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瀋水北,你被拋棄了
瀋水北回頭,就看見小魚站在門口,目光呆愣的看着病房門口的人。
似乎已經知道了發生了什麼,她有些站不穩了,伸手抓住了一邊病房的門框:“是,是李安然嗎?”她是在出醫院的時候,從別的科室的小姑娘嘴裏聽到這個消息的,她隨着這個消息一同聽說的,還有一句話,就是是一個叫簡嫻嫻的女孩兒趁着李安然身邊的護士走了,扒下來他的氧氣罩,還看着他吐血不叫急救。
有人說,才四歲的小姑娘肯定不是故意的。
有人說,這個小姑娘肯定跟李安然是認識的。
還有人說……太多的人說了太多的話,只是小魚都聽不清楚了,因為她聽到簡嫻嫻這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拔腿往腫瘤科大樓跑了過去。
只是當她跑到了的時候,卻看見很多人,身上有獻血的醫生,手上有血的護士,還有瀋水北,眼眶紅紅的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我們儘力了。”
醫生跟護士看着小魚,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扭頭看着房間裏顫顫巍巍的跪在了李安然的病房前的李院長。
都落下了眼淚。
瀋水北看着李院長跪下,心裏悲痛的同時,也震撼了一下。
所有的人,都在這個時候沉默了。
小魚目光呆愣的看着病房裏面,然後想起了什麼似的,急忙扭頭往一邊跑去。
瀋水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去哪?”她覺得小魚今天有點奇怪。
“我,我有點事。出去一下就回來。”
小魚好像很着急,跟瀋水北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神總是忍不住的四下張望。
瀋水北皺眉。
“我看你狀態很不好,我跟你一起出去。”
瀋水北說著,拉着小魚往外走。
只是小魚一下子掙開了瀋水北的手掌:“不用,我去處理一點私事兒,沈小姐還是在這裏陪着院長他們吧。”說著,她轉身就跑掉了。
瀋水北沒有去追,而是望着她離開的方向,皺眉。
“沈小姐,這個女孩兒……”
一邊,一個護士牽着簡嫻嫻走到了瀋水北的面前。
瀋水北垂眸,看了一眼那個一臉冷漠的女孩兒。
“送警察局。”
她也面無表情的說出了這幾個字,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警局的電話。
“我不去!我不去警察局!”
終於,聽到了瀋水北這句話,簡嫻嫻有了些情緒,在護士的手裏掙扎,“那裏面都是壞人,我不去,我不去……”
“警察局裏面怎麼會是壞人呢,警察局裏面的警察叔叔會保護你的。”
護士聽了簡嫻嫻這句話,有些頭疼,急忙蹲下身哄她。
“警察都是壞人!你們也是,你們不幫我救我爸爸,你們都是壞人!壞人!放開我!放開我!壞人!”
簡嫻嫻大吼大叫,把一邊堵在病房外面的人都吸引到了這邊來。
護士頭大,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孩兒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是誰家的孩子呀,怎麼這麼說人民警察,這爸媽怎麼教的?”
“就是就是,我看這孩子身上戾氣太重,這麼小的年紀說話就跟個大人一樣,不是好事。”
“他爸爸怎麼了,是不是他爸爸的事情給了她什麼刺激呀?”
…………
圍觀的群眾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紛紛。
“沈小姐,你快想想辦法吧?”護士是覺得這孩子有些排斥警察局,“這孩子這麼小,送警局裏面不合適吧,要不先把她留在醫院裏?”
“壞蛋,壞人,我不要去警察局,你們都是壞人,等我爸爸出來了,我讓他把你們一個個的都殺掉!”
“壞人!!”
“留在醫院裏,等着下一個李安然被她拔掉氧氣管嗎?”
滲水比冷冷的看着簡嫻嫻,這個面色稚嫩的孩子,此刻在她的眼裏,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她爸爸是毒販。”其實瀋水北是沒有想過要把這個事情說出來的。
但是這個孩子現在說出的這些話,真是太叫人憤怒了。
把殺人要人性命這些話語掛在嘴邊,真當人命是她手裏捏着的玩具嗎?!
“什麼?”
