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我被陰了

第64章:我被陰了

陸昕言開會的時候,手機在桌面上彈了兩下,一般開會,陸昕言都會把手機調成振動,挑眼看見屏幕上的名字,涼薄的唇輕輕的抿了一下。

正在做簡報的市場部經理看見陸昕言此時正盯着手機,沒有看向這邊的投影APP,便停下了說話,睜着一雙眼珠子瞅着陸昕言。

想了想,陸昕言還是把手機拿起來,放在了耳邊。

“小言。”手機對面傳來言梓橋溫和的聲音,就像父親般的沉穩。

對於這個乾爹,陸昕言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他低聲叫了聲,“乾爹。”

“嗯。”言梓橋頓了頓,才慢慢的說,“我出國了四年,回國也快半個月了,這麼久了,還真是想你。”

陸昕言薄唇抿得更深了一些,他知道言梓橋的言外之意,也知道言梓橋這個人說話總是喜歡留一半,讓人接。

雖然知曉可能這是言芷怡求着言梓橋打的電話,可陸昕言也不好拂了言梓橋的面子,再加上喬斌之前提到過言梓橋,陸昕言也想從言梓橋那邊知道一些什麼,看看能不能對喬斌的病情有些幫助。

就順着言梓橋的話接了下去,“乾爹,本來我早就應該上門拜訪,可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一直沒時間,就耽擱了,今晚我剛好有時間,想過去看望一下乾爹,不知道乾爹有沒有時間?”

言梓橋自然知道沒時間只是陸昕言的說辭,真正原因可能是不想見言芷怡,以前言梓橋參加音樂會滿世界的跑,每次回來,陸昕言都是第一時間就去看他,心裏多少有些悵然,也沒往心裏去。

“好,今晚我就在家等你,下班了就過來,來家裏吃晚飯。”

掛了電話,陸昕言掀起眼皮睨向市場部經理,市場部經理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趕緊接着剛才繼續說了下去。

開完會後,陸昕言走在前面,喬依然抱着筆記本電腦跟在後面。

“小喬。”陸昕言忽然站住腳。

喬依然走得急,一時沒停住,直接撞到了陸昕言的背上。

陸昕言被筆記本電腦的邊膈得生疼,皺着眉轉身看見朝後退了一步的喬依然,低笑,“幹什麼呢?走個路都跟丟了魂似的。”

看喬依然抱着的筆記本電腦上還放着一沓資料,他伸手拿了過來。

喬依然這才稍稍輕鬆了一些,她抬起頭看向陸昕言,“陸總,有事?”

陸昕言勾起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沒事就不能叫你?”

喬依然撇撇嘴,看旁邊沒人,沒好氣的瞪了陸昕言一眼,“有事快說,我拿這麼多東西。胳膊都酸了。”

一沓資料在喬依然的眼前晃了一下,陸昕言輕笑,“我不是幫你拿了?”

“好吧。”喬依然悶悶的說,“怎麼了?”

陸昕言嘴角的笑意收斂住,低聲道,“東西放下后,來我辦公室。”

喬依然先回自己辦公室把東西放下了,然後匆匆走進陸昕言的辦公室,剛才陸昕言那說話的表情明顯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要對她說,所以她進辦公室的時候,特意把門給鎖了,然後才走了過去。

“今晚上我要去一趟乾爹家。”陸昕言靠左在寬大的辦公椅上,面色有些凝重。

喬依然恍然聽見乾爹兩個字,一下就想到了那個乾妹妹,心裏難免有些吃味,特別是看見陸昕言現在那嚴肅的表情,就更加不高興了,“你去唄,還用得着跟我彙報?”

早就料到喬依然會是這個表情,陸昕言抬起眼皮睨向她,“跟你說。就是不讓你亂想,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喬依然翻了翻眼皮,“什麼事?”

“梓橋。”陸昕言字跡清晰的吐了兩個字。

喬依然一聽,當時就怔了一下,梓橋?

