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廉恥禮儀
易晉卻並不理我,而是直接帶着我去了醫院檢查,我拗不過他,只能跟着他去,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太敏感了,還是被以前給嚇怕了,我做了一套全身檢查下來后,那醫生卻並沒有說我有什麼問題,只是讓我回家去調養一下,說缺乏運動,加之有點感冒才會這樣。
起初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再三和醫生進行確認問,是否有弄錯,那醫生拿着所有的檢查報告,一樣一樣看了一眼后,和我說:“確實沒什麼事。”
他見我一臉的不相信,臉上也沒有笑意,倒是哼了一聲笑着說:“你倒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沒有生病不開心,反而非盼着自己生病的一個病人。”
對於醫生略帶調侃的話,我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坐在那裏,心裏那塊被人吊在半空的石頭,又緩緩的落了下去。
易晉顯然和我一樣,同樣有些懷疑,坐在一旁一直都沒有說話的他,又再次問了那醫生一句:“真的沒什麼問題嗎?”
那醫生將我的檢查報告合住,笑呵呵對易晉說:“真的沒問題,不用太擔心了,身體沒什麼大毛病,就是有點營養不良,回家補補就好了。”
易晉得到醫生這句話后,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我們離開醫院后,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易晉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會兒,我說:“易晉,你剛才是不是也怕我會是病發了。”
走在前面的他停了下來。他沒有看向我,只是安靜的在那站着。
我盯着他背影看了一會兒,笑着說:“其實我也很怕,剛才你不知道,我在檢查過程中,都被嚇死了,不過,好在老天還算眷顧,還好沒什麼事。”
他聽到我這句話,回過身看先了我,他說:“沒事就是好事,明天我就會派人趕過去,不管結果如何。但是都要試一試。”
我朝他走了過去,到達他身邊后,便輕輕把手搭在他手心裏,仰着頭看向他。
我笑着說:“好啊,活着總歸是好事,我突然好怕死。”
易晉將我整個人摟在了懷裏,他手落在我後腦勺處后,他下巴抵在了我頭頂說:“不會的,不會這麼一天的,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我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整個人有些疲倦的埋在了他懷裏。
我我們周邊人來人網,可這一刻,我卻覺得這個世界上好像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一般,我聽到他平穩的心跳的聲在我耳邊跳動着。
他擁抱了我許久,之後便輕輕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他說:“小樊,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能夠將我們分開的。”
他這句話,更像是一句誓言,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是用雙手更加抱緊住了他。
易晉帶着我從醫院檢查完出來后,因為我還有點感冒,不適合在外面待太久,他便帶着我回了譚菀的公寓。我們才走到門口時,門下一秒便被人打開了,陳溯從裏面走了出來,他到達易晉身邊后,便在他身邊小聲說了一句:“易總,曲警官來了。”
聽到陳溯這句話,我當即便抬眸看向了易晉。
易晉似乎早就料到曲警官會來這裏,他臉上沒有一絲驚訝,也沒有回答陳溯什麼,直接帶着我走了進去,坐在沙發上正喝着茶的曲警官,聽到我這們這邊的聲音后,便立馬抬眸一看,一看到是我們,他放下手上的茶杯,便朝我們走了過來,他走到易晉面前後,當即便朝易晉伸出手笑着說:“易先生,貿然上訪,多有打擾。”
易晉沒有一點被打擾的不悅,他將手從我肩膀上拿下來后,他也同樣朝曲警官伸出手笑着說:“我和曲警官也算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了,所以不用如此客氣。”
易晉對曲警官說完這句話后,便立馬扭頭對一旁站着的陳溯說:“去準備一壺茶水和糕點過來。”
曲警官見易晉如此隆重,便立馬攔住他說:“易總,您不必如此客氣,我來就是想和您聊點事情。”
易晉略挑了一下眉:“哦?”了一聲。
曲警官搓着手,搓了良久,他說:“我們能不能去書房聊聊?”
