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還真沒見過像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婚約?
看來剛才出去逛了一趟街,言芷怡是看出了點什麼。
陸昕言緊抿的薄唇直接抿成了一條直線,一雙看似無波無瀾的眼睛像是蘸了墨一般的深……
李靜和幾個秘書這時候下班剛好從這裏經過,轉頭看見喬依然辦公室里兩個人面對面劍拔弩張的樣子,李靜趕緊跟身邊的幾個秘書小聲的說,“趕緊走……”
幾個秘書朝着辦公室里望了一眼,跟着李靜“噠噠噠”的加快了腳步。
待人都走完了,陸昕言才將手插進褲袋,深凝着喬依然的眸子,低沉的嗓音醞着一股子淡淡的無奈,“小喬。”
他低低的喚了喬依然一聲,喬依然撅起的小嘴又高了幾分,委屈的眼眶都紅了。
陸昕言解釋道,“那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婚約,那只是很多年前,雙方的父母看我們關係好,所以在一起開的一個玩笑話,言芷怡她自己當真了而已!”
“是嗎?”喬依然視線下移,緊緊的盯着陸昕言身上琉璃藍的襯衫,語氣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那你身上穿的襯衣,你要怎麼解釋?”
陸昕言沉寂的眸子裏忽然升起一道火,熊熊的燃燒着。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言芷怡還真是什麼都敢說,竟然連這件事也當著喬依然說了出來。
半響,喬依然沒有等到陸昕言的回答,她倏地抬起眼眸,迎上陸昕言泛着火光的眸子,音量驟然提高了幾分,“她送給你,你就穿了,難道你對她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嗎?”
陸昕言眼底掠過冰冷狹長的寒意,眼睛緊緊的盯着喬依然的眸子,當著喬依然的面,也不管站在什麼地方,陸昕言抬起手把西裝脫掉,兩隻手放在襯衣的衣領上,用力蠻橫的一拉,“唰”的一聲,襯衫紐扣應聲而落,他把襯衣就這樣脫了下來。
直接把西裝套在身上,陸昕言拿着撕壞的襯衣,從喬依然的身邊擦肩而過,推開門走出了辦公室,經過垃圾桶的時候,他連想都沒想,把襯衣隨手扔了進去,頭也不回的走了。
喬依然轉身看着陸昕言的背影,小嘴委屈的扁了扁,“什麼嘛,一個字都不說,就這樣走了,人家還在生氣,也不知道哄一下!”
陸昕言從電梯裏走出來的時候,下班的人群看着他西裝內,露出迷人的胸線,配上他此時冷峻的面孔,如刀刻般立體的五官,更添了幾分狂野,這樣的視覺衝擊,讓所有人的瞳孔都狠狠的縮了一下。
特別是那些女人,看得直接站住了腳,視線一眨不眨的盯着陸昕言的胸口。
陸昕言單手插進褲袋,沉着氣,旁若無人的走向停車場。
喬依然從電梯裏走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那些小聲的竊竊私語。
“哇塞,陸總今天好帥!”
喬依然撇了撇唇,心裏小聲的嘀咕,“陸總哪天不帥了?”
“就是。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陸總不穿襯衣,直接將西裝套在身上,天啊……我要窒息了。”
喬依然狠狠的一眼睨了過去,那眼神彷彿在說,“那你去死吧!”
走出公司大門,喬依然站在公交車站台,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心情簡直差到了極點。
每次提到言芷怡,陸昕言就這樣,要麼一個字不吭,要麼直接走人。
她心裏真是又生氣又委屈。
陸昕言走了,今晚上又是她一個人,她不想現在回公寓,看着來了一輛公交車,也不管是幾路,喬依然跟着人群上了車。
管它去哪,今晚就隨着人流放逐自己。
下班時間,紅綠燈很多,公交車停停走走,就像一隻行走的烏龜,在車來車往的道路上,慢慢的爬行。
車內很緊,喬依然站在一個角落裏。雙手都沒有地方放,只能扶着牆,勉強的站穩,看着只上不下的公交車,她悠悠的嘆了一口氣,“不是已經修了地鐵了嗎?怎麼還是這麼緊?”