梓橋不是喬斌嘴裏的那個人嗎?

不知道陸昕言現在提這個名字幹嘛,喬依然疑惑的問,“怎麼了?幹嘛忽然說這個?”

陸昕言抿了抿,朝喬依然招了招手。

喬依然見了,就朝前走了幾步,站在辦公桌前,跟陸昕言只隔着一張桌子的距離,她微微彎腰,將耳朵湊了過去。

陸昕言低笑了一聲,直起身,在喬依然耳邊低聲說,“我乾爹就叫言梓橋!”

“什麼?”喬依然頓時睜大了一雙眼睛,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向陸昕言,見他嘴角的弧度加深,她心裏梓橋那個名字彷彿越來越深,驚訝道。“你乾爹叫言梓橋?”

“嗯。”陸昕言輕輕的點點頭,“我乾爹年輕時可是名盛一時的鋼琴家,言梓橋這個名字在那時候可是家喻戶曉。”

那時候喬依然還沒出生,自然是沒聽說過言梓橋這個名字,乍一聽陸昕言這樣說,她更是不相信了,“我爸就是一個工薪階層,要說是言梓橋的忠實粉絲我還能信,如果說真跟這個言梓橋有什麼關係,我可不相信。”

更何況,喬斌在失憶之後,連她都不記得了,卻偏偏記得這個名字,肯定關係不一般。

想來想去,喬依然還是不相信,“會不會只是一個巧合,我爸也剛好認識一個叫言梓橋的人,但不是你乾爹?”

這個疑問陸昕言也想過,所以他也不確定,在聽喬斌提起這個名字時,他的心裏也猶疑過。

陸昕言漫不經心的點點頭,“也有可能,但也不排除就是我乾爹的可能。”

他抬起眼眸認真的看向喬依然,“這就是我為什麼一定要去親自拜訪乾爹的原因。”

陸昕言這樣一解釋,喬依然的心裏頓時好受些了,也沒有剛才那麼吃味,嘴角輕輕揚起,她笑,“你去就去唄,跟我解釋這麼多幹什麼?”

陸昕言掀起眼皮狠狠的掃了喬依然一眼,“你個小沒良心的!”

下班之後,陸昕言如期敲開了言家的大門。

言梓橋早已經換了西裝坐在客廳里等他,見他進來,高興的站起身迎了過去,“小言。”

陸昕言把手裏的紙袋放在桌上,禮貌的笑道,“乾爹,這是你最喜歡的西湖龍井,我一直給你留着。”

言梓橋低頭看了眼,心裏高興,把陸昕言拉到沙發邊坐下,“就你最了解我。這些年在國外,一直喝咖啡,倒是忘了中國茶的味道。”

兩人閑聊之間,言芷怡端着一個托盤走出來,看見陸昕言的那一刻,臉上立刻掛了絲羞澀的微笑,“言,你最喜歡的南山咖啡。”

說著,將托盤裏的咖啡杯端到了陸昕言的手邊,又將另外一杯放在了言梓橋的手邊。

陸昕言垂眉看了一眼,禮貌道了謝,卻是連杯子都沒有碰一下。

言芷怡手裏拿着托盤站在旁邊,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陸昕言手邊的咖啡杯,心裏有一個聲音急促的催道,“喝啊,喝一口啊。”

“小言。”言梓橋端起咖啡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見陸昕言沒動,便說,“芷怡這些年在國外,練就了一手好本事,就單單這泡咖啡來說,就比外面那些泡的好喝,你嘗嘗?”