護士愣了一下,這下子再也接不下話了。
而人群裏面的議論之下,皆都被瀋水北這句話驚到了。
“什麼,那還不把她送到警察局裏面去,在那裏對她也是一種保護。”
“難怪她剛才說那樣的話,真是什麼樣的環境長大的孩子,什麼樣的性格呀,好可怕!”
“是呀是呀,我贊同瀋水北小姐的話,送警察局吧!”
這麼多人,有一兩個人認出瀋水北已經不奇怪了,這人這話這麼一出,其他的人驚詫之餘都紛紛贊同她的話語,還安慰說瀋水北不要太傷心,因為他們猜測瀋水北出現在這裏,肯定是因為病房裏面那個搶救無效的孩子。
“我送她去警局。”
那個護士想了想,強行的抱着簡嫻嫻,“就在醫院斜對面,我帶她過去。”
“好。”
瀋水北現在要在這裏等着院長,還真沒時間送她去警局,對着護士點了點頭,“我之後去看看。”
護士抱着不斷掙扎的簡嫻嫻,有周圍的熱心群眾自覺跟了上去,以防出現萬一。
而這個時候,院長也從病房裏面走了出來。
“院長?”
瀋水北走過去。卻見院長失魂落魄,七十幾歲的老者彷彿在剛剛的那幾分鐘裏面又衰老了十歲一樣。
“去安排靈車,我親自送他去殯儀館。”
“他要求,不要任何見面儀式,最後一面,也不要見了。”
院長跟一旁的護士吩咐。
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知道結果了。
李安然,走了。
沒有悲痛萬分的哀嚎,沒有哭天搶地的撕心裂肺的痛哭,站在病房門口的人,就算是流淚,也只是低聲的啜泣。
在醫院的人,都是見慣了生離死別的,但是此刻,所有的人都默契的沉默垂淚。
瀋水北站在原地的身子僵了一下。
“院長。”
李院長什麼都沒有說,拉上了病房的門就要從人群裏面通過往電梯那邊走去。
步履蹣跚,彷彿很用力的才能邁出一步一樣。
瀋水北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電梯裏,李院長才抬眸看了瀋水北一眼。
“院長,你有點不對勁。”
瀋水北看着院長,他的手正死死的抓着電梯裏面的扶手,額頭上有豆粒大小的汗珠正不斷的往外冒。
臉色蒼白泛青。
嘴唇更是連一點紅色都沒有了。
“我沒事。”
李院長揮手,打消了瀋水北心裏的疑慮,“只是照顧了這麼多年的孩子一下子沒了,心裏痛呀!”他說完,更是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
一下下的,像是懊惱後悔極了。
瀋水北急忙抓住了他的手,如同枯木的手冰冷刺骨,被瀋水北捏在手裏,更是在不斷的顫抖。
“院長,你要照顧自己的身體呀。”瀋水北知道院長心痛,畢竟自己只跟李安然相處了這麼短暫的時間,都覺得他的離開自己有些接受不了,更何況這麼朝夕相處了數年的院長。
“只是,李安然的事情,要跟顧警官說嗎?”
瀋水北一直想到的,都是這個問題。
李安然突然逝去,顧山南一直也聯繫不上,他都不知道這件事。
“他會知道的。”
李院長似乎是累了,靠在電梯門上面,混沌的眼眸緩慢閉上。
嘆了一口氣。
“我給這孩子買了墓地,就在我以後過世埋葬的墓地邊上,明天這孩子下葬,你,陪我一起去吧。”
李院長想到了什麼,一併說了,“他自己的要求,不要任何的葬禮。”
“不等等,顧警官嗎?”
瀋水北愣了一下,“畢竟他一直很喜歡他。”
“等不到的。”
李院長一句話,讓瀋水北呼吸停滯了一下。
電梯到了,李院長沒有再說什麼的就下了電梯,瀋水北發愣直到電梯門又合上了,她竟然忘了追下去問一問,反應過來的時候,電梯已經往下到了一樓。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李院長也很奇怪。
那個叫小魚的醫生也很奇怪。
不知道為什麼,瀋水北神思晃蕩的走出了腫瘤科的大樓,走到了另外的一棟住院大樓裏面,她記得當時戚信年是在這裏住院的,找到了戚信年的病房外的時候。卻看到病房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找戚信年。
大概是心裏面覺得,戚信年應該知道顧山南的下落吧。
就算是有了李院長的叮囑,瀋水北還是放不下的想要尋找。
她站在病房外面發獃,一邊過來了一個護士。
“小姐,您找人嗎?”
