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掛墜盒
清晨的薄霧還沒有散去,魔法時鐘低沉的聲音就在屋內響起,暗啞冰冷的“嘶嘶”聲,在用蛇佬腔播報時間。睡在木床上的湯姆.里德爾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時鐘響起的第一秒睜開他狹長內雙的眼睛。昨天他的睡眠竟是出奇的好,沉沉的陷入了一個有着幽香的夢境。
前調是睡蓮的芳香,悠悠蕩蕩的在講述一個飄渺的往事,似有河畔以及獨生的一株絳紅色的草;中調是空靈冷清的蘭花香,不經意間還帶出了點紫羅蘭的味道,恰似一棵蘭草,獨自一人在熱浪紅塵里遊盪,這味道讓他回想起了剛剛進入魔法界時的孤寂、創傷還有那段艱難歲月里的弱小和不甘,星辰永寂的刻骨寒涼;后調則是葡萄酒香和清婉的木香,帶着安撫的味道,勾起了他為數不多,還算得上快樂的記憶。那時的他在冰天雪地的倫敦街頭分發慈善傳單,冰冷的雪水浸透了孤兒院打滿補丁的單薄棉褲,他雙腿麻木、渾身顫抖,將要倒下之際,鼻間突然傳來了街頭麵包店發散出來的紅酒、提子混合著酵母的芳香,一個滿頭白髮的麻瓜,把她手裏的一片吐司塞到了里德爾的手中,一言不發就扭頭走來了。從此之後,湯姆.里德爾就十分厭惡麵包的味道,因為那總能讓他有點軟弱,但是斯萊特林的黑魔王最不需要的東西就是那可笑的軟弱。
里德爾用手指劃了一下空氣,7點13分,比平時晚了3分鐘。側過頭去,珠簾那側的床上已經沒有的人影。“小妖怪的魔力如此低微。才到清晨就維持不了人形了。”湯姆.里德爾略帶諷刺的想,“我為何要對她如此上心。蛇佬腔、東方、靈魂,哦,還有梅林也嫉妒的美貌,這份量很足了吧。斯萊特林的玉帶是個小妖怪,可真有意思。梅林的褲子,我可沒聽說過那個貴族家裏有祖傳的高級魔法生物。養着她也能證明斯萊特林傳人的高貴和純粹。她可比那些死物貴重的多了。當個寵物養養也不錯,畢竟未來的黑魔王身邊不能只有一條納吉尼那樣的笨蛇。”
里德爾突然陰森森的笑了,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斯萊特林的掛墜盒,也該物歸原主了。赫奇帕奇的金杯就當利息好了。我還是很公正的,不是嗎?”
里德爾隨意掀開了被子,走到珠簾那側,招來了一個鋪着墨綠色天鵝絨的盒子,把玉帶輕輕的放在那個盒子裏,加上了幾個防護咒和混淆咒,把它放在了魔法袍的暗兜里,貼着他的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紫衫木的魔杖。
……
黛玉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感到了一陣顛簸,該是白天了,自己寄居在玉帶里,變不成實體了。湯姆公子帶着自己的玉帶出門了,正好藉著這個機會了解了解西洋世界,免得什麼都不懂。黛玉剛想告訴湯姆公子自己想變成魂體跟着他,別的人應該看不見自己,就聽得一連串聽不懂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和湯姆公子說話,自己還是等下好了。
黛玉越聽越迷惑,怎的此地的人都說的她聽不懂的話,唧唧哇哇的,好不擾人,湯姆公子竟也聽的懂。“湯姆公子不也是西洋人嗎?為何自己能聽得懂他的話。”黛玉勾着小指頭,突然想到住她隔壁的橋姬精告訴她的一段傳說。“西方有玉,名黛,色青,千年可化形……落入凡塵,若沾染人類精血,則命運相交。兩者皆可習的天界秘術……”因着這傳說殘缺不全,橋姬精也就當個故事和她說了,言語之中還總取笑自己的名字黛玉取得好。今日一看,莫不是真的。“命運相交天界秘術命運相交”黛玉的臉兒又紅了。她一急,把杏兒眼一橫,剛要嗔怪一聲,卻發覺如今湯姆公子不在自己身邊,只得暗暗記下。“誰要和他命運相交,呸,好不要臉的傳說”黛玉又忍不住嗔了一聲。
……
湯姆.里德爾冷冷的看了眼門口的家養小精靈,它是叫妮婭還是多婭,真是惹人厭煩,骯髒低賤的物種,還是那個叫赫普茲巴老女人養的,真是令人作嘔的存在。可憐的多妮,在未來黑魔王的冷壓下,縮了縮身子,給湯姆.里德爾先生打開了門。
