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大的風險（二）

說完，冥月也不再多言，已經一步走了進去，直到大門關閉，所有人都還愣在原地回味着冥月的最後一句話。

“額，雖然把話說的那麼帥了，但真的進來之後還是超不自在的啊。”走進實驗室后，冥月看着周遭的一切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四周就和冥月記憶中的一樣是一片完完整整的白，在這種理應令人覺得廣闊的環境效果下，冥月眼中的實驗室卻仍舊是那麼擁擠。

原因無他，依然是因為那橫豎交錯，排列整齊的幾十個營養槽。那些營養槽有的已經空了，不知是裏面的人成功出來了還是已經被銷毀了。冥月靜靜的走在那些營養槽間，其中還有人的都灌滿了冥月到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的綠色溶液，那些人豎立於液體中，雙眼緊閉，渾身也都沒有動靜，他們的身體被各種粗細不一的管道纏繞，看着極像一具漂浮的屍體，可是在他們口中不斷翻滾的水泡又在告訴人們他們並沒有死。

“如果我們把研究所摧毀了，他們會怎麼樣呢？”冥月走到一個其中之人估計只有6,7歲的孩子的營養槽前，手掌搭在營養槽的玻璃上，看着其中的孩子在心中愁苦道。

這時，或許是那孩子感覺到了冥月的存在，那稚嫩的小臉微微動了動，跟着那雙小眼睛半半張開，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彼此間同病相憐，四目相對的剎那，冥月彷彿從小孩的眼裏看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奈和痛苦。小孩咬肌的部分微微動了動，冥月眉頭一皺，感覺那小孩是在對自己說救命。

冥月實在沒有辦法想像，一個正值童年，本因被歡笑和玩具相伴的孩子為什麼要被關在這種地方，那本因純潔無暇的雙眼為什麼會多了這些完全不應該屬於他的東西。

冥月的頭趕緊轉開，他不敢去看那個孩子，甚至不敢再停留半刻，他趕緊轉身離開，一路上，他感到有無數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冥月頭埋的極低，他的步伐不斷加快，完全沒有一點兒勇氣抬頭、

他本以為自己和他們非親非故，自己就算是面對了他們也不會有任何觸動，結果他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情感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和血緣親情沒有一點兒關係，僅僅是一個相同的處境，便可以讓他們產生一些相同的情愫。

而現在，還有一個更令冥月痛苦的東西，他不能把這些和他有着相同痛苦的人拯救出來，一來是他沒有辦法，他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在不傷害他們的同時拯救他們，二來是他作為領袖的無奈，在門外，他有一群兄弟正在等着他，無論如何，他必須以他們為重，這些人，他就是要救，也絕不會是現在。

冥月趕緊加快了腳步，心中所想只是快點脫離這個地方。一直到在一個營養槽前。

毫無來由，僅僅是來到這個地方，冥月就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扯了一下，他的雙腿不自覺的停了下來，嘴角抽動的同時，眼珠更是抖動的厲害。冥月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種感覺自己身旁是什麼東西，但當他被一種魔力吸引轉過頭后，冥月的雙眼依然忍不住的大瞪了起來！！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破碎的營養槽，儘管滿地的玻璃碎片已經被收拾乾淨，可是那營養槽中散落在地的管道加之玻璃破碎的缺口依然在告訴人們當時的破壞是多麼嚴重。

冥月看着那個營養槽出了神，他永遠不會忘記它，更不需低頭就可以知道在營養槽下方的名牌上究竟都刻了一些什麼東西。這兒可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啊。

“凱撒，這種事還真像你的作風呢。”冥月苦笑着搖了搖頭，他終於知道了凱撒於他究竟為何有這般的深仇大恨。

他知道，凱撒是一個成功主義者，只要是令他失敗的東西，他都會一直保持其失敗的模樣，直到他將這個失敗彌補。他是在以此來提醒自己，永遠不可以忘記這個恥辱。

想必自己的出逃在凱撒的眼裏仍舊如此，光是看他當初看自己的眼神，冥月就可以知道，凱撒在自己身上是寄託了多少的厚望，那麼實驗失敗的自己一定很讓凱撒不舒服吧，更別說自己還逃出了研究所，還反過來給凱撒製造了這麼多的麻煩，光是想想都能夠想到凱撒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也罷，你要想就給你留個念想吧。”冥月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看着那個營養槽也是滿心的憤怒，臉龐露出一副乾笑，而那手卻早已握得咯咯作響。就在這時...