易晉倒是沒有多問,朝曲警官說了一句:“我們這邊請。”
易晉在隨着曲警官朝書房的方向走去后,他忽然停了下來,停在了門口,回頭對我說了句:“先吃點感冒藥再休息。”
這個時候陳溯已經替我將感冒藥拿了過來,我沒有說話,而是朝他點點頭。
他也沒有再多說,帶着曲警官去了書房。
之後我將葯給吃完后,陳溯便端着一些糕點進了書房,客廳內只剩我一個人在那坐着,一切都顯得靜悄悄的。
曲警官雖然沒有說來找易晉什麼事,但我非常清楚,這件事情一定是和吳睨有關的,可具體是什麼,那我就無從得知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坐在外面有些急,想休息,卻始終沒有睡意,我有些坐不住了,從沙發上起身後,便在客廳內走了一圈,一圈過後,我去了廚房洗了一些水果,然後朝着書房的方向走了去,我剛抬手想要敲門,可是還沒落下去,我就停下了動作,改為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我的突然闖入,讓正在和易晉說著話的曲警官,動作驟然停了下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一眼過後,他便繼續對易晉說:“我希望您能夠考慮一下,我剛才對您說的話,這個案子成敗在此一舉,我希望您能夠和我們合作,一舉殲滅這些毒瘤。”
曲警官說的很慷慨激昂。他梗着脖子,甚至臉都有些紅易晉坐在那裏,只是默默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垂眸聞了聞杯內的茶香,好一會兒,他說:“曲警官,我能否問您一個問題。”
曲巍然停下了所有動作看向了易晉,
易晉低聲說:“我明白您所說的任何話,按道理說,我是最希望吳睨死的那個人,可您是否想過,吳睨一個女人能夠有多大的本事?你以為她一個人真的可以在這座城市反手為雲覆手為雨嗎?”
易晉放下手上的茶杯,低笑了一聲說:“我之所以不願意出面來作證。是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她手上拿着關乎小樊性命的東西,我不敢冒險,也不會冒險,第二,除掉吳睨,對於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用處,對她身後那些人,更加不會有什麼影響,我知道您有雄心壯志,只不過。抱歉,這次我可能幫不了您。”
曲警官沒想到易晉竟然會如此明確的回絕,他皺眉說:“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麼,您在擔心舍妹的解藥。”他看了我一眼說:“易小姐現在不是沒事嗎?解藥我們之後有的是時間可以去解決,可現在我就缺一個證人,缺您這樣一個證人,我知道一個吳睨不足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是易夫人和易先生的死,確實和吳睨有着脫不了干係,我想您的父母若泉下有知,對於這件事情絕對不會瞑目,替父母將殘害他們性命的兇手,繩之以法。難道不是您這個做兒子該做的事情嗎?”
曲警官說到這裏,他停了停,又說:“可是如果這次錯過了這個機會,時間一旦拖的長,以後會發生什麼誰都說不準,畢竟現在這種事情可是瞬息萬變,隨時都會有變化,不僅是我,您也要抓緊了,別倒時候放虎歸了山。”
我把手上的水果放在桌上后,便回身問曲警官:“我可以作證嗎?”
曲警官將視線投向我,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易晉便皺眉看向我說:“你在這裏胡鬧什麼?”
我面對易晉說:“我沒有胡鬧。易晉,如果這件事情你不做的話,我自然會做,我是那場車禍內的當事人,我更有說話的資格。”
易晉看着我冷笑一聲說:“你有資格?你有什麼資格?你知道事情的經過?你了解作案過程?你以為這些事情就吳睨一個人所為那麼簡單?”
他話停了停,說:“不管這件事情你了解多少,知道多少,這些事情都別給我管。”
我剛想反駁他,易晉便已經扭頭對曲警官說:“這件事情就此為止,曲警官我也希望你理解我,至於小樊,我希望您明白,她不適合做這種事情。所以希望你們以後少見面對雙方都好。”
易晉說完,便從椅子前起身站了起來,他走到我面前,帶着我就想走,曲警官在後面說了一句:“易先生,我知道您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可是我可以和你保證,除掉吳睨現在是最佳時機,是上上之選,不然任由她出來,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不會對您有什麼好處,我希望您再考慮考慮。深思熟慮幾天,再來回答我這個問題。”
曲巍然說完,便走到了我身邊看了我一眼,他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沒有再停留,便朝着門外走了去,離開了這裏。
書房內剩下我和易晉后,我扭頭看向他,我說:“你為什麼不動吳睨,爸媽的死,就算不是她是主謀,你以為她脫得了干係?易晉,還是說,你捨不得傷她?”