旁邊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聽見她抱怨的聲音,輕輕的笑了起來,“姐姐,你不知道嗎?這趟車是開往廟會的,今晚有燈會,地鐵不到那邊,所以公交車才這麼擠啊!”
“哦!”喬依然瞭然的點點頭,“原來如此。”
燈會啊……
在喬依然的記憶里,還是上大學的時候看過一次燈會,也是在那天,喬依然成了梁西城的女朋友。
那時候的喬依然,因為長得乖巧,長相甜美,在學校里也算小有名氣,而梁西城更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打得一手好籃球,人又高,長得又帥。追他的女孩子排滿了十條街。
那時候,喬依然也是梁西城的小小粉絲。
但她只限於遠遠的觀看,從不湊上去。
也不知道梁西城怎麼的就注意到她,每次打籃球的時候,視線總是有意無意的朝她這邊掃,喬依然那時候並不知道梁西城在看自己,心裏也沒多想什麼。
後來,女生選舉,推選喬依然成了啦啦隊隊長,就這樣,喬依然開始慢慢的和梁西城熟絡起來,認識了一年的時間,有一次,梁西城邀請她去看燈會,喬依然長這麼大還沒看過燈會,就答應去了。
卻沒想到梁西城在看燈會的時候,當街表白,喬依然羞紅了臉,低着頭答應了。
想起往事,喬依然的心裏只剩下一聲長長的嘆息,那些深埋在腦海里的青春美好記憶,全部淹沒在現實的殘忍里。
想着,車就開到了地方,喬依然跟着人流下了車。
一個人走在繁華喧鬧的街市裡,喬依然沒什麼心情,不像別人那樣興高采烈的看這個燈,看那個燈,她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慢慢的漫步在街頭。
燈會裏不單單隻有燈可以看,還有好多小商小販,賣着各種各樣的東西。
喬依然本來也不感興趣,但是恍然聽見有人叫賣,“襯衣一百塊兩件嘍,吐血便宜甩了。”
她的視線一下被吸引了過去,旁邊圍了不少人在挑選,她努了努嘴走過去。
襯衣裝在專門的襯衣塑料盒裏,擺在地上,喬依然從人群里擠了進去,隨手拿起來一件,從面料上看,不是很好,做工也不精細,就是普通的地攤貨。
因為剛才陸昕言身上那件襯衣,喬依然到現在還沒有消氣,所以她很負氣的拿起一件,扯着嗓子問老闆。“老闆,五十塊錢兩件賣不賣?”
老闆一臉吃大便的表情,兇狠的看着她,“一百塊錢兩件已經很便宜了,不能再少了。”
“是嗎?”喬依然打開塑料盒,把襯衣拿出來,在手上細細的摸了一下,舉起襯衣,大聲的說,“你這個料子也太差了,摸着都嘅手,而且你看看……”
她把襯衣的袖口拎起來,“線頭都在外面,五十塊錢買回去怎麼穿?”
老闆本來就不好的臉色頓時紅眉毛綠眼睛的瞪了起來,“嗨,我說你是來砸場子的吧,不買滾一邊去,少在這裏給我瞎說。”
喬依然不但沒走,反而更大聲的說,“你這襯衣就值二十五一件,根本就不值五十,花五十買的,都是傻蛋。”
這句話一出,本來兩個還想買的人,弱弱的把襯衣放了下去。
老闆一看,立馬不高興了,衝過來,抓住喬依然的手,狠狠的瞪着她,“不買就滾,別在這裏耽誤我做生意。”
喬依然嚇得小心臟撲通一跳,眼眶一下就紅了,抬起頭看着他,委屈的扁扁嘴,“我說的是事實,難道你還想打我嗎?”
旁邊圍觀的人也在說,“你這襯衣本來就不值這個價,人家小姑娘說的沒錯,你賣東西,難道還不能讓人說了嗎?”
老闆見群眾的情緒也高漲起來,憤憤的甩下喬依然的手,小聲的威脅道,“我就是做個小本生意,也沒賺多少錢,你別再跟我跟我添亂!”
