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她習武的身子從來就沒怠惰過,因此雖然費了一番力氣,還是在一個巷弄里逮住了小偷,一記快拳再加上一腳凌踢,小偷馬上被壓制在巷弄里的石牆上。

「好手好腳還幹這種事!送你去警察局!」

正想着不過就是個普通偷兒,高娃暮只手將他的手臂反扣其後讓他緊貼在牆上,另一手正要拿手機報警,誰知小偷就趁她輕敵時,另一手拿出小刀狠狠往她的肩膀劃去。

「啊!」本來就因為生病體弱剛又追了一段路程而有些體力透支,忽然被傷的高娃暮反應沒有平時靈巧,待回過神要再去追,人已經跑遠了。

還有另一個原因她無法再追,是趕到的靖剛大手一抓,把她往後攬進懷裏,阻止她再繼續消耗體力。

「不是跟你說別再追了嗎?」他語氣急躁,一邊斥責,一邊扳過她身子,查看她的傷勢。「只是個皮夾,裏面沒什麼錢,你都忘記你還生着病。」

他掀開她的外套將上衣的左肩下拉一些些,目測肩膀傷勢至少長七深三,裏頭白色襯衫染了一片血紅。

「沒事。」高娃暮拉回外套,避開他的查看。

被推開手的靖剛一個眯眼,大手抓住她帶傷的那隻手,用力一扯,換來她的齜牙咧嘴。

「明明會痛,那還說什麼沒事!逞什麼強!」

高娃暮面對他高張的怒火,先是一愣,然後本能反擊,「你凶錯人了吧?我替你抓賊,你幹麼對我大吼大叫?」

「誰要你多事替我抓賊?你是我的誰啊!」

靖剛的最後一句讓高娃暮倏地住了口。

是啊,她是他的誰啊?

覺得頭開始暈的高娃暮咬着下唇,推開靖剛,越過他離去。

被推開的靖剛也跟着轉身,這次,他沒打算再繼續由這女人任性下去。他貼近她的身後,雙手一伸,直接打橫抱起她。

「喂!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一拳揍在他胸膛上,他不痛不癢,倒是因為她下手的力道過輕而皺了皺眉。

「閉嘴!」

不再理會她的掙扎,反正她現下是沒什麼力氣的病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直接抱着她走回車上。

門一開,將她推進車裏,順勢扣上安全帶,然後他自己才繞到車子另一邊坐上駕駛座。

旁邊女人嘴裏一堆「我警告你」已經愈說愈無力。

靖剛大掌直接蓋住她的小嘴,「留一些力氣,你要先去一趟醫院,才能回飯店休息。」

高娃暮拉下他的大掌。「去醫院?我去醫院幹麼?這小傷……」

靖剛碰了一下她的傷口,她馬上縮了一下。

「這不是小傷,你會痛。」

廢話,她當然痛,可是,她那樣的身子,能去醫院嗎?

在靖剛轉動車鑰匙,啟動車子時,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不要去醫院,我身上那些傷……」

她這麼一說,靖剛才聯想到。

是啊,到了醫院,那傷口得縫,勢必要脫下衣服露出大半肌膚,那些明顯是酷刑留下的傷痕……可惡!她居然連醫院都沒辦法去!

靖剛忽然一拳敲在方向盤上,車子喇叭「嗶」了好大一聲,路旁行人都往這瞧了一眼,高娃暮也是一驚。

他深吸一口氣,「那我們先去藥局,回飯店我幫你處理。」他心裏不禁慶幸在某一世他曾學醫,當了醫生。

他用極快的速度飈車回到飯店,沿路先到了藥局買了需要的藥品。

路上,高娃暮沒再說過一句話,事實上,她也說不上話,因為身體不適再加上血流得有點多,但好強的她,仍在被他抱下車時,無力地輕吐一句——

「抱歉,血沾到你的車……」

換來靖剛狠瞪她一眼。

將高娃暮抱回飯店后,他直接在浴室的浴缸里放滿一整缸的溫熱水。要手術,選在浴室會比較好,清潔方便,也不會讓她受寒。

只是,當他要替她脫下衣服時,又是一陣唇槍舌戰——

「脫了!」

「不要!」

「脫下!」

「不要!你住手!」

「讓我幫你脫下衣服和褲子,你手不要擋!」

還好高娃暮不是回以高八度驚聲尖叫,但光聽兩人的對話也夠煽情的了。

平時,靖剛絕對沒辦法對她出手——即使只是單純幫忙脫衣服,只是現在她都已經快要因失血暈過去了,不讓他幫忙脫衣,還能怎樣?

