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該來的，總會來

雒落今天工作時總覺得眼皮一直在跳，心裏不踏實，拍照的時候，顯得有些沒精神。中場休息時，李瑞琦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今天怎麼了，沒在狀態？”

雒落心不在焉，一直在划拉手機，心事重重。

“還在想你的小師妹呢？”李瑞琦一針見血，故意道：“我見你們好久都沒聯繫了，和她生氣了？以前你要是回B市工作，恨不得立刻聯繫她，今天怪怪的。”

雒落有些不開心提她，煩躁道：“你能不能不要戳我的痛處？”

李瑞琦樂了：“我的雒大名模什麼時候也這麼敏感了？連她的名字都不可以提？”

雒落擺擺手：“跟她沒關係，我只是有些摸不清自己到底要什麼，有些煩。”

李瑞琦看着他猶豫的樣子，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既然已經決定立場，就不能再猶豫不決，否則，傷人傷己。雒落，上次你故意透漏項印宸的行蹤給田和曦，不就是想讓他們彼此猜疑。”

雒落沉默不語，李瑞琦繼續道：“你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別忘了你身上還有任務，如今已經成功一半，如果這個時候收手，不僅會功虧一簣，恐怕也會讓項印宸察覺，到時候你很難全身而退。”

“我知道，”雒落鎖緊眉頭：“他們倆個，遲早會分開，我這麼做只希望她離開的時候，不要太痛苦。”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田和曦到底做什麼決定，都不是你可以左右的。他們倆之間的恩怨，就讓他們自己去決算，我警告你，上一次田和曦流產的事情你已經攙和太多，幫着項印宸瞞下這件事，已經打亂了我們的計劃，差一點提早暴露你我的身份。以後。別再衝動了。”

雒落咬咬牙，終於還是點點頭，他忍不住問：“老爺子身體還好嗎？”

李瑞琦挑挑眉，似乎很意外：“已經做了腎臟移植，能不能恢復好就看他的造化了，前段時間，他醒着的時候還在念叨你。”

雒落自嘲地笑了笑：“是么，那就好，我也安心了。”

“大哥讓我轉達，儘快動手，徐長泰是個老狐狸，遲則生變。”

“我知道分寸，這次藉著徐長泰的信任，我成功拿下基金的代言。已經慢慢接觸到公司的核心層，上回還有幸見了他那個草包兒子。”說到這裏，雒落冷笑：“還真是蠢得可以，跟我稱兄道弟不說，喝醉了說了不少混話，我都錄下來了。你有空聽聽，看有沒有用的上的。”

李瑞琦滿意地點點頭：“你繼續深入，最好可以套徐明揚的話，越多越好，年初，咱們就動手。”

雒落很意外：“這麼快，會不會太倉促了？我們不是還沒有弄清楚徐長泰斂財的證據嗎。”

“他是只成精的狐狸，會留把柄給你？”李瑞琦分析道：“唯有讓他先亂了陣腳，才能進一步露出狐狸尾巴。我們才好一擊必中，徹底翻盤。”

雒落慎重地點點頭，他遲疑問道：“如果以後，公司易主，對田和曦會有影響嗎？”

李瑞琦笑了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柏林集團一被查封，田家和徐家都會完蛋。”

雒落皺緊了眉頭，這似乎並不是他想要的。李瑞琦道：“不過，相信到時候，項印宸會妥善處理，畢竟他們也是夫妻一場。”

雒落搖搖頭：“項印宸這個人，我琢磨不透。他明明知道田柏林極有可能就是造成他們家破產的嫌疑人，居然還會心平氣和地娶了田和曦，真不知是該說他冷血，還是有情義。”

李瑞琦不屑道：“保不齊他也是為了逼迫田柏林放棄公司才娶了田和曦，這些事都說不準。不過，咱們只需要清楚自己的目標就行了。我知道你心裏有點喜歡田和曦那丫頭，等到搞死了徐長泰，田和曦必然會和項印宸決裂，到時候還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雒落有些疑惑：“這和他們夫妻有什麼關係，我們明明要對付的徐長泰，你為什麼總讓我去挑撥他們夫妻？”