護士抱着病曆本走到了瀋水北身邊,看到瀋水北在看面前的病房,知道她是找這個病房的人,笑了一下,“這個病房的病人昨晚上就出院了。”
“昨晚上嗎?”
瀋水北呢喃的說了一句,“可真快呀。”
顧山南昨天消失了,戚信年昨晚上出院了,一切都不見得太及時了。
瀋水北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在護士不解的目光里。轉身離開。
其實瀋水北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她小的時候,很安靜,喜歡一個人獃著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她知道一個真理,那就是宴會散場,人會離別,一旦投入了太多的感情進去,感情熱度退卻之後,她就會有被拋棄的感覺。
那是一種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事情。
就像現在,瀋水北覺得自己好像被顧山南給拋棄了一樣。
不知道是怎麼都到了醫院門口,醫院外面的陽光很大,大到能夠灼傷到她的皮膚。
她戴了帽子往停車場那邊走去,剛走下醫院門口的台階,就有人急匆匆的叫住了她。
瀋水北一回眸,就看到了剛才說要送簡嫻嫻去醫院的那個護士着急忙慌的對着自己走了過來。
“沈小姐。不好了!簡嫻嫻跑了。”
護士眼眶紅紅的,擔心至極的模樣一把上前來抓住了瀋水北的手腕,“剛才她說自己口渴了,我就帶着她去買了瓶水,結賬的時候,她就不見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有找到,沈小姐,怎麼辦?”
瀋水北腦仁兒疼。
“我去報警。”
這種小孩兒失蹤案件,不需要24小時立案,雖然簡嫻嫻很不討人喜歡,但是她終究是個只有四歲的小傢伙,瀋水北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四歲的小孩兒失蹤了不管不問的地步。
“好的,我再去找找。”
護士已經在外面找了很長時間了,身上都曬得起了暴皮。瀋水北皺眉,讓她先去休息一下,等她去報警看結果。
警察局就在醫院的斜對面,瀋水北走進去的時候,接待她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靦腆的新警員。
“您好,有什麼可以幫您。”
警員把她引到了一邊的房間裏面,瀋水北走進去的時候,看到房間裏面還有其他的人。
有一個人她有點熟悉,肥肥胖胖一臉橫肉的婦女,不就是那個在李安然病房門口聚眾鬧事的婦女么?
她挑了挑眉,注意到了那個婦女面前坐着的一個穿着粉紅色弔帶紗裙的年輕女孩兒。
側臉看過去,清秀,漂亮,柔柔弱弱的清純模樣之中又有些許的嫵媚。
瘦瘦的女孩兒,真是看起來,跟鐘鼎可一點都不像。
女孩兒也注意到了她,抬眸起來看她的時候,眼神變了一下。
“我說了,就是鍾醫生讓我去腫瘤科鬧事的,還說給我女兒用好的葯,不收我們葯錢,我沒有說謊!”
那個肥胖的婦人情緒激動,要不是被一邊的警察拉着,肯定能掀桌起來暴打面前的那個瘦高女孩兒一頓了。
那個女孩兒,就是鍾娜。
瀋水北眼眸沉了沉,冷笑了一下。
“小姐,您有什麼需要,現在可以跟我說了。”
一邊,警員坐下,似乎被那個婦人的大嗓門吵得有點頭疼。“您聲音可以說大一點,不然我聽不清您說啥。”
“好。”
瀋水北坐下,“我來報一個失蹤案件,兒童失蹤,在醫院門口北邊的小賣部裏面走丟的。”
“是嗎?”對於兒童失蹤案件,警察比一般的案子都要重視一些,警員聽了急忙做記錄,“女孩兒還是男孩兒,多大,失蹤了多久了,有沒有明顯的特徵,穿的什麼樣子的衣服,這些情況女士您都要仔細的跟我說一下。”
“女孩兒,四歲,長得沒有什麼特色,穿的是白色的蓬蓬公主裙,頭髮不長,扎的獨角辮,不過,我有個特殊的情況,要單獨跟警官您說。”
瀋水北全程都很平靜,平靜到面前的警員都在懷疑她到底是失蹤兒童的什麼人,這麼多來報兒童失蹤的案件,他就沒見過哪個報案人像瀋水北一樣平靜沉着。
“什麼事情?”