用力的甩掉喬依然的手,老闆嬉皮笑臉的走回去,對着旁人道,“這丫頭就是我們家鄰居,成天就喜歡跟我抬杠,你們別放在心上。”
喬依然鬱悶的嗤了一聲,真會找借口,還鄰居呢,怎麼不說我是你家小侄女,不是來的更好。
老闆繼續叫賣,燈會人多,都是看得多,買的少。
喬依然也沒走,在旁邊隨便找了塊石頭,就坐在那看着老闆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喬依然都發了還一會兒呆了,包里的電話忽然響了,她低下頭把手機摸出來,看見陸昕言的名字,很想生氣的掛掉,可……終究還是捨不得,手指滑了下屏幕,把電話接起來。
“怎麼還沒有回來。”手機里傳來陸昕言低沉的聲音。
喬依然聽見他的聲音,眼眶委屈的紅了,冷着聲音說,“心情不好,出來走走。”
“在哪?”
陸昕言特意壓低的聲音,透着一股關心,喬依然聽了,更想哭了。
她抬手揉了揉鼻子,啞着聲音說,“燈會。”
“你哭了?”陸昕言從聲音里聽出了喬依然的情緒,心也跟着擰了起來。
喬依然搖搖頭,忽然發現即便自己搖頭陸昕言也看不見,她才小聲的說,“沒有。”
陸昕言忽然沉默了,沉重的鼻息聲從手機傳了過去,他用力的抿了抿唇,“在那別動,我來找你。”
掛了電話,喬依然獃獃的看着手機,腦海里回蕩着陸昕言的最後一句,“在那別動,我來找你。”
他知道她在哪?
她好像只說了燈會而已,他就能在這麼多人中找到她?
也不管找不找得到,喬依然乖乖的坐在這,繼續看老闆叫賣。
一波一波的人走了過去,喬依然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對老闆做的事是有些過分了。她站起身,走過去,摸出一張紅票票舉到老闆眼前。
老闆睨了一眼,並沒有接。
喬依然知道老闆肯定生氣了,她扁着嘴,小聲的道歉,“對不起,我剛才心情不好,所以……”她勉強的扯了一絲笑容,把錢塞進老闆手裏,“你的襯衣其實還不錯,我買兩件。”
說完,她蹲下身,開始挑顏色。
她知道陸昕言喜歡穿白色,可她故意就是不買白色,挑了一件粉色和一件黃色,穿在男人身上,都是比較悶騷的顏色,一手拿着一件,想着陸昕言抗拒不想穿的表情,喬依然終於發自內心的笑出了聲。
忽然,眼前出現一張五十塊錢的鈔票,喬依然疑惑的抬起頭。看見老闆正伸着手,把錢遞在了她的眼前。
“幹什麼?”她茫然的問。
老闆尷尬的抿了抿嘴,“我這襯衣的確料子不怎麼好,做工也不行,五十塊錢兩件,差不多。”
喬依然會心一笑,沒有接錢,拿着襯衣站起身,看着老闆,微笑,“我剛才只是負氣才這麼說的,你們做小生意的也不容易,再說剛才因為我,還讓你丟了幾個客人,我做的確實不對,就按照你的價格,一百塊錢兩件吧!”
老闆看喬依然這麼爽快,倒也沒說什麼,把錢收回來放進了包里。
喬依然跟老闆又聊了幾句,回身,視線忽然落在站在人群中,正盯着她看的梁西城的身上,眉頓時擰了一下。
她就像沒看見這個人似的。轉身就走。
梁西城幾步追了上來,從後面拉住她的手腕,“依然。”
喬依然頭也沒回,甚至連眼角餘光都沒有給他一眼,冷漠的說,“放開我。”
梁西城嘲諷的笑了一聲,語氣顯然有些無奈,“依然,就算離婚,我們還可以做朋友,至於要這樣一見面就火藥味十足嗎?”
喬依然沒說話,梁西城繼續說,“更何況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了,你真的要這樣老死不相往來嗎?”
喬依然豁然轉身,用力的甩掉梁西城的手,她抬起眼睛,眼底沒有一絲溫度的看向梁西城,“我這個人的心很小,做不到像別人那樣,分手了還能做朋友。”
“梁西城。”她頓了頓,“在我喬依然的字典里,分手就是陌路,分手就是永不來往。什麼分手了做朋友的鬼話,那簡直就是放屁!”
