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四處逃竄，瘋狂飆車

那些保安在停車場裏瘋狂地砸車，搜尋汽車備用鑰匙，結果還真找到了兩部車的鑰匙。短暫組織起來的人們，並沒有多少紀律性，很快各自上了車，基本上都是女的和女的一夥，男的和男的一夥。鄧士恩看看這些驚慌失措的人裏面也沒幾個沉着冷靜的人，個個都好象急着要開車出去的樣子，他也沒心思管那麼多，看林暢和幾個一起從樓上逃下來的女孩上了他的那輛黑色子彈頭，他趕緊叫陳志剛上車。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朱亮，看鄧士恩要上車，急忙問：“鄧總，我能上你車嗎？”

鄧士恩回頭看了一眼朱亮，見他一臉落寞和惶恐，像是一隻要被遺棄的小狗似的，心裏一嘆，想這做保險求人的事情一多，彷彿心態也猥瑣不堪了。他揮了揮手，說：“上來吧，帶上點傢伙！”

朱亮一臉喜色地上了車，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弄來了一個大扳手。

那四個保安分坐在兩輛敲破玻璃的汽車裏，跟着鄧士恩下來的那兩個保安開着一輛黑色紅旗車，車後排坐着三個隨電梯一起下來的年輕女人。另外兩個保安，由那個叫江濤的保安帶領，開了一輛悍馬，這兩人顯然比較聰明，後排坐着的，都是三個男人，鄧士恩注意到剛才那個發瘋的男子也在其中。鄧士恩對悍馬上的那兩個保安說：“你們開路，去區府廣場。我在你們後面。後面的自己跟上。”

準備好之後，悍馬上的兩個保安，也沒打招呼，就轟着油門向停車場出口開去。鄧士恩小心地鎖上門鎖，然後不緊不慢地跟上了悍馬。一行7輛車，很快開出了地下停車場。

剛開出地下停車場，拐上去中山大街的秋嘉路，悍馬車上的兩個保安就發現，單行線的秋嘉路上站滿了各種各樣怪模怪樣的喪屍。

“濤哥，怎麼辦？”坐在副駕駛室的那個年輕保安，滿眼恐怖地看着街上那東倒西歪，不停遊盪的喪屍街景，驚呼道。

江濤其實也被這世界末日般的可怕景象，嚇得心驚膽戰，但聽到那個年輕保安的叫聲，反倒讓他冷靜下來了。雖沒當過兵但一直混在江湖的江濤，畢竟也知道生存的法則就像是戰場上你死我活的殘酷搏鬥，你不狠那就等着別人來要你命吧，害怕是沒有用的。他咬了咬牙，發狠地說：“小秦，別怕！坐好了！我們衝過去！”

江濤一踩油門，開着悍馬就迎着那些慢吞吞的喪屍，沖了過去。頓時，喪屍被沖得人仰馬翻。除了直接被撞翻在地讓悍馬壓扁的以外，那些側飛出去，或被車頭帶飛出去又落下的喪屍，都好象沒啥問題，一個個，又扭扭歪歪地站了起來。鄧士恩在後面看得真切，悍馬車車高頭長，適合衝撞，那些喪屍基本不會被衝到擋風玻璃上，他的車流線型的車頭車身設計，一正面衝撞，基本上都會撞上擋風玻璃。擋風玻璃撞碎了，麻煩事就更多了。所以，鄧士恩在後面基本都是把喪屍撞到側面。但一會兒功夫，前面喪屍的殘肢斷臂，血淋淋的，還是灑滿了車頭和擋風玻璃。車裏坐着幾個女生，都嚇得尖叫不斷，小安抱着庄明霞，李雅爾抱着宋捷，只有陳志剛和朱亮，一左一右，坐在兩個門邊，神情嚴肅地看着前方。副駕駛室坐着的林暢，閉着眼睛，嘴唇哆嗦着，不知道在念什麼，大概是在向上帝做祈禱。

江濤死死盯着前面的路，開足馬力，向前沖。車前，車后，車旁，不斷傳來碰撞**的沉悶聲響。這一個個**沙袋，彷彿就在眼前飛舞，江濤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自由搏擊的拳擊訓練中，那眼冒金星時看到的眩暈情景。他咬着牙，幾乎把下嘴唇咬出了血，才支撐住快要崩潰的神經，一路狂飆，殺到了中山路的路口。