陸昕言看着咖啡杯里不斷向上升騰的熱氣,輕輕的笑了一下,“太燙了,一會兒再喝。”

“那等一會兒吧。”言梓橋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轉移話題,“我聽你爸說,這幾年你把公司做大了,聽說生意還不錯。”

“還行。”陸昕言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眼角餘光見言芷怡站在旁邊,看樣子並沒有要走的意思,陸昕言抿了抿唇,“乾爹,我有些事想要請假一下,我們……”

視線有意無意的朝言芷怡那邊看了一眼,“我們去書房談談吧。”

以前陸昕言說什麼事,從來都不會避諱言芷怡,現在他這樣明顯的態度,言梓橋心裏大概也有了一些底,感情這種事他一直都知道是強求不來,心疼的看了眼言芷怡,跟着陸昕言一起站起身,走向書房。

言芷怡看着兩人走遠的背影,氣得跺了幾下腳,低頭看見陸昕言那杯咖啡,更是鬱悶的不行,她把托盤放在桌上,遠遠的跟了上去。

走到書房邊,見門關着,言芷怡便小心的趴在門上,豎起耳朵偷聽。

“乾爹。”就剩下他倆,陸昕言便開門見山,“我有一位叔叔前段時間失憶了,但是他卻猶記得一個名字,嘴裏喃喃的叫着。”

他忽然這樣說,言梓橋自然會往下問,“什麼名字?”

陸昕言坐在藤椅上,轉頭看着旁邊的言梓橋,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梓橋。”

“梓橋?”言梓橋抬手摸了摸下巴,常年彈鋼琴的手指又長又細,白皙好看的竟比女人還要過分,知道陸昕言不可能無緣無故把他叫到書房說一件沒有譜的事,思索了下,他問道,“你那位叔叔叫什麼?”

陸昕言晃眼看見門口縫隙里有黑影閃了閃,心下猜到是有人在偷聽牆角,頭朝着言梓橋靠了靠,故意壓低聲音,“喬斌。”

一聽到這個名字,言梓橋的眉頭突突跳了兩下,莫不是見慣大風大浪,此時他怕是早已經從藤椅上跳起來了。

雖然他極力的讓自己保持平靜,可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你怎麼會認識他?”

陸昕言笑了笑,現在時局不穩,他不好直接把跟喬依然的關係說出來,而是挑了些不僅要的說,“喬斌是我一個下屬的父親,前段時間住院,我順路過去探望,正巧碰上喬斌醒着,見着我就叫梓橋這個名字。”

見門口的人影又晃了幾下。他眉頭輕皺,繼續道,“我當時問了他,他口中的人姓什麼,他說言。我當時也只當是巧合而已,今天碰巧過來,就順口問一句。”

“這樣。”言梓橋皺眉點了點頭,眼底落下一片厚厚的黯然。

見言梓橋不說話,陸昕言又說,“乾爹,你以前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喬姍姍的女人?”

“姍姍?”哪怕言梓橋再怎樣掩飾,嗓音還是抑制不住的高了起來,陸昕言連忙沖言梓橋使了個眼色,手指有意的朝着門口指了一下,言梓橋看見門口縫隙里的黑影,一下明白過來,便跟着壓低了聲音,“小言,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陸昕言搖搖頭,“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喬斌失憶連自己的女兒都認不出來。一個勁的叫姍姍,然後就是梓橋這個名字,我猜想姍姍和梓橋之間一定存在什麼關係。”

“哎。”言梓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都二十多年的事了,我一直都沒再提及,卻是沒想到,現在竟然被你提了出來。”

看了眼門口的黑影,言梓橋小聲說,“你今天這事別讓芷怡和你薛姨知道了。”

沉默了一會兒,言梓橋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激動,轉頭看向陸昕言,“方便讓我見一下你那位下屬嗎?”