“是嗎?”梁西城唇畔彎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輕輕的笑了出來,“那你為什麼今天還要來這裏?”
在這件事上,喬依然心裏沒鬼,所以她看着梁西城,理直氣壯的說,“我來這裏不是因為你,我來這裏是因為我心情不好,剛好坐上了來這的公交車,聽說有燈會,就順便下來逛逛,關你什麼事?”
梁西城垂下眼眸,好看的眉眼裏儘是對往事的悵然,他輕輕道,“依然,不要自欺欺人了,四年前的今天,我就是在這裏跟你表白的,我不信你忘了,我更不信……你會剛好坐上來這裏的公交車。”
他慢慢抬起眼眸,看着喬依然笑着,“依然,在你的心中你並沒有忘記我。你還愛我的,不是嗎?”
“嘁!”喬依然白了他一眼,“還真沒見過像你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喬依然再懶得理他,抱着襯衣,轉身朝前走了幾步。
就在梁西城想再次追上去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他剛剛抬起的腳又放了下來。
聽見聲音,喬依然高興的回身,看見陸昕言站在不遠處,正單手插進褲袋,遠遠的凝望着她。
她的臉上瞬間就開出一抹幸福的微笑,笑靨如花的跑了過去,“陸昕言!”
陸昕言低下頭看着她笑得紅彤彤的臉頰,抬手輕輕的捏了一下她的臉,“不是心情不好嗎?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喬依然噘着嘴拍掉陸昕言的手,小手自然而然的挽住了他的手臂,“不是說了我出來散心嗎?已經散好了,自然就開心了。”
“呵……”陸昕言勾了勾唇,掀起眼皮睨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梁西城,沉寂的雙眸中劃過一絲冷意。
喬依然並沒有覺察到,拿起手裏剛買的襯衣討好的舉到陸昕言的眼前,“看,我給你買的。喜歡嗎?”
看着那鮮艷的紅色和黃色,陸昕言冰冷的眼底劃過一絲暖意,故意皺起眉,“給我買的?”
“是啊!”喬依然壞壞的笑了一聲,“你可別嫌棄這個顏色,今早上你那個琉璃藍更亮好嗎?”
她嘟起嘴,“別告訴我,你不喜歡。”
陸昕言低低的笑了一聲,從喬依然手裏拿過那件粉色的,打開塑料盒,把襯衣拿出來,拎起來在眼前看了看,二話不說,脫掉西裝扔給喬依然,然後就把襯衣穿在了身上。
喬依然睜着一雙大眼睛看得一愣一愣的,要說陸昕言穿白色好看,喬依然沒想到,就是這麼挑皮膚的粉色穿在他的身上,依舊那麼帥氣,就像是從雜誌里走出的國際名模一樣,從頭到腳都透着一股瀟洒的風度。
“天哪。”喬依然咂了咂嘴,“陸昕言,你本來可以靠臉吃飯的,卻偏偏要靠才華,還真是可惜你長了一張這麼顛倒眾生的臉了!”
陸昕言伸手從喬依然手裏拿過西裝外套挽在手臂上,挑了挑眉,“帥嗎?”
“我去!”喬依然從上到下的把陸昕言打量了一遍,驚艷得不要不要的,“五十塊錢的襯衣愣是被你穿出了五萬塊的感覺,哎……果然人高就是天生的衣架子。”
陸昕言笑着摟住喬依然的肩膀,挽着西裝外套的手,輕輕抬起,颳了一下她的小鼻樑,“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陸昕言就這樣摟着喬依然向前走去,梁西城始終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陸昕言和喬依然臉上那幸福的笑容是怎麼裝也裝不出來的,特別是他們之間互動的小動作,陸昕言的寵溺,竟是他從沒有對喬依然做過的。
喬依然和陸昕言走過梁西城身邊的時候,兩人同時無視掉站在旁邊的他,有說有笑的走了過去。
“嗨,小姑娘。”
賣襯衣的老闆看見他們,高興的衝著喬依然招手。
喬依然轉過頭,也微笑的沖他招了招手。
老闆伸手指着陸昕言,對身邊正在看襯衣的人群說,“你們看見沒,那個男的身上穿的襯衣就是我這裏買的,你們看看,穿上多帥啊!”