轟的一聲，江濤的悍馬撞在了一輛拋錨在中山路口的汽車上，把那汽車的車門狠狠地撞癟了進去。他下意識地剎住了車。車裏的人幾乎要被拋出去似的，直搖晃。

“濤哥，不行啊！都堵住了。”小秦帶着哭腔的叫喊刺耳地響起，江濤才注意到整個中山路上擠滿了一長溜的車子，要從這樣的街上穿行出去，除非悍馬長了翅膀。

“開行人路！”車后坐的一個男人喊道。那是個有點禿頂的中年男人。

江濤也不答話，迅速倒車，迅速撞開一輛車子，衝上了行人路。所幸行人路上的車輛並不多，只有三三兩兩的一些喪屍在無目的地活動。

鄧士恩看到前面的悍馬衝上了行人路，又看了一下後視鏡，發現後面的車輛基本都跟了上來。這些神情獃滯，行動緩慢的喪屍基本構不成危險，最多起一點沙袋阻力的作用。他放心地踩動油門，緊緊跟上前面的悍馬。

7輛車一路飛馳，可到了中山路與解放路的大十字路口，他們再也開不過去了。兩條寬闊的馬路都被汽車給堵上了，還有許多喪屍或者是人類在那裏拚命撕扯不清，不斷有慘叫恐怖地響起。

江濤一看，唯一的辦法只有繼續右轉沿着解放路的行人路向江北開，但這樣離南邊的區府廣場可是越來越遠了。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江濤想也不想，一轉方向就向江北方向開了過去。

後面的車輛一看，也明白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都紛紛跟在後面開了過來。

這樣的情況，連續出現了好幾次。眾人都無可奈何地看着江濤的悍馬帶着他們兜來兜去，既不能去南邊的區府廣場，也無法穿越去江北的大橋。那大橋前的四岔路口，也是同樣的擠滿拋錨的汽車。

作為人類發明中最為人類喜愛的汽車，幾乎人人一輛的心愛玩具，如今變成了可怕的垃圾，生生堵住了渴望生存下去的人們。

鄧士恩看這樣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他想江北江東都要過橋，唯一不過橋的只有南山區，可南山區要兜過去還需要穿越好幾條城市主幹道，顯然也做不到。最好的辦法只有一個，找一個安全的，有食物和水源的地方，躲上幾天。鄧士恩相信政府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生存者，就像以前出現突發危機或者像512汶川大地震一樣，一定會派出解放軍來救援。只要能在這個城市裏生存下去，鄧士恩相信自己一定能活下來。

鄧士恩是一個私人進出口企業的老闆，依靠三十歲前在國營大型企業里積累的客戶資源，在五年前開了現在這家公司。經過五年的辛勤創業，身家已經上千萬，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妻子林暢一直沒給他生下一子半女。雖然鄧士恩從來沒感覺到國家和政府給他個人發展和企業成功帶來了什麼直接的好處和利益，但他還是本能地選擇了相信政府。

這時，他看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又被堵得水泄不通。這已經是在向南山區方向開了。鄧士恩很熟悉這個區域，知道前面右手邊是一家大型超市，超市前面有一個很大的停車坪。於是，他突然決定，不如在這個超市裏躲起來，食物和工具，裏面應該有不少。他按動車上的喇叭，首先開車拐進了一個去超市的小路口。

後面的車輛看見他拐進去，也都紛紛跟了進來。在前面開路的江濤，正在為這個又堵住了他前進的路口咒罵不已，聽到後面的喇叭聲，他下意識地向後視鏡看去，發現那輛黑色子彈頭拐進了路邊的小路。

“他們去那個超市！”那個機警的禿頭男子也扭頭髮現了情況。

“江濤，我們悍馬車可以強行撞開那些車輛，從縫隙中穿過去。”那個死了妻子的傢伙總算認清了現實，冷靜了下來。他大概認識江濤，所以口氣並不陌生。“過了這個街口，前面有條小路，穿過就是立交橋。立交橋下面的行人路肯定沒車輛。那邊我們從區府後面的望雲小區穿過去，就可以到達區府。”