李瑞琦深深吸了口氣，解釋：“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十多年前，項邵軍破產的時候，項印宸他媽媽為了照顧兒子改嫁徐長泰。所以，項印宸也算徐家的半個兒子。”

對於這個消息，雒落十分意外。這段秘密簡直令人震驚。李瑞琦繼續道：

“不過徐長泰這個變態，沒兩年就把沈芸折磨到精神失常，後來沈芸死於車禍。所以，項印宸特別恨他，從來不在公開場合和徐家表現親近，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我就打算讓你和項印宸聯手的原因。”

雒落難以消化這段過往，總覺得世界很小，他遇到的人，竟然都和徐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可是，我最後也沒有和項印宸亮底牌，他至今都在查我的底細。”

李瑞琦笑了笑：“過早的亮底牌只會讓自己陷於被動，如果不這樣，徐長泰又怎麼會向你伸出橄欖枝？雒落，不得不說，你的這一招美男計的確要比之前的計劃完美許多。如今我們已經假裝和徐長泰合作，順利打入了公司內部，接下來，揭曉謎底的時間用不了多久。”

雒落並不認為這是對他的誇獎，相反有些厭惡，他面無表情，不見喜怒，只是淡淡地說：“我只做我應該做的，如果有意外結果，那也是老天眷顧。只是瑞秋，我真的不想讓我喜歡的人再受到傷害，我之所以告訴和曦項印宸的行蹤，瓦解他們之間的信任，也是想讓她早點看清，項印宸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不要讓她越陷越深。”

李瑞琦直勾勾地打量他，似乎並不相信他所說的，只是幽幽道：

“這些你不必告訴我，你只要記着你自己該做的，就好。”

聊了那麼久，雒落有些累，其實有些話他沒法說出口，瑞秋不會明白田和曦在自己心裏的地位，也不會明白，在他知道田和曦的身份時，他有多麼難過無奈。

他一直都還記得當初他們在羅馬的偶遇，他曾以為昔日萍水相逢，就算以後再見，恐怕都不會記得彼此，但也可以相視而笑。

只可惜，再見時，他們已經站在了對立面。

李瑞琦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話也沒有說，就離開了休息室。

雒落呆坐了一會，再看時間都快吃晚飯了。他理了理煩悶的情緒，給田和曦去了電話。

有些事雖然暫時還不能拆穿，但他想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彌補。

“喂，小師妹，我在B市，快出來跟我一起吃飯，我快餓死了。”

“您好，您認識手機的主人嗎？她好像暈倒了。”

接電話的是個陌生人。雒落猛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色變得慌張，他急忙問清了情況，二話不說，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就從攝影棚直奔田和曦出事地點。

幸好雒落工作的地區就在附近，他趕過去的時候，救護車也剛好到。因為身份原因，雒落直接走VIP通道，將田和曦送去了急救室，把她推進去的時候，看着她蒼白的臉色，雒落心如針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會獨自一個人在外面。還暈倒，顧佳還有項印宸都是幹什麼吃的！

他怒不可遏，但還是寸步不離地先守着和曦，救護車的醫護人員不一會把田和曦的隨身物品送了過來，雒落抱着田和曦外套和小手包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手包里放着一份體檢報告單，已經被揉的皺巴巴，但依稀還是看得清檢查項目。

雒落目光一縮，只覺得上面的報告結果十分刺目。

他心重重地沉下來，只覺得像是心頭緊繃的一根弦，斷了。

孩子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終於還是沒能瞞下去，也難怪她會出事。

雒落弄不清楚田和曦究竟是怎麼知道的，以田和曦的性子，打破砂鍋問到底。一定是她知道了什麼，才會一個人偷偷來做檢查證實。他隔着帘子只看到縫隙里露出她一截下垂無力的手臂，毫無生氣，看着令人揪心。

雒落握緊了拳頭，忍不住給顧佳打了個電話，對面一接起他就猛烈地攻擊道：“你到底是怎麼照顧人的，怎麼能讓和曦一個人出門？！你現在在哪？！”

顧佳聽的一愣一愣，好半天才道：“我在處理一些事情，發生什麼事？發這麼大火幹嘛？”

雒落忍着怒火，道：“你趕緊來市醫院，和曦出事了。”

