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可是我喉嚨痛……」說話還行,這菇啊、雞腿啊、蝦子啊,就算燉得再軟嫩,還是會讓她不適。

「我是這般沒腦子的人嗎?」

「……」又在拐彎罵她笨了?

季煦從另一邊的衣袖內拿出大大小小不同的瓷瓶來,在桌上一字排開。

「我瞧瞧啊……」他細細端詳瓷瓶上的文字。

「這是啥?」姚瑋瑋好奇的問。

「葯。」

「你還會醫術?」

「這是作者設定,」他沒好氣道。「採花賊註定要被追打,一個不慎就會受傷,為了讓我活着在下一本書繼續使壞,他給了我一堆葯。」

「噗。」

「笑吧你!」季煦重掐嫩頰。「你書中那個清心寡欲的和尚給我改掉。」

「不要!」而且人家不是和尚,是正義俠士!

「敢說不要,我就讓你知道正常男人是怎樣的。」

「你想幹啥?」

「嘿嘿……」季煦一臉奸詐邪淫的笑。

姚瑋瑋手伸向了硯台。

「你別拿那硯台砸我,會流血的。」季煦斂容。

別人他還有十成十把握能閃過,可出自姚瑋瑋的手,他就沒半點自信了。

真是邪門啊邪門,這丫頭那晚被個三腳貓小賊壓制,掐了喉,竟然沒有半點反抗能力,要不是他及時趕到,這會兒恐怕僅剩一縷芳魂了,哪還能坐在這與他鬥嘴,可他卻是每一次都會中招,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你這兩天沒夜襲任何姑娘吧?」

「有你蹲點,我能夜襲誰?」委屈的呢。

「我這兩天受傷,哪有辦法監視你。」

「那真是不巧,在下這兩天成了和尚,清心寡欲。」

他一定是在嘲諷她!

可惡的大壞蛋!

「就是這瓶了。」季煦拿出一瓶上繪有紅色流彩的瓷瓶。「可紆解喉嚨疼痛,讓你能吃東西。」

「你有這樣的好葯,為啥不早拿給我,現在才拿來?」

「這樣我才能耳畔清幽啊。」他還故意抽出扇子,姿態涼涼搧了搧,擺明就想惹惱她。

姚瑋瑋瞪了他一眼,「我現在就把你這葯全部吞下去,然後一整天都在你耳邊吵不停。」

「是嗎?」季煦將藥粉倒在水杯內,加入些許茶水溶解。「先吃了這些吧。」等吃完后再說大話。

個性單純的姚瑋瑋不疑有他的豪邁一口飮,當那藥水碰觸到舌尖時,臉色立刻起了變化,同時,季煦大掌已捂住她的小嘴。

「不準吐!」他笑得好賊好得意。「俗語說,良藥苦口,瑋瑋姑娘,你就把它吞了吧,含越久越痛苦哪。」

什麼良藥苦口,這根本比黃蓮還可怕!

他到底給她吃了什麼東西呀?

姚瑋瑋汪着一泡淚,硬生生將那苦澀的葯吞進去。

看到她喉頭動,季煦方才將手移開。

姚瑋瑋根本等不及在杯中倒茶,抓起茶壺,含住壺嘴,拚命直灌水。

「姑娘,教養啊教養。」季煦不疾不徐調侃道。

教養是啥鬼玩意兒?

誰理它啊!

「你這模樣,若被人瞧見了,誰還敢娶啊?」

那就當尼姑唄!

先把嘴上的苦驅除比較要緊啦!

灌完一壺茶水,放下茶壺的同時,被苦味逼出來的淚也跌落了。

「好苦。」她很委屈的抹淚。

「還要把剩下的藥粉吃下嗎?」

她充滿怨氣的瞪他,「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煦完全無法控制排山倒海般湧來的笑意。

笑得那麼誇張是怎樣?

笑死算了!

可惡的臭傢伙!

