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琵琶別抱
青聿愣住了,他想和魚純有什麼嗎?
其實是想的吧,縱使知道她和大晉閨閣姑娘不一樣,即便失了清白,她也不會鬧死鬧活,更不活就此弔死在一棵樹上,但他還是藉著國師的算計,心動了。
他垂下頭,有點喪氣的模樣。
青鸞眸色深沉,隱隱的怒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她就那麼好?”
青聿應了聲,抓了抓頭髮道,“也不是那麼好,可大哥,我覺得她是最適合我的姑娘,和她在一起,我最自在。”
那樣的隨意自在感,源於兩人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了解,這是大晉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包括他這個雙生的兄長。
青鸞抿了抿,“比我還好?”
青聿詫異地看着青鸞,“別鬧大哥,小純和你不一樣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個大哥弟控,可不想竟是連魚純的醋都吃。
青鸞遲疑一瞬,他抬手摸了摸青聿腦袋,“我和你是雙生,一母同胎,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比我更親近了解你,阿聿。答應我,別讓任何人代替我在你心裏的位置。”
這樣的話,要是旁人同青聿說,他定然二話不說,一拳頭就過去,但從青鸞嘴裏出來,他在笑着抓下青鸞的手,“大哥,有你這樣弟控的嘛,而且大哥肯定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啊。”
聽到想聽的話,青鸞那張面癱臉,眼神也柔和了一絲。
“好生休息,”青鸞叮囑他,“這事你別再管,我和蓮妃會幫你們討回公道的。”
青聿確實手腳發軟的厲害,那藥性烈,他和魚純一直死撐着沒緩解,身上還被瓷片扎了好幾個血洞,簡直比他平時和海怪大戰一場還慘。
他眯了眯眼睛,朝青鸞揮手道,“我知道了,大哥小心國師。”
青鸞看着他睡過去,等他呼吸放緩了,他俯身手撐他耳側,指尖撩他鬢邊一縷細發,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才安靜離開。
魚純和青聿是被及時救了出來,魚淵那邊誰都沒想到,他拿着弓一去就是一天一夜。
沒人知道,他和國師交手沒有。也沒人知道他是如何應付國師的。
只是一天一夜后,他再回來,箭筒之中的箭矢儘是被用的一乾二淨,他面色疲憊,手腕上,還有道血口子,好在傷口並不深,已經結痂。
他將弓還給蓮妃,摸進國師暫時無暇顧及的供奉院,見着魚純的時候,魚純已經醒了。
她整個人縮在被褥里,蒼白的小臉,眸色暗淡,整個人懨懨的很美精神。
魚淵一瞧就心疼上了,“感覺如何?”
魚純鼻子一酸。雖然心智成熟,但到底在魚淵面前,她還是個女兒身份,是以她朝魚淵伸手,委委屈屈地喊了聲,“爹……”
魚淵拉着她手,才應了聲,魚純就坐起來抱着他脖子,拱進他懷裏,將自己縮成一團。
魚淵失笑,“好了,都沒事了,沒事了啊。”
魚純有心想告國師的狀,但一想着國師深不可測,說了也是徒惹人擔心,便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只得低聲道,“爹,我想你了。”
軟糯糯的嬌嬌閨女這樣撒嬌,確實難得,魚淵心頭軟乎成一片。
“大姑娘了,還哭鼻子呢?你林姨要笑話你的。”魚淵將人從懷裏拎出來,又給她蓋好被子。
魚純心頭好受一些,她看了看站床尾,一直望着她的魚繁盛,又道,“謝謝大哥。”
魚繁盛擺手,“一家人,說啥謝呢?”
林嬌娘坐在床沿,嘆息一聲,“別擔心了,安心養着,這件事姨會給你討回公道的。”
魚純點頭,她猶豫了會道,“這事能不能不告訴小混蛋?”
總是,她覺得他知道了會不好。
林嬌娘點頭,“好,不告訴他。”
末了,她又道,“這供奉院不好安養,不若小魚跟我到蓮花宮?”
魚淵卻另有打算,“嬌娘不用,我和她大哥在宮中不方便久待,且後日,阿純要出嫁,總要是在自家宅子裏才好,麻煩嬌娘跟皇上說一聲,能不能通融一二,我先將阿純帶出宮,畢竟那龍子府邸也是在宮外,一應嫁娶都在宮外。”
林嬌娘也曉得魚淵是不放心魚純,便應道,“行的,魚大哥儘管先將人接出宮,皇上那邊我去支會一聲。”
一應商量妥當,當天中午,林嬌娘就差蓮花宮宮娥過來收拾,而魚純則和魚淵、魚繁盛先行出了宮,福安一想,反正九院沒人,他也跟着魚純去了。
魚淵也不知打哪來的能耐,才來京城,就在城南權貴那圈,置辦了宅子,且那宅子明顯就是有人時常照料,一應俱全,空手進去就能住人。
魚純雖好奇,但還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魚繁盛則沒那顧忌,他摸了摸後腦勺道,“爹,你啥時候買的這麼大宅子?”