“她!我知道她!!”一旁的婦人聽到了瀋水北的話語,急忙伸手指着瀋水北,“她那天也在場!她是醫院裏的人,我說是鍾醫生讓我去鬧事的你們不信,你們去找醫院裏的人弄監控呀!我沒有說謊!我女兒還在醫院,你們放我出去!!”
婦女指着瀋水北,瀋水北剛好很自然的往她們那邊看過去。
鍾娜已經很不耐煩了。
“我是軍區醫院的醫生,醫院的每一個病人都是我尊重的對象,我怎麼可能慫恿你去辱罵一個可憐的患兒,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我對得起我的醫師執照,對得起我的醫德!”
甩下這麼一句話,鍾娜拿起包包就要走。
瀋水北坐在凳子上,雙手抱胸的“噗嗤”一笑,引得這個房間裏面的兩三個警察的注意!
“你看到沒,她都笑了,她都不相信你這個女人的鬼話,如果不是你告訴我醫院裏面有個愛滋病的患者,還是毒販的兒子,不是你說為了其他患者着想,最好是弄出醫院。不是你說要給我們免去醫藥費,我怎麼回去鬧事,你這個女人,你敢做不敢當,還醫德,我呸!”
婦女繼續嘰嘰喳喳。
瀋水北頭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樑,然後從包里甩出一個u盤,問警察借個電腦。
“剛好,那晚上,鍾娜醫生值班室里的監控,我有。”
瀋水北說完,仰頭看了一眼鍾娜,站在那裏的女人臉色因為這句話一下子蒼白了起來,回眸看着瀋水北。眼神不善。
電腦弄來了,瀋水北打開了從監控室里拷貝下來的視頻,然後把電腦推到了警察的面前。
視頻不過四分鐘。
但是這四分鐘裏,瀋水北看到鍾娜的臉上,閃過了很多顏色。
醫生值班室里的監控不僅有視頻監控,還有聲音納入,所以,那個房間裏,鍾娜說的每一句話,都被錄了進去。
“鍾醫生是吧。”
監控看完,警察都愣住了,瀋水北直接從椅子上起身,走到了鍾娜面前,“知道為什麼我會拷貝下來這份視頻嗎?”
瀋水北雙手抱胸,冷笑着看著鐘娜。
“你……”
“因為李安然是我收養的孩子,你當時讓人罵他的每一句話,我都記着呢,你對得起你的醫師執照是么?你對得起你的醫德是么?我還真沒看出來!”瀋水北說完,眼神輕描淡寫的在鍾娜的身上掃過。
“你為什麼要針對我?”
鍾娜的手,抓住包包的鏈子,扎進手掌心的指甲都快要把手掌心抓破。
“針對說不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鍾醫生這麼聰明,清華畢業的高材生,肯定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是吧?”瀋水北淡淡勾唇,不是笑,因為這個時候,她笑不出來,“肯定有人跟你說過。李安然是我收養的孩子,他有愛滋病,他是毒販的孩子,讓我來猜猜,那個人是白薇薇,是么?”
瀋水北不用查都能夠猜到鍾娜跟白薇薇的關係。
因為她今天拎的包包是那晚上喬淼請顧山南吃飯的時候,白薇薇拎着的。
一模一樣的品牌,全球限量版,連編號都是一樣的。
瀋水北沒有太多的錢,但是這些限量款她還是知道的。
鍾娜沒說話。
她也不蠢,知道這個時候,說得越多,錯得就越多。
“看到沒,我就說我是冤枉的!是這個女人指使我做的!”