眾人循着他的手指看過去,當看見陸昕言時,紛紛露出驚艷的目光,好幾個男的立刻收回視線,從包里摸出錢遞給老闆,“來,我要兩件。”
喬依然轉回頭衝著陸昕言笑笑,“他把你當行走的模特了。”
陸昕言低下頭,溫熱的唇輕輕的吻上喬依然光潔的額頭,“只要你高興就好。”
想起下班時,陸昕言把那件襯衣直接扔進了垃圾桶,喬依然心裏還有點泛酸,抬起小腦袋看向他,“陸昕言,你扔的那件襯衣該多貴啊,應該能買我這個襯衣一百件了吧。”
陸昕言一下就聽出來她語氣里的酸味,皺起了眉,“你知不知道,那件襯衣我給了錢的,我跟她說得很明白。我跟她之間還沒有到互送禮物的親密度,所以算是我買的。”
“啊……?”喬依然鬱悶的睜大了眼睛,“那你怎麼不早說啊?”
陸昕言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你都把我氣炸了,我哪有心情解釋。”
喬依然扁了扁小嘴,“那你也不應該一聲不吭就走啊!”
陸昕言摟緊了喬依然的肩膀,看見前面有一個燒烤攤位,低下頭問她,“吃飯了嗎?”
喬依然搖搖頭,“我剛才哪有心情吃飯。”
陸昕言笑了笑,“那現在呢?”
喬依然哼了一聲,“餓死了!”
“走吧!”陸昕言放下手,拉住喬依然的小手朝着燒烤攤位走去。
喬依然站在燒烤攤邊,選了這個,選那個,肚子空的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撿了滿滿兩籃子的菜,才意猶未盡的走回到位置上。
拿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喬依然看陸昕言端正的坐着,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一股矜貴的氣質,怎麼看怎麼也不像能夠吃地邊攤的人。
喬依然把水杯放下,好奇的問,“陸昕言。你也喜歡吃這種東西嗎?”
陸昕言看了眼燒烤攤老闆把剛剛摳完鼻屎的手又放在燒烤架上,他抿了抿唇,“不衛生,確實很少吃。”
“也是。”喬依然那水杯又拿起來給陸昕言看,“這茶就是二十塊錢一斤的花茶,你喝着肯定噎喉嚨。”她又把水杯放下,抬起眼睛看着陸昕言,語氣有點嘲弄的味道,“你家裏肯定吃的也是山珍海味,鮑魚你當零食,魚翅只能給你漱口,這些路邊攤怎麼能入得了你的眼。”
陸昕言抬起手對着喬依然的小腦門就是狠狠的一個爆栗敲了下去,“哪有這麼誇張,我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我也住在凡間。”
喬依然吃痛的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頭,憤憤的瞪了一眼,“是嗎?”
“是啊。”陸昕言看見老闆又拿起旁邊滿是油漬的毛巾擦了下手,然後用手抓起旁邊的辣椒面撒在正在烤的食物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早知道他就不帶喬依然來吃這個了,剛才也是猜到喬依然沒有吃東西,怕她胃炎沒好,又肚子痛,才就近來了這家燒烤店。
現在看着喬依然興緻勃勃的等着吃的樣子,他又不好這時候掃了她的興,只能挑了挑眉,繼續說,“我上大學的時候,寢室里幾個室友就喜歡吃這個,那時候我也經常吃。”
“真的?”喬依然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眨巴眨巴眼睛,笑盈盈的說,“就這麼干吃也沒意思,要不……”
她賊賊的笑了一聲,“陸昕言,我們來比今晚上誰吃得多。”
“這有什麼好比的?”陸昕言打從心底沒打算吃這個東西,就剛才老闆手上那一坨鼻屎,他是想着就沒有胃口。
偏偏喬依然今天就不打算放過他,“怎麼,你怕了?還是你根本就不想陪我一起吃。”
這……
陸昕言抬手扶了扶額,眼角餘光看見老闆正在裝盤了,無奈的嘆了口氣,“好,那我陪你吃,就不用比了吧。”
“那可不行!”喬依然小嘴一撇,不依不饒的樣子,“咱們比一比嘛。誰吃的多,誰就贏。”
只要喬依然一犯倔,陸昕言就沒有招架的能力,更何況喬依然又是嘟嘴,又是噘嘴,撒嬌的樣子,陸昕言完全扛不住啊……
他放下手,看着喬依然,一本正經的問,“贏了有什麼好處?”