陸昕言正有此意,當年喬姍姍和言梓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這個乾兒子自然是不可能問出口的,但是由喬依然問出來,就合情合理了。

也是為了喬依然的事,陸昕言操碎了心,看她每次去看了喬斌后都是悶悶不樂,有一次晚上做夢,說夢話,都聽見喬依然哭着說。“爸爸,我錯了。”

如果能夠儘快讓喬斌恢復記憶,想來喬依然也會開心許多。

“好。”陸昕言點點頭,“這件事我來安排。”

說到這,陸昕言笑了笑,“乾爹,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

弄得這樣神秘,言梓橋也沒多想,只當是剛才跟他說不要告訴言芷怡和薛美玲,陸昕言才會說這句。

言芷怡站在門口,剛開始時,還能聽見幾句,後來竟是連一個字都聽不見了,她就把整個身體都貼在了門上,恨不能把自己的耳朵給扔進去,聽聽他們到底再聊什麼。

時不時的傳出兩個男人爽朗的笑聲,言芷怡心裏干著急。

說完了喬依然的事,陸昕言又開始說自己的事了。

“乾爹,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一下。”

言梓橋看陸昕言剛剛還笑着的一張臉,頓時認真起來,心裏暗暗的知道他要說什麼。

“你要說的是你和芷怡的事吧。”

陸昕言跟言梓橋之間要說是乾爹乾兒子的關係,倒不如說是忘年之交來得妥當,小時候陸昕言淘氣,被自己爹拿着板子追十條街的打,陸昕言總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言梓橋家裏來,言梓橋護他跟護自己的親兒子般。

所以對待言梓橋,陸昕言更像是朋友一般,也不藏着掖着,說什麼客套話,直接把自己心裏的想法坦蕩的說了出來。

“乾爹,我跟芷怡的事,不過就是年少時不懂事在一起玩罷了,這麼多年,我也三十多歲了,不好再耽誤她,你看着也該為她的終生大事考慮了。”

言梓橋聽了,心裏自然是惋惜自己最喜歡的小子竟然不娶自家閨女,但心裏也知陸昕言的性格,是那種說一不二,從不開玩笑的人。

他既然這麼說,就證明對言芷怡確實是沒有感情了。

難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小言。”言梓橋臉上露出惋惜之色,“你可知道,這麼多年,芷怡的心裏一直都只有你一個,她一直都在等你。”

陸昕言挑了挑唇,單手撐着額,低着頭,低低的笑了一聲,“這是她的事。”

看陸昕言這無所謂鐵了心要劃清界限的樣子,言梓橋心裏有些難受,但也深明大義,“既然這樣,我明白了。”

說到這,陸昕言索性也就罷言芷怡說的婚約的事提出來一起說了,“當年我爸跟你開玩笑說的,讓我們長大就結婚的話,乾爹你也就當是玩笑話吧,這種沒什麼意義的婚約,也就不要當真了。”

剛開始說喬斌事的時候,他們是故意壓低了音量,言芷怡站在門口是一個字也沒有聽見。但是現在說這件事時,兩個男人明顯沒有那麼多顧慮,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傳進了言芷怡的耳朵里。

聽到這,她再也忍不住了,推開門就沖了進去,“我不同意!”

陸昕言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嗓音涼涼的,沒什麼情緒,“芷怡,我今天已經跟乾爹說的很清楚了,乾爹也答應了,現在你說不同意,是覺得乾爹說話不好使了嗎?”

言梓橋是文化人,更是知識分子,再加上至小成名,彈得一手好鋼琴,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種淡然的儒雅氣質。

如果換做別人,聽見陸昕言這樣說,總會覺得是在打自己的臉,挑戰了他在這個家的權威地位,可言梓橋卻也只是淡淡的皺了一下眉,看着衝進來的言芷怡不悅的皺了下眉而已。

言梓橋平時就是最好說話的,再加上對言芷怡雖不是親生女兒,但也寵愛,言芷怡才不管陸昕言怎麼挑撥,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一雙清亮的大眼睛緊緊的盯着陸昕言,又說了一遍,“我就是不同意!”

見陸昕言唇畔勾出嘲諷的弧度,言芷怡更是覺得心裏委屈,不免聲音也大了幾分,“陸昕言,既然當初是陸叔叔和我爸訂了這個婚約,就沒有開玩笑這個說法,就算是退婚,那也要陸叔叔親自上門跟我爸退婚!”

