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秘密的糾纏者(十五)
等到孫小喬打電話來的時候,她有氣無力的,孫小喬還以為她病了。“我沒病,有點餓,正準備做飯,怎麼了?”“你還沒吃晚飯?”“是啊。”“那你過來,我們一起吃飯,然後去酒吧轉轉怎麼樣?”“你又去?”“閑的。”
溫頑勸說道:“你每次都這麼晚去,明天會累就算了,很危險的。”
“你放心,艾青陪着我呢。”
“你們和好了?”
“多大點事呀!”
“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不過我沒怎麼喝過,不一定能陪你太久。”
“沒事,過來一塊玩嘛。”
孫小喬說得很好,溫頑忍不住被說動,答應下來,約定了一家粥館碰頭,她又拎着包出了門。等到了那家粥館,孫小喬已經點了菜,“我記得你沒什麼過敏的,點了蝦蟹粥,這裏的蝦蟹粥特別好吃。”
“好。”溫頑疑惑地問,“你男朋友呢?”
怎麼只有孫小喬在?
“他啊?”孫小喬勉強地笑了笑,“他臨時有事,不能來。”
“小喬,你別總被他牽着鼻子走,總吵架就別理他了。”
“再說吧。”孫小喬無奈地說,“難得有次談這麼久……我爸媽一直盼着我結婚,他還不錯,雙方都見過家長,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分手的。他最近總是很忙,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吧,能容忍一下就忍忍,他不陪我出來玩,不還有你嗎?”
“小喬……”
“哎!”她打斷溫頑的話,“你看,粥來了。”
能夠被孫小喬看中並推介的食物從來沒讓我失望過,用肉蟹劈碎的蟹殼,蟹爪,融入在粥里,蝦尾不提,蝦頭截取出一部分,平常會被捨棄的地方卻格外鮮甜,拌着粥一唆,咸甜的味道帶着極淡的姜香裹成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美味。吃着美食,心情果然好了不少,溫頑倒是真把煩惱忘掉大半。
下一個行程是酒吧,孫小喬是那裏的熟客,進門不斷有人跟她打招呼。
她把溫頑領到了吧枱,酒保看她一眼,沒說話就調了一小杯酒。一層深紅色的底,餘下部分是深藍色,如同裝了一杯海洋。溫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調酒,忍不住說:“這杯酒好漂亮,我要一樣的。”
“你這酒量就別勉強了,這杯你受不了的。”孫小喬拒絕,對酒保說,“幫她調一杯淡的。”
酒保微微一笑,轉身去拿材料。
“我來酒吧就喝淡酒啊?”溫頑不服,“我就要喝喝你這杯。”
孫小喬說:“你不是說你沒喝過嗎?”
“是‘沒怎麼’喝過。”溫頑伸手把那杯酒拿過來,“我倒要試試看。”
“好,你試試,先抿一點。”孫小喬說。
溫頑才不理她,這麼小一杯酒,也就兩三口而已。
她直接乾杯。
“喂,頑頑!喂!”
溫頑“咚”一聲倒地,人事不知。
……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頑才抱着頭坐起來。
痛,她一醒來就覺得腦袋痛得要命。那種痛是好像有數千根針同時扎進她的頭皮,連雙眼都好像挨了幾針。她感覺自己的頭彷彿要裂開一樣,這種痛佔據了她大部分精神,連反胃的嘔吐感都可以被稍微忽略。她慢慢適應過來,立刻睜開眼睛環顧四周,這是她家,她竟然回來了。
怎麼回事?她是怎麼回來的?她竟然還躺在床上。
這時她轉頭看到床頭柜上放了一張紙,正用她自己的手機壓着,上面的字跡十分娟秀,是孫小喬的手筆。她寫明是她把她送回家,再她家睡到早上,看溫頑還睡得很香,就自己先去上班了,如果醒來就直接到公司,想繼續休息就打電話給她,她會想辦法延長假期。至於昨晚的事,當時她喝了酒就直接倒地不起,孫小喬只好馬上送她回來,拿她包里的鑰匙開了門。
溫頑把紙放回原位。
孫小喬確實考慮得很周全,她現在根本不可能爬起來上班。
雖然醒來了,溫頑暫時也沒法起床,把紙放回床頭柜上以後,她馬上接着躺回床上,繼續睡覺。瞌睡了一陣,頭痛從刺痛變成了隱隱作痛,更讓人難受,但最起碼有辦法從床上爬起來了。她慢吞吞地下了床,嘴裏還自言自語:“算了,先煮點湯喝,可能會舒服一點。”她記得幾樣解酒湯的配方。
溫頑圾拉着拖鞋去廚房,她本來已經做好了要開冰箱自己操勞一次的心理準備,沒想到打開冰箱以後居然看到了一大碗已經煮好的解酒湯。孫小喬未免也太體貼了吧!她趕緊扭開燃氣將湯下鍋重熱,這也是一道工序,但絕對比自己重新煮一鍋要簡單得多。喝完解酒湯,她又去沖了個澡,鑒於孫小喬考慮這麼周到,她也不好讓孫小喬為難,替她去向上司請假這太麻煩人了,她決定不管怎樣要在中午之前趕去公司。
這時,時間剛剛指向九點半,看到時間,她立刻輕鬆不少,來得及,她還能收拾一下東西,甚至吃了飯再出發。“呃,在家吃飯還是免了吧。”她剛剛連熱一鍋解酒湯,端久了一會兒鍋都覺得手腕痛,要是再煮飯做菜,可撐不住了多久。溫頑在藥箱裏翻了一會兒,找了點葯吃掉,壓下那種反胃的感覺,然後去洗澡。
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再把收拾出來的東西都裝進包里,她準備出門。
可剛走到門口,她又磨磨蹭蹭回到了卧室。
她還是看這張床不順眼。
喝醉的人總是以為自己非常清醒,這條道理同樣可以用在宿醉的人身上。她暈乎乎的,頭痛又煩躁,偏偏假裝自己已經痊癒。她盯着這張床,怎麼看都覺得不滿意。她昨天是怎麼打算的來着?哦!找搬家公司搬走這張床!她翻出昨天的號碼撥過去,那邊換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歡迎致電,這裏是‘啟程搬家’,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我要搬一張床。”
“請問您的地址是?”