“救命...”一個極低的喘息聲闖入了冥月的耳中，冥月心頭一驚，立馬轉頭仔細尋覓着說話人的蹤影，很快，那低低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冥月立即辨出位置，幾個疾跑立馬跑到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到了那裏冥月只看到一個全身**的少年趴倒在地上的一團溶液之中，看樣子應該是從營養槽中跑了出來，他的身體顫抖着，呼吸也時續時斷。冥月看着他的模樣，也顧不上其他，立馬湊上前去焦急的問道，

“喂！！你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那人卻完全沒有回答冥月的問題，口中只是一個勁的念着這一句話，這種情況冥月並不意外。一般來說，儘管他們在營養槽中也會接觸到一定知識，但那些終歸是有限的，如果是還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被丟進了營養槽中，那就算是到了三十歲都還不會說話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看着那人幾次想要站起但都一個滑到，冥月估計這人是在還沒有開始學走路的時候就已經被關了進去，還被關在營養槽的人冥月無法救助，興許還情有可原，但現在有一個人就這麼躺在了冥月面前，冥月卻仍要見死不救，這種事，冥月實在是做不到！！

在短暫的掙扎之後，冥月立即俯下身前，小心翼翼的將那人托起，儘可能貼着他低語道，“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帶你出去！！”

那人像個孩子一樣笑了笑，口中卻仍是在輕輕說著救命，冥月心想這應該是高興的意思吧，便又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踏步準備朝外走去。

就在冥月的視線看不見那人時，他的嘴角突然開咧，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跟着他的左臂微微抬起，從中竟然可以看到一把稍稍探頭的抽刀！！

那人左臂稍稍一動對準了冥月的腰間，看着冥月還在全身關注的看着前方，那人又低下頭看着冥月的腰部，咧開了一些嘴角，心中淡淡道，

“去死吧。”

“那麼，從現在為止是不是都是如你所想的那樣呢？”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發言讓那人渾身都猛顫了一顫，他嗖的一下抬起頭來，剛好看到冥月正半眯着雙眼，用一種早已看穿了一切的眼神看着他。

那人眉頭一皺，心叫不好，眼看着自己的抽刀已經到了只要探出就可以刺中冥月的距離，連忙揮出手臂，想要抓緊這一點兒時間給自己創造一個優勢，可是既然冥月已經看到了他的動作，縱使他的抽刀再快，又怎麼能夠跟的上冥月呢。

只是一個恍惚之間，那人便感到自己的胸口有一股沉悶，隨後他便朝後猛飛而出，直到撞上牆壁后，他的抽刀才後知後覺的彈射出來。

“咳咳，這是怎麼回事。”那人扶着胸口猛烈的咳嗽着，剛才的那一瞬間實在太令他震驚了，他清楚自己抽刀的速度，更清楚在那樣的距離下，能夠躲過抽刀的人是不存在的，可是冥月就是打破了這個規矩，那速度竟然可以快到將自己擊飛了自己的抽刀才彈出來，那人帶着一絲震驚的看着冥月，在驚異這駭人的速度的同時更加驚訝於對方竟然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那人的身體微微扭動，隨後他的臉部發生了改變，從先前那看似大眾的臉龐變得清秀，**的身體也緊接着換上了一套與5號6號同樣款式的服飾，在他的胸口也刻着一個數字，4！

“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我的，我的變化能力應該是天衣無縫的才對。看來，‘2’號超強的感知能力果然不是吹的。”4號又接連咳嗽兩聲，苦笑着道。

“哈哈哈，原來你有衣服啊，噢噢，原來你的能力就是這種變身嗎？我還以為是在身體裏面藏刀呢，哈哈哈哈。”冥月仔細打量着4號，又跟着打着哈哈笑道，“還有還有，我能夠發現你可不是因為我的感知能力，是你自己把破綻賣給我了哦。”

“你說什麼？我賣給你破綻！！這怎麼可能？！”4號眉頭緊緊一皺，帶着幾分不滿開口道，“我明明已經找了一個周圍沾滿了溶液的空營養槽，而且還特別觀察過剛剛出營養槽的人會是如何的虛弱模樣，甚至還拋棄了可能留下破綻的服裝，我怎麼可能還有破綻。”

“哼，看來你並不知道啊。”冥月托着雙手，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不知道...什麼？”4號皺着眉頭，問道。

