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歐陽歡不介意他那酸溜溜的語氣,誠心的對他說道:「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當初要不是你騎的馬撞傷了我,還將我帶回府里治傷,我就不會遇到你叔叔,也不會有今天的一切。」
「倘若……我當初答應只娶你一個,你是不是也會嫁給我?」
「可能會吧。」她坦然說道,當時她還沒認清楚自己對他的感情,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他又對她不錯,若是他向她求婚,她極可能會嫁他。
見他面露失落之色,她笑着安慰他,「少爺,你的性情與王爺不同,你雖然喜歡我,可你也喜歡別的女人,說白一點,就是你沒辦法對一個人專情,王爺與你不同,他不輕易動情,可一旦動情,卻能長長久久。」
「你怎麼知道他能長長久久?」公冶遨不以為然的問。
「我看過他未婚妻留給他的那封信。」
「那信里寫了什麼?」公冶遨好奇的追問。
她沒提那人殉情的事,只簡單的說:「她在信里祝福王爺能找到一個相知相惜、真心相待的人,為了找到這個人,王爺才至今未娶,直到遇見了我。」
「這麼短的時間裏,你便跟叔叔相知相惜了?」他話里的妒意很濃,他們才分開兩個月,她的心便完全向著叔叔,說他不嫉妒是騙人的。
「心意相通不在時間的長短,有些人在一起一輩子也不見得了解彼此,有些人只見了一面,卻有種已認識了一輩子那麼久的感覺。」當明白自己對公冶瀾的情愫后,此刻她心裏滿滿都是他。
聽見她的話,公冶瀾緩緩朝她走去,雙眼眨也不眨的睇着她。
「叔叔。」見到他,公冶遨有些不自在的叫了聲,然後強撐着笑容對他道賀,「恭喜叔叔。」
「你給不了她的,我能給她。」公冶瀾像是想解釋什麼的說道。
公冶遨頷首,「我知道,我不怪叔叔,我先回萊陽城了。」說完,他便默默轉身離開。
公冶瀾握着歐陽歡的手,直接帶着她來到書房,他胸口那股彷佛要噴薄而出的感情洶湧得快淹沒他,他將她緊緊擁進懷中,略帶沙啞的嗓音低沉的在她耳邊呼喚着她的名字。
「歡。」
她溫馴的任他擁着,透過他的體溫,她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強烈情感,她的心在與他共鳴,兩人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強勁的鼓動着。
他深黝的眼神透着一抹異樣的光彩,捧起她的臉,吻住她的櫻唇。
她輕輕闔上眼,回應着他的吻。
她融化在他那深情的吻里,被濃濃的幸福密密包圍着。
她覺得在這一刻,她彷佛找到了自己失落的那一部分,直到現在才整個完整了。
「瀾。」她動容的輕喚他的名。
「屬下查到在歐陽姑娘被少爺的馬撞傷那日,有四人抬着棺木前往那茅屋。」
令狐兆在書房裏向公冶瀾稟報前去調查茅屋的事,他是公冶瀾極為器重的左右手,派他前去茅屋調查,可見他對此事的重視。
「可知他們是何人?」公冶瀾問。
「屬下一路追查到洛水城才找到他們,他們是洛水城的收屍人,有人拿了筆錢要他們前往那茅屋埋葬一具屍首,結果他們去到茅屋,卻沒見到任何屍首。」
「是誰拿錢要他們前去埋屍?」這人也許就是屢次想加害歐陽歡之人。
「據他們所說,是一名婦人,但屬下根據他們所指,找到那名婦人,那婦人卻說這件事是她姊姊托她所辦。」
「可有找到她姊姊?」他問道。
「沒有,她姊姊在交代她辦了那事之後便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還有她的兩個女兒也一併失蹤。」
沉吟須臾,公冶瀾吩咐,「你去找出那婦人的下落,可多從她妹妹身上着手,她姊姊離開前定有異樣。」
「是。」
「父皇,兒臣聽說您明天要召見歐陽歡,可有此事?」一得知此消息,昭萱公主急忙趕來想阻止夏侯皎。
「沒錯。」
「她搶走了寧靖王,您為何還要召見她?」她不滿的問。
「朕想見見能令寧靖王傾心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好奇嗎?」
「兒臣不想見她,父皇您也別見她,她同咱們一樣長着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有何好見的。」她極力想阻止他們父女倆見面。