“好處?”喬依然認真的想了想,忽然“嘿嘿”的笑了兩聲,伸出手對陸昕言招了招手,陸昕言便把頭湊過去,只聽喬依然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你贏了,今晚上我隨便你怎麼折騰,我要是贏了……嘿嘿……”
陸昕言掀起眼皮睨向她,“怎麼?”
喬依然忍不住笑,雙手捧住陸昕言的臉,就笑着說出來,“今晚上我要在上面!”
“噗……”
旁邊幾個正在喝啤酒的男人聽見這句話,啤酒直接從嘴裏噴了出來。
老闆正好端着燒烤走過來,聽見這句話。嘴角跟着抽了抽,他把燒烤盤放在喬依然和陸昕言的桌上,低頭看着喬依然笑得一臉發情的樣子,跟着“嘿嘿”的笑了一聲,“妹子聲音好大。”
說完,轉身就走了。
周圍人的反應讓喬依然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她羞憤的瞪了陸昕言一眼,見他抿着唇也是一個勁的低笑,她恨恨的咬咬牙,“陸昕言!”
陸昕言抬起眼皮看向她,“嗯?”
“你居然還笑。”喬依然皺着一張小臉,生氣的瞪着他。
陸昕言立刻收了笑,伸手從盤裏拿起一串排骨放在嘴邊,咬了一個細嚼慢咽的吃了兩口,看見喬依然還在瞪自己,他聲音不高不低的說,“來吧,為了今晚誰能在上面而戰!”
說完,陸昕言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喬依然哀怨的瞪了他一眼,伸手也拿起一串排骨,鬱悶的咬了一口,看着陸昕言越笑越開心的樣子,她不高興的撅起了嘴,“咱們能不笑了嗎?”
陸昕言看着喬依然手裏拿的那串,忽然停不住,將頭偏向一邊,肩膀劇烈的抖動起來。
“笑吧,笑吧!”喬依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抓起燒烤用力的咬了下去,嘴裏包着東西,口齒不清的說,“等你笑完,我就贏了,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
陸昕言聽着喬依然憤然的小聲音,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整整一盤燒烤,喬依然一個人吃了三分之二,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喬依然滿足的嘆了口氣,“真爽!”
陸昕言付了錢后,把喬依然扶起來,喬依然順勢,將自己身體的重量全部靠在了陸昕言的身上,“吃撐了,走不動了。”
陸昕言蹲下身,喬依然高興的趴在了他的背上。
這時候的街上,人已經少了下去。陸昕言背着喬依然一路走得很順暢。
喬依然趴在陸昕言的背上,想起剛才陸昕言笑得風騷的樣子,她就一臉的不高興,抬起手狠狠的拍了一下陸昕言的肩膀,她氣鼓鼓的質問道,“有那麼好笑嗎?你剛才怎麼笑得那麼歡?”
陸昕言已經笑過了,此時唇畔只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側眉睨了喬依然一眼,他問,“你難道不知道我在笑什麼?”
喬依然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輕嘆道,“不就是我一不留神說了一句丟人的話嗎?”
“並不是。”陸昕言唇畔的笑意加深。
喬依然一下來了勁,把頭朝前伸了伸,好奇的問,“那是什麼?”
“呵……”陸昕言想起燒烤店的老闆,於是輕輕的笑了一聲,不緊不慢的說,“剛才老闆烤燒烤的時候,我看見他的手指伸到他的鼻孔里轉了一圈,然後什麼都沒做,又繼續烤燒烤。”
喬依然噁心的擠了擠眉……
陸昕言又說,“我還看見他伸手抓了把她老婆的屁股,然後就着那隻手抓起辣椒面就撒了上去……所以。看你吃的那麼高興,我想老闆的獨家配料,一定很合你的口味。”
喬依然不相信的蹙緊眉,“我才不信呢,你自己還不是吃了?”