他頓了一下，解釋：“和曦好像已經知道孩子的事，你最好想想是不是哪裏露餡了。然後趕緊帶人過來，事情鬧得比較大。好多人都看見了，我擔心一會媒體會跟過來。”

“和曦知道了？這……這”顧佳半天沒有說出話，雒落又道：“你別啰嗦了，趕緊過來想辦法。”

“你們現在在哪家醫院？”電話那頭的聲音忽然變成了項印宸，雒落一愣，好半天才道：“市醫院，急救中心。你”

話還沒說完，那邊電話已經掛斷。

不過十分鐘，項印宸還有顧佳已經匆匆趕過來。

他們到的時候，媒體早已經聞聲趕到。狂轟亂炸地採訪和追問，雒落已經應付完一波了。

出了電梯，遠遠地看見，救護室外被圍的水泄不通，顧佳腳步頓了一下，她忍不住攔住了項印宸，硬着頭皮說：

“項總，這個時候您還是避一下吧，媒體太多，來不及公關。”

項印宸沒有說話，腳步卻沒有聽，他無視顧佳的阻攔，直衝沖地就往人群里要扎。

還是林傑森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項印宸，直接拉着他躲進了消防門后。這時顧佳已經顧不得那麼多，趕緊去救場。

“放開我。”項印宸臉色鐵青，眼神陰沉可怕，他扳着林傑森的手臂想要掙脫，可是林傑森卻將他死死扣住。解釋：

“項總，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恨不得立刻飛到田小姐身邊，但是現在你只要過去，表現出一丁點關切的神態，你們的關係就會立刻曝光。你們之前努力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項印宸難以抑制胸口的怒氣和擔憂，他不管不顧：“曝光就曝光吧，這種偷偷摸摸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

“我知道您一直在籌劃，想找一個最合適的時間公開，但絕不是現在！您冷靜下來，好好想想，田小姐先是被雒先生送到醫院，然後再爆出你們之間的關係，目前還不知道媒體是否關注到田小姐來做體檢的事情。到時候多少髒水都要往她身上潑。這一定不是你們希望看到的。”

項印宸反駁：“合適的時間？就是因為我猶豫不決，總是在等恰當的機會，卻讓機會全部溜走了。傑森，放開我，如果這一次我再不站出來，說不定我就要徹底失去她了！”

林傑森的手一頓，老闆的語氣里甚至帶着絲絲哽咽，林傑森用力的手臂有些發僵。

他從沒有見過項印宸這麼歇斯底里過，即便是當初事業剛起步，看人臉色，任勞任怨也從未有過一絲情緒的波瀾。可是此刻的項印宸，就像是即將失去最寶貴的東西，在竭盡全力挽回。

他知道自己的阻攔無濟於事，可這一放手。項印宸走出去以後，會發生什麼，難以預測。

作為共事的朋友和一路相隨的夥伴，林傑森最後掙扎道：

“項總，我知道我攔不住您，但是一些話也要說在前頭。一旦在這個節骨眼曝光，媒體一定會爆炸，輿論也會難以控制。恐怕後續你們兩個人的事業都會受到影響。田小姐承受的壓力會更大，這一點你比對瞿少陽他們夫妻就能夠預想到。另外，關於您和田小姐的私事，能不能瞞得住另說，上回那個化驗單如何泄密的事情，咱們還沒有查出結果。您真的要再給這千頭萬緒的事情里再加一層難度？”

項印宸沉默下來，就在林傑森以為自己說服成功時。項印宸忽然道：

“等你有喜歡的人時，就會明白，有時候衝動並非沒有頭腦，意氣用事。或許今天我不站出來，坐等公關是更好的選擇，我會有更多時間來彌補過失。但是當一個人還能冷靜下來處理事務，只能說明他對待這件事沒有任何情感而言。真正在意一個人，是不會考慮太多，也不會在意結果如何。傑森，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孩子的事情上，我不能再猶豫了，這一次，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擋在她的前面！”

項印宸的話林傑森似懂非懂，愣神間項印宸已經擺脫了他的束縛，頭也不回地拉開消防門，他站了一秒，道：

“那幾篇留着的稿子，可以通知發佈了。既然找不到合適的時機，那我就製造時機，誰敢說田和曦的不是，我絕不姑息！”

