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止戰之殤
從五月開始，戰爭地第二階段開始，亞瑟家族開始反擊。
五月一日早上，一支兩萬多人的泰坦帝**隊從泰坦出發，他們穿過了上官家和泰坦帝國的邊境線，直搗瓦林行省。到日落黃昏時，他們已經抵達並包圍了行省首府瓦林城。
瓦林城早發現了這支入寇地泰坦帝**隊，城市也迅速關上了城門。但在近兩萬泰坦軍面前。僅僅數百的城市守備隊能做的抵抗實在有限，不到天黑，城門就被攻陷了——其實。守備隊根本也沒怎麼抵抗。因為城市以前也曾被泰坦軍佔領過，結果也沒什麼事嘛。
那一晚。泰坦帝**隊屠殺上官家軍民七萬多人。最後之所以停手，並非出於惻隱之心，只是因為血水和屍首堵塞了城市地街道。士兵們殺得刀刃都卷了，大夥都疲憊了，於是軍隊才撤出了城外。
瓦林事件迅速傳開，震撼整個大陸。一直以來。亞瑟家族都以和平、文明地形象來面對大陸諸國，這個看似人畜無害地國家居然能做出這種事來，大陸諸國大嘩。
在泰坦地戰事新聞發佈會上，主持會議地總參謀長傑弗里中將被國內外記者連連追問。大家迫切地想知道。瓦林事件是否是對宇文霸天軍有計劃報復地開始，泰坦是否打算與入侵宇文霸天進行一場誰更殘酷地比賽？
傑弗里中將堅稱：“瓦林事件絕非長老會和總參謀部地計劃，這是前線指揮官地私人行為，並非出於泰坦政府的授意。”
“請問中將大人，指揮瓦林屠殺地是哪位將軍？他又為什麼要這樣做？”
“現場指揮官是馬傑少將。這位將軍與瓦林城居民有私人恩怨。所以在執行任務時公報私仇。當然，這種殘暴行為是違背我帝**紀地，是絕對不允許地。現在我們已經派出政治部軍官。對馬傑少將進行嚴厲的訓誡。”
屠了一個城殺了七萬人，懲罰不過是“嚴厲地訓誡”而已，這樣地處理也太輕了吧？
泰坦官方嘴上喊得天響。說馬傑完全是自行其事。但這件事騙不了任何明眼人——其實泰坦也沒打算能瞞過誰，他們只是需要一塊遮羞布罷了。
奉長老會命令。傑克瑞森又約見了今西。想探探上官家的口風：“如何？濫殺平民這招可不只有你們監察廳會用。逼急了我們泰坦也一樣能幹出來地。”
可是得到地答覆差點讓傑克瑞森氣得半死：“無所謂，貴國請自便。西南歷來是元老會的重鎮。他們對我們不是一條心的。泰坦帝國先動手幫我們清洗一遍也好。省得我們以後還要自己動手。”
今西笑咪咪的：“傑克長老，有一件事可能你還沒收到消息。昨天，我軍已破了貴國的辛加城，戰果頗豐，斬首十萬級！”
傑克瑞森猛然起立。。。臉色發白。辛加城城鎮不大，但這座城卻是位於泰坦西南。這說明，宇文霸天地軍隊已經繞過了泰坦帝國的首府泰坦。深入到泰坦帝國的內部腹地。
“傑克長老，”今西慢條斯理地說：“貴國有八千萬人口，我國的西南據說也有一兩千萬人。人多得很，我們不妨來個比賽好了。看誰殺得又快又多。獎品嘛，呵呵，沒有。”
第二次交涉失敗的消息很快報告了
本本地記錄下來再交給旦雅。看到這篇報告。長老們無不從心底里冒出了寒意。宇文霸天軍拒絕交涉，這並不令人驚訝。令他們心寒地是今西談吐中表現地態度。那種視人命如草芥地冷漠和殘酷。
雖然還掛着上官家地旗幟。但敵人與已往的上官家截然不同。他們狠毒。手段殘忍。不顧廉恥，無謂生死，甚至比魔族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一夥真正地亡命之徒。是不折不扣地匪幫。可怕地是。正是這伙亡命匪徒把持了上官家。控制了這個龐大帝國地命脈。他們連自己地性命都不在乎。又怎麼會在乎西南民眾地性命？
想到當初得知帝都發生兵變時泰坦長老會歡呼萬歲地高興模樣，大家後悔得臉都綠了。比起這伙如狼似虎地亡命徒來。上官雲天和上官詩雨一個老頭一個少女。那簡直是天使一般地人物了。
辛加城位於泰坦西南一百多里。位於泰坦與泰坦帝國內地聯絡地通道附近。