魚淵瞪了他一眼,“問那麼多做什麼,有你房間住就是了。”
魚淵將魚純送進東廂閣,蓮花宮那邊跟着來了一名宮嬤嬤,四名大宮娥,各個都是規矩懂事的,特意被撥來伺候魚純。
魚純精神不濟,一進門就倒床休息了半天。
一直到晚上的時候,她才悠悠轉醒過來,她整理了番,同魚淵魚繁盛一桌用了晚膳。
飯罷,魚淵泡上茶,沉着神色問她,“阿純,你老實跟爹交代,是不是偷偷和小混蛋私定終生了?”
魚純低頭看着自個指甲,沒吭聲,魚繁盛一臉懵逼。
私定終生?這是啥時候的事?他就知道那小混蛋是頭狼崽子,沒安好心的。他家妹子才進宮多久,就被拱了!
魚淵見她那模樣,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他嘆息一聲,“早在你進宮之前,小混蛋就跟我提過要求娶你的事。”
聞言,魚純抬頭,她眨了眨眼?她怎不知還有這事?
魚淵繼續說,“小混蛋這人,挺好,對你也是真心實意,我和你林姨也是樂見其成,可關鍵他身份不一般,你林姨做不了他的主,當然目下他自個也做不了自己的主。”
魚純抿了抿嘴角。不忿的道,“國師那老混蛋,壞透了,我還沒進宮的時候就想整死我。”
上次差點沒丟進清寒寺的事,魚淵還不知道,這會魚純說來,魚繁盛氣的一巴掌差點沒拍碎小案幾。
“那老混蛋怎麼能這樣,在手眼通天也不帶這樣欺負人的!”魚繁盛憤怒吼道。
魚淵抬手就呼了他腦門一巴掌,跟着才說,“國師的事,你不用管,我會處理。”
魚純腦子轉了轉,“爹,你認識國師?”
魚淵沒否認,“小混蛋在龍島的情況不明。既然你林姨和那青鸞皇子已經想好對策,便依計行事,嫁就嫁吧,小混蛋回來也不會怪你的。”
魚純扭了扭手,“我不想嫁了……”
她明知道自己這樣說,是任性了,但胸口那股子氣就是順不下去。
魚淵看着她,一眼就看出自家閨女不開竅則罷,這一開竅,整顆心都掛在小混蛋身上了,哪裏還容得下別人。
他接連又嘆息幾聲,“聽話,爹能處理國師,但不能不管小混蛋安危,得等他回來。平安無事,方才沒顧忌。”
沉默半晌,魚純低聲道,“我知道了。”
說到這,魚純索性將九霄內力那事說了遍,完了問,“爹,你清不清楚要怎麼解決?”
魚淵皺起眉頭,屈指輕敲案幾,“這個怕是要問國師才行,我又不會武,哪裏懂內功路數。”
提起這事,魚繁盛怪叫一聲,瞅着魚淵雙眼發亮,“爹,你會射箭哪?”
魚淵輕咳一聲,摸着短鬍鬚道,“也就臂力還行,所以只會射箭,旁的沒學過。”
“爹,我要學。”魚繁盛興奮了,打小他就更喜歡學武,不喜歡看書。
魚淵臉一板,“滾,不教!”
魚繁盛磨着魚淵耍了會活寶,鬧得魚淵沒法,只得同意抽空再教他。
魚純見着自家爹和兄長,心頭緩緩淌過暖流,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爹和大哥都來了,真好。
只是可惜,小混蛋不在。
不過這種遺憾,很快就讓魚繁盛鬧沒了,他跳椅子上蹲着,很沒坐相的道,“妹子別怕,等大哥學會了,老混蛋再欺負你,大哥兩箭射死他!”
魚淵嗤笑一聲,“就憑你?當年我一共射了六箭,只是射瞎了那老混蛋一隻眼睛,沒將人弄死,更何況你這小崽子。”
魚純耳朵一豎,目光灼灼地盯着魚淵。
所以,國師瞎的那隻右眼,是她爹給射的?
