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寵女兒也別寵上天,小心哪天就爬到你頭上。」太嬌慣了以後就無法無天,誰也管不了。
「吃味了?」他笑道。
「是呀!丈夫移情別戀了,舊人不如新人。」不到雙十年華就失寵了,女子的青春真不值錢。
笑聲宏亮,混着心滿意足。「兩個我都寵,不會顧此失彼。」
成清寧彎唇一笑。
「我呢、我呢?我也要寵。」被冷落了,皇甫勝天連忙大聲一嚷。
「寵誰?」成清寧笑着往他鼻子上一點。
他高聲的說著,「寵娘、寵妹妹。」
一旁的皇甫桓一聽眉一挑,眼含笑意。
她一訝,「那柏哥兒呢,不用寵?」
「不用、不用,我是小小男子漢,我要當西北王。」然後換他打臭爹的屁股,要他別當老是欺負小孩子的壞人。
「丹心,拿花蜜水給世子喝,看他流了一身汗。」補足水分,小孩子多喝水對身體好。
荷葉、荷心兩個丫頭前兩年嫁人了,荷葉嫁的居然是她一向鄙夷的張慶豐,做他的繼室,如今他是王府的大管事,管着五百多名下人,而荷心的丈夫是莊子上的管事,老實忠厚,上無爹娘不過有兩個弟妹,是種田的一把好手。
四個明也被成清寧給嫁掉了,當然有新的女護衛遞補,而叫人意外的是,第一個請王妃做主的人竟然是一心戀慕皇甫桓的明春,她嫁的男人更是出人意料,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
誰也沒想到她會看上連她一根指頭也敵不過的文弱男子,但兩人婚後十分和睦,如今她也是兩個孩子的娘。
西北的土地很遼闊,遼闊到成清寧都想買下也沒有辦法,但她名下的土地也多到驚人,有五萬頃能種稻的水田,兩萬三千頃種藥草的旱地、三座鐵礦、兩座銀礦、五條玉石礦脈,以及可能是金礦的新礦山。
短短數年,她成功讓西北成為大明三大糧倉之一,不但能供給西北的百姓,還有餘糧賣給鄰近小國。
同時,她推廣教育、普設學堂,以集市所得的租金建校舍、聘良師,用西北王名義強制規定年滿六歲以上的孩童都得入學堂讀書識字,家境貧窮者有清寒補助,可免費就讀,至少要讀上三年,才能「畢業」不再來。
她還開設青壯年班和老年班,不收束修地教人識字和算數,只要是西北人都可以來上課。
然而學生一多難免有人想追求更高深的學問,所以她索性買下一座山,創辦「落雁學院」,舉凡通過童生試的人都能入學,由當代大儒和致仕官員為夫子,講述儒學和為官之道。
成弘武如今也在落雁書院就讀,他是書院中最年輕的秀才,年方十四。
「王爺,急報。」
聞言,皇甫桓連忙將女兒交給妻子,神色冷肅地看向一身風塵、滿是驚悚的暗衛。
「說。」
「皇上駕崩了。」
「什麼?!」他倏地手一緊,全身僵硬如石。
皇帝身子骨不太健朗他是知曉的,沾太多女色了,氣血兩虧,他是猜測過撐不了幾年,想來被皇子們逼宮退位也就這幾年的事了,皇帝不年輕了,也年過半百了。可是聽到天子駕崩的消息,他心裏還是抽痛了一下,在他幼時,年紀相差二十五歲的兄弟倆感情甚篤,一母同胞的他們發下豪語,一人護天下,一人守國門,為大明奮鬥。
沒料到皇兄還是先走一步了,而且去得叫人如此錯愕,日前由太醫院的脈案看來,撐上兩年應該不成問題。
看來是有人迫不及待了,提早下手。
「王爺,九皇子問動是不動?」
皇甫桓思忖了一下,問道:「皇上可有遺詔?」
「未曾聽聞。」
「太后呢?」若有遺詔應該在太後手中。
「這……」探子並無回報。
「暫且按兵不動一靜觀其變,等本王將人馬調派好。另外,緊盯六皇子,一有動靜先行擒下。」
「是。」
「太后薨。」
在趕往京城的途中突聞惡耗,原本身子微恙的太后突然濃痰梗喉,等宮女太監發現時已無氣息,卒年六十六。