溫頑報了小區名。
“請問您的姓名?”
“溫頑。”
“請問您需要我們何時上門?”
“現在。”
“不好意思,我們的單已經排到……”
“算了。”溫頑太懂這套路,接下來不管說多少廢話結果都是至少一兩天後才能趕到。
她切斷電話。
一兩天?她根本等不及!她現在就要知道這張床里到底藏着什麼!酒精給了她莫大的勇氣,或者說徹底攪亂了她的腦子,她翻出一個手電筒,朝着床底拚命地掃。如果裏面真的有一窩蟑螂,她該怎麼收場呢?她沒想過。幸好,她用手電筒將床底的每一個角落都檢查過一遍,並沒有看到任何活物。
當然也沒有見到死的。
可是床上散發出來的怪味仍然很濃,她扔掉枕頭,搬開被子,甚至將床單都掀開,終於發現,這怪味跟一切鋪在上面的東西都沒關係。那麼,是床墊?她將床墊拖到客廳仔細研究,床墊上有一點怪味,但更像是沾染到,而不像是源頭。她將床墊扔在客廳沒管,又走回卧室,最後肯定,是這張木床本身帶着怪味。真奇怪!一塊木頭,也能發出這麼詭異的味道?她驚訝地想。
如果不是孫小喬來電,她也許會當場把這張床拆掉,她的邏輯已經被酒精腐蝕得快爛了。
“喂?”
“你能接電話了?怎麼樣?頭痛嗎?能下床嗎?要喊醫生嗎?”
“你等等……問這麼多問題我才真的頭痛。”溫頑理了理,“還好,頭不痛,已經準備出門。”
“那就不用喊醫生了?”
“不用。”溫頑說,“我馬上就來公司。”
掛斷電話,溫頑立刻出發,她趕路很快,也因為上午車少,她成功在中午臨時休息前,趕到公司。孫小喬當時正在收拾東西,見她這麼快趕來,甚是訝異,“你醉得那麼嚴重,還這麼早來?我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嗎?最起碼睡個午覺再來吧?”
“不睡了。”溫頑連忙說,“越睡越頭痛。”
孫小喬搖搖頭,給她一瓶水,又在她的桌上放下兩盒葯。
“趕緊吃了吧,我早上買的,本來打算下班以後再給你,你既然自己主動來上班,就乾脆現在先吃了。”她端過來的水是溫熱的,“我本來倒給自己喝,不過還沒動,你先吃藥,我待會兒再去倒一杯就行。”
“謝謝。”溫頑感激地拆開包裝按照說明書拆了一定數量的藥片和膠囊出來,就着溫水咽下。
“蔣科長今天去總公司做報告,沒來,我先去點菜,回來再跟你說。”
雖然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但離開座位並不限制。
孫小喬是去樓下公司食堂拿飯,不算離開公司。
“好。”溫頑搖搖手,目送她出門。
她轉身打開電腦,打算查查最近的單子,定期要跟客戶聯絡感情嘛。
溫頑的客戶單都是按照既定順序排好的,備註寫得尤為詳細,雖然她現在腦子有點糊塗,但是有備註,就不會說錯話,她拖過旁邊的電話開始撥打,一連打出七通電話都很順利。正要打第八通的時候,號碼按到中途卻被截斷——有人打電話進來。她瞄了一眼熟悉有點眼熟,迅速打開客戶資料做精確查找。
來電號碼屬於朝陽集團,是上次王昭陽經理辦公室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