察覺到說漏嘴的魚淵,輕咳一聲,端着茶盞抿了口,趕人道,“都去休息,明個還有的忙。”
隔日,確實很忙,魚純要在這宅子裏出嫁,諸多的東西都需要準備,好在林嬌娘出了大力,一應嫁妝早就置辦妥當了,只需要搬過來便是。
魚純只看了看如火嫁衣,因為並不是和喜歡的人成親,她半點都不期待,只敷衍地看了眼。便點頭應下。
晃眼便是出嫁這日,魚純卯時便被宮嬤嬤從被窩裏掏了出來,她幾乎是打着瞌睡,任由宮娥在她身上折騰,然後有喜娘在門外唱喏着,“吉時已到。”
儘管誰都知道是權宜之計,但魚繁盛一大早還是穿着喜慶,他進來將魚純背出去,一直走到大門口見着來迎親的新郎官,心頭十分不舒服。
魚純進了花轎,根本沒當一回事,模模糊糊察覺到有人拿了個玉如意給她抱着,她便往軟墊子上一縮,抱着玉如意,靠在轎子壁上,閉眼瞌睡。
花轎搖搖晃晃,外面嗩吶震天,偶爾夾雜竹炮聲,叫魚純連瞌睡都睡不了。
她心頭煩躁,覺沒睡飽的起床氣一起來,差點想將手頭的玉如意給摔了不嫁了。
好在到青聿龍子府邸並不遠,左右不過兩刻鐘,魚純沒在花轎里坐一會,轎簾就被一隻手撈了起來。
她撩起點喜袍,偷偷摸摸地看着那隻手,有那麼瞬間,她還以為是和小混蛋成親。
“小純?”青聿看着轎子裏的人,面若桃花,杏眼生春,硃砂紅唇從喜帕底下偷泄出來,俏皮又嫵媚。
他心臟一跳,怦然心動的感覺如此清晰。
魚純抬眼,冷冷淡淡地放下喜帕,但那一眼,像鉤子一樣,狠狠地扎在青聿心尖上,既是疼又是酸澀。
她將自己的手放青聿手裏,入手便是乾燥的暖意,和小混蛋常年微涼的手心感覺根本不一樣。
青聿是龍子,曾經還是皇子,故而此次嫁娶規制悉數都按皇子娶正妃的派頭來操辦的。
一水的王公大臣,便是皇后和皇帝都有賞賜下來。
接下來的流程,魚純一直渾渾噩噩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頭腦一片空白,心裏也麻木的厲害。
夫妻對拜之時,她還愣了愣,要不是身邊的宮娥提醒她,她好似就能站在那,一個人站到天荒地老。
“送入洞房!”最後的一句話落下。
魚純的心也彷彿隨之落下了,一直落到不見底的深淵。
宮娥將她的手放到新郎青聿的手裏,青聿似乎在她耳邊輕笑着,領着她往新房去,周遭全是賀喜的聲音。
魚純聽得不太真切,她耳邊緩緩安靜下來,有那麼片刻,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只好聽遙遙聽到了小混蛋的聲音從天際傳來。
他在說,“慢着。”
“慢着!”像是迴音,那瞬間,她就當真聽到了九霄的聲音。
她感覺到青聿一下抓緊了她的手,並駐足不再往前走。
“供奉二院青聿尊者大婚,同為龍子,本尊豈有不來朝賀的道理。”那聲音由遠及近,所有人往大門看去,一玄色長袍,擺綉金線浮屠塔的身影,迎着龍鳳喜燭的盈盈火光,一步一步踏進來。
魚純心跳的飛快,她一把扯下喜帕,果然就見那人頂着一張盛世美顏的臉,琥珀眼瞳,灧瀲如海,烈焰紅唇,昳麗如妖。
“小……”混蛋……
她才吐出一個字,剩下的便悉數吞了回去。
九霄一身森寒,但凡他所過之處,猶如寒冬臘月,而他腳下,每一步,皆是冷凝冰霜,以他為中心迅速蔓延。
眾賓客,避之不及。
他走進喜堂,在一丈外站定,目光鋒銳如刀,直接落在青聿身上。
那一刻,他卻是半分的目光都沒落在魚純身上。
魚純抓緊了喜袍,她想垂下眼不看他,可根本不敢眨眼,甚至控制不住的將視線落在那張臉上。
小混蛋瘦了。眉目疲憊,面色比之前蒼白許多。
且那一身無法遏制的冰寒,還有正在滴水的寬袖,分明是日夜兼程,從龍島趕回來的。
她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又遭遇了什麼,可她篤定,目下,小混蛋絕對是想大開殺戒的。
青聿眯了眯眸子,一點下頜,無視九霄身上涌動的殺意,淡然道,“還有十餘天,躍龍門才滿三十天,九霄尊者此時回來,那就是躍過了龍門,可繼任下任國師之位了?”