驚聞太后死訊的皇甫桓面上刷地毫無血色,全身虛軟無力的跪地不起,他長嚎一聲向京城行九叩首,淚如雨下的連呼數聲母后,哀送太后聖駕重返天庭,入列仙班。
而後他快馬加鞭的只帶數名侍衛便上京,將妻小留在後面,儘快趕路好送兩位親人入陵寢。
等成清寧帶著兒子、女兒到達京城時,皇上、太后已伴着列祖列宗長眠地底,九皇子皇甫尋登基為帝。
新皇生母賢妃遂為東宮太后,先帝皇後為西宮太后,兩宮太后並重,無大小之分,六皇子之母寧貴妃為寧太妃。
其中曲折不足為外人道,總之大皇子和六皇子雙雙落敗,皇甫桓正式受封為西北王,永世襲爵不降等,享皇室雙俸祿,其子皇甫勝天冊封為世子。
「皇叔呀!朕好窮,快救救急,朕一接手才知曉國庫年年虧空,不知被誰東挪西拿的搬空了,空空蕩蕩的庫房連只耗子也不見,你叫朕怎麼活得下去,朕的命好苦……」
一見到十七皇叔,獨力奮戰已久的皇甫尋突然軟骨頭似的抱住他哭窮,還非常不要臉的抹眼淚,裝出可憐相,毫無令人敬畏的帝王之風。
很想一腳把他踢開的皇甫桓忍了又忍,最後才十指一扣的扣住他雙肩,將人推離一臂遠。
可是那眼淚鼻涕已抹在衣服上,叫人火大。
「要錢去找你十七皇嬸,我的銀子都用在養兵上頭,最近又不打仗,十七皇叔我也很窮,正想跟你打打秋風。」裝窮誰不會,他的兵就在那裏,確確實實沒有灌水,養兵很耗錢。
皇甫桓接着話中有話的暗示要不咱們挑個看不順眼的小國來打打仗,我也好練練兵,順便撈點好處回來,皇上你意下如何?
頓時驚得皇甫尋連連搖頭,暗啐十七皇叔真的太狡猾。
打仗十分勞民傷財,一打少說要耗個一年半載,他這會兒就已經缺錢缺到快上吊了,十七皇叔再來要軍餉的話,這不是存心逼死他嗎?
不成、不成,不打仗,要打仗他先死給十七皇叔看。
「十七皇叔,好歹你也是看着朕長大的長輩,怎好把朕推上這位置又不顧朕死活,你就行行好,跟十七皇嬸提提,借給一、兩千萬兩白銀讓朕度過這一年。」等明年收了賦稅,就有銀子了。
「利息呢?」
「利息?」那是什麼東西?他沒聽過。
「那要分幾年攤還?」總不會想賴帳吧!
「什麼,還要還?」他是皇上吶!臣子忠君愛國是義務,怎能說還不還那麼俗氣的話題,談錢傷感情啊。
「你當你十七皇嬸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嗎?」親兄弟明算帳,何況皇上只是他侄子,當然要算得一清二楚。
「不是賣些鐵砂,挖幾百、幾千斤銀礦就有了?別以為朕不知道,十七皇嬸已有錢到天怒人怨的程度,她要捐點錢好平息民怨,給自個兒積點賢名。」嫉妒呀嫉妒,他當皇帝的一窮二白,人家卻賺錢賺得那麼容易,一條玉石礦脈年繳稅金是一千萬兩銀,可那是繳到西北軍庫而非大明國庫。
「那又如何,本王護得起。」誰敢覬覦西北王妃的滔天財富,她懂得生財之道是她有本事,別人眼紅個什麼勁。
其實若沒有皇甫桓護着,成清寧也不可能順利累積那麼多財產,她是小孩摟巨金走在街上,人人想搶,因有皇甫桓當靠山才安然無恙,否則她那些礦脈、賺錢生意早被有心人瓜分了,她連個渣渣也撈不到。
皇甫尋面上一訕,撇嘴道:「十七皇叔,你欺負人。」
「臣記得皇上私庫里也有不少好東西,在皇上登基前,咱們合作過好幾年南北貨。」他賺了不少。
一說要挖他的銀子,皇甫尋立即化身摳門的守財奴。「沒門!那是朕的銀子,只有國庫通私庫,哪有私庫通國庫的道理,朕才不要當倒貼的皇上。」
要不是不當就會死,他真不想當這個皇上,高高在上的位置有什麼好,既沒朋友又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每天有批不完的奏章,還要應付嘮叨不休的群臣,逼他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