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回應他吧,否則他就快要瘋了裘化真張眼,雙眼酸澀得要命,不禁狐疑地抬手去揉,驚覺自己也有哭過的痕迹,嚇得她翻身坐起,順着眼撫過眼尾兩側,真有着兩條淚痕。

她這是怎地?那傢伙哭了,所以她也跟着瞎哭不成?

關她什麼事?

一個大男人哭……他怎能哭得那般惹人憐愛,那麼地教她萁名難受?

正忖着,門外傳來顏奎的聲音,「裘姑娘醒了嗎?」

「醒了,有事嗎?」昨兒個的氣氛實在是尷尬得教她不知道怎麼打圓場,最後是被顏奎給直接送回房,勉強化解尷尬。

「侯爺有事要跟裘姑娘商量。」

「知道了,一會就過去。」

應了聲,正要下床梳洗,就見小清緩緩地穿門而來。

「小清,你上哪去了?」她輕聲問着,就着昨晚的洗臉水隨意她梳洗,水冷得教她暗自嘶了聲。

小清沒吭聲,一雙大眼蓄滿了哀愁。

「怎麼了?書生欺負你了?」她這般猜想並不為過,誰要他倆自江畔離開后就不見鬼影,直到現在還不見書生。

可是等了半晌,小清還是默不吭聲,好只好趕緊打理自己,到隔壁房找花世澤。說真的,大概是她從沒見過男人流淚的模樣,所以昨晚一幕才會至今依舊清晰,清晰到她覺得好尷尬。

硬着頭皮敲了房門,一進裏頭就見花世澤儼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表情,教她不禁佩服起他。

好樣的,男人就得像他這樣!

是說,怎麼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有點怪怪的,尤其當他唇角微勾時,彷佛教她瞧見了那春暖花開的好光景,具教她傻了眼。

這是怎樣?他怎能笑得……就是一整個春光明媚來着?雨過天青,也犯不着艷光四射得這般燦爛吧。

她從不知道男人笑起來的模樣能如此的美,很男人的美,一種很刻意地展現自身魅力的美麗,俊且美,美且魅,讓世間男女都心甘情願拜倒在他腳邊,這俊美無儔的風采,像陣風般無預警地刮進她心底。

「裘姑娘,如此這般可好?」

「好……」她頓了下,忙問,「等等,你剛剛說了什麼?」

他剛才有說話嗎?她啥都沒聽見,簡直像是被鬼遮眼,被鬼蒙耳了!

花世澤笑眯了黑眸。「我說,我有要事在身,必須回京了,你就跟我一道進京吧,你方才已經說好了。」

裘化真愣愣地看着他,只覺得這個男人怪怪的,偏又怪到恰如其分,吸引她的眼。

她想,應該是一個成天陰着臉的人突然屏笑,所以分外吸引人吧。

進京嗎?好啊,沒什麼不可以,從他身上大撈一票后,她就可以金盆洗手,開設醫館了。

稍作準備后,她還特地去了賴府一趟,將賴老太太生前藏在小廚房裏的木匣取出,算是了結了老太太的心愿,當然,順手收一筆賞金是應該的。

正午前,收拾了行囊上馬車,卻見花世澤已經坐在馬車裏,教她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是於禮不合。

「無妨吧,裘姑娘是入世修行,應該不在意繁文縟節。」他狀似漫不經心地道,只要仔細聆聽就會察覺他話中的激將和尋釁,只是她連連被他刻意展露的美男笑容給轟炸得腦袋發暈,壓根沒注意,只能虛應了幾聲,坐到他的對座上。

當馬車開始緩緩駛動時,她拉開車簾,看着大街上的系華榮景,瞥見小清和書生就跟在馬車邊,沒來得及打聲招呼,車簾便教他拉了下來。

「天冷。」他道。

還好吧,正月都快過了……「再過去那條街就能瞧見花燈呢。」

「元宵已過,花燈早收了。」

「是喔……」唉,可惜今年她事多,沒能好好地賞花燈。

「柳九也喜歡賞花燈。」

「京城的花燈肯定是比重陽城的花俏了。」可惜,一年後她應該不在京城了才是。「不知道侯爺要我隨行進京是希望我做什麼?」

「幫我看看柳九的魂在不在足城。」

「就這樣?」

裘化真垂着長睫想,這一票也好撈了,可一旦撈多也會覺得內心不安啊……這她要開什麼價才能心安理得一些?