冥月隨即哈哈一聲，又說道，“實際上你的變身能力確實天衣無縫，但是你要知道，能夠從營養槽裏面出來的改造人只會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試驗成功，被研究所主動放出來的，這種情況他們會先把裏面的所有溶液抽干，這樣地上是不會有溶液的。還有一種就是改造人自己沖了出來，但是這種情況不易發生，因為改造人初期十分虛弱，並且如果是第二種情況的話，營養槽一定會被破壞，如此一來，地上恐怕就不只是有溶液這麼簡單了吧，你看看你自己，屬於哪種情況呢？”

“原來如此，竟然是在這種地方露出了破綻嗎？真是敗給你了。”4號苦笑一聲，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沒想到同為改造人的你竟然會知道得這麼多。”

“那是當然，你以為我被關在裏面十餘年都是在玩嗎？”冥月眯起雙眼微微一笑，隨即又開口道，“好了，既然你的伎倆已經被識破了，可以請你把路讓開了嗎？”

4號托着下巴擺出了一副思考的模樣，但卻並沒有因此流露出任何的退意，“我已經聽說了你和5號6號戰鬥的事情了，聽說他們輸的很慘呢。老實說，要說戰鬥力的話，我還真不如他們，硬拼我想我的結局應該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你還想打嗎？”冥月稍稍收斂了一些笑容，雙拳一握之間已是兩團火焰在其上燃燒。

“當然，畢竟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嘛。要是就這麼放你過去，我可是會很慘的。”4號推了推雙臂，頗為隨意的開口道，“再說了，有時候戰鬥也不能光是靠力量嘛...”

話音未落，4號微微抬眼看向冥月，接着，他的瞳孔一陣緊縮，就在自己說話之間，這冥月竟然突然失去了蹤跡，緊接着，一隻焰拳已經送到了他的鼻前。4號差點尖叫出來，身體趕忙就是一躲，千鈞一髮之際終於是勉強躲過了焰拳的襲擊，在接連幾個后跳之後，4號微微穩住身形，直至這時，他才聞到自己頭上竟然發出了一股焦味。

“躲過了嗎？看來你也不差。”冥月露出一臉微笑看着4號，在拳間火焰的映射下，這個笑容顯得格外陰冷。

“你...你...你這算是怎麼回事！！哪有人在別人話還沒有說完就動手的！！”4號指着冥月，咬着牙關不滿的吼道。

“怎麼沒有，我不就是嗎？”冥月微笑着指了指自己，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回應道。

“你...”4號頓時被氣得語塞。而冥月則依然保持着那個笑容看着他，又是帶着一副令人心生寒意的笑容緩緩道，

“現在可是戰鬥，如果你有閑工夫拿來聊天的話不如考慮一下要怎麼...”

冥月聲音一頓，一個閃身已經出現在了4號的身後，在猙獰的笑容之下，一個焰拳已然轟下，

“躲過接下來的攻擊吧！！”

“唔！”4號的心頭一陣吃緊，心中哪裏還敢思考，完全是下意識的就朝前一滾，同時身體一轉之間立馬抽刀刺出！！

可冥月哪裏會吃他這一套，手臂隨意一撥，在將他的抽刀打開的同時立馬又是一腳補上，愣是將4號給踢得直飛了出去。

“咳咳，不錯啊，果然如傳聞中的一樣，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令我們望塵莫及。”4號從地上緩緩爬起，抹了抹嘴角的血漬，悶哼一聲苦笑着道。

“哈哈，看來你也是個聰明人呢，那麼在見識到了實力差距之後，可以請你讓路了嗎？”冥月緩緩朝着4號走去，他垂下的右臂一抖，一枚焰刃已在其上熊熊燃燒。

“呵呵，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不想和你打了，但是沒有辦法啊，要是退開的話我可是會受罰的。”4號沉着呼吸緩緩說道，聽那語氣，似乎依然認為自己還留有勝算，“順帶一提，我可是有一個專門對付你的寶貝的，如何，要見識一下嗎？”

“抱歉，我沒有興趣。”冥月抬頭眯眼看着4號，跟着，其身形憑空一晃，整個人已經突進到了4號的跟前。

這一速度遠遠超過了人眼所能追蹤的極限，4號完全沒有一絲反應的時機，冥月的焰刃已朝着他的身體刺了下去。就在這時，4號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抹笑容看着冥月，

“就算是看到這樣的一張臉你也可以刺下去嗎？”

看到那張臉，冥月的身體猛地一顫，焰刃亦在千鈞一髮之際猛停了下來，冥月的身體顫動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