言外之意就是,陸昕言不管你說什麼,不過就是晚輩,還沒有資格跑到言家來退婚。

陸昕言聽得明白,抿着唇一聲不吭。

倒是言梓橋臉色有些難看了,畢竟女孩子這樣不矜持,丟的可是自家的臉。

“芷怡。”言梓橋沉了沉臉色,但眉眼之中還是有一些隱約的父愛,“當初的確只是我跟建勛的一面之詞,隨口說說而已,並沒有什麼實質的內容,既然小言都這麼說了,又何必要讓建勛親自跑一趟?”

“爸!”言芷怡見言梓橋不但不幫自己說話,還幫着陸昕言,心裏一時委屈的眼睛都紅了,“我和言之間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得清楚的,更何況我從沒有想過要跟他解除婚約!”

她之所以會說讓陸建勛來,就是想讓老太太知道這件事,只要老太太知道了這件事,這件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按住老太太現在這麼喜歡她來看,一旦老太太知道陸昕言和她早就有婚約,還不馬上就把陸昕言綁着跟她去訂婚?

“芷怡!”言梓橋確實覺得言芷怡這樣,自己臉上無光,一個好好的姑娘家,別人不要你,還死皮賴臉的硬要往上湊,雖然跟陸家關係不一般,但還是尷尬。

“強扭的瓜不甜。小言已經表明態度了,你為什麼就想不通呢?”

言芷怡還想說什麼,薛美玲手裏端着托盤走了進來。

“說什麼呢?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人家小言好不容易來家一趟,連杯水都不給倒,像什麼樣子!?”

薛美玲進來對着言芷怡就是一頓呵斥,經過言芷怡身邊的時候,薛美玲還故意瞪了她一眼,言芷怡立刻閉上嘴,站在了一邊。

薛美玲走到桌邊,把托盤裏的茶杯拿出來,給陸昕言和言梓橋一人放了一杯在手邊,臉上堆着笑,“小言,這是西山那邊的新鮮茶葉,我前幾天剛剛採回來的,新鮮着呢,你嘗嘗看。”

陸昕言掀起眼皮睨了眼薛美玲臉上那諂媚的笑意,又看了眼站在旁邊言芷怡眼底那希翼的目光,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以前,陸昕言沒少來言家。薛美玲都跟大少奶奶似的,十指從不沾陽春水,端茶倒水都是讓保姆做的,這還是頭一回,薛美玲親自沖好茶端過來,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俗話說,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陸昕言轉眼看見言梓橋端起他自己手邊的茶杯,看見上面有一個細小的裂痕,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將裂痕轉到一邊去,然後就要把茶杯湊到嘴邊,陸昕言伸手一把阻止了他。

言梓橋抬起眼眸疑惑的看向陸昕言。

陸昕言笑了笑,將言梓橋手裏的茶杯拿了過來,又把自己的茶杯遞了過去,“乾爹,這茶杯口有裂痕,小心劃到嘴,你喝我這杯。”

言芷怡看見言梓橋笑了一聲,果然就把陸昕言的茶杯拿了過去,心頓時跳到了嗓子眼裏!

許是聊了這一會兒,言梓橋確實覺得口渴了,甚至連一個句話都沒說,就將茶杯湊到了嘴邊。

“爸!”言芷怡嚇得驚叫了一聲。

言梓橋正要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頭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薛美玲一個狠戾的眼刀飛了過來,言芷怡心下一慌,訕訕的笑了一聲,“爸,小心燙。”

言梓橋暖心的笑了一聲,“沒事。”說完,拿着茶杯喝了一口。

這一幕自然逃不過陸昕言的眼睛,他在商場見慣了陰暗的一面,心裏也漸漸有些明了,難怪剛才在客廳時,言芷怡端來他最愛的咖啡,還站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想來杯中一定有鬼。