「你可以儘管開價。」

裘化真沒抬眼,微微抿了抿嘴,懷疑這人是披着人皮的鬼,要不怎會知道她心裏在盤算什麼?

想了想,她很客氣地朝他伸出一根手指。

其實,仔細想想,就算他昨兒個哭得很惹人憐愛,今兒個笑得很春光明媚,但,她可沒忘了他之前可是巴不得她趕緊死啊。

所以這新仇舊恨加一加,再將他這威鎮侯的身家也加進去,這個價她開得問心無愧。

「成。」

「你不問這樣是多少?」她搖了搖纖纖長指。

「不管多少都成。」

裘化真不禁吸了口氣,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如里我說一萬兩呢?」

「只要你敢開口,我就給得起。」

裘化真勉強壓抑內心的心花怒放,畢意她還沒蠢到對這傢伙的話照單全收。「可是,如里我瞧不見柳九的魂呢?」哪怕是口頭約定,還是得醜話說在先,避免事後爭議。

「直到瞧見為止。」

裘化真更用力地將微揚的唇角抿平,口吻清淡地道:「咱們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他別具寓意地道。

可惜,裘化真樂過頭了,壓根沒多留意。心裏樂孜孜的她想,他這是內疚差點錯殺她,才施了她恩惠的吧,所謂「直到瞧見為止」,這事她隨時都能編個謊糊弄過去的,他也無法證明她說謊呀。

一萬兩耶……她可以當個富貴地主婆,天天數銀子度日了!

負責駕馬車的顏奎和易水對看了眼,顏奎壓低聲道:「侯爺怪怪的。」

易水不語,回想起昨兒個顏奎送裘化真回房時,自家侯爺彷彿自言自語地此她是柳九……昨兒個侯爺要再詢問要再試探時,他便察覺不可是,說裘姑娘是柳九……侯爺終宄是被自己給逼瘋了嗎?

夜裏一行人投宿在沛縣的客棧里,由於尚在正月,沛縣更是商隊前往京城的必經縣城,所有客棧幾乎都爆滿,到處人滿為患,要不是顏奎透露花世澤的身分,恐怕連一間房都要不到。

在一行人上樓時,在狹窄的樓梯上與人擦身而過,在經過裘化真身旁時,幾名大漢低聲嚷嚷着,「讓讓、讓讓,再不讓,撞着了可不關爺的事。」

裘化真頓了下,疑惑回頭,她的身後只有小清和書生,他們是在跟誰說話?

正忖着,漢子經過書生身邊時,不滿地瞪了書生一眼,而且還不只一名,是連着幾個。

這是怎麼回事?那些漢子一個個紅光滿面,沒有半點病容,可偏偏他們都瞧見了書生。

她不解地看着書生,就見書生笑若桃花,輕揚的唇幾乎快哼出調來。

因為小清,所以她並不懼怕書生,可是近來發生的事,尤其是方爺的死,教她懷疑起書生的身分,只是她還來不及問。

書生不是一般的尋常鬼魂,是不?

「裘姑娘?」

花世澤在二樓喚着,她隨即回神跟上,上樓后各自進房用膳,她啃着饅頭觀察着總喜歡慵懶斜倚在榻上的書生。

「化真,怎麼了?」小清輕聲問。

「書生到底是什麼來頭?」

小清覷了書生一眼,垂着睫,苦惱着如何回答。

就在裘化真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時,外頭傳夾陣陣的呼叫聲,還伴隨着雜亂的腳步聲,她不由推窗望去,就看見客棧一隅飄出陣陣黑煙。

這家客棧是前後兩幢樓,樓與樓之間有飛廊銜接,而底下則是一座彎月湖,如今着火的便是後頭那棟樓的一樓東側,眼見火苗都竄了出來,在暗夜裏燒得猙獰而懾人。

她垂眼看着底下,瞧客棧的跑堂小二奔了過來,一個個急着打井水,她不禁咂着嘴,朝底下喊:「打湖裏的水還快一點!」

可惜,底下的吆喝聲掩去了她的喊聲。

眼見火舌要卷上二樓了,裘化真又氣又急的轉身離開房。

「化真,別去!」小清隨即擋在她面前。

「我不是要去救人,我是要教他們怎麼救人比較快!」直接讓房客離開,將東側那一角全都打掉,再拿湖水灌救,損失會少一點,再拖拖拉拉,別說損失了,就連人命都會再添上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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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兩小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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