我冷冷的看着他。
面對我的話,易晉只是低聲說:“你要這樣胡亂想,我也沒有辦法。”
易晉要從我身邊走開,我一把拽住他說:“這不是我亂想,而是你的做法不得不讓我這樣亂想,易晉,如果你真的捨不得傷她,你儘管和我說,我不會勉強你。”
我說完,鬆開了他的衣袖,便從他身邊別了過去,從書房離開了。
我沒有在這裏多待,而是拿上了自己的衣服離開了這裏,陳溯跟在了我身後,想說什麼,我都沒有理他,直接把門反手一關,便離開了這裏。
我進入電梯后,便開始拿出了手機給曲警官打電話,電話被接通后,我便在電話內問他,這件事情是不是非得易晉不可,才能完成。
曲警官在電話內說:“我按道理說,這個謀殺案,光一個佟香玉就夠了,可問題上面還有個姚耀清,如果要動吳睨的話,那麼連着一個姚耀清都要連根拔起,可是怎麼拔,以我一人之力是沒用的,必須要你哥哥幫忙,這一連串事情,才會有希望和轉機。”
我皺眉說:“也就是說,你打算把吳睨跟姚耀清一起動?”
曲警官說:“有可能你會覺得野心大,可就像是你哥哥說的,動一個吳睨對於他來說,不痛不癢,姚耀清連根拔起,才是最終的斬草除根。”
我說:“你的意思是,姚耀清是殘害我們家的主謀?”我想了想,又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們家和他無冤無仇。”
曲警官說:“姚耀清和你們家是否有恩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吳家絕對和姚耀清有着非比尋常的關係,很有可能姚耀清是吳家的共犯。”
曲警官沉默了一會兒,又說:“而且你哥哥不想陪我做這件事情的原因,是因為吳睨手上拿着關乎你生死的解藥,這是最大的阻力,他是很在乎這件事情的,他也不是一個輕舉妄動的人,在沒拿到解藥之前我想,他都不可能幫着我去動姚耀清。”
我說:“也就是說,沒有他的幫助。你動不了姚耀清,動不了姚耀清你就動不了吳睨。”
曲警官說:“對,現在看似人證物證都在,只欠個東風,可其實並沒有你想像中的簡單,我才把吳睨抓緊局子裏沒幾天,就感受到了上面施加下來的壓力,如果我再堅持下去,可能連我都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皺眉說:“這麼嚴重?”
曲警官嗯了一聲,說:“所以我現在急需要你哥哥的幫助。”
我說:“那我能夠做什麼?”
曲警官沉默了一會兒說:“這個時候,其實你也幫不上什麼忙,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是一定會找你的。”
聽曲警官如此說,我也沒有,只是下意識沉默了下來。
曲警官也沒有急於掛斷,也同樣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說:“易小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幫我勸勸,雖然我知道這樣很難,可是相比於這件事情,我認為更急,解藥的事情只要這個世界上存在醫生,就沒有找不出的解決方法,你也別急。”
我說:“好,我能夠盡量,就會盡量。”
曲警官嗯了一聲,我們兩個各自說了一些客套話后,便把電話掛斷了。
這個時候我所乘坐的電梯早就下了樓,我從電梯內走了出去,天已經黑了,接近傍晚了,我拿着衣服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又能夠去哪裏,可是我又不想回去,因為一回去,我和易晉好了沒多久,必定又是矛盾叢生。
我在小區內走了一圈后,便攔了一輛車,暫時離開了這裏,車子才剛停在一家廣場前,譚菀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她在電話內問我在哪裏。
我估計是易晉讓她來找我的,可是我沒有拆穿她,而是隨口回了一句:“我現在正在光華廣場啊。”
譚菀在電話內大笑着說:“哎!我正好在光華廣場這邊逛街,我媽說今天燉了雞湯,要請你來家裏喝一點,正好我們都在同一個地方順路,你在那等我幾分鐘,我很快接到。”
緊接着,譚菀便把我電話給掛斷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我電話那邊便傳來了一陣忙音,我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也確實沒有什麼好的去處,也就按照譚菀的話站在那裏沒有動,等着她過來接我了。
她花了半個小時才把車子開到我面前,等車子停下后,她立馬從車內鑽了出來,拉着我的手笑着說:“走吧,我媽的雞湯都熱了好幾回了,你還沒吃晚飯吧?”