見她如此厭惡歐陽歡,夏侯皎溫聲勸解她,「昭萱,是她遇見寧靖王在先,因此不算是她搶走了寧靖王,況且你身為皇家公主,要有容人的雅量和胸襟,才不至於有損皇室的威嚴。」他雖疼愛女兒,卻不是個是非不分之人。
見他仍要見歐陽歡,昭萱公主情急之下,跺着腳脫口道:「兒臣不管,父皇不準見她。」
「放肆!」見女兒如此任性,夏侯皎沉下臉斥道:「你這是在對父皇說話嗎?」
見他動了怒,她嚇得兩腿一軟,急忙跪下來認錯,「兒臣錯了,兒臣只是太惱那歐陽歡,所以才一時出言無狀,求父皇恕罪。」
「起來吧。」見女兒知錯,夏侯皎放緩了神色,扶起她,好言勸慰,「朕知道你傾慕寧靖王,但這種事強求不得,縱使朕強迫寧靖王娶了你,但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嫁給他日子也不會好過,還不如成全他。咱們大煌王朝人才濟濟,朕會再替你覓個比他更加出色的良婿。」
「兒臣明白了,謝父皇。」她不敢再多言。
「我明天見了聖上要說什麼?他會不會因為公主的事遷怒我?」大煌王朝的皇帝要召見她,令歐陽歡有些緊張。
她跟他女兒搶丈夫,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故意找她麻煩。
公冶瀾安撫她,「聖上是一位明君,他不會因為這種事便遷怒你,且還有我在,你無須擔心。」
「那這些首飾明天要戴嗎?」她指着不久前皇後派人送來的一套首飾,包括一對珠珍耳環、一條珍珠項鏈還有一支珠珍發簪。
送這些首飾來的公公說,這是皇后特地賞賜給她,好讓她明日面聖時可戴。
先前公冶遨曾送給她幾件首飾,但她在離開萊陽城王府前,便將公冶遨送她的那些物品打包起來,讓人送還給他了。
來到都城后,她日常所須的衣物和各種生活用品,公冶瀾都命人為她打點好了,也準備了各式的首飾。
不過由於她平時穿着都很隨意,只是隨意綁着兩條辮子,用不到什麼首飾,所以不常戴。
「這些既是皇后所賜,你就戴上吧。」他與皇后素無來往,因此對皇后突然賞賜一事起先也有些意外。
不過他很快便明白,皇后這是藉此向他示好,想拉攏他,希望將來能成為二皇子爭奪儲君的助力,不過他無意介入宮廷之爭,因此也命人備了回禮,答謝皇后所贈的首飾。
躊躇了下,瞅着他,歐陽歡有些欲言又止,「你……真的要娶我?」
聞言,他幽深的目光盯住她。
「你想反悔?」
「不是,只是我……」她這幾日一直在考慮,該不該告訴他她的真實身分,突然間來到這個世界,她也不知道會不會哪日又再突然回去。
萬一她回去了,他要怎麼辦?
「只是什麼?」他追問。
「難道你完全沒有懷疑過我以前所說的那些話嗎?」她問他。
「哪些話?」
「就是我說撲克牌、象棋那些東西全是我夢見的事。」
「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他自然並不完全相信那些話,不過他察覺她並沒有惡意,因此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我……如果我跟你說,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你相不相信?」她試探的問。
他眼中流露出一絲困惑,「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記不記得我曾說過,我夢裏常有仙人會帶我去雲遊別的世界,我在那裏看見能在天上飛的飛機,和不用馬拉就能自己動的車子,還有你命人做出來的那種馬桶?」
「記得。」
她深吸一口氣,坦白告訴他,「我其實就是來自那個世界的人,或者說我的魂魄是來自那裏。」
「說清楚一點。」公冶瀾黑眸流露出訝異之色。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裏,那天我與朋友去登山,朋友的東西不小心掉了,我幫她去撿,不小心跌下山坡,結果再醒來,我就在那間破茅屋裏了。這也是為什麼以前的事我全不記得的原因。」她將經過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