九霄抿着紅唇,飽滿的唇線掛滿冰凌,像被凍成冰塊的鮮血,“不負所望。”
那便是的了。
他一人回來,其他龍子自然是已經死在了龍島。
青聿笑道,“拿酒來,本尊今日大喜,恰逢九尊者也是大喜,必須要喝一杯。”
邊上的宮娥本是要去倒酒,魚淵抬手,接過酒盞,親自倒了兩盞,一盞給青聿,一盞則送至九霄面前。
九霄看着魚淵。眸色才稍稍緩了緩,他接過酒盞,嘴角向下彎了彎,那點小弧度,也唯有魚純看出來,他心裏到底是同樣覺得委屈的。
而這點小委屈,他也只會在魚淵面前才表露出一星半點。
魚淵拍了拍他肩,九霄一聲不吭,他仰頭一口引盡,揚手將酒盞一摔,轉身就走。
“喀嚓”那聲酒盞破碎的聲音,彷彿是將魚純的心給一併摔的粉碎。
她人晃了晃,差點站立不住,也差點想不顧一切地追上去。
漸行漸遠的玄色背影,飛揚而起的發梢,飄揚的袍擺,寬袖鼓動,獵獵作響,魚純眼眶一紅,她趕緊低頭,手背上就濺起一點濕潤。
她想說,小混蛋別走,好不好?
她也想跑過去抱着不讓他離開,在跟他說,她其實也好想他,她誰都不想嫁,只想跟他在一起……
宮娥見魚純臉色不好,趕緊將她手頭的喜袍蓋上,拉了青聿一下,將一對新人送進新房。
這番插曲別過。一眾賓客間又熱鬧起來,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進了新房,宮娥扶她在床沿坐下,魚純才徹底像被抽干全身力氣一樣,她扯了喜帕,還將鳳冠也給取下來扔了出去。
青聿屏退宮娥,他站在那,神色難測。
魚純站起身,開始脫喜袍,她不要在穿着這身!
此前她還顧忌着青聿,這件事其實可以跟青聿無關,不管出於什麼心思,青聿至少是幫到了她,且青聿對她的那點心思,她心知肚明,故而她也就注意着,不作出太排斥的事,惹來青聿的不痛快。
但九霄的出現,像壓垮魚純最後一絲理智的稻草,她滿心只想着要去找他。
“魚純,你想幹什麼?”青聿冷冷的問。
魚純已經脫掉了嫁衣,裏頭的中衣也是一身鮮艷的大紅色,如火如荼,漂亮如胭脂。
她抖着手回答道,“小混蛋回來了,他回來了,他定然會傷心的,而且他一定還受了傷……”
“你冷靜點,”此時青聿還能用平波無瀾的口吻說話。“他是回來了,可現在還不能確定國師想對他做什麼?”
魚純抓着頭髮在床邊走來走去,“管不了,我不想管那麼多,我要去找他,我想去找他。”
“魚純!”青聿一把拉住她手腕喝了聲,“所以,他一回來,你連裝都不願意裝一下么?今天我們成親,為我裝一天好不好?”
魚純睜大了眸子,她望着青聿,黑白分明的眼瞳驟起水霧,她頹然坐到床沿,捂着臉道,“對不起青聿。我們根本就不該成親,當時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
“不,沒有其他辦法,”青聿垂眸看着她,“除非你死了,國師才會放心。”
魚純覺得很難過,她抽了抽鼻子,“我想一個人呆會。”
青聿無力垂手,他看了她好一會,默默走出了新房。
魚純抱着雙膝,她揪了揪自己的頭髮,壓根就不明白,為何事情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她和小混蛋,她和青聿。
她以前就說了。只想過平淡的生活,所以她真是討厭現在這樣!
龍鳳喜燭爆了個燈花,她蜷縮着倒在新床上,這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但她半點都不覺得餓,黑長青絲披散下來,覆蓋在她身上,就像是巨大的繭,她要將自己完全的藏裏頭一樣。
亥時分,一股冰寒的氣息驀地蔓延進新房裏,龍鳳喜燭已經燃了一大半,流下的蠟燭像是誰在哭一樣。
晦暗的影子投落下來,帶起不容忽視的冰冷。
魚純睫毛動了動,她猛然睜開眼,果然就見自己面前站着個人。
她騰地一下坐將起來,一抬眼,鼻子一酸,再沒忍住,眼梢的濕潤嘩啦啦就流了下來。
九霄紅唇抿成直線,他看着她,面無表情。
魚純壓抑着哭聲,抽抽的眼淚直流,傷心到極致,還打哭嗝,“小混蛋……”
九霄沒吭聲,琥珀眼瞳之中沉如冰水,他一言不發,也不安慰她。
魚純越發覺得難過委屈,她抽抽搭搭的道,“我和青聿……不是真成親……我們……”
“別說了,”九霄打斷她的話,接着開口說出的話越發殘忍,“你琵琶別抱了,還同我說那麼多作甚?”
聞言,魚純瞪大了眼,她幾乎不相信,九霄居然會說這樣話來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