於是,他上了床,雙腿跨在她的腰腹上,但小心地沒壓上她,只是用兩腳限制住她的抵抗,然後再用一隻手抓住她的雙手手腕,將她的手往上壓住,固定在她的頭頂上,最後剩一隻手幫她解開衣服扣子跟褲子拉煉。

「你!你住手!」高娃暮很想曲起膝蓋直接重擊他的重要部位,但她實在沒有體力,只能開口嚷嚷。

「別動!」靖剛大喝一聲。「你知道我不是要對你怎樣,只是想幫你脫下衣褲,好抱你去浴室處理傷口。」他不想她無謂的反抗又傷了自己。

但當他完全解開她的上衣鈕扣,那無一處完好的肌膚裸露在他面前時,她扭動得更用力,眼角甚至有點點淚光,神情既難堪又氣憤。

靖剛一放開她的手,高娃暮立刻賞了他兩巴掌。

他臉上頂着巴掌印,只是淡淡問道:「可以繼續脫了嗎?」

打完人,更沒有力氣的高娃暮咬着下唇撇過頭去,似乎也知道反抗沒有用,她羞憤地閉上眼睛,任他幫她脫下上衣。

「衣服有點黏在傷口上,我會慢慢脫,會痛,你忍忍。」靖剛啟口。

費了段時間幫她脫下了上衣和褲子后,靖剛再次抱起只着內衣褲的她,走進浴室。

他先放她坐在浴缸邊緣,親手試了水溫后,潑了一些水在她的大腿上。

「溫度還OK嗎?」他問。

高娃暮沒理會他,撇過頭不看他。

靖剛見她並沒有因為淋了水起什麼反應,推測這溫度對她來說沒問題,然後才將她扶進裝着八分滿溫熱水的浴缸里。

「等下縫傷口,就不要再像剛剛那樣扭來扭去的,否則會多一條醜陋的傷疤。」他一邊說,一邊準備着手術用品。

高娃暮看了看自己只剩一件胸衣和一條底褲,身子三分之二泡在水裏,淡淡回道:「又沒差。」

聽見她這麼滿不在乎地回話,靖剛手上一邊忙着,一邊笑說:「真的沒差,剛才就不會怕讓我看了。」

他的話讓高娃暮一怔,毫無預警的,亦出乎她自己的意料,兩行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

她逼着自己不準出聲,是靖剛後來拿了藥水跟棉花,轉過身準備幫她上藥時,才發現。

「怎麼了?很痛?」他問。

高娃暮搖搖頭,看得出來極力在逼回眼淚,但一點效果都沒有。

靖剛輕嘆一聲,先將藥水擠在棉花上,輕輕地擦拭她肩膀的刀傷,一邊開口,「這些傷疤是怎麼來的?說給我聽。」會這麼問,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等會兒的麻藥只會局部擦在傷口處,雖可緩解一些疼痛,卻不是完全不會痛。

高娃暮撇過頭,不願意談。但靖剛伸手輕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重新轉回來。

「說,我想聽。」語調輕柔,但態度強硬。

是嗎?想聽?那她就說吧!

高娃暮開口,用着自嘲的表情指着胸口前的一個烙印道:「這個是三表哥誣陷我與表妹夫有不乾不淨關係所烙下的,我後來砍了表妹夫和三表哥的頭。」

接着,她指着腰間一條長有十五公分、扭曲得像條橫躺在她身上的大蟲子,不知是被何種武器所傷的疤痕說:「這個是大堂哥說我體內藏有巫婆惡靈,若不剔除,將會降禍給百姓,因此將我綁在了木樁上,用刀從這兒劃開后,親眼見着我腸子都流……」

「停!」靖剛制止。

高娃暮斜睨他一眼,哼笑地繼續說:「我腸子都流出來了,還能活着呢!你想聽,就得聽完整。最後,我自己將腸子塞回去,縫起來,再把大堂哥五馬分屍。我,很殘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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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冤家不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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