迎着樓道里的光，項印宸的身影沒有一絲遲疑，林傑森心被觸動，目送項印宸離開，他重重嘆了口氣，既然老闆已經做了決定。那身為經紀人，他也只能全力以赴，能幫多少幫多少吧。

雒落總覺得今天的媒體聞風來的特別快，他明明讓田和曦走了特殊通道，可是那些媒體竟然毫無阻礙地衝到了病房門口，逮着他就是一頓猛拍和聞訊，那架勢就跟許久沒有吃過肉的惡狼似的。

幸虧李瑞琦趕來得及時，幫他擋了一波攻勢，不然他都覺得今天要淪陷在這兒了。

“請問田和曦目前狀況如何？”

“是因為上次墜馬事件引起的後遺症嗎？”

“……”

大傢伙七嘴八舌地問了一通，李瑞琦公事公辦，把他們都給堵了回去。

偏偏有不死心的人張口就問李瑞琦，田和曦突發病情入院，守在身邊的為什麼是雒落，問他們倆的關係這樣直接的話題。

饒是李瑞琦八面玲瓏。也覺得頭皮發麻，畢竟眾目睽睽，這麼晚的時間守在這裏，只說普通朋友，總有種欲蓋彌彰的意思。

李瑞琦擋在媒體前面，忍不住轉身狠狠地剜了一眼惹事精，幾個小時前他還在警告雒落不許輕舉妄動，可一轉眼，他就把自己也給拖下水了！

“這些問題，等田小姐恢復以後，公司會召開發佈會聲明。謝謝大家的關心，病人需要靜養。各位媒體朋友，有什問題我們以後再問好嗎？”

雒落在後邊閉緊嘴巴，不吭聲。這種時候，說什麼關係都會引發媒體猜想，何況他現在也沒心思和田和曦炒緋聞，他最擔心的還是她的身體和精神狀態。

剛才媒體沒來之前，他簡單地問了一下醫生，和曦的情況不太好。他滿心擔憂全寫在臉上，李瑞琦知道這個時候越是表現的着急，就越說明有什麼。不論現在他們說什麼，媒體都會開始做一些過分的揣測，什麼也不說，才是明哲保身的最好辦法。

於是，他又忍不住扭身警告地瞪了雒落兩眼，警告他不許再胡作非為。

就在媒體們嘰嘰喳喳非要問出點什麼的時候，田和曦的經紀人總算趕了過來，小姑娘一下子成了焦點中心，被圍得喘不過氣，要不是李瑞琦實在看不下去，過去幫她一把，顧佳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顧小姐，田和曦住院究竟是什麼病情？”

“顧小姐，你可以說說田和曦和雒落到底是什麼關係嗎？”

“……”

顧佳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她都快擔心死曦曦了，可是卻還不得不在這裏應付這些無關緊要，八卦要死的人！

越想心裏越氣。要不是平日裏慣有的經紀人素養，她都想罵人了。都什麼時候了，大夥還在關心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可是這種時候，她也不能翻臉。只能忍着火氣，耐着性子，把李瑞琦的話原封不動地講了一遍。

對於這個結果，大傢伙不依不饒，還在繼續追問，就在這時，人群後方，忽然想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你們有什麼話，儘管問我，不要難為病人。”

循音望去，卻見項印宸一臉平靜地闊步走到了人群的中央，似乎對這樣吵鬧的環境有些不滿，他輕聲道：

“這裏是醫院，還是希望大家小聲一些，有什麼疑問，不如等後期專門召開記者發佈會。”

項印宸的到來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火力，畢竟影響力在那擺着，沒想到連他也出現在田和曦住院的地方，媒體們變得越發興奮。

不過面對“興奮”又“躁動”的媒體，項印宸十分有經驗，三兩下就把他們安撫下來，並承諾等田和曦稍有好轉，就做一次公佈會，到時候隨意問問題。

等到媒體們散了，顧佳才鬆了口氣，她向兩位正主道了聲謝，然後就急忙進病房裏看田和曦。

項印宸剛應付完媒體，神情有些疲憊，畢竟全程用腦，鬥智斗勇十分燒腦，所以神態顯得有些狼狽。反觀雒落已經慢慢恢復了平靜，他理了理心裏的思緒，打算和項印宸好好談一談。

“傑森，後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保護好這層樓，別再讓他們上來打攪。”