“有道理。”保安小秦興奮地附和道。“濤哥，我們就按照李經理說的開吧？他們的車不行，就讓他們待在超市裏好了。我們先跑吧？”

江濤猶豫了一下，他也想了想李經理說的那個路線，再看看前面的路口，路口確實不是很密實，以悍馬的衝撞力，完全可以找到縫隙穿過馬路。但他想到悍馬能夠穿過去，也就為後面的車輛開了一條路，那些車沒理由跟不上。所以他很想回頭通知一下那些車輛，他希望那些車輛可以跟着他一起衝出去。

江濤回頭看了看後面，發現後面的六輛車都已經拐進了去超市的路口，他於是說：“小秦，你去和那個鄧先生說一下我們的打算，讓他們還是跟上我們。”

“啊，我不去。”小秦害怕地拒絕道，接着有點畏懼江濤似的說：“打電話好了，剛才他不是留了號碼給我們的么？”

“電話現在不通的。發短訊吧。”那個中年禿子說。

江濤也沒說什麼，拿起手機就按動鍵盤飛快地寫着短訊。他把這個行進方案，詳細地寫給了鄧士恩。

鄧士恩和其它五輛車停在空蕩蕩的超市停車坪上。由於喪屍發作得早，這超市顯然還沒有多少顧客光顧，所以停車坪上只有三、四輛車子停在那裏。他收到江濤的短訊，想了想，就回復過去說：這個方案很好。但是現在都兩點多了，我們不如先在超市裏吃點東西喝點水，然後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江濤看到回復，對車裏的人說：“他們的意思是先在超市休息一下，再決定。你們看呢？”

“多拖一分時間，就多一次危險！”那個李經理左手按着右手的傷口，仰靠着後座的椅背說。

“我看，我們不如先走，他們休息以後還是能從我們走的路上過來的。”那個一直沒有開口的男子說話了，那是個戴着眼鏡，很斯文的年輕人。眼睛裏始終有閃爍不定的恐懼。

“和大部隊在一起總是好的。”中年禿子堅持說。

“濤哥，你決定吧，我聽你的。”小秦這次學乖了。

“大家如果聽我的，那麼我就決定了。”江濤看眾人並沒反對，就開始倒車轉向，往超市方向開去。

到了超市停車坪，江濤開車到鄧士恩的車旁，隔着車窗喊：“我看超市都把門關得死死的，裏面應該還有倖存者，如果我們進去，到時候要和我們一起走，怎麼辦？車子裏塞不下幾個人的。”

“我的意思呢，我們這些人要衝到救援點千難萬難，還不如在這個超市裏困守，等待救援。這麼大的一個超市，食物水源都不缺，我們一定能堅持到救援人員到來。你覺得呢？”鄧士恩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說得有道理。”江濤一想，這也是一個辦法，於是說：“那我們先從地下停車場進去，看看裏面的情況。我在前面。”

江濤說完，一踩油門，向超市的地下停車場的入口開去。他對這個超市的地理環境也是非常熟悉。鄧士恩正想着要跟上江濤的車，突然看見後面有一輛車上跑下來一個穿黑色衣服的年輕女子，她飛快地穿過停車坪，向旁邊的一個小區跑去。

“張秀芹，你不要去啊！”後面一輛紅色小車上有個聲音清脆的女子，尖利地叫道。

鄧士恩跳下車，揮手讓其它車輛跟上江濤的悍馬，走到那輛紅色小車旁，看見一個長相秀氣的女孩子坐在駕駛室里，滿臉淚水地叫着。

鄧士恩一問之下，才知道那個張秀芹四歲的兒子在這附近的一個幼兒園，她和開紅車的龐瑩是同一家公司的職員。張秀芹實在受不了對兒子的擔心和思念，看看到了離她兒子幼兒園附近的超市，就瘋了一樣下車，跑了出去，誰也勸不住。

“隨她去吧。聽天由命！走吧，跟上隊伍。”鄧士恩冷酷地說道。他知道要活下去，可沒辦法心軟。

鄧士恩最後一個開車進了地下停車場。很快聽到前面傳來打鬥呼喊之聲，還有女聲的尖叫，“有喪屍，有喪屍！快退回去，退回去！好多的喪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