他淡淡的笑了一聲,低頭看着自己這杯。

“小言,是不喜歡喝茶嗎?”薛美玲見陸昕言淡笑不語,只是看着他自己手邊的茶杯,不由得問了一聲。

她不問還好,她這一問。陸昕言頓時明白,其實兩杯可能都有問題,不論他喝哪一杯,都逃不了。

如果不是剛才跟言梓橋換了一杯,現在薛美玲還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問,陸昕言也不會相信,就連對自己的老公,薛美玲也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不免對薛美玲的女兒言芷怡,陸昕言也生出了一些冷意。

既然薛美玲問了,陸昕言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好歹也是他名義上的乾媽,陸昕言伸手握住茶杯,慢慢的斷了起來,湊到了唇邊……

言芷怡的眼睛盯得都快掉了出來,一眨不眨的,雙手在身前緊張的攪在了一起。

陸昕言眼角餘光看到了,唇畔遷出一絲冷笑,裝作抿了一口,忽然燙到了嘴,茶杯一下從手裏滑了下來,“啪”的一聲。發出清脆的聲響,掉在地上碎了。

言芷怡真是鬱悶到不行,就好像看見已經到嘴的鴨子居然飛了,一樣的惱恨!

薛美玲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看見茶杯掉地,老奸巨猾的她,多少知道陸昕言已經覺察到什麼,心裏突升了一股煩躁,恨恨的瞪了自己女兒一眼。

這麼多人,唯有言梓橋抓住陸昕言的手,舉到眼前,查看傷勢,關心的問道,“小言,有沒有燙到?”

陸昕言搖搖頭,“乾爹,沒事。”

薛美玲用的那葯確實是厲害,言梓橋喝下去以後,沒一會兒就覺得渾身開始燥熱起來,他抬起手扯了扯襯衣衣領,臉色漸漸紅潤,“怎麼回事,怎麼忽然這麼熱?”

言梓橋不說還好,他一說,就連陸昕言也覺得熱了起來,剛才雖然是裝的,可他的唇確實是沾到了茶水,本來想着這麼一點應該不會有事,可誰成想,他竟也起了反應,身體也覺得有些發熱。

忽一轉頭,看見言梓橋已經身不由己的解開了襯衣,陸昕言當下心裏一涼,雖然不及言梓橋那樣嚴重,但確實也不好受,在待下去,恐怕會出事,陸昕言起身告辭。

“乾爹,我還有事,飯就不吃了,改天再來看你。”

言梓橋眼神已經有了些迷離。聽着陸昕言的話,便揮了揮手,“你回去吧。”

陸昕言說著提腳就要走出去,卻被言芷怡擋住,“言,吃完飯再走吧。”

陸昕言現在心裏毛躁的慌,也顧不得再裝什麼紳士,大手一揮,直接將言芷怡推到了一邊,再不說什麼,長腿一邁,從言芷怡身邊走了過去。

言芷怡還想追上去,卻聽見言梓橋愈發迷糊的聲音,“熱……怎麼這麼熱。”

薛美玲頓時眼底閃過一抹寒意,走上去就把言梓橋扶了起來,“我扶你回屋休息一會兒。”

扶着言梓橋走過去的時候,薛美玲憤憤的瞪了一眼言芷怡,小聲的罵道,“沒用的東西!”

言芷怡哭喪着一張臉,看着言梓橋臉上泛起的潮紅,小嘴委屈的扁了扁。如果是陸昕言喝下去該有多好。

陸昕言開着車一路狂奔,身體裏就像住了一直野獸般的,暴躁不堪。

喬依然一個人在家裏煮了碗面,隨便吃了幾口,陸昕言不在家,她也沒什麼心情,就坐在沙發看電視。

忽聽見門口鑰匙開門的聲音,她心裏當下一喜,扔了遙控器就跑了過去,打開房門,一道黑影壓下,一個滾燙的身體將她緊緊的抱住,還來不及說一個字,唇就被一張炙熱的唇封住。

“唔……”