陸昕言說著就笑出了聲,“而我成功的避開了所有被他污染過的食物……”
喬依然,“……”
她就說陸昕言怎麼笑得那麼歡,原來老闆這一切的小動作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居然就眼睜睜的看着她全部吃了下去!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喬依然噁心的嘔了一聲,伸手忙捂住嘴。
陸昕言聽見了,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停下,把喬依然放下,轉身擔心的看着她,“沒事吧?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喬依然鬱悶的瞪了他一眼,“被你說得不舒服了。”
“好了,逗你的。”陸昕言抬起手揉了揉喬依然的頭髮,站起身看着不遠處自己停的車,“走吧,馬上就到了。”
喬依然心裏憋得慌,她負氣的扁扁嘴,“我不走。我難受。”
伸手指向自己心臟的地方,又指了指胃,“這裏,這裏,都難受!”
陸昕言抿了抿唇,彎腰將她一把抱進了懷裏,低眸看着她,眸色暗得能滴出墨,有笑聲從喉間溢出,薄唇輕輕吐出四個字,“我也難受。”
“嘁!”喬依然冷嗤了一聲,“你有什麼好難受的!?”
陸昕言笑了笑,抱着喬依然大步的朝着車走去。
把喬依然放進副駕駛座,陸昕言快速的繞過車頭上了車,正在系安全帶的時候,喬依然又問了一句,“你哪難受啊?”
陸昕言停下手裏的動作,掀起眼皮睨着她,忽而唇邊一道邪魅的弧度,陸昕言抓起她的小手就朝着自己摸去,“這裏難受!”
堅挺的觸感,驚得喬依然一下彈回了自己的手,她愣愣的看着陸昕言。支支吾吾的說,“你……你,怎麼,怎麼,什麼,時候,都能,站起來?”
陸昕言深邃的視線緊緊的凝着她,眸子深邃如海,凝聚着一股黑色的漩渦似要把喬依然給吸進去一般,性感的唇輕輕的勾了勾,忽然俯身,唇在她的耳邊輕聲說,“下午的時候,你哭得那麼慘,我憐香惜玉,只能委屈自己。”
喬依然不高興的嘟起嘴,“我現在難受,你今晚繼續委屈自己吧!”
“逗你的。”陸昕言坐直身體,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說,“如果老闆真的那麼不講衛生,我怎麼可能讓你吃。”
喬依然笑着睨向他。“真的?”
陸昕言輕笑着“嗯”了一聲。
回到公寓,喬依然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被陸昕言拉進了卧室。
他俯下身,薄唇輕輕地吻着她烏黑的秀髮,清冽魅惑的嗓音微啞,低低的笑道,“如你所願,今晚你在上面。”
言芷怡今天在方蓉那裏受到了冷落,晚上也不好意思在去陸家。
她拎着包怏怏的回家,言梓橋坐在鋼琴邊,十指在鋼琴鍵上如行雲流水一般的彈出美妙的音樂。
言芷怡站在旁邊駐足聽了一會兒,音樂聲停止,她走過去,坐在了言梓橋的身邊。
“芷怡。”言梓橋側眉看着她,“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彈一首?”
言芷怡看着黑白色的鋼琴鍵,沒什麼心情的搖搖頭。
“怎麼了?”言梓橋見她鬱鬱寡歡,抬手將鋼琴合上,轉過身認真的看着她,“不高興嗎?”
言芷怡低下頭,眼底落下一片黯然,“爸。”聲音也添了一些落寞,“這次咱們回國,言還沒有來家裏一次。”
提起這個乾兒子。言梓橋很是喜歡,陸昕言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他知道陸昕言不來看他,絕不是因為不孝順,而是一直都避着言芷怡不見。
他也知道,這麼多年來,言芷怡其實並沒有忘記陸昕言,他抬起手愛撫的摸着言芷怡柔順的黑髮,輕聲問道,“要不要爸爸把他叫到家裏來?”