那個婦女看了視頻,頓時趾氣高揚了起來。嚷嚷着要出去。
“你是冤枉的!你也真有臉說這些話,那些罵人的話,對一個十歲患有絕症的孩子說出那種話,你說你是冤枉的,我跟你說,你跟這個醫生沒啥區別,蛇鼠一窩而已。”
瀋水北毫不客氣的甩出這些話,讓在座的警察很是同意。
最後,兩個人被請出了房間,拘留,開案底這些事情,瀋水北沒興趣也不好干涉了。
拿回U盤之後,那個已經聽得目瞪口呆的警員終於反應了過來,笑了笑,稱讚瀋水北真是直爽。
一個公眾人物。能夠這麼直來直去的,已經很少了。
“回到剛才的話題吧,我說過要跟你說的事情就是,這個消失的女孩兒,也是毒販的女兒,女孩兒叫簡嫻嫻,她的爸爸叫簡老二,然後女孩兒的媽媽……”
“等等,你說女孩兒叫什麼名字?”
警員突然打住了瀋水北的話,問了一句。
“簡嫻嫻。”
“女孩兒的爸爸叫簡老二。”
“你在這裏等等。”
警員臉色不好的抱着本子走了出去,瀋水北不解。
不過兩三分鐘,就有四五個警察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幹練的女警官。
“沈小姐您好,我是刑偵一大隊的隊長孟琪。”女警沒坐下就對瀋水北伸出了手,瀋水北急忙起身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瀋水北。”
“沈小姐剛才報失蹤的女孩兒叫簡嫻嫻,可以問一下。沈小姐跟這個簡嫻嫻,是什麼關係嗎?”
女警官開門見山,直接切入主題的問了一句。
瀋水北把自己在電梯裏被簡嫻嫻的媽媽丟下一個孩子就走的事情告訴了警察。
孟琪聽后,點了點頭。
然後從手裏的一堆文件夾裏面抽出幾張東西,沒有第一時間遞到瀋水北面前,而是開口道:“沈小姐,接下來要給你看的東西可能會引起你的不適,但是我們還是希望你看看,然後給我們提供一些可用消息,可以嗎?”
“看什麼?”
瀋水北看着孟琪,她不傻,孟琪的表情沉重,又是刑偵隊的,所以,能讓她出馬的,肯定是重大命案。
關係到簡嫻嫻的命案
“我看看。”
沒有挑明自己想到了什麼,瀋水北對着孟琪伸出手。
孟琪遞給她幾張紙。
A4紙上面打印着的是幾張照片。
兇案現場的照片,是晚上,一具女屍浮在河面。
女屍身上的傷口很大。
四肢都被卸了下來。
大概八張照片,每一張,都讓瀋水北胃裏翻湧。
她從來沒有這麼清晰明了的看過死人的照片,這個,是第一次,所以有點扛不住了。
見到瀋水北面色蒼白,孟琪把照片搶了過來。
“昨天半夜發現的這具屍體,死亡時間無法辨別,因為屍體被高溫處理過,意思就是,被沸水煮過,唯一可以辨別屍體身份的,屍體有六根手指,被切掉了一根,屍體貼身的褲子裏面有一張幼兒園的入學通知書,可以看到的是,她有個女兒叫簡嫻嫻。”
“沈小姐,你可以辨認出這屍體跟你見過的那個女人,有相同點嗎?”
孟琪問瀋水北。
瀋水北頭大。
“這個,有點難度呀。”
屍體都變成這個樣子了,她當時還真沒有注意到那個女人有幾根手指……
“這個女人是簡嫻嫻的媽媽的話,簡老二一定可以辨認出來的。”
“簡老二?”
孟琪皺眉。
“應該是個落網的毒販。”
瀋水北敲了敲桌面,“可以確認,已經落網,然後簡嫻嫻她媽媽才帶着簡嫻嫻來醫院尋求幫助,那晚上她跟我說話的語氣就是遇到了威脅,要不就是被追殺,要不就是其他的,警官,你怎麼看?”
“緝毒部在一軍區,如果要從他們那裏得到消息的話,走程序都要走三天……”孟琪皺眉,有些為難。
“簡嫻嫻失蹤,可以先處理這件事,另外,一軍區,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顧山南不是在一軍區嗎?