喬依然哪裏想到陸昕言一回來就這樣迫不及待,她想伸手推開他,卻被他更緊的摟在懷裏,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唇上,脖頸上,身體被陸昕言巨大的力量朝後推去,她不得不伸了腳踢上了房門。

陸昕言抱着喬依然一下倒在沙發上。大手胡亂的在她身上暴躁的摸來摸去,如果要說他是吻她,還不如說是啃咬,牙齒細細的摩擦着她的肌膚,有點疼,卻又很舒服。

喬依然的身體就像被烈火炙烤般的,漸漸難受起來,一手撫摸着陸昕言的胸肌,一手不受控制的朝着他的腰間摸去。

忽然滾燙的手感讓她驚了一下,陸昕言才回來,怎麼就這麼……

她抬起小臉,疑惑的看向男人,見他冷峻的臉龐被一層紅潮覆蓋,特別是他的手掌,就跟烈火灼燒一般的滾燙,她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胸口,輕聲問,“怎麼了?”

陸昕言並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將喬依然的睡衣一把扯了下來,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脆弱的耳邊,他張開唇一口咬住了她小巧的耳垂。細碎的聲音漸漸飄入她的耳中,“我被陰了。”

陰了?

單從陸昕言的反應,喬依然心裏大概也知道這個陰了,是什麼意思。

她舔了舔被陸昕言吻得紅腫的唇,看了眼旁邊的沙發墊,紅着臉說,“去床上。”

這裏可是沙發,喬依然的骨子裏還是一個比較傳統保守的女人,上次在辦公室,她心裏就把陸昕言恨得要死了,雖然現在在家,不會有人忽然來,但她心裏還是覺得彆扭。

“小喬。”陸昕言的嗓音已經低啞的不成形,他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他自制力超群了,他又怎麼可能再起身,走到卧室里去,“我已經忍了很久了……”

喬依然垂下眼瞼,心裏一下就泛上心疼,如果不是陸昕言想着她,又怎麼可能會從言家安全的出來,開着車一路飛奔到她這裏。

終究愛情戰勝了理智。喬依然將手伸了下去,小手開始幫陸昕言解着皮帶,細細的嚶嚀了一聲,“還好你回來了。”

陸昕言再也等不及的,將自己送了過去……

喬依然以為,迷藥這種東西那都是出現在電視劇或者小說里的,她從沒有見過。

今天看見陸昕言這樣,她才真是感到害怕,那玩意,感覺陸昕言就像化身地獄惡魔一般,平時對她又是憐惜又是心疼的,現在卻完全不顧她的感覺般,一路的橫衝直撞,這也就算了,他居然還有用不完的體力,大戰三百回合不算,簡直是想要把喬依然的骨頭架子全部拆了。

直到喬依然哭着求饒,陸昕言才意猶未盡的放開了她。

喬依然一個人窩在沙發一邊,憤憤不平的抹着眼淚,明明中藥的是陸昕言,為什麼受罪的卻是她!

簡直日了狗了!

陸昕言從洗浴室里出來。看見喬依然一個人窩在那裏獨自抹眼淚,他擦着頭髮走了過去。

“怎麼了?”坐在喬依然的身邊,陸昕言停下手裏動作,心疼的看着她。

喬依然扁了扁嘴,抬起小臉兇巴巴的瞪過去,“你折騰死我了,我全身疼得不行了!我不管,明天我不去上班了,讓別人看見我叉着雙腿走路,指不定要被別人在背後怎麼說呢!”

陸昕言笑了笑,繼續擦頭髮,“那明天就不去上班。”

沒想到他現在這樣好說話,果然男人身體爽了,就連心情也會爽,喬依然繼續得寸進尺,“我還要帶薪假!”