言芷怡抬起頭,清亮的眸底現了些委屈的晶瑩光澤,“爸,你知道,我這次回來就是想跟他破鏡重圓的,我……”
“爸知道。”言梓橋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要不,爸跟他談談,看看這件事還有沒有轉機。”
雖然言芷怡覺得希望並不大,但她還是希望陸昕言看在言梓橋的面子上,能跟她緩和一下關係。
她乖巧的點點頭,“好吧,那我先上樓去了。”
上樓經過薛美玲房間的時候,言芷怡頓了頓,沒有敲門,抬起手握在門把上直接推開了門。
薛美玲坐在梳妝枱前,聽見開門聲,趕緊將手裏的東西塞進梳妝枱的柜子裏,轉身看見是言芷怡,她不高興的皺眉,“芷怡,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管進誰的房間,你都要敲門,這是最簡單的禮節,難道你不懂嗎?”
言芷怡怔了一下,以前她也經常不敲門就進薛美玲的房間,薛美玲從沒有這樣責怪過她,現在看見薛美玲臉上的怒氣,她怔怔的叫了一聲,“媽……”
薛美玲也看出言芷怡今天心情不好,就緩了緩臉色,沒有繼續責備,嘆了口氣,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言芷怡走過去,蹲在了薛美玲的腳邊。
薛美玲低下頭問。“芷怡,這幾天你天天都往陸家跑,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進展……可不是沒有進展嘛。
言芷怡失落的低下頭,咬了咬塗著大紅色口紅的唇瓣,傷心的說,“奶奶對我倒是挺好的,方姨……”
她輕輕的頓了一下,“方姨好像有點不喜歡我了,陸昕言……還是跟以前一樣。”
薛美玲看着言芷怡這低眉順眼的模樣,心裏的火氣一下就冒了上來,“芷怡!”她厲聲道,“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那你進了言家,給了你一個大小姐的身份,你就是這樣給我長臉的嗎?”
言芷怡的頭低得更低了,她委屈的小聲的哭着,“媽……當年如果不是你……我……我跟言又怎麼可能會是現在這樣?”
“你自己不爭氣,還把所有的錯怪在我的身上?”薛美玲氣得慌,抬起手指恨鐵不成鋼的使勁戳了戳言芷怡的腦門,“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你就搞不定了?我白把你養這麼大了!”
言芷怡抬起手捂住嘴,不敢哭得大聲,只能小聲的抽咽一聲。
薛美玲真是越看越氣,抬起手猛地一把將言芷怡推倒在地上。“你說說,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廢物出來!?”
“媽!”提起這件事,言芷怡的心裏更難過了,她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向薛美玲,哭着問,“你說我是廢物,那你告訴我,我親生父親到底在哪?我倒是要想看看,我這麼不爭氣是不是遺傳的他!”
“你!”薛美玲氣得抄起桌上的化妝品狠狠的朝着言芷怡的頭上砸去,看言芷怡居然躲了過去,她更是氣得不輕,“你這些年讀的書都白讀了嗎?是誰教你這樣跟自己的母親說話的?”
言芷怡看着她,不停的掉眼淚,紅色的唇幾乎被她自己的牙齒咬破。
聽着言芷怡小聲的低泣聲,薛美玲嘆了口氣,站起身把她從地上扶起來,拉着她的手走到床邊坐下,看着言芷怡那張絕美的臉蛋兒,她抬起手,輕輕的幫言芷怡擦掉臉上的眼淚。
“芷怡。”她緩了音量,溫和的說,“媽媽也是為你的未來操碎了心,你知道的,媽媽就你這一個女兒,如果不是為你好,我能這樣對你嗎?”
言芷怡低着頭,輕輕的點點頭,“我知道。”
“好了。”薛美玲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這件事也不是沒有辦法,到時候我讓你爸把陸昕言請到家裏來玩……”
說到這,薛美玲站起身,走到梳妝枱前,拉開抽屜,從裏面拿了一個小瓶子出來,然後回到床邊坐下,在言芷怡的耳邊小聲說,“到時候你就把這個放進茶水裏,讓陸昕言喝下去……”
言芷怡的視線一下就落在了薛美玲手中的小瓶子上,她猜到應該不是普通的東西,她疑惑的小聲問,“媽,這是……?”
薛美玲嘴角揚起一抹陰邪的笑意,挑着丹鳳眼角,得意的笑道,“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