譚菀顯然不是從光華廣場出來的,因為我們這麼短的距離,根本就用不到半個小時,不過我還是沒有多說什麼,任由她把我拉上了車。
到達車上后譚菀一直都在和我說話,我都心不在焉的聽着。聽着聽着,不知不覺,我們的車子便到了她家樓下。
我剛想起譚菀她媽對我現在的意見,似乎並不適合來她娘家,可還沒出口對譚菀說什麼,我們的車前正好經過一個老太太,譚菀便立馬從車上走了下來,朝着那提着菜的老太太大喊了一句:“媽!”
那老太太在聽到這句媽后,當即便回頭看向我們,在看到譚菀時,她滿臉的笑,可一看到譚菀身邊站着的我時,嘴角的笑容隱了隱。
老太太便替着菜緩緩走了過來,她從我身上收回視線后,便看了譚菀一眼問:“你怎麼出門也不和我打聲招呼啊。”
譚菀以為她媽沒有看見我,便把我往前推了推,尷尬笑了兩聲說:“媽,這是小樊,你認識的。”
譚菀她媽連眼神都沒挪一眼,繼續說:“以後你別到處亂跑,挺着這麼大肚子,也不怕磕着自己,媽剛買完菜回來。”她牽住譚菀說:“走吧,今天給你燉個排骨湯。”
譚菀被她媽拉着走了一段路后,譚菀立馬把她媽給拉住說:“媽,小樊今天要在我家吃飯。你多煮幾個菜。”
譚菀她媽沒了辦法,這才看了我一眼說:“好了好了,走吧,咱們到家再說。”
譚菀微微笑了笑,便立馬拉着我的手開心的說:“走吧,咱們上樓。”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也不好說自己不去,便只能跟着譚菀一起上樓,譚菀一直在跟她媽說著話,我一插不上什麼話來,便一直都在後面默默跟着。
之後譚菀去廚房幫她媽忙,我便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我拿着遙控器翻來覆去的摁了好幾次。正當我起身走到廚房門口,想跟譚菀說我有事要先走一步時,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廚房內已經沒有譚菀的身影了,只有她媽正在那折菜。
我有點尷尬了,下意識喚了一句:“阿姨……”剛想問她譚菀去哪裏了,可話還沒說出口,她媽便抬眸看了我一眼,笑得陰陽怪氣說:“小樊啊,我家譚菀從小就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孩子,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自己其實是沒一個數的。”
她看了我一眼說:“我呢。其實也是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無論是看人還是看物,只要一眼就明了,你雖然比我們家譚菀年紀小,可是在閱歷這一方面,應該比任何人都多的多,這幾年,你們易家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是親眼目睹的,你呢,是結了婚又離婚,離婚了又結婚,我家譚菀和你不同。她這個人雖然也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可骨子裏,她是個傳統的人,不像有些人,看上去雖然傳統,可做的事情連廉恥禮儀這四個字都不知道怎麼寫,所以呢,有時候阿姨覺得,你們兩個人做朋友,實在是南轅北轍,不太合適,你聽得懂阿姨的意思伐?”
譚菀她媽雖然沒有把話說的很明白,可對於我來說。卻已經是足夠明白,我有些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畢竟她是譚菀的媽媽,雖然她的話很難聽,可我還是一句都沒有反駁,而是對譚菀她媽假裝什麼都沒聽懂一般,笑着說:“阿姨,我找譚菀是想說,我還有點事情,今天就不在這裏吃飯了,您也別忙着做飯菜,免得浪費,我就先走一步了。”
我甚至沒有等譚菀她媽回復我。我轉身就走,譚菀她媽便站在那裏看着我,嘴角掛着一絲冷笑。
估計我這種人在她眼裏,就是傷風敗俗吧。
我也沒有和譚菀打招呼,一個人離開譚菀家后,便下了樓,攔了一輛車離開了這裏。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也不想跟易晉聯繫,便只是讓司機開着車,在馬路上一遍一遍的轉着。
沒多久譚菀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問我怎麼走了,我也只是和她說,我有點事情需要處理,我們又簡單的聊了幾句,我便掛斷了電話。
和譚菀掛斷電話沒多久,緊接着易晉的電話便打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