陸昕言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眼底流露出壞笑,“行,帶薪假!明天我也不去,在家陪你。”

“噗……”

喬依然直接一口口水噴出來,讓他陪,指不定明天又是一場曠世巨戰,她現在身體就像是被千軍萬馬碾過一般,酸痛得不行,明天要是再來,估計她的小命都得搭上。

搖了搖頭,喬依然拒絕道,“你可是總裁,你不去怎麼能行?你還是乖乖的上班去吧。”

陸昕言將手裏的毛巾拿下來,隨意的甩了甩頭,凹了一個隨意性感的髮型,朝着喬依然傾身壓了過去,“我怎麼捨得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

濕潤的發梢擦在臉上,有點癢,喬依然伸手拂了一下陸昕言額前的頭髮,鬱悶的嘟着嘴,“如果這樣,那我還不如去上班。”

“呵……”低低的一聲輕笑,一個綿長的吻落在了喬依然嘟着的紅唇上,陸昕言輾轉反側,就像是怎麼也吻不夠般,直到喬依然快要窒息。呼吸不過來時才放開了他。

溫熱的指腹輕輕的摩挲着喬依然光滑的臉蛋兒,陸昕言低聲道,“他想見你。”

他?

喬依然怔了一下,下意識的問,“誰?”

陸昕言抬手颳了一下她的小鼻樑,“言梓橋。”

“言梓橋?”喬依然懵了,陸昕言口中的言梓橋可是大師級的人物,雖然她沒有聽說過,雖然這幾年似乎也沒有聽到言梓橋的名號,但是陸昕言口中的鋼琴家絕不會是一般人物,喬依然眨巴眨巴眼睛,“為什麼要見我?”

具體為什麼,陸昕言也不太清楚,伸手摟住喬依然坐在沙發上,陸昕言的臉色有些凝重,“不知道,但是直覺告訴我,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言梓橋是誰,會輕易見一個沒有關係的人嗎?

更何況今天陸昕言只是問了一句,他認不認識喬姍姍,言梓橋那麼沉穩的一個人。居然都激動起來,而且還叮囑陸昕言不要告訴薛美玲和言芷怡,這件事肯定沒那麼簡單。

第二天,陸昕言跟言梓橋約了時間地點,就開車帶着喬依然去了。

路上,陸昕言什麼都沒跟喬依然說,看她雖然也不說話,但兩隻小手放在身前用力的攪在一起,他就知道,喬依然的心裏難免還是緊張。

一手握在方向盤上,一手伸到旁邊,抓住了喬依然的小手,“沒事,我乾爹那個人通情達理,是個好相處的人。”

雖然陸昕言這麼說,可喬依然還是緊張的不行。

到了約好的咖啡廳,陸昕言把車停到路邊,喬依然解下安全帶轉頭看陸昕言一動不動的看着她,驚訝道,“你該不會是想讓我一個人進去吧?”

陸昕言挑了挑眉,“不然呢?”

這一下,喬依然更緊張了,就是跟陸昕言進去,她心裏都忍不住的緊張,現在她一個人去面對言梓橋的話,該不會一會兒緊張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吧!

陸昕言伸手摸了摸喬依然的發頂,柔聲道,“乖,進去吧,我乾爹人很好的。”

得到陸昕言的鼓勵,雖然跟沒說話一樣,但喬依然就是莫名的覺得很有自信,她鄭重的點點頭,一臉準備赴死的表情,轉身推開車門下了車。

陸昕言看見她這副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喬依然走進咖啡廳,視線將整個咖啡廳打量了一遍,也不知道言梓橋到底有沒有來,看見角落處有一個空位,不光風景好,重要的事能看見陸昕言的車,喬依然也不知道忽然一下,怎麼就安下心來,朝着那邊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一位坐在窗邊,穿得斯文儒雅的男人看見她,忽然站了起來,有些激動,卻又一臉的不可置信,“姍姍?”

喬依然頓覺頭皮一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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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一場,誰為誰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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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都市青春 夢一場,誰為誰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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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我被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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