剛好她可以一起去問問顧山南的下落。
“你去一軍區?”孟琪看着瀋水北,總覺得瀋水北知道的東西比她都多,“要去一軍區,需要上報,批准之後,才可以……”
“你等等。”
瀋水北突然想到了什麼,摸出手機,點開了戚信年的微信號。
啪啪啪的打出幾個字之後,發送了過去。
孟琪見到了瀋水北微信上面給戚信年的備註,挑了挑眉。
“你認識戚信年?“
戚信年,緝毒大隊的一員,應該是緝毒大隊裏面脾氣最好的一個小鮮肉了,有些案子孟琪跟他一起處理過,覺得這個人還不錯,只是一直沒有留過聯繫方式。
緝毒大隊的人,神秘的很。
“有接觸過。”
瀋水北等那邊的回復,很快,那邊顯示了正在輸入這幾個字……
她發過去的那幾個字是在問他出院了,有空見一面嗎。
幾分鐘之後,那邊似乎是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才回復了一句。
“可以的。”
三個字。語氣很沉重。
“地點你定。”
瀋水北發了幾個字過去。
“占謙晚上要走了,剛好聚一下,你在哪,我叫占謙來接你。”
很慢的,戚信年那邊才給了一句回復。
瀋水北愣了一下。
占謙要走?
去哪?
“你認識占謙?”
孟琪在一邊看到了這句話,愈發的不可思議了。
看着瀋水北的眼光都變了。
“有過接觸。”
瀋水北的回答還是這幾個字,淡淡的,回復了一個就近的地址之後,就收了手機。
孟琪也不好說什麼,安排人下去尋找簡嫻嫻之後,要求跟瀋水北一起去見戚信年。
孟琪這個人,從五官面相上來看,就是個正直的人,正直的警察,言行舉止都很正派。瀋水北欣賞這樣的人,所以同意帶她一起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瀋水北的手機里進來了一通電話。
她捏着手機,看着來電顯示,心跳如雷,整個人都在顫抖,捏着手機的手都不穩了。
因為來電顯示上面,是顧山南的號碼。
顧警官,是她存的他的備註。
“你電話,不接嗎?”
孟琪看到瀋水北這個樣子,有些奇怪。
“接。”
瀋水北急忙劃過接聽鍵。
聲音顫抖。
“你在哪?”她以為,用顧山南的號碼打電話來的,真的就是顧山南,所以,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擔心,急切的情緒在話語裏一展無遺。
那邊沉默了很久,呼吸聲,都是讓瀋水北陌生的聲音。
“沈小姐,是我。”
戚信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的時候,瀋水北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扎了一下。
滿懷期待的膨脹在心裏的氣球一下子被戳爆了。
瞬間有眼淚在她的眼睛裏打轉轉。
“是你呀。”這句回答,聲音都是失落的。
“沈小姐,出來吧,我們開的是老大的賓利,老大的事情,我會告訴你的。”
瀋水北的情緒變化,戚信年怎麼會聽不出來。
不夠,就算聽出來了,又有什麼用。
戚信年跟瀋水北說了一句,就看到一邊的咖啡館裏面緩慢的走出來了一個身影。
是瀋水北。
她把電話舉在耳邊,看到了那輛賓利車之後,掛了電話。
往着車這邊走來。
車門打開,瀋水北上車坐下,就看到了車座上坐着輪椅的戚信年。
“腰還沒好嗎?”瀋水北看着戚信年,淡淡的笑了一下。
前面開車的是占謙。
一樣的,他們都很沉默。
“差不多要好了,不過不敢太用力。”戚信年淡淡的說了一句,要佔謙開車走。
“先別開車。”
瀋水北阻止了占謙的動作,“我先弄清楚顧山南的事情,等會兒還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們。”
她跟孟琪說的是,自己先上車去處理一件事,處理完了,她在過來。
孟琪等在咖啡館裏面的。
“你就跟我實話實說吧,顧山南去哪了。幹什麼去了,突然的玩失蹤是什麼意思?”
瀋水北坐好,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那邊,戚信年突然沉默。
“老大,要執行任務。”
他只能這麼回答。
“那是什麼任務,要突然拋棄我?”瀋水北總結的是,自己被拋棄了。
她不甘心,所以要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