“我知道了。”

項印宸接過一瓶水，大口大口灌下去半瓶，這才一抹嘴角，十分自然地問道：

“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雒落眯着眼，冷笑道：“是啊，有些話，是該說道說道了。”

項印宸點點頭：“先不急，有件事我要弄清楚，之後我們再談。”說完他徑直越過雒落，進到了田和曦的病房裏。

田和曦輸了鎮定精神的藥物，還在睡夢中，人已經沒事了，只不過臉色看着有些害怕，慘白慘白的。

顧佳坐在床邊，十分愧疚，她聽見項印宸進來，也沒抬頭，自顧自地說：“都怪我，沒有時刻關注她。讓她在毫無準備的情形下，知道了流產的事情。項總，對不起……”

項印宸直勾勾地看着病床上的田和曦。心裏無比後悔憤懣，好久他才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從我決定瞞她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毫無準備地揭開。他怔怔地看着田和曦，心裏百般滋味，疼痛不已。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剛才跟我彙報工作的時候，不是說和曦已經回家了嗎”

顧佳把床頭的體檢報告單遞給他，紅着眼睛解釋：“對不起……今天下班之後，我就去處理私信的事情，沒有注意到她神情不對。剛才我打電話問了司機，曦曦在我離開以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婚紗店，似乎是見了一個朋友。項總，是我失職，沒能……”

“別說了，都已經發生了。”項印宸聲色喑啞，語氣裏帶着一絲疲憊。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要想辦法，把傷害降到最低。媒體的暫時安撫並不會起到多大的效果，項印宸千頭萬緒，很多事情只能儘快做好安排。

其實外面的一切，他都無所畏懼，被人傳流言那又怎樣，因為戀情曝光影響事業那又怎樣？

可是他內心唯一恐懼的是，和曦知道了孩子的事，她知道了多少，心裏又是怎麼想的，依着她的性格，一定會追問到底，他最害怕的就是她一怒之下，連給他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項總……那現在，該怎麼辦？”顧佳已經六神無主，無從下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項印宸。

“先這樣，你立刻回公司請公關團隊出面，維護一下網絡，以免有些人渾水摸魚。另外立刻弄清楚和曦到底去見了什麼人。是不是和私信的人有關係。另外，去醫院查清楚化驗單到底是怎麼泄露的。”

顧佳一條一條記住，向他保證一定完成任務。項印宸語氣不容拒絕：“我希望在她醒來之前弄清楚所有的一切。”

安排完顧佳，項印宸已經有些力不從心，其實他心裏真的很慌，應付一切都可以冷靜決斷，卻唯獨拿不準和曦的心思。

他靜靜地守着田和曦，五味雜陳，想了很多種方法，卻都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整個事情的經過。就這樣發獃，直到雒落進來了也沒注意到。

“我們不是要談談么，外面等你半天了。”雒落努力不去看田和曦，只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項印宸抬眼看了看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做了一個出去的手勢，直到他們倆都離開病房，項印宸關好門，他們站在病房套間的外面，兩個人彼此對視着，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直到此刻，你還不打算亮出你的底牌？”項印宸的語氣不善，對他充滿戒備和猜疑：“我們這樣兜圈子繞來繞去，到最後我敢保證，你一定無法得到你想要的。”

“你想讓我亮底牌，那我也總先要看看你有什麼牌。項印宸，我記得我好像對你說過，如果你沒有能力保護好和曦，就不要給她希望，現在事情鬧成這樣，你滿意了？”

項印宸盯着他，回答：“墜馬事件發生后，你慫恿我用炒緋聞的方式轉移公眾視線，這一次，你又打算建議我什麼？”

“你和和曦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這點你自己心裏很清楚，可是你卻讓她越陷越深，你真以為自己能夠搞定一切？”

“你故意透露我的行蹤給和曦，唆使她查我的行程，又把醫院的事情泄露出去，這就是你所說的為了她好？”

“我沒有透露醫院的事情！”雒落忍無可忍，反駁道：“你自己屁股沒擦乾淨，被人查到，難道這種事情還要賴我？”

項印宸聽后，冷笑：“那麼看起來，我的行程，早在你的掌握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