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旅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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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了沒兩天,春城又下起雨來。
張言默不喜歡雨天,太陰沉了,厚厚的雲層要從天空墜落似的。
街上大多數店鋪都是服裝店,夾雜着幾家冷飲店,年輕人在裏面穿梭。
張言默的花店位於街道拐角處,深藍色的牌匾上安着兩個白色小字——“花店”,明顯是主人偷懶了。
店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玻璃窗,透過它可以看到店裏面鬱鬱蔥蔥的綠植,擺放有序的各種盆栽和中間簡易架子上簇擁成群的鮮花。
它緊挨着革命紀念館,隔壁就是紀念館的側門。店裏相對整條街來說冷清許多,偶爾會有進紀念館參觀的人過來買幾支鮮花。
張言默樂得清凈,反正賺錢的大頭主要是在郊外的苗圃和他培育的花卉新品種,花店不過是掙個門面和打發時間罷了。
外面在下雨,屋裏有許多植物的調節一直很舒適,不用開空調就很涼快了。
早上,專門在苗圃工作的另一個店員郭羅宇送了兩桶鮮花來,張言默正拿把小剪刀在處理。
他手上拿着一支橘黃色的向日葵,剪刀“咔嚓咔嚓”去掉多餘的葉片和過長的花梗。
這是觀賞型的向日葵,整朵花不是太大,花瓣繁多而且一層挨着一層,中間的花盤又極小,盛開時如燃燒的火焰般熱烈,好似要奉獻自己的全部,看着很溫暖。
青年低頭專註於面前繽紛而雜亂的鮮花,畫面很美好,認真的側臉很迷人。
阮嘉坐在收銀台里,撐着下巴看他工作,一邊捻了一綹頭髮閑閑的晃蕩。
看了好一會兒,她才起身伸了個懶腰,抱怨道:“外面下這麼大雨,郭哥幹嘛還送過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今天沒生意……”
嘴上這樣說著,人卻已經抱走處理好的鮮花,熟練而細緻地將一枝枝散發著清香的花束分門別類整理好。
張言默放空的腦袋回過神來,烏黑的眼珠像在看手裏的紅玫瑰,又好像裏面什麼都沒有。
“不摘下來也會開謝,沒錯過花期就好,放在店裏總有用處。”他淡淡說道,隨手把一片葉子不剩的玫瑰插-進旁邊的空玻璃瓶里。
阮嘉回頭笑道:“那老闆可以給我幾朵做香包不?”
“嗯。”
她繼續問:“中午還是出去吃?要不跟我一起訂外賣吧,出門鞋會打濕的。”
“出去吃。”
老闆除了在工作和談論花花草草時會多說點話,其餘時候寡言少語得讓人無從下手,阮嘉早習慣了。
“那現在去吧,等會兒人就多了。”她一點也不意外張言默的決定,兩三步跑到他旁邊:“剩下的讓我來,保證等你回來我已經收拾的妥妥噹噹!”
張言默“嗯”了一聲放下剪刀去洗手,邊走邊說:“隨便你。”
阮嘉盯着青年的背影:我滴個乖乖,天底下有比這更任性的老闆?有比這更完美的工作?沒、有!
大雨滂沱,雨點砸在地上“啪嗒啪嗒”的響,濺起無數細小的水花,門口的雨水小溪似的匆匆流着。
張言默邁開長腿,一腳跨過去,撐着深藍色的格子傘走入雨幕,背影筆直挺拔。
清涼濕潤的空氣撲面而來,躲在傘下也不可避免被打濕褲腳,耳邊只剩下“嘩嘩”雨聲,路上的其他行人被隔絕在外,有種孤寂的感覺。
走了十多分鐘,就快要到達他經常光臨的一家餐館。
過斑馬線的時候,張言默一不留神和對面走過來的人撞了一下,幾滴冰涼的水珠甩到脖子裏,涼得他一激靈。
“看路。”
對方舉着黑色的大傘,傘面壓得很低,僅能看見半截上身穿着灰色西裝,和下面的一雙長腿。至於被傘遮住的上半身和臉,則分外引人遐想。
聽他聲音,是個年輕的男人。
張言默愣了一下,男人的語氣與其說是指責,不如說是指正,彷彿僅僅為了提醒他走路不要游神。
“謝謝。”他輕輕回道,一邊抬手抹掉脖子上的水珠。
男人沒有停頓,徑直撐着長柄黑傘從他身旁路過,碰撞對他而言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的聲音好像在哪聽過,張言默帶着疑惑繼續過馬路。
綠燈快要結束了,人們擠擠攘攘往行人路上走,雜亂的腳步“噼里啪啦”踩在覆著一層薄水的路面,生怕落後了。
忽的,張言默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一串極不合群的腳步聲。
“嗒、嗒、嗒……”
那是皮鞋碰觸地面的聲音,因為地上有水,腳抬起時便會發出“嚓”的聲音。
這個人的腳步聲從容不迫,走在街頭彷彿閑庭信步,在雜亂的人群里顯得尤為與眾不同。對張言默來說,還有奇怪的熟悉感。
他迅速回頭,張大眼睛朝四周張望。這時“嗒嗒”聲消失了,身邊來來往往的路人看他的眼神很陌生,馬路上車子穿行,街道一如既往的熱鬧、平凡。
剛才聽到聲音就像是幻覺。
張言默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失望,垂頭順着人流前進,眼裏少有的露出迷茫神色。
平安餐館是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店面不大,裏面僅能容納六張桌子,但是被老闆娘收拾得很整潔,地面擦的鋥光瓦亮。
現在還不到下班高峰期,店裏只有兩三個人,老闆娘拿着小本子過來招呼:“小張來了啊,今天吃什麼?早晨天還沒亮老劉就去買菜,碰到有賣野生鯽魚的,現在還有兩條在廚房活蹦亂跳呢!”
老闆娘是個和善的中年女人,有個女兒在讀高中,張言默是店裏的熟客,有什麼好東西她一般會給留一份。
張言默挑了張桌子坐下,清淺的勾起唇角:“那就來道紅燒魚,再要一個炒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