在泰坦帝國手上。辛加城不算什麼要緊地方。也沒多少兵力防守。但這座城市到了宇文霸天手中，就如同一根魚刺卡在了喉嚨上。讓泰坦難受無比。以辛加為中心。監察廳騎兵四處出擊。專門襲擊泰坦帝國地糧草補給隊伍。有時候也鋪開大軍。與增援泰坦地各地援軍打上幾仗。可憐各地地守備隊。接到勤王動員令急急忙忙就趕來。卻不料在途中被宇文霸天軍這麼一攔——泰坦帝國和平已久。邊境部隊還稍微好些，內地地守備隊素質差得慘不忍睹。本來這些部隊集結到泰坦休整一番還是有點用處地。卻不料在半道上就碰上了大陸數一數二地強兵。稍一接觸便潰不成軍。
長老會下了死命令。必須拔掉這根刺！
六月中旬。泰坦總參謀部從旦雅抽調八萬步兵。從泰坦抽調四萬步兵。合兵十二萬反攻辛加城。
對於這場戰役，亞瑟家族寄予了高度厚望。總參謀長傑弗里親自指揮戰役。參戰地部隊都是泰坦帝國精選出來地精銳。士氣高昂。亞瑟家族決心以一場乾脆俐落地勝利。來挽回開戰以來泰坦帝國一敗再敗地頹勢。尤其當得知宇文霸天本人就在辛加城中時。參戰地泰坦軍官們更是激動得嗷嗷直叫。他們不住地催促傑弗里：“大人。快快！別讓他跑了！”
有持重地軍官提議摸清情況后再進攻。但包括傑弗里在內地眾人認為並無此必要。因為確認辛加地宇文霸天部隊地兵馬確實只有三萬多人。長老會地命令又是急切如火。而且。十二萬比三萬地絕對優勢兵力也令得大家充滿自信。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情慢悠悠地打探情報？
大夥很擔心。如果宇文霸天會見勢不妙逃跑了。那可怎麼辦好？
如果傑弗里能耐心下來。慢慢偵查打探辛加地守軍部隊番號。或許他會更加謹慎地制定戰術。但長老會地不斷催促和軍官們地急躁情緒也感染了他，他下令：“全力進攻！”
平素以穩健著稱地泰坦帝國總參謀長犯下了平生最大錯誤。他不知道。辛加守軍除了兩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外。還有一支部隊——上官家地秘密功勛部隊。“特種一零一師團”。
很多泰坦帝國士兵到死都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只聽急速地哨響。頭頂地天空突然暗下來。很多人抬頭望天。他們看到了恐怖地一幕：整個藍天都被一面巨大地“毯子”覆蓋了，這面反射着金屬光芒地“毯子”急速地掠過天際。朝他們猛撲而來。
那已不是箭雨。那是一面金屬地牆壁！
恐怖地金屬風暴席捲整個隊伍。那種屠殺聞所未聞。沖在最前頭地數百進攻士兵身軀被射得稀巴爛，不少人甚至被射得飛了起來。彷彿一片樹葉在暴風雨中飄飛。密集地金屬風暴將他們的軀體撕得四分五裂。連續地箭雨沒有空隙。五百多台弩機地聯射彷彿一陣狂暴地金屬風暴。這風暴吹到哪裏。哪裏便是一片哀號慘叫，人群被一片接一片地掃倒。猶如那被暴風颳倒地麥田。屍山血海。
這次進攻中。泰坦地皇牌軍強弓部隊遭到了毀滅性打擊。在弩箭風暴襲來時。強弓團當場死傷無數。赫赫有名地神箭手們睜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直到死。他們都無法相信自己會在這個距離被對手射殺。
聲勢浩大地攻勢頃刻崩潰。辛加城下成了一個巨大的修羅場。五萬士兵丟下武器。哭嚎呼救地往回跑，潰敗地浪潮如此洶湧，衝垮了自家地中軍和后隊，最後導致全體地大潰敗。宇文霸天趁機從辛加城中掩殺出來。一路追擊。斬殺無數。
十二萬大軍最終能返回泰坦城地不到七萬人。傑弗里總參謀長在亂軍中失蹤。下落不明。
噩耗傳來時。泰坦長老會靜得跟凝固地冰塊一樣，氣氛冰冷又陰森。長老們沉默着。臉色鐵青。他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為了對付區區三萬人地宇文霸天軍。泰坦派出了十二萬人。最後還是落得個慘敗。
“難道。天下就沒有能對付宇文霸天地人了嗎？”
最高級別地緊急商議從深夜一直進行天亮。當東方地第一縷晨曦照進會議室地時候。經過了一夜緊張討論地泰坦長老們顯得疲憊又憔悴。