「最好這葯有用,否則我就宰了你!」姚瑋瑋怒氣沖沖地端來瓷碗,拿起了筷子。

「等。」季煦朝她攤開了掌心,在大掌中央,竟然有顆糖。「我聽說吃糖可散苦……」

話還沒說完呢,姚瑋瑋已拿起糖含入了。

「好多了!」還殘留在舌面上的苦味正被糖的甜驅散,放鬆了緊繃的肩,她笑嘆了口氣。

「我還沒說完呢,你不怕那是老鼠藥?」他壓低嗓。「別忘了我是會殺書生、害小姐的採花賊。」

她嘟起嘴,像吃了顆超級酸的酸梅。

「你這丫頭真好騙。」所以才這麼好玩。「騙你的,那只是顆普通的糖而已。」

「壞人!」姚瑋瑋扁嘴低嚷,舌頭呼嚕嚕玩着糖。

待糖融盡,舌面上不再有任何苦味,姚瑋瑋方端起瓷碗,先夾了塊雞肉試試。

嚼碎了雞肉吞咽,碎肉滑過喉嚨,意外的毫無任何不適。

「如何?」

「不疼了。」她詫異撫着喉嚨。「一點感覺都沒了。」

「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去前面幫你拿。」

「都想吃。」她憋吃了兩天的白粥,就算一粒花生米,都是山珍海味啊。

「當心吃成了胖子。」季煦起身的同時,揉了揉她的頭才離開。

回到前方壽宴場的季煦這次乾脆拿了盤子裝菜。

反正一堆話癆只顧着聊,滿桌佳肴到最後只動沒幾口,他也就不客氣了。

早發現季煦不知何時不見的姚琦琦東張西望了好久,終於看見他回來。

他一回來,就有不知羞的姑娘纏上了他,對他頻頻示好,叫姚琦琦看得就生氣。

她也很想主動去跟季煦說話,卻又礙於禮教,不敢大膽冒進,但那些什麼堂姊表妹的,一個比一個還要像豺狼虎豹,她真怕季煦要被生吞活剝了呀。

然後,她發現季煦沒啥搭理那些親戚,心情又覺得歡快了些。

過了一會兒,季煦端着盛滿菜肴的盤子,走向了後方。

他又要去哪了?

姚琦琦思慮了一會兒,決定跟了過去。

季煦一步一步朝着北廂房而去,姚琦琦就覺得有異了,沒想到他還真進了姚瑋瑋的屋子,手上端的那盤菜,統統都是要給妹妹享用的。

躲在窗口偷看的姚琦琦不甘咬着手絹,心頭好氣。

可惡的妹妹,一定藉著天時地利人和之便,拐了季公子的,要不,她怎會輸給才貌皆遜她一籌的妹妹?

忽地,屋內的季煦抬眸與她四目相接,姚琦琦連忙閃到窗后,心頭緊張鼓噪,還以為季煦會出聲喚她,沒想到屋內的交談如常,好似根本沒發現她的存在。

她蓄着不甘願的淚快步離開。

季煦早就發現姚琦琦的跟蹤。

她愛跟便讓她跟,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就連在窗口的偷窺,他也不以為意。

那個他來這現實世界,第一個就打算採花的姑娘,原本就未在他心口上印上任何痕迹,她的舉止行為,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第五章】

姚琦琦左思右想,覺得是時候拋棄姑娘家的矜持與禮教的時候了,否則季公子都要被妹妹搶走了呀,嗚嗚嗚……

這夜,待家人都入睡,各間廂房皆熄了燭火后,她小心翼翼地提着燈籠,行走在通往北廂房的廊道上。

季煦住在第三間房,降了窗帘的窗內隱約透出燭光,顯見季煦尚未睡着。

她吞咽了口緊張的唾沫,抬起素手輕敲。

季煦這麼晚還沒睡,是在看書。

他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太少,為避免出醜,於是詢問姚瑋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幫助他了解風土民情的。

不意外的,姚瑋瑋因此譏笑了他一頓,才推薦了一些書籍給他,還「好心」叫小圓帶他去附近書肆購書。

有句話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所以他才會惡意的拖了兩天才拿了喉嚨葯給姚瑋瑋吃,讓她吃了兩天白粥,並幸災樂禍的看着她吃藥時的一臉苦相。

回想起她眼眶蓄滿淚的痛苦樣,他就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那丫頭真是個寶。

有她在生活一點都不煩悶,大概也因為有這個寶在,這幾天,他就算遇見了漂亮的姑娘,也沒升起任何邪思遐念,中午的壽宴,一群鶯鶯燕燕圍繞着他,爭着同他聊天,他竟然覺得煩躁。

這種感覺會不會太弔詭了些?

季煦放下手上書本沉思。

他是個採花賊,在書中,每見到「小姐」一定想方設法強奪人家的清白,但現下的清心寡欲是怎回事?

難道他要去當和尚了嗎?

可這樣說也不太對。

若他真清心寡欲到對女子無欲無念,那他應該也不想靠近姚瑋瑋才是,怎麼他待在她身邊就覺心情愉快?

這是什麼樣的心情?

還是因為她有逗樂他本事的關係?

季煦思考了半天,還是推敲不出個原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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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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