”
李茂貞立刻擋道顧青竹面前,賀家的護衛們看見了賀榮章,這才算有了底氣,摩拳擦掌上前拿人,跟祁家的護衛動了手腳摩擦,正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只見門房之人疾步跑來,來到賀榮章面前,大驚失色道:
“侯爺,外頭來了好些個誥命老夫人,為首的便是武安侯老夫人和武安侯夫人,門房沒人敢攔她們,現在已經到了垂花門外。”
賀榮章和段氏對看一眼,賀榮章眉頭蹙起:“她們來做什麼?祁家這是當真要與我賀家為敵了嗎?”
段氏暗自拉扯了一下賀榮章的衣袖,還沒說話,就聽見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主院外響起:
“崇敬侯府的規矩可真大的很啊,老身都走到這邊了,也不見個人出來迎一迎,看來我們這些老骨頭,是再沒有什麼用了。”
隨着聲音傳入,主院垂花門後走入一群衣着華貴的老夫人,為首的正是余氏和雲氏,雲氏扶着余氏,身後還有其他幾位看着就德高望重的老夫人,顧青竹都認識,鎮國公府老夫人張氏,護國公府老夫人李氏,還有相國夫人趙氏,來了四五位,全都與余氏一般身份的老姐妹,平常關係還不錯,顧青竹沒想到,今天她們居然願意屈尊降貴,與余氏一同到賀家來走這一趟。
其實憑余氏的身份,就算是她一個人來,賀家上下也得倒履相迎,但她不僅自己來,還叫了這麼多身份相當的老夫人一同,顯而易見,並不是來做客的。
賀榮章能夠對顧青竹擺他的侯爺譜兒,可對於這麼多高門府邸的老夫人,縱然他再怎麼不願意,再怎麼知道她們來者不善,也得笑臉相迎,上去行禮打招呼。
“喲,今兒什麼風,將諸位老夫人吹來我這崇敬侯府,來的突然,有失遠迎,還望諸位老夫人恕罪。”
賀榮章的話音剛落,余氏就哼聲道:
“照你這麼說,還是我們來的時機不對,讓侯爺責怪我們這些老骨頭沒有事先遞帖子請示嗎?”
一開口便是針鋒相對,賀榮章暗自咬牙:“不敢不敢,祁老夫人言重了。”
余氏鄙夷的哼了一聲,不與他繼續多言,從他身邊經過,來到顧青竹身邊,顧青竹看着余氏和雲氏,慚愧的低下了頭,說道:“祖母,母親,今兒是我逾越了。回去我再向二位請罪。”
顧青竹當然知道今天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對,一般人家哪容得下她這樣囂張的兒媳,所以,她可以對賀家的人絕不低頭,卻不能不對余氏和雲氏認錯。
雲氏看着她,嘆了口氣,顧青竹以為她想說什麼責備的話,靜心聆聽,誰知道雲氏一開口就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你這孩子,怎的這般倔強?有事只知道自己扛,不知道回去告狀嗎?你是我們祁家的媳婦兒,你的夫君是世子,你的公公是侯爺,你的祖母是加一品的誥命夫人,皇上皇后見了也得敬重三分,就連你的婆母我,那也是一品誥命,這樣的祁家,難道還護不住一個你?需要你一人承擔什麼責任?”
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一本正經,不僅讓顧青竹傻眼了,讓在場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最後大家有志一同在心裏得出一個結論:這祁家上下就沒個正常的人。
就算雲氏說的這些話是事實,可也沒有全部當面說出來的道理呀,居然還鼓動兒媳回去告狀,也是夠耿直。
余氏暗自勾唇,往旁邊雲氏看了一眼,只覺得自己不待見了一輩子的兒媳,今天看起來格外順眼。本來嘛,她們這樣的人家,若是說話做事還不能隨心,成天端着架子,那也太憋屈了。
顧青竹驚訝過後就是滿滿的感動,鼻頭髮酸,她是三生有幸,才會遇到這樣開明的婆母與祖母。
余氏將顧青竹上下打量一遍,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眉頭一蹙,對顧青竹故意問道:
“青竹啊,你在賀家可有人欺負你呀?你可有受傷?”
顧青竹看向余氏,一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余氏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後來看見余氏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背,顧青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乖乖的將手抬起,讓自己受傷的手背露給余氏她們看。
鎮國公夫人張氏驚訝一聲:“喲,怎麼傷成這樣,看着像是什麼東西抓的。”
旁邊的夫人也都對顧青竹的手背表示了自己的看法,紛紛訴說同情。
“怎麼搞的,告訴祖母聽,是哪個傷的你?可是崇敬侯爺?亦或是崇敬侯夫人?”余氏故意這般說。
賀榮章和段氏臉色極其難看,可在余氏她們這些老前輩面前,縱然心中有再多怨言,也是不敢說出來的,畢竟今兒來的可都是蕭國權勢府邸中一等一的誥命老夫人,這些人若是聯名上奏個什麼事情,就連皇上也不能忽視不理的。
顧青竹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暗自搖頭,小聲囁嚅:
“祖母別誤會,並不是侯爺和侯夫人所為,是他們府上的一個妾,那個妾囂張至極,我的妹子玉瑤是賀家二公子的正妻,三個月前剛生產,便被關到了一處臨水的陰寒之地,剛生不久的孩子,也被人搶奪送給那妾侍撫養,若是那妾侍是個好的,盡心儘力撫養孩子也就罷了,可偏偏那妾侍是個教坊青樓出身的女支子,本身就其身不正,如何能教好孩子,更別說孩子在她手中,日夜啼哭,吃也吃不飽,我妹子被欺負的不成人形,我心中氣不過,正要撞見那妾侍欺負我妹子,便與她糾纏一番,雖說教訓了那妾侍,可手背也難免受傷了。”
顧青竹語氣平和,將今天她在賀家的遭遇盡量簡略的說了出來,並且將好幾個重點全都劃出來,一是段氏奪子,二是妾侍身份,三是妾侍不敬主母,當面欺負,這些要點總結出來就是一句話:
我不是無緣無故在這裏撒潑,而是賀家做的太過分了,我不得不出手。
隨余氏一同前來的老夫人們聽了顧青竹的話,便對今日的情況有所了解,目光落在顧青竹身後那瘦骨嶙峋,手裏抱着嬰兒的女子看去,顧玉瑤未曾梳洗,披頭散髮,面黃肌瘦,這樣一個女子居然是個比顧青竹年紀還小的,心中不免泛出同情,賀家確實做得過分,居然將一個妙齡女子,磋磨成了這副鬼樣子。
她手中抱着的孩子,聽說有三個月大,可是看起來也就像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可見素日沒有人精心餵養,那小指頭露出來,細的叫人心疼。
這些老夫人都是善良之輩,養尊處優一輩子,最見不得這種連孩子都不放過的后宅齷齪事宜,頓時在心裏就偏向了顧青竹所言。
顧青竹再接再厲,又接著說道:
“祖母莫怪我多事,玉瑤是我娘家的妹妹,我倆一起長大,我離京半年,她生孩子之時我未曾趕到探望,如今回來了,便想着來瞧瞧她和孩子,沒想到到了賀家,遇見的便是這樣的光景,好好一個姑娘,居然被賀家欺負成這樣子,孩子也是可憐,我若這都不聞不問,豈非與禽獸無異?”
余氏點頭,其他老夫人也跟着點頭,余氏牽起顧青竹手上的手背,送到賀榮章面前,冷冷說道:
“其他事情暫且放在一邊,且來說說我寶貝孫媳婦手受傷的事兒吧。”
賀榮章看着顧青竹那只有幾道血印子的手背,再看向跪在地上,嚇得抖如篩糠,知道今天碰到硬茬兒,不該因為顧青竹是顧玉瑤的娘家姐姐,就不放在眼中,與她發生衝突,武安侯世子夫人的名頭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更何況,韓秀娥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賀家不可能因為她一個妾侍,跟武安侯府對立,可若就此認命,她又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