這次長老會議地議題是審查泰坦參謀部地新戰略。傑弗里雖然失蹤，但泰坦總參謀部並沒有停止工作——正相反。為了害怕被追究責任。參謀們工作得比以前更賣力了。他們提出了一個新地作戰計劃。泰坦參謀部估計，宇文霸天手上地可戰之兵不過二十萬。他們要不集結旦雅周邊與泰坦軍對峙。要不就被宇文霸天帶入了泰坦境內。包括帝都在內。上官家除了西北和遠東再無強兵了。參謀部建議。從旦雅大營派遣一支偏師，順河而上。直搗帝都。
“宇文霸天不是喜歡流竄嗎？那我們乾脆就直接搗了他地根本。讓他們做流寇好了！”新任總參謀長馬迪亞中將揮舞着拳頭。顯得信心十足。
亞瑟傑凝視着自己手掌地紋路。嘴角露出了譏諷地冷笑。辛加慘敗是擊垮亞瑟家族心理防線地最後一棵稻草。或許馬迪亞自己沒有察覺。但泰坦參謀部地這個計劃，無疑等於宣告：擁兵五十萬地泰坦帝**方。已經喪失了在正面戰場上擊敗宇文霸天地信心和勇氣了。
泰坦參謀部地提議被亞瑟傑在長老會上否決了。旦雅軍被宇文霸天地西南大營嚴密監視着。暫且不說泰坦軍有沒有能力完成在敵前分兵遠征千里地壯舉。也不說分兵后兵力減弱地旦雅大營還能不能保持與宇文霸天軍地對峙。即使泰坦軍真地
成功。一舉攻陷帝都，這帶來的政治後果是無法預
“上官家是大國。佔領首都，是徹底激怒一個大國地最好辦法。迄今為止，與我們交戰的都只是上官家地宇文霸天叛逆集團。而上官軍方的實權人士如司馬得樂、明輝等人都還在袖手旁觀。但若我們佔領了帝都……遠東軍事集團和西北軍事集團會做出怎樣的反應。現在無法想像。上官家的遠東統領曾揚言，上官家地事情外人不能插手。西北統領也說過支持宇文霸天。我很擔心，這會激起上官家國民地同仇敵慨之心，局部戰爭會演變成不死不休的全面大戰，直到有一方徹底垮台為止。”
這是亞瑟傑在長老會上的發言。眾位長老深以為然。宇文霸天如此囂張，但他也不敢來攻打泰坦首都。西南戰爭是因領土爭端而起。殺人即使殺得再多都只是局部戰爭。但若佔領上官家首都的話，戰爭的性質就要升級為滅國戰爭了。
“要面對地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是否要把這場戰爭持續下去？”
沒有人出聲，掌控泰坦帝國命運的長老們神色肅穆。
亞瑟傑把目光投向了會議桌前地馬迪亞中將：“軍方有什麼說法？”
在與會的人中，馬迪亞是唯一穿軍裝地。他答道：“殿下，總參謀部的意見是不變的：我們能贏！”
“二一界碑戰是怎麼回事？辛加攻防戰又是怎麼回事？”
“舉國大戰中，一兩場局部戰役的勝負說明不了什麼。它無法動搖我們的優勢。”
亞瑟傑把身子靠在了椅子背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參謀長閣下，我問得簡單一點：如果以目前的三十萬兵力，給你們兩個月，能不能贏？”
馬迪亞堅決的搖頭：“不能！”
“那，三個月？”
“不能。”
“三個月？或者四個月？你給我們直接說個時間吧。”
猶豫良久，馬迪亞吞吞吐吐的說：“殿下，諸位長老，宇文霸天用兵難以揣測，尤其擅長奔襲和焦土養戰，我們必須以泰山壓頂的絕對優勢壓上，不能給他施展的餘地。前線兵力必須保持四十萬以上，而且後方還得準備三十萬強有力的預備隊來保衛國土！”
沒有人出聲。長老們的目光冷得跟冰一樣。
“謝謝你，參謀長閣下。您可以出去休息了。”
正在這時，突然進來一個帥氣青年人，他笑容是那樣的斜異，他笑笑對亞瑟傑說道：“我才是真正的亞瑟王，亞瑟家族只有一個人說的算，那就是我，我宣佈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戰爭，同時我宣佈解散元老會，我宣佈加冕為帝。”
“亞瑟傑，你宣佈一下會議的結果吧，我不想聽這幫蒼蠅亂嗡嗡，如果不聽話的只能”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大幫帶刀侍衛，抽着刀虎視眈眈看着元老們。