里德爾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冷眼看着那個被自己迷的昏頭轉向的老女人,不動聲色的和她虛於委蛇了一番。赫普茲巴就笑嘻嘻,又故作神秘的和湯姆.里德爾說“那我就給你長長見識,讓你看看我祖上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的寶物。”說完還賣弄風情的看了湯姆.里德爾一眼,不過那眼神中估價的含義很濃重,像極了在打量一件物品。湯姆.里德爾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氣,不過他故意低垂的頭和纖長的睫毛,隱匿了他藏在完美皮相下的黑色心腸。
……
黛玉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聽到耳旁傳來幾聲怪異的老女人高亢的笑聲,有種說不出來的讓人不舒服的感覺。她悄悄的使了個法術,讓自己的魂靈漂浮在湯姆公子的身後。
黛玉從玉帶中一出來,就看到讓她極為生氣的一幕,一個老女人正在用露骨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湯姆公子,而湯姆公子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只得低頭錯開那目光。
黛玉頓時心疼極了,那老女人看湯姆的目光,就像當年她無意中撞見賈漣看鳳姐身邊貌美的小丫鬟的目光一樣,暗示和輕視讓人生氣。黛玉剛想給那個老女人一個教訓,就想到湯姆公子是個極其驕傲和自尊的人,若是他知道自己見證了這件“醜事”,說不得內心會怎麼難受呢,況且,自己要相信湯姆公子有能力周旋。
黛玉把自己飄到了屋頂的吊燈上,藏的更好了。
那個老女人拿出了兩個什麼金銀做的寶貝,看樣子是要用它們買了湯姆公子。還低下頭來和湯姆公子說了些什麼浪蕩話兒,沒看見湯姆公子氣的眼睛都紅了嗎?真是該死。……她,她竟喚出了一個醜陋的很的一個什麼壞妖怪,端了紅色的□□,要給湯姆公子下藥嗎?真真是該死一萬次。
湯姆公子終於忍不住了,一道綠光,那個老女人終於倒地了。黛玉看着湯姆拿走了剛才的兩個金銀器,不由得暗嘆到,“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我很是欣賞湯姆公子的處事方式。可嘆公子生計艱難,還要收了這侮辱人的銀子。真是讓人嘆息呀。”
湯姆.里德爾拿到金杯和掛墜盒后,強忍着興奮,收拾了“命案現場”,突又想起那個家養小精靈來,便用強力遺忘咒,改了它的記憶。因着今天心情好,也沒要了它的命。看着魔法部的一群蠢貨們,守着一個低賤的家養小精靈,妄圖破獲一樁命案,也是一件樂事,不是嗎?里德爾興奮的紅了眼睛,轉身出門了。
黛玉看着紅着眼睛的湯姆小心翼翼的收拾現場,還教訓了那為虎作倀的丑妖怪,便倉皇出門了。不由得又心疼了他一下。過了半盞茶時間,黛玉便想再悄悄的回到玉帶里,恰在此時竟看到倒在地上的老女人,胸口閃過幾道黑光,似乎要醒了。看來剛才湯姆公子沒有想到這老女人還有救命的法寶,差點讓她逃了去。湯姆公子還是太單純了,竟不知道連狡兔還有三窟,何況這人呢。
黛玉略想了想,忽然想到珊莎.史塔克那天曾教過她的一個折磨魂靈,讓魂靈在痛苦中死去的法子。冷眼看着那女人在噬靈的極致痛苦中掙扎了半天終於消散三魂七魄。拍了拍手,想到了早年間聽橋姬精說過的一句話,“若是有人惹到了我。他惹我一分,我必以十分還之。誰讓我心胸狹窄呢。”
同樣也是“心胸狹窄”的黛玉,靜靜的飄回了自己的玉帶中。本就不是什麼良善人,當姑娘時節都裝不成什麼八面玲瓏的慈善人,如今自己都成了妖孽了,又何必在乎呢?回頭給那些孤魂野鬼燒幾本經書好了。這手上的血怕是再也洗不掉了。不過,自己不介意,湯姆公子,湯姆怕也是不介意的吧。改天還要和他好好說說,東方的那一套陰謀陽謀,他還是太單純了,可怎麼自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