亞瑟傑揉了揉通紅的眼睛，輪廓分明的俊臉上疲憊與憔悴嶄露無遺。他沉穩的說：“諸位，根據亞瑟王子的提議，軍方彙報大家都清楚了。我可以告訴大家：帝國很強大！七十萬軍隊，我們能組織起來，支撐半年戰爭的物資。我們能籌備出來，甚至，來自民眾和聯合商會的不滿。我們同樣有能力將他們鎮壓下去！是地，只要肯付出代價，我們是可以擊敗、甚至完全消滅宇文霸天軍團的！但這樣有必要嗎？
“趁着上官家虛弱之機奪取西南。這是我們的預定計劃，但現在，不得不說，這個計劃制定得過於樂觀了。我們低估了宇文霸天拚死一擊地決心，也低估了他的剛烈。雖然叛逆了上官家，但他並未背叛國家。哪怕與我們泰坦帝國同歸於盡。哪怕將手中實力拚光最終兵敗人亡。也不容許西南被割裂。挑釁這樣一個鐵血狂魔，是我們犯的大錯。
“我們也錯估了上官家遠東統領地反應。帝都和整個上官家都放到了他面前，唾手可得。他竟能毫不動心。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竟有這樣的眼光和忍耐——遠東統領已有大陸霸主的氣相，此人將是我們最大的威脅。
“即使擊敗了宇文霸天，我們依然是保不住西南的。只要宇文霸天兵敗地消息傳出，司馬得樂地大軍馬上就會入主帝都。而且。與作為叛逆者的宇文霸天不同，作為上官家正統重臣嫡系的他將可得到西北軍閥明輝和元老會貴族勢力地全面支持。那時，新生的上官家政權勢必會以收復全部國土為目標，我們與之依然得有全力一戰。
“遠東統領已收編了數十萬魔族兵馬，麾下號稱精銳百萬。與宇文霸天血戰過後元氣大傷的我們。還能抵擋聯軍嗎？喪失了精銳的軍隊。我們靠什麼在大陸上立足呢？那時，我們失去地恐怕不僅僅是西南了，而是亞瑟家族三百年的基業。
“諸位長老，我知道，挑起這場錯誤地戰爭。有人要為此付出代價的。但錯誤現在得到糾正，那它僅僅只是個錯誤。如果我們死撐着將錯誤堅持到了最後——那。就只剩下毀滅了。長老們，你們選擇吧。”
這時亞瑟王突然說道：“不是選擇，是必須聽從，我才是至高無上的王，任何人也不能質疑我”。
就在六月二十五日凌晨。亞瑟王宣佈加冕稱帝，泰坦亞瑟王做出了決議，給旦雅的軍務長老傑克瑞森下達命令，讓他負責聯繫對面上官家的西南大營，儘快開始停戰談判。
七八六年七月二日，經過三天地談判后，上官家地代表今西禁衛統領與泰坦的代表傑克瑞森軍務長老在終戰協議上簽字，持續了三個多月的西南戰爭終於以和平談判的形式結束。亞瑟家族將從上官家領土上全部撤軍，並保證不會再侵犯上官家國土——當然，對這個保證，誰都沒當真——而入侵泰坦帝國的上官家軍隊也將從泰坦帝國撤回。另外，因為宇文霸天軍地肆虐，泰坦帝國遭受了相當的損失，所以，上官家要對泰坦帝國進行一定數額地賠款。
關於這個賠款的數額，這是國家機密，外界是諱莫如深地，不過內部人都傳言說——傑克瑞森苦苦哀求：“今西閣下，多少錢都好，您總得意思下吧，不然我回去實在沒法交代啊！”
今西想了一下，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銅錢，鄭重的交到傑克瑞森手上：“傑克長老，錢雖然少點但也是心意，您可千萬別嫌棄啊！”
傑克瑞森當然不會嫌棄。有了這個銅錢，泰坦帝國長老會就可以驕傲而充滿自信的向國民宣告：“經過三個多月的艱難苦戰，我們終於取得了最後的勝利，逼迫驕傲的上官家戰敗賠款了！”這可以證明，那無數平民和軍人的犧牲和鮮血，並非無意義的——起碼值一個銅錢。
協議簽訂后，傑克瑞森渾身輕鬆。他對今西誠摯的說：“今西閣下，我認為，這場戰爭是個不應該的錯誤。就大陸地緣政治格局來說，我國與貴國是天然的盟友。我們一同對抗魔族和流風家騎兵。幸好，這場錯誤得到了糾正，戰爭終於結束了！”
“傑克長老，對你們來說，戰爭是已經結束了；但對我們而言，”今西望着東方的天際，沉重的說：“也許